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下賭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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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詞豔曲,這個罪名若是坐實了還得了?!白秋婉臉色大變,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似想爭辯,然則卻隻是動了動嘴唇便咬牙沒有開口。

    周圍少女雖不知祁金玉身份,見她氣度不凡便也不敢聲張,看阮酥與清平不約而同上前見禮這才恍然大悟,紛紛效仿一一行禮不提。

    祁金玉也不叫眾人起身,雖是對地上的白秋婉,目光卻還是落在阮酥身上。

    “你是何人?方才可是你在唱曲?”

    白秋婉的頭伏得更低。

    “回七公主,民女白秋婉,方那曲《山花燦》正是出自小女。”

    故意點清歌名,難不成是想提醒祁金玉錯了?

    喬姑姑目光凜冽,“竟敢當麵頂撞公主,來人,掌嘴!”

    左右立馬站出兩位虎背熊腰的婆子,得到命令立即朝白秋婉過來,饒是鎮定如她,此刻臉上也顯出幾分慌亂,然則卻也咬緊牙關並不開口求饒,也不多說一個字。

    阮酥看在眼裏,祁金玉此舉自是殺雞給猴看,陳氏雙生子定然已把今日小宴上自己的舉動稟明她,現在故意拿她身邊人下手,雖不直接找她麻煩,卻也是衝著她來的!

    眼看巴掌便要落下,阮酥猛地起身,一下擒住其中一婆子的手。白秋婉緊閉著雙眼久久不見動作,不由掀開一縫,抬眼便看到阮酥緊抿雙唇擋在自己麵前,不由心內大動。

    “《山花燦》是臣女讓白秋婉唱的,至於淫@詞豔曲卻是聞音知雅意,臣女還欲請教公主該從何說起?”

    祁金玉等的就是這一刻,“大膽阮酥,來人,還不給我拿下!”

    阮酥幹脆站起來,躲開來人,笑開。

    “公主為何拿我?”

    眾女唏噓,得知了祁金玉的真實身份,便都大氣不敢出;雖然知道阮酥與她們不同,但也沒想到她竟這樣大膽!

    祁金玉一時語塞,清平美目轉了轉,突然伏地。

    “求公主放過阿酥,看在臣女與她姐妹一場份上,饒了她這次。”

    表麵上走的是她與阮酥姐妹情深,實際潛台詞便是點名了幾人的身份,祁金玉是嘉靖帝與陳妃愛女,然則阮酥也是饒嬪義女,總歸是姐姐妹妹,弄得難看自然不美。

    然則連阮酥都不會領情,祁金玉如何領情?

    果真,祁金玉被這話一刺,目光中更湧出幾分怒意。

    “清平,隻因為姐妹一場便目無尊卑,那以後……豈不目無王法,無法無天?”

    這話說得重了,清平一愣,雙肩攢動。

    “臣女不是這個意思……”

    好個火上澆油,阮酥淺淺一笑,往祁金玉身後看了一眼。

    “一人做事一人當,既是阮酥行為不妥,便由公主發落,至於其他人,和他們無關!”

    祁金玉最見不慣她這幅淡定從容的樣子,恨得牙癢癢。

    阮酥突然被列入太子妃候選名冊,雖說和金翅鳥相關,然則陳妃打探到內幕,太子祁念已然先前便向嘉靖帝開了口,料想陳家一雙侄女勝選的希望又淡了幾分,而阮酥一旦入選,與其分庭抗爭的饒嬪則會勢頭更增一分,陳妃母女更視之為眼中釘。

    雖也訝異阮酥這次的直接,但既然她主動送上門來,那便別怪她不客氣了。

    祁金玉嘴角勾起,“來人,還不快把阮酥拿下!”

    然而話音剛落,花叢後卻傳來一聲朗笑。

    “是發生了什麽事?”

    祁金玉一聽不好,僵硬地回頭行禮,來人正是太子祁念,隻見他一身太子常服,顯得恣意風@流,俊美非凡,周身貴氣卻依舊逼人不能直視。

    眾女一看自己未來的夫君近在咫尺,不由紅霞飛鬢,各懷心事紛紛行禮。隻除了阮酥與白秋婉,以及暗自打量的清平。

    七公主身邊人已挑揀著重點把事情前後說了一遍,雖然話裏話外針對阮酥,然而見祁念麵上笑意越來越深,說道後麵也漸漸沒了底。

    “既然是幾個姑娘家玩樂,那便到此為止吧。”

    如此大事化小,顯然又是包庇,想到夏宮中姚黃事件,祁金玉如何甘心。

    “太子哥哥,是阮酥不敬皇妹在先!”

    “是嗎?”

    祁念目光飄過她的頭頂,落在前麵垂首站立的女子身上,再看向阮酥旁邊那個與她幾乎完全一致的女子,不由閃過一絲玩味。

    “哦,方才唱的是什麽?《山花燦》?也唱給孤聽聽。”

    白秋婉驚疑地抬起頭,卻也不敢太多停留,甫一掠過便匆匆低眸,她向前一步施了一禮。

    “總歸這事也是因民女所起,隻求各位殿下不要遷怒旁人。”

    沒有等到祁念的回答,白秋婉有些失望,卻還是清了清嗓子,悠悠開口。總歸是因情緒所致,歌喉依舊動聽,卻比第一次多了一層愁緒,若說上一次是冬去春來漫山山花燦開,那這次大抵是歲月枯榮下對春光明媚的惋惜與悼念……

    一曲終了,祁念沉吟。

    “心境不同果然……”

    白秋婉咬著嘴唇,正要為阮酥求情,然則祁念已經搖搖頭,他深深看看阮酥一眼。

    “今天便這樣吧,都散了吧。”

    “太子哥哥——”

    祁金玉失聲,祁念沒有回頭。

    回到小院,廂房門緊閉,夏荷守在門外,見她過來,目中閃過不悅。

    阮酥心內咯噔,卻還是明知故問道。

    “誰在裏麵?”

    夏荷沒有回答,隻是背過身拉開了緊閉的的房門。屋內軒窗大開,有月光傾瀉進來,縱是燈燭未點卻也是滿室透亮。

    待適應室內的光線,阮酥不由環視四周,風起紙落,無聲無息中卻沒有半個人影。

    “到底……”

    她話音尚未落下,屏風後劈啪一響,緊接著燈燭一閃,旋即便印出一個側影來,周身修長,鼻翼堅挺,正是那固執己見之相。

    阮酥一愣,幹脆立在窗扉下,與屏風遙遙相對。

    也就是祁念,還知道男女大防,若是另一個人……定然已……

    這樣一比較,唇角不由浮出一絲笑,連阮酥自己都沒有發覺。

    “你就如此抗拒進入宮門?”

    屏風後的燭火晃蕩了一下,似乎是他伸過手指快速撥弄了一下燈芯,惹得燭火上首些些映出一片黑暗,轉瞬間隨著燈火不再閃動,那影子也消散不見。

    “是,既然太子在此,那我便再說一遍。既然太子看中的是阮酥的能力,那麽阮酥願意作為太子的盟友或是後盾,實在不必采取這種方式,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沒有好處,反而會將阮酥逼至敵營。”

    “好大的口氣。”

    祁念朗聲大笑。

    “可是孤偏要呢?”

    阮酥搖搖頭,看了眼窗外垂下了花枝,烏雲掠過,金蟾出沒,把窗邊的少女臉上也掃出一片陰影。

    “阮酥以為太子全然不必把你我的關係弄得如此僵硬。正如殿下所言,這天下沒有什麽是您得不到的,就算阮酥再三抗拒,您自有辦法收服於我。然則阮酥之於殿下,能力多於風@月,將遇良才,殿下的知遇之恩阮酥不敢忘。”

    少女聲音冷靜自持,祁念目中閃過沉思。

    “能力?風@月?”他笑了笑,“何為能力?何又為風月,為何兩者不能合二為一。”

    真是個貪心的主。

    阮酥笑了一聲。

    “古往今來或許有,然則這樣危險的枕邊人終究不能得到善終,再說自古後宮不能攝政。而所謂的風月,自然便是心係殿下,願與殿下生死相許,不離不棄的情誼女子。”

    “生死相許,不離不棄?”

    祁念不置可否,語氣裏顯然是不信的。

    “為何不是你?封妃成後,難道不好嗎?”

    這聲音透著曖@昧,更多是卻是揶揄與調侃,阮酥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了,聲音不由也輕鬆起來。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恕阮酥直言,阮酥對此全然不感興趣。”況且——這完全是一條不歸路。阮酥忍住最後一句話,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隻想複仇完畢後,若還有機會……便快意恩仇為自己好好活一次,人生苦短,她兩世為人已然失卻太多,隻不知這個奢望能否成真?

    “孤明白了。”

    良久,屏風上的剪影換了一個方向,手中的燭台被漫不經心放在一旁,祁念的聲音淡淡響起。

    “隻不過如今你已聲名在外,這已不是孤一人能左右的,能否如卿所願,還是未知。”

    阮酥對著屏風行了一禮。

    “謝殿下,這道理阮酥自然明了,隻要能達成所願,阮酥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犧牲準備?”

    祁念輕笑。

    “惹怒七公主,被她弄下去亂棍打一頓?”

    這完全便是諷刺她方才的粗暴行徑了,阮酥臉微紅。

    “夏荷是殿下的人,臣女隻是在賭殿下不會置阮酥不顧。”

    “說起來,孤還被你算計了?”

    祁念低聲笑開,聲音說不出的暢快。

    阮酥亦微笑,“臣女不敢。”

    今日的目的本就隻想讓白秋婉引得祁念注意,如今自己的事解決了一半,阮酥不由有些好奇祁念對這位前世的戀人又是什麽態度,尋思著尋找話頭,正待開口,忽見燈火一晃,火燭驟熄,祁念的身影在屏風後悠悠一晃便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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