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苦肉之計(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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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清晨鋤荷打開門鎖進來送飯時,才發現地上散滿了淩亂青絲,而阮酥正坐在椅子上,一頭烏發已被剪得七零八落,狗啃一般貼著頭皮。
鋤荷嚇得一聲尖叫將湯碗打翻在地,見鬼似地跑了出去,不多時,梁太君、萬氏甚至阮風亭都齊齊趕到了。
阮酥依舊端坐在那裏,見人來齊了,她方一字一句道。
“我不會嫁入承恩王府,若要強逼,阮酥隻有眼下這條路,剪了頭發皈依佛門!”
好端端待嫁閨中的美人,絞了頭發和個姑子似的,若這樣把人交給本就一萬個不高興的承恩王妃,豈不是火上澆油?嘉靖帝和皇後那邊,若是走漏了風聲,阮家隻怕吃不了兜著走。
梁太君眼前一黑,險些站不住,她從前隻覺阮酥心眼不同於尋常丫頭,但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出格,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阮風亭已被她氣得臉色發青,想到嘉靖帝麵前沒法交代,他更是怒上心來,幾乎失去理智,隨手奪過丫鬟手中的瓷盅便向阮酥砸過去。
“你這不肖逆女!是想氣死我嗎?”
阮風亭氣頭上下手不分輕重,別說腦袋經不起瓷器這樣碰撞,就是那一盅滾燙的湯水,若是潑到臉上,隻怕整張臉都得毀掉,雖然毀容或可以幸免於難,但尚未到絕路,阮酥絕不會付出這種代價,她沒有傻乎乎挨這一記,而是迅速側身躲過。
阮酥現下這般光景,萬氏心裏別提多得意了,她暗恨阮風亭下手不準,讓那小賤人躲了過去,如今的阮酥,可謂是跌進了深淵,此時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她重新抬出正室夫人的威儀,嗬斥道。
“大小姐!現下這般光景,哪裏還由得你肆意妄為!聖旨你都敢公然違抗,是要害得你父親丟了烏紗,讓我們全家給你陪葬你才滿意嗎?老爺,這樣的女兒,若不狠狠罰她,還有天理嗎?”
阮酥冷冷地看向她,竟然讓心腸陰毒,夜路走再多都不怕鬼的萬氏背脊一涼。
“既然母親知道大家如今的命運是息息相關的,我勸母親最好不要候刺激我,萬一我不堪忍受,做出什麽更出格的事情來,遭殃的可不止我阮酥一人!”
萬氏被她一句話堵了回去,但又無言以對,沒錯,現在阮酥確實是定在案板上的肉,但她卻忘了,有資格操刀的人不是她,也不是阮家,而是龍椅之上的嘉靖帝。
梁太君到底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鋤荷等人給她順了半日氣,緩過來後,立馬就審時度勢,出聲喝止了阮風亭夫婦。
“夠了!你們現在打她罰她又有什麽用?到時候傷了人怎麽給王妃一個交待,都給我閉嘴!”
梁太君一咬牙,毅然命令鋤荷。
“把大小姐的屋子再好好搜一遍,別說利器,連一個帳子鉤都不許留!還有,午後你去承恩王妃下榻的別院,稟告王妃酥兒寒症犯了,需要將養半月方可上路!”
說罷,她又轉身吩咐馮媽媽。
“你現在立刻帶人去民間高價購買頭發,盡快趕製一頂假髻出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梁太君近日身子不佳不太管事,但關鍵時刻,竟一點也不含糊,她首先做的便是把這件事壓下來,讓阮酥把頭發蓄到可以戴上假髻時,再把她趕緊送走。
阮酥沒有說話,她知道斷發隻是權宜之計,不可能扭轉聖旨降臨在她頭上的命運,但好歹也能替她爭取一點時間,說不定,她能在這蓄發的半個月裏,生出變數扭轉乾坤。
既然是被嘉靖帝賜婚的側妃,阮家不能動她一根毫毛,但不代表一點折磨的辦法都沒有,畢竟阮酥生出這麽大的麻煩,總要給她一些教訓,於是被囚禁的阮酥,一整天都沒有人再給她送過一粒米。
不過即便他們送了,現在的阮酥也吃不下,重生之後的她,治惡仆,鬥繼妹,與萬氏過招,都幾乎是一路順風順水地走過來,中間或有波瀾,最終都被她一手擺平了,可是這一次,牽扯的權貴太多,甚至連皇族的高位者都站在了她的對立麵,讓她毫無轉圜的餘地。
阮酥第一次意識到,僅在內宅之中占了上風,是遠遠不夠的,活在阮氏這樣的大家族,注定這輩子與朝廷、與後宮糾纏不清,而自己,目前還處在食物鏈的最底層,她的命運,隨時能夠被別人左右。
哢擦哢擦的門鎖斷裂之聲,讓阮酥本能地豎起耳朵站了起來,門在此時開了一道縫,隨即一道清瘦的身影閃了進來,借著月光,阮酥看清了那張沒什麽表情的清水臉。
她鬆了口氣,重新坐了回去。
冬桃一個箭步便竄到了阮酥的麵前,拉起她的手腕。
“小姐,我來救你走。”
阮酥沒有起身,而是伸手拂開了冬桃的手,微微苦笑。
“救我走,走到哪裏去?”
冬桃難得地眼眸閃亮,帶著一絲高遠誌氣。
“天高地闊,何愁沒有去處?”
這種瀟灑俠氣讓阮酥羨慕,但她並不向往,阮酥搖搖頭。
“天高地闊,莫非王土,逃跑,注定隻能亡命天涯,在哪裏都是提心吊膽,永遠無法逍遙,何況我的敵人在這裏,戰場也在這裏,我怎麽能走?走了,便是我阮酥認輸了,我不甘心。”
冬桃沉默了,她在對方這柔弱女子的眼中,看到了隻有野獸眼睛裏才有的野心和報複。
她最終沒有說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羈絆,她無權幹涉。
“那麽,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這件事皇上已經親自下旨定奪,絕非平日你在閨中運籌帷幄便能解決的,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占,你還有什麽辦法可想?”
阮酥手指輕輕在桌上扣著。
“冬桃,今年是庚辰年吧?”
冬桃不知她為何把話題轉移到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來,見她神情專注,也隻好點點頭。
“沒錯……”
阮酥低頭合計著什麽,自言自語道。
“還有一個月便立秋了……”
冬桃見狀,雙眸一收。
“小姐……莫非你還留有後手?”
阮酥歎道。
“我也不知道,屆時再說吧……”
聽她不確信的語氣,冬桃心中的憂慮又加重了幾分,但見阮酥笑了一下,雙眸突然厲芒閃爍。
“退一萬步講,就算此次真的躲不過,有朝一日,我也會重整旗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越王勾踐尚且忍辱負重為奴三年,我絕不會因此放棄的。”
沒錯,此次或許天時地利人和全都站在敵方那邊,注定要讓她們得逞,但一時的勝負是不會讓她低頭的,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
目前,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熬到秋天,等待那個契機,阮酥沉思了一下,抬頭道。
“冬桃,你明日找到寶笙,然後兩人一起回府請罪,沒有你們,我孤掌難鳴,行動起來十分受限……還有,你現在去幫我打一桶井水。”
夏末的夜晚,天氣已經漸漸轉涼,地下的深井水已然透著陣陣寒意,冬桃眼睜睜看著阮酥用那桶井水將自己從頭到腳淋了個透徹,又敞開軒窗裹上被子躺到床上,著實震驚了一下。但她沒有多問,而是按阮酥吩咐,收拾好一切,閉門離去。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冬桃推門進來,果見阮酥麵色發紅,鼻息沉重,便知她已如願發燒,連忙替她除去濕衣,換掉被褥,做完一切之後,尚有幾分清醒的阮酥便推她離去,自己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直到傍晚,鋤荷才端著托盤前來開門,那盤中不過一碗白飯和一碟冷掉的小菜,昨日萬氏給她塞了一把錢,鋤荷自然懂得其意,她掂量了一下,因阮酥剃發之事,連梁太君都惹惱了,她即便怠慢些,梁太君也隻會睜隻眼閉隻眼,因此整整餓了阮酥兩日之後,這才過來給她送飯食。
鋤荷才將腰上掛的鑰匙取下,卻發現門鎖竟是虛掛在門閂上的,她瞬間緊張起來,大小姐昨日才鬧了那樣一出,別再生出別的事來。她急忙推門進去,發現阮酥依舊躺在床上,將將鬆了口氣,卻見阮酥身上的被褥半掀在地,麵色紅得不正常,她一摸阮酥額頭滾燙,心裏害怕,一路飛奔跑去回稟梁太君。
梁太君正與萬氏在一處驗看替阮酥製作的假發髻,這頂發髻是馮媽媽親自帶人跑了好幾處,收來妙齡女子的長發,連夜趕製的,盤成一個飛仙髻,綠雲擾擾十分美麗,隻是要等阮酥頭發長長一些,真假發髻梳在一處方不會露出破綻。
昨日承恩王妃聽說阮酥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她計劃回程的時候病了,當即麵露不悅,好在她還沒有太駁阮府的麵子,隻道讓阮酥好生將養,盡快啟程,別錯過了辦喜事的吉日。
梁太君才剛略略放了心,這便聽說阮酥真的病了,平穩下來的心髒又似丟進熱鍋一般,飯也顧不得吃,扶著萬氏便趕了過來。
才剛進屋,阮風亭請的太醫也到了,隔著帳子替阮酥號過脈,又小心看過臉色、舌苔,回稟道。
“小姐這熱病隻怕是拖了一兩天了,受了惡寒,加之暑熱,餐飯食得不好,身體虛虧,又沒及時請醫,故一時難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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