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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池捋了捋她的發梢。

    “桑榆,以後有我。”這個強勢的男人,他說不出甜言蜜語,一句“以後有我”,足以見得他的承諾的責任。

    桑榆輕輕地吸了吸鼻子,調整呼吸。以後能有多久?天長地久,說實話,她早已不敢相信了。這條路能走多遠,她不敢想,但隻要她踏出一步,定會努力的走下去。執子之手,未必就能與子偕老,她太清楚了。

    陳池見她不語,一手撫著額頭,微微地歎了口氣,“早點休息吧。”

    桑榆站在陳池的房間,低眉瞅著他,陳池靜靜地立在一旁。

    “你先休息吧。”

    “那你睡哪?”桑榆沉吟了一會兒問道。

    陳池拿眼瞅著她,挑眉,“要不一起睡?反正我是不會介意的。”

    桑榆給了他一個白眼,“早點休息吧。”

    陳池無奈地搖搖頭,出去的時候,帶上門。

    房間了留了一盞壁燈,暈黃的燈光下,床鋪溫暖舒適,肌膚觸到上麵都泛著滑滑的觸感。她側著身,鼻尖充斥的都是陳池的氣息,輕輕地嗅了嗅,她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心裏驀然地盈滿了所謂的幸福。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桑榆在廚房轉了一圈,金碧輝煌的廚房,裝修豪華,桑榆撇撇嘴,簡直就是一個空殼擺設,茶米油鹽的影子都沒有。陳池的房子,很大,很奢華,但就是一個房子,沒有一絲家的味道。

    她倒了一杯水坐在客廳裏,隨意地翻看著茶幾上的雜誌。這是昨晚陳池在看的那本。咦,封麵人物竟然是江子簫。

    她怔怔的看著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地感覺,想著國慶那次相親,要是知道是他,打死她也不會去的。她詫異,以江子簫這樣的身份,怎麽會相親,細細地看著他的照片,看著看著,她不自覺的蹙眉,忽然之間,有些東西她明白了,可是,她不敢深想,直覺那個答案會讓自己難辦。

    陳池站在樓梯上,遠遠的看著她低著頭,一直看著手裏的那本雜誌出神,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在想什麽?”

    她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雜誌,抬起頭時,眼裏已然一片清明。

    “喔,他是我們校董的兒子。”桑榆毫不掩飾地隨意地說道。

    陳池眼神一凜,低下頭在她耳邊說道,“他有什麽好看的。”話語間竟帶著一股子咬牙切齒的不甘,手一揚,那本裝幀精致的雜誌就投入了垃圾桶裏,足以見得陳池對江子簫的反感。

    桑榆見他好像有些不高興,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隻是陳池什麽也沒說,他閉著眼睛倚在沙發上,手揉著後頸,桑榆見他眼睛下泛著淡淡的青印。

    陳池忽的睜開眼,立起身,左右晃晃頭部。

    桑榆忙問,“怎麽了?”

    “認床,落枕了!”

    桑榆輕輕的“恩”了一聲,倒是她的不是了。手指一顫,麵色猶豫,“我給你揉揉吧。”

    陳池一聽,心裏那叫一個舒坦,唇角上挑。

    桑榆十指輕輕地按著,陳池閉目享受,手法雖然比不上專業人士的,但是力道輕柔。桑榆看著他一副享受的樣子,心裏不禁柔軟下來,輕聲說道,“我以前經常給我爸爸按摩的,他腰不好,那會兒知青下鄉整日的忙活挑擔子累的。”

    陳池睜開眼,拉住她的手細細地摸索,這雙手承載了太多的酸楚了,他將她的雙手拉在手裏,將她轉正了麵對自己,看著她的眼,“桑榆”

    桑榆卻快速地開口道,“我隻是太想我爸爸了。”那個人無私的疼愛了她十八年。

    國慶過後,回到學校,大家依舊沉浸在小長假的興奮中,上課的時候,明顯的很多學生時不時的會打起大大的哈氣。

    桑榆看著他們沒精打采的樣子,無奈的歎口氣,想當年自己也有過這麽痛苦的經曆。正好這節課上的是美麗的西沙群島,她就請學生說說他們國慶旅遊的景點,果然這一個個立馬來了精神,一節課倒也在歡聲笑語中結束了。

    下了課,回到辦公室,她原以為餘主任今天會找她談一談,沒想到餘主任早上進來找了另一個老師後匆匆就走了。她聳聳肩,這相親失敗也是常有的事,估計餘主任也沒放下心上。

    打開電腦,登上蘇淺淺的頭像立刻閃爍。

    淺淺心事:昨晚進展如何?陳總發威了嗎?

    桑榆嘴裏的一口水差點直接噴到顯示屏上,這蘇淺淺經過開發後,果真是生冷不忌。

    剛剛準備回複,沒想到有人叫她。起身一看,曹師傅捧著一大束鬱金香走進來,“桑老師,你的花。”

    大辦公室的人都投去了目光。

    桑榆愣愣的接過來,鼻尖靠在上麵一聞,都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花瓣上還站著水滴,飄著陣陣馥鬱的花香。

    “呦,桑榆,這花漂亮!”

    桑榆看了看,也沒留下什麽卡片。她把花插在花瓶裏,她以前看過很多圖片,大片的花圃,千姿百態,生氣盎然,那種美,純淨的,美的動人心魄,連欣賞的人都會不知不覺的淪陷。後來再看街上的花店的花,總覺得失去了原有的美麗靈動。

    現在她才終於明白女人愛花,不是僅僅是因為花美,更重要的是什麽人送出的。她悠悠地一笑,眉間掩不住的幸福。

    中午回宿舍休息,躺在床上,胸口合著教案。床頭的手機“吱吱”的震起來,拿起來一看,竟是陳池,沒想到他這種人竟然也會發短信。

    陳池坐在辦公桌前,握著手機,慢悠悠的打了幾個字,他從不發短信,沒有那個耐心。

    可是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似乎總會在不經意間做著他曾經嗤之以鼻的傻事。

    她癡癡一笑,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在幹什麽?

    桑榆回複:睡覺。

    幾秒過後,來電顯示,陳池。

    “喂”桑榆低低應道。

    “沒睡著?”陳池柔聲問道,“晚上陪我去參加一個晚會。”

    桑榆沉吟半天,說道,“我不想去。”那種觥籌交錯的地方,她會覺得自己的格格不入。她的身份一曝光注定會尷尬的。

    “乖,這是私人晚會,別人都是帶著家屬去的。”陳池重點強調了家屬兩個字。“你總不能讓你男朋友孤家寡人吧?”

    桑榆一聽“家屬”臉驀地一紅,心“砰砰砰”亂跳,心裏腹誹,他哪裏會少了女伴。想到上午的花,她猶疑地點點頭,“好吧。”

    傍晚下班後,陳池驅車來到學校,一聲深色西裝站在車旁,一派的風流倜儻。

    “走,先帶你去個地方。”

    桑榆她抬眼看著他,“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陳池帶她去的是一家私人的會所,很隱蔽。下了車,陳池拉著她的手,推門一進,門口站著兩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子,笑意盈盈地引著兩個人向裏間走去。

    “阿蔓,在不在?”

    “陳總,您稍等片刻。阿蔓,正在招呼客人。”女孩子答複到,“請到這邊休息一下。”

    兩個人坐在黑色的沙發上,桑榆打量著這間寬敞的房間,琳琅滿目的衣服、精致的飾品,在鎂光燈下一閃一閃的。

    陳池拍拍她的手,“喜歡什麽?”

    桑榆搖搖頭。

    一會兒,隻見三個人從後方出來。瞬間,桑榆怔在一邊,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走在前麵的一個她是認識的喬絲瑜,穿著一襲鑲著水晶的玫瑰色長裙,長裙下層層疊疊地交替,就像美人魚的魚尾,飄逸高貴。

    她一旁的女孩子應該就是陳池口中的阿蔓了,女孩子留著短短的bb頭,年輕張揚,看到陳池,走上去,一個有力的大大擁抱。

    “陳總,歡迎光臨寒舍。”阿蔓用餘光打量著桑榆,嘴角閃著笑意,回頭看著陳池,得,換口味了。

    “我女朋友,交給你了。”陳池淡淡地說著,一手撫著桑榆腰,寵溺的看著她。

    他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刻的波濤洶湧似的。葉向東出來的那一刻,看到桑榆和陳池交握的雙手,整個人僵在一邊,那一刻仿佛沉入了深海,潮流湧動的波濤一波一波猛烈地侵蝕著他的神經,呼吸之間都是一陣又一陣的刺痛,整個人好像被扼住了喉嚨,慢慢地窒息一般。

    桑榆目光從葉向東和喬絲瑜的臉上一一掃過,喬絲瑜冷然地看著她,帶著幾分不甘,幾分嘲諷,好像在說,原來你的忠貞不渝也不過如此。

    她想勉強地笑一笑,可是嘴角的神經仿佛不受控製了。阿蔓看著葉向東和喬絲瑜僵在一邊,也發覺氣氛的冷冽,笑著叫人來招呼。

    她上前親昵地挽著桑榆,回頭看著陳池,說了四個字,“包君滿意。”

    桑榆任由她給在自己的臉上動來動去,當她回過神來時,鏡子裏的人已然變了一個人似的,桑榆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孩子,她悄悄的看了一眼她。

    阿蔓看著鏡子,對她報以一笑,“皮膚真好,吹彈可破,比來我這的一些明星的皮膚好太多了。”

    聽她這麽一說,桑榆倒輕鬆下來,“那下次能不能幫我要他們的簽名?”

    阿蔓一聽“撲哧”一笑,“你想要誰的,隻要說一聲,陳總巴不得立馬送過來。”

    桑榆垂下眼,嘴角噙著一抹笑,沒再說什麽。

    “好了。”

    前前後後一個多小時,走出換衣間時桑榆換上一件金色抹胸收腰短裙,下擺微微拋起,把她的身材襯托得格外曼妙,一頭長發梳成一個發髻鬆散地盤在腦後,清麗脫俗。

    一出來,沒想到,陳池已經換上了白襯衫、黑色的禮服,整個人看上去比之前多了幾分俊朗深沉的魅力。陳池看到她似是很滿意,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挽住她的手,站到偌大的穿衣鏡前,在她耳朵前輕聲呢喃,“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桑榆靜靜地抬起頭,張了張口,剛準備說什麽,鏡子深處一角孤立地站著一個身影,那雙眼睛暗淡無光,正酸澀的看著她。她的身子驀地一抖,陳池自然是發覺了。

    他眯了眯眼,圈著她腰的手,不知不覺帶了幾分狠勁。一瞬間,桑榆覺得腰間的疼痛仿佛要疼進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