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心有所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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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之內,嘉靖帝陪太後吃過年夜飯,又在一大群皇後嬪妃皇子的簇擁下,到城樓上看了片刻煙花,方才回宮就寢,一直陪同在他身邊的玄洛遣散寢宮內的太監,命皓芳往金製鶴鼎內添了一支甜夢香,又親自奉上八寶茶,嘉靖帝呷了一口,遞還給玄洛。
“朕看重你,方才讓你坐了九卿這個位置,這些伺候人的事便不用再做了,讓別人來罷。”
玄洛微笑著接過茶放置在沉香案上,又蹲下替嘉靖帝將鞋襪褪下。
“別人來做,我不放心,這麽多年了,誰能比玄洛更了解陛下?”
他的聲音非常輕,似穿過夜空的風,熨帖得人心每個角落都不免沉醉。
嘉靖帝低頭,玄洛束著長冠,冠下的發烏黑滑亮,光澤點點,映襯著他雪白的長頸、耳廓、側頰,美得恍如白玉雕像,嘉靖帝忍不住伸出手,將玄洛定冠的玉簪抽掉,然後輕輕取掉長冠,玄洛抬頭間,那頭青絲便如墨瀑般在肩頭滑軟地披散開來。
長眉抹過春山,三月唇點桃花,眼簾彎如新月……
酒後微醺,溫暖的宮燈籠罩下,嘉靖帝的眼睛也迷蒙起來,他捧住玄洛的臉頰,喃喃道。
“阿黛……”
不遠處皓芳添香的手一頓,雖沒有回頭,神色卻變得異常警惕。
玄洛唇角上翹,嫵媚笑意漾開,眼底卻是深不可測的冷意,他輕啟雙唇,欲要說什麽,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大人,屬下已將丹取來了,是現在就獻給陛下服用嗎?”
玄洛不著痕跡地避開嘉靖帝的觸摸,起身回頭,隻見頡英托著個盤子走過來,那層層錦緞之中,供著個檀木盒子。
頡英走近,身上帶著門外的風雪氣息,嘉靖帝的酒霎時便醒了,他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
“是廣雲子煉的養心丹?”
頡英低著頭,好似沒有察覺披頭散發的玄洛有什麽不妥。
“啟稟陛下,正是,子時出爐的,廣雲子說最好不要過夜,趁著丹魄未散服下,效果最好。”
嘉靖帝點了點頭,玄洛於是將盒子取出,按下機關,盒蓋輕輕彈開,裏頭三粒紅豔瑩潤的丹丸躺在黑緞之上,妖異美麗。
因為父親曾沉迷丹術的緣故,嘉靖帝平生最憎恨煉丹,認為這都是愚弄人的把戲,有害無益,可當他身體一年不如一年,看著後宮三千佳麗在眼前搖晃,卻無能為力時,便也開始動了心思,特別他發現年俞七十的衛國公麵色紅潤,健步如飛,妾室納了一房又一房,終於抵不過好奇,招來一問,才知道是長期服用丹藥的緣故。
嘉靖帝掙紮了許久,才命玄洛悄悄替他尋找丹士,希望能恢複青春健體。玄洛花了整整半年時間,才從北涼的深山中請出這位有“活神仙”之稱的廣雲子。
嘉靖帝懷著期待,拿起一粒紅光流溢的養心丹,欲要送向口中,卻又止住動作,轉而看向玄洛,笑了笑。
“玄洛,你為朕尋得如此高人,可謂立了大功,如今仙丹既已煉成,你便也隨朕服一粒吧!”
那丹遞到玄洛麵前,別說皓芳,連頡英也忍不住抬起頭,卻見玄洛笑麵不改,道了聲是,沒有絲毫猶豫,便接過丹丸送入口中。
嘉靖帝見他將藥咽下,眉間的異色才逐漸褪去,換上輕鬆笑意,他也拿了一粒自己服下,方歎道。
“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唉,大過年的,你又沒個親人,府上冷冷清清的,朕每次要留你在宮中,你都不肯……”
玄洛笑道。
“玄洛習慣了安靜,若一時熱鬧起來,反倒不自在了。”
嘉靖帝搖頭。
“你還年輕,又不是朕這樣的老頭子,說什麽喜靜的話,其實……朕一直想給你指門親事,獨來獨往總比不過有人噓寒問暖,朕也放心些,隻是……怕你多想……”
親事?
玄洛眸光一閃,皓芳和頡英俱緊張地瞥了他一眼,卻見他唇角揚起。
“那感情好……”
嘉靖帝十分意外。
“怎麽,你竟願意?可是已經有了中意的人選?盡管說出來,無論什麽身份,朕都會替你做主。”
什麽身份都會做主?若我說我要娶公主,難道你會舍得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送給一名內侍?
玄洛掩去唇邊的諷刺笑意,服侍嘉靖帝躺下,一麵替他放下帳子,一麵笑道。
“目前還沒有,等玄洛看中了誰,再和陛下討要。”
“也罷……”
嘉靖帝始終有了年紀的人,在夢甜香的熏染下,不多時便沉沉睡去,玄洛這才帶著皓芳和頡英退出太和殿,穿過宮門,禦前侍衛依次低下頭恭送。玄洛大步流星登上宮門前的馬車,風雪中,黑色披風揚起,暗金描繡的麒麟流光溢彩,那種風采,低著頭的侍衛們都忍不住斜目偷看。
真美啊!這位九千歲,當真是比女子還要美麗,且時常這個時辰才離宮,難怪有那樣狠毒的手段,以色侍君的傳言卻還不能平息。
馬車駛離宮門二裏地,皓芳方打馬至車前,神色急切地將車簾掀開一絲縫隙,隻見玄洛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裹著雪狐裘閉目靠在車中,不由急道。
“大人,可是那養心丹有什麽問題?”
玄洛的聲音有一絲憔悴,卻透著冷意。
“沒有問題,隻不過那是火丹,與我所練的九陰真氣相衝,現正在我體內亂竄,若是此時運功,極易走火入魔……”
頡英也湊過來,有幾分憤恨。
“既然如此,大人方才為何不拒服?”
玄洛冷笑一聲。
“老皇帝對我依舊懷有戒心,無論我有多麽充分的理由,隻要不敢親自服下那粒丹,他都會認為我心中有鬼,那麽之前我所做的一切,以及今後我所要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費了……”
頡英和皓芳一時啞口無言,隻得道。
“屬下現在便讓車夫快馬加鞭回府,讓大人好好靜養!”
玄洛想了想,突然睜開雙眼,搖頭道。
“不……你們送我去一個地方……”
這一夜,阮酥睡得不太好,就算服下安神丸,還是輾轉反側,吃年夜飯時,阮風亭當眾揭開了印墨寒的禮物————一個女子用的空妝匣。
“盒為和,且這妝匣空著,便是待“金釵”之意,酥兒,印墨寒的意思,恐怕很清楚了……”
阮風亭的聲音似鬼魂一般,縈繞在她腦海中,阮酥猛然睜開眼睛。
“醒了?”
一道低柔的男子聲音讓她驚坐起來,卻見玄洛斜坐在窗邊,懷裏抱著阿樂,有一下沒一下地順毛,那狗也認舊主,正把腦袋插在他懷裏呼呼大睡。
阮酥鬆了口氣,玄洛將狗放在一旁的厚墊子上,走到她床邊坐下。
“師妹見到為兄,好像很驚恐……”
阮酥不願和他談起自己的夢靨,瞟見他穿了一身緋衣,長長的衣擺拖曳在地,便隨口道。
“乍一見你坐在那裏,我以為……窗外的紅梅成精了。”
玄洛笑起來,剛欲說什麽,阮酥卻伸手撫上他的額頭,蹙眉道。
“你病了?怎麽一會冷一會熱的?”
不知為何,明明知道眼前這個女子和自己一樣冷酷無情,玄洛猶如堅冰般的心還是軟了一下,嘉靖帝的觸碰讓他厭惡,可阮酥柔軟溫暖的手覆在他額頭上時,他卻不希望她離開。
對上他似笑非笑的雙眸,阮酥有些尷尬,她似乎察覺自己行為的不妥,連忙收回手。
“三更半夜的,師兄有事,不能等明日再說?”
玄洛沒有回答,他躺下來靠在她膝上,有氣無力地道。
“今日,是我的生辰。”
這個動作讓阮酥渾身僵硬,不管他是不是不全之人,憑這幅外形,都足以對雌性動物產生吸引,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推開他,但他的話讓她動作一頓。
“你是除夕出生的?”
玄洛嗯了一聲,拉過她的手覆在自己的雙眼上。
“從前生辰,我娘都會給我做一碗壽麵。”
他語氣輕軟,像一隻拔掉獠牙和爪子的豹,突然變成了懶洋洋的無害大貓。阮酥心中竟有些傷感,沉默了一會,她抽出手,將他從膝上推下去。
“走吧,這會廚房應該沒人了,我來給你做壽麵……”
阮府的廚房是一處單獨的小院落,西邊幾間平房是給廚娘和粗使仆人住的,東邊一大間打通的屋子方是做法的地方,因為裏頭也沒什麽值錢東西,因此門是虛掩著的。
阮酥攝手攝腳地推開門,確定裏頭沒有半個人後,方才拉著玄洛飛快地閃了進去。
這大概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在阮府如此沒有底氣。
害怕引起西廂仆婦的注意,阮酥隻敢點了豆大的一盞燈,她翻翻找找,從櫥櫃裏找出一隻雞蛋,一塊牛肉,一把小白菜,又將掛著的線椒摘了幾個一並放在大桌子上,她轉身拿了把菜刀,本想塞給跟前跟後一臉好奇的玄洛,想起他殺人不眨眼的樣子,還是作罷,將他推到灶膛後。
“你得給我生火。”
玄洛愣了一下,竟然乖乖地在那矮凳上坐了,那隻慣握長劍的手,正拿起身邊的木柴左看右看,阮酥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又怕在他麵前真的笑出聲來,連忙低頭切菜。
等她把麵揉好,肉醬剁好,芹菜切丁,端著走到灶台邊時,氣憤地發現,玄洛隻是把柴火往灶台裏一填,便抱手站著等她了。
“你不會生火?”
玄洛無辜地搖頭。
阮酥氣結,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帶著個大孩子,不由埋怨了一句。
“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
她把他推開,自己坐下來,三下五除二打著火石點著枯葉,引燃架好的木柴,又用蒲扇扇了扇,這才起身。
自重生以來,好像這還是第一次下廚,沒想到,竟然是為了她上輩子有名無實的丈夫。
阮酥下著麵條,自嘲地笑了笑,並未注意玄洛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
很快,阮酥的壽麵就上桌了,玄洛看著麵前香氣四溢的麵條,隻是沉思,卻並未不動筷子。
阮酥托腮微笑。
“怎麽不吃?難道怕我下毒不成?”
玄洛在香味蒸騰的霧氣中抬頭,表情被氤氳得模糊不清。
“阮酥,如果有人真心想要娶你……你是否會考慮?”
這突兀的問題,讓阮酥似被刺了一下,她難得柔軟的神情驟然寒冷,唇邊重新掛上冷笑。
“不會。”
“為什麽?我知道你在陛下麵前說過,隻求一生一世一雙人。”
阮酥的笑容中帶著一抹譏誚,眼裏滿是鄙薄和厭恨。
“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確實說過,可惜啊,世間男子皆是薄情負心之輩,從身邊數起,我爹,我大哥,萬闕山等,全是一群翻臉無情,視女子為器物的人,再看皇室這些天之驕子,正直如三皇子祁瀚,都有不止一個紅顏知己,更不用說太子、五皇子等人了,師兄告訴我,對這些人,怎麽奢望一生一世一雙人?”
氤氳淡開,玄洛清明的雙目鎖住阮酥。
“那麽多人,你卻唯獨沒有評價印墨寒,看來在你眼中,印墨寒是唯一當得起這句話的人?”
阮酥愣了一下,袖中的五指慢慢緊握成拳,她一字一句道。
“不,天下沒有比他更薄情的人,其他人和他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是嗎?”
玄洛聲音淡淡的,他笑了笑,目中卻閃過一絲寒芒。
“但你這碗壽麵,卻是柳州獨有的口味,據我所知你從未去過柳州,你相識的人中,隻有印墨寒一人來自柳州,看來你們私下來往不少……”
阮酥心中一跳。
前世印老夫人在世時,每年都會在印墨寒生辰時,給他做家鄉的壽麵,阮酥為了討印墨寒歡心,便跟著學,幾年下來,竟做得一手地道的柳州牛肉麵,後來老夫人去世後,印墨寒生辰的壽麵都是她做的,這個習慣,一直持續到印墨寒休棄她的那一年,已經印刻到骨子裏,以至於她一下廚,都隻會做這麽一種麵。
她哪裏知道,玄洛曾在柳州查案,而以他的觀察力和記憶力,任何微小的細節都不會輕易放過。
阮酥壓下心中的異樣,不動聲色笑道。
“京城乃盛都,各地名產皆能看到,自然亦有不少來自柳州的廚子,師兄若以皇城司的眼光考量此事,未免也太過嚴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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