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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透過米色的窗簾灑進房間,一室溫馨。大床上的桑榆疲憊睡著,陽光微微有點刺眼,她敏感的顫顫的睫毛,抬起手覆在眼前。許久,腦子裏晃過昨晚的一切,心裏就像有個空洞,她撐起身子,一看時間,已經過了8點,一側早已沒有陳池的身影了。這樣也好避免了尷尬。柔軟的被麵慢慢地滑下身體,胸前一陣清涼,她低下頭看著身上布滿了淺淺深深的印跡,笑了笑,笑容虛晃,有些勉強,有些無力。

    陳池正好進來,看到她裹著上半身怔怔的出神,細碎的劉海遮住了她半個臉,看不清表情,隻不過那個瘦弱的背影卻放佛失了魂一般,他大步上前摟著她,“今天幫你請了假,在家休息一天。”

    桑榆低垂著臉,雙眼有些紅腫,眼皮沉重,陳池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男性氣息,很清新,她的鼻尖不自覺的嗅了嗅,每個人都有屬於他自己味道,這是陳池獨有的味道,她發現自己還是免疫不了,這個味道讓她漸漸的淡定下來,她深深呼吸了一下。

    陳池拉著她的手,坐到床邊,柔軟的床鋪微微一震,“還疼不疼?”

    她的臉轟然的又如番茄了,搖了搖頭,陳池心疼的理理她的頭發,走到沙發邊把衣服遞給到身邊,“剛剛讓人送來的。這個藥膏一會兒擦一下,消腫的。”

    陳池半擁著她,看著桑榆此刻連耳垂都開始發紅,欲語還休的模樣格外的誘人,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臉頰,呼吸不覺間加粗,來來回回地吻著,掃到她鎖骨間的青紫,眼睛生生的停下來,陳池傾吐一口氣,修長的雙臂把她納入懷中,不高不低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讓人聽著很舒服,“下去喝點熱粥。”

    陳池拉著她略顯冰冷的手,來到樓下。

    桑榆愣愣的看著桌上兩碗冒著熱氣的皺,稠稠的,她輕輕的攪拌著,柔美的眼眸沒有絲毫的波動,舀了一勺子,一個不留神,一滴粥正好落在她的左手背上,她“嘶嘶”的抽氣。

    陳池放下碗,臉一沉,“吃個飯發什麽愣?”說著拿紙輕輕把粥擦幹淨,看著她手背上一塊紅印,皺了下眉頭,“我去拿藥膏。”

    桑榆縮回手,“不用了,一會兒就好了。”她的聲音有些嘶啞,軟軟柔軟的。

    陳池看著她魂不舍身的樣子,知道她心裏估計還有不自然,聲音越發的溫柔,“先喝粥,累了一晚上,肚子早就空了。”

    桑榆喝完粥,坐在露台上的搖椅上,一晃一晃的,看著露台上的花花草草,身子漸漸的放鬆下來,閉著眼睛,右手隨著椅子的波動一下一下敲著,空洞的心仿佛也慢慢的填滿,耳朵裏都是風吹動的聲音,自由,隨意。

    昨晚,她迷失了自己,現在她彷徨,她不知道今後自己該怎麽走,這一步一步似乎越來越偏離自己的範疇。

    陳池換好衣服一邊打著領帶,一邊向露台走來,看著桑榆懶洋洋的躺在搖椅上,心頭一軟,“我去公司,你在家好好休息。要出去記得讓司機送你,午飯我讓人送來。”說著捏著她的手,把東西遞到她的手。

    桑榆依舊沒有睜開眼,手指動了動,摩挲著,手裏是一把鑰匙。

    “收好了,丟了進不了門,不要找我。”陳池摸了摸她的頭發,心情愉悅的走了。

    桑榆一個人在露台上呆了很久,看著陽光越來越刺眼,她就一直癡癡地看著遠方的那個點,眼神放空又似乎什麽也看不清。

    黎旭陽拿著文件細細地看著,眉頭越來越深。正巧看到陳池春風得意的走進來,“哥”

    陳池給了他一個眼神。

    “江氏的合作案”黎旭陽頓了頓。

    “怎麽了?”

    “他們單方麵要再提高兩個點,否則要解約。”

    陳池隨意地鬆了鬆領帶,解開領口的紐扣。眉宇間倒是很輕鬆,他沉思了三秒,冷冷的突出兩個字,“拒絕。”

    黎旭陽震驚的看著他,驚呼,“可是城東的建設迫在眉睫,這可是牽一發動全身的。”

    陳池走到酒櫃邊,拿出一瓶酒,倒了兩杯,端過來,端起來一飲而盡,嘴角冷冽,“我和江子簫本就不想繼續合作下去,這樣對我們都好。”

    陳氏和江氏合作解除消息一傳出,這場商界的風暴頓時席卷了整個市,連許久不露麵的秦烈聽到這個消息後,親自致電給陳池,語氣極度的暴躁。

    “阿池,你瘋了,你知道那個工程我們兩家投入多少?”

    “姐夫,這件事我有把握。”陳池嘴唇緊緊抿著。

    “把握?陳池,你就為了個女人這麽胡來!”秦烈冷笑,“那個桑榆你以為她就那麽簡單?”

    “秦烈,你有什麽資格說?”陳池站在落地窗前,仰視著長空,握著手機的手青筋直爆,“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好,好,陳池,你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你還是顧好你自己,我們陳家的人也不是任人搓扁的,我姐姐隻是為了子墨,如果你還有意識自己是一個父親,請做好你該做的一切。”

    陳池果斷的掛了電話。

    桑榆套上衣服,一個人在街上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家音像店,眼神略顯迷惘地走著,隨著稀疏的人潮,走在繁華的步行街上。看著綠燈變紅燈,一次又一次,眼睛慢慢地濕潤了,就這麽無聲的留下了眼淚。

    茫茫人海中,來來往往的人群,看著這個漂亮的女孩子哭泣著,無助的就像一隻迷失的羔羊。

    “姐姐”突然,一個抓著氣球的小男孩走到桑榆麵前,小男孩穿的很普通,一張臉幹幹淨淨的,看著四五歲光景,露著一口小小的牙齒,“姐姐,你哪裏疼嗎?我給你呼呼就好了?”說著又從口袋裏抽出麵紙,輕輕地替桑榆擦著眼淚,一邊還吹吹桑榆的臉。

    桑榆看著他純淨的眼睛,透亮透亮的,一雙稚嫩的手,努力的向上夠著她的臉,看著這個小人兒,她腦袋裏那根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一瞬間砰然斷開了,人一想開,全身的細胞裏裏外外放佛都活了過來。她蹲下身子,勉強地勾勾嘴角,“小朋友,你怎麽一個人啊?你媽媽呢?”

    桑榆左右看看,眉頭皺起來,小男孩笑起來,“媽媽在那,給我買吃的。”

    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她眯起眼,果然一個女子走過來,女子看著很年輕,有著姣好的麵容,看上去恬靜優美,看到小男孩的身影後,滿臉的溫柔。

    “笑笑,媽媽說過的話忘了嗎?”她向桑榆笑了笑。

    笑笑看到媽媽手中的雞翅高興的抱著她的大腿,一臉的諂媚,“媽媽,你好香。”

    女子敲了敲他的頭,“是雞翅香吧。”她轉過頭來對著桑榆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了,這孩子調皮,沒有給您添麻煩吧?”

    桑榆笑了笑,“哪裏,他很可愛,長的真漂亮,像他爸爸吧。”

    女子臉色驀然的一頓,傷感一閃而逝,隨即淺笑,沒說話。

    桑榆也發現自己的唐突,歉意的笑笑。她打量著女子,一身衣服可以說洗的已經泛白了,很舊卻很幹淨整潔。陽光打在她的身上,整個人清清淡淡的,看得出她蒼白的臉上帶著疲憊的蒼白,可是說是有種瘦弱的有種恐怖。

    告別了那對母子,桑榆轉彎,路過一家藥店,腦子裏突然想到什麽。走進藥店,一股子藥味迎麵而來。

    店裏站著兩個中年婦女,一個穿著白色的長袍的店員殷勤地迎上來。“姑娘,需要點什麽?”

    桑榆低著頭,劉海垂落下來,遮住了她半個臉,她掃過一圈藥店,看到玻璃櫃台裏的頭孢膠囊,突然說道,“一盒頭孢。”

    營業員拿了一盒放到櫃台上,看著她,“還需要什麽嗎?”

    桑榆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說出來,“避孕藥。”

    營業員轉過身,寬大的白袍空空蕩蕩的,回身的一瞬,暗暗抿嘴一笑,走到另一邊的玻璃櫃台。

    桑榆跟了過去。

    營業員拉開玻璃,“你要哪種的?”

    桑榆快速的看了看,五花八門,“哪種好?”她根本不懂這些,雖然偶爾在電視上看過廣告,但是對這些還是了解很少的。

    營業員耐心的問道,“事前還是事後?”

    “事後。”

    “過來24小時小嗎?”

    “沒有。”桑榆低低的回複到。

    “這個吧。”營業員遞上一個粉色的盒子,接著道,“我們這可以刷社保卡的,刷嗎?”

    “不用了。”桑榆快速地從包裏掏出錢。

    “這個頭孢還要嗎?”

    她恨不得鑽進地洞裏,店員把頭孢放進櫃台裏,看著桑榆桑榆緋紅的臉蛋,說道,“這藥吃多了有副作用,女孩子還是要少吃。”

    桑榆呐呐的點點頭,說了一聲“謝謝”匆匆地向門外走去。

    午後,陽光明媚,桑榆坐在一家室外的咖啡廳。深紅的木板上,放著一張張圓木桌子,上麵撐著一把彩色的打傘,微風輕輕吹動,樹葉嘩嘩的作響,不時的樹葉隨風飄落,輕輕幽幽,或許這才是她追求的安靜恬適。

    桑榆點了一杯水,咖服務員送來,離開之後。她快速地扣了一片藥握在掌心,然後喝了一口水,咽下去。

    吃了藥,心也放下來。端起杯子,咕嚕咕嚕的把剩下的水喝完。右手托著下巴,看著馬路邊,來來回回的車輛,迷蒙著眼睛,她的選擇,到底是不是正確的,結局,她沒法預知,如果,真的是廊橋遺夢,她欣然一笑,她也認了。

    目光突然聚集到前麵一輛深色沉穩的轎車上,她眯起眼,出來時沒有帶眼鏡,看遠方還是有些吃力的,視線慢慢的聚焦到從車裏下來的人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傲氣,瞬間讓周圍的一切,都暗淡失色。

    她的耳邊響起了他的一句話,“你想要的,我同樣可以幫你辦到。”隻要你願意,他就可以,不求回報。她納悶她和他隻不過幾麵之緣,這個男人為什麽會給她堅定的承諾。

    他踏著沉穩的步子慢慢地向她走來,一雙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桑榆始終覺得他看她的眼神一直在尋求什麽。

    她陷入自己虛無縹緲的思緒裏,兩人長久的對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