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死裏逃生(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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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三更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印墨寒靠坐在廊上,雖說有二公主、白秋婉在場,祁清平應該不敢輕舉妄動,但他始終放心不下阮酥,哪裏睡得著,幹脆便在阮酥下榻的廂房後尋了一方八角亭坐著。
房內微黃燈暈搖曳,來往人影晃動,印墨寒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方覺出掌心的刺痛來,攤開手果見一道極深的血痕,皮肉外翻,印墨寒皺眉,這才想起剛才跳進河中去救阮酥時,被河邊荊棘刮傷了手心,隻是當時一顆心全係在阮酥身上,竟沒察覺到痛。
印墨寒撕下一片衣擺,隨意包紮了一下,腦中再次浮現阮酥半昏半醒時淚落如珠的摸樣。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哭,若非那傷心欲絕的淚珠伸手可觸,他幾乎要認定阮酥根本是個無血無淚的石觀音,可事實是,阮酥包裹在堅硬外殼裏頭那顆心,也同樣脆弱敏感,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
一想到阮酥落淚是因為自己,印墨寒竟控製不住呼吸微微急促起來,而那些夢中胡話,與其說是對仇人的控訴,不如說是在詰問負心薄幸的情郎,這讓他血脈噴張,越發堅定了得到她的想法。
阮酥對他,並不是單純的厭惡,掩藏在那些冰冷麵孔下的,定是一份複雜的感情。
暗喜褪去,印墨寒再次陷入迷茫,他上京前,根本和阮酥毫無交集,為什麽她……
百思不得其解,印墨寒長歎,他始終看不明白這個渾身是迷的女子,也搞不懂自己為何會鍾情於她,或許有一天,一切都會真相大白,可不知為何,他卻一點都不期盼那一天的到來。
屋內,阮酥剛睡過去沒有多久便開始發汗,不一會便浸透了全身,祁金珠指揮宮女又是擦洗又是換衣,忙得團團轉,祁清平在後頭看著,心裏暗自盤算,現在的阮酥如同拔掉了獠牙和利爪的老虎,毫無抵抗之力,如果要除掉她,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支開白秋婉不難,可是祁金珠雖然不愛管閑事,眼睛卻十分雪亮,瞞過她隻怕有些費事,而且印墨寒方才的表現,分明是對自己懷有戒心的……
想到印墨寒,祁清平陷入沉思。
當初還在阮府的時候,她和印墨寒甚少有什麽交集,一來她眼中隻有太子妃位,十分愛惜清譽,連沾親帶故的阮琦都敬而遠之,何況印墨寒。二者雖早已耳聞他的才名,到底是寒門出生,沒有家世背景,即便入了廟堂隻怕也難有多麽輝煌的前景。若不是印墨寒不巧聽見了她和阮酥的談話,獲悉了她的真麵目,她根本不會去招惹此人,也是因為那次暗中警告,清平第一次注意到了印墨寒。她曾遠遠躲在樹蔭後審視他,那時的印墨寒,正閑適地坐在湖邊,用小刀削著做燈籠用的細竹,他身形優美,氣質如蘭,陽光灑在他挺拔的青衫上,暈開柔和的光,當他轉過身時,清平心跳不由漏了幾拍。
所謂“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白石郎曲》裏描繪的美男子莫過於此吧?
無論城府多麽深沉,到底也是青春妙齡的少女,有幾個能抵抗這樣的翩翩佳公子?何況他還才華橫溢,清平自然也心向往之,可她出身在爾虞我詐的王府,很清楚隻有地位和權勢才是最重要的,那驚鴻一瞥隻藏在心間,她便很快全身心投入到她的目標中去。
後來她聽說印墨寒憑一己之力,在朝中混得風生水起,更是對他刮目相看,同時也得意於自己識人辨物的眼光,但任憑印墨寒如何風光,也跳脫不出臣子的身份,怎麽比得過遲早要坐擁江山的太子?
直到成為太子妃,清平從一開始的春風得意,漸漸發現自己不過是祁念對阮酥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心高氣傲如她,哪堪忍受這種落差,因此她格外賣力地協助祁念,替他製衡內宅,廣拉人脈,祁念也對她表示十分滿意,就在她以為在祁念心中,自己已經徹底打敗阮酥時,卻又出現了一個白秋婉。
那一日,祁念例行到她住處就寢,一番纏綿之後,祁念突然表示,將來榮登大寶,她這鳳位將穩如泰山,無人能動搖,清平正欣喜若狂,哪知祁念話鋒一轉,要她多照拂白秋婉,說她出生民間,無害又無爭,在太子府也隻求一席安身之所。
清平頓時像是澆了一盆冷水,祁念表達得再委婉,她也明白他這是在敲打她不要動白秋婉一絲半毫,換言之,他可以給她地位、榮華,但他的溫柔與真情,卻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祁念走後的那個清晨,清平讀到一首詩,一字一句都直擊她的內心,讓她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感,待打聽知道那詩是印墨寒所寫後,她不禁悵然。
人生何處逢知己,隻是當時已惘然。
從那時起,清平便在心中暗將印墨寒當做了知己之人,可就是這個她暗暗欣賞的印墨寒,偏偏也和祁念一樣,眼裏心裏隻有一個阮酥!
清平不由十指緊扣,她走到祁金珠身邊,麵上緩緩攢起一個微笑。
“夜深了,公主金枝玉葉的,在此照看一個臣下之女始終於禮不合,何況太後那邊也還等著公主就寢,不如就先回去吧!我和阿酥是姐妹,這裏有我便可。”
清平的人緣一向不錯,行事又得體,加之她和阮家關係匪淺,與她家的女兒也該走得近些,原本將阮酥交給她,是再穩妥不過的了,祁金珠正要答應,卻對上清平身後白秋婉異常驚懼的眼睛,到口的話生生止住。
如果說她二人在阮家時真的情同姐妹,那麽作為阮風亭門生的印墨寒如何會不知道?可他寧可將阮酥托付給完全無關的自己,也沒有提及清平的名字,其中必有蹊蹺。
祁金珠笑了笑。
“嫂嫂如今貴為太子妃,也不該屈尊降貴才是,即便你二人有姐妹情分,到底身份有別,還是折煞了阮小姐,依本宮看,阮小姐如今情況已經安定,你我也沒有必要守在這裏,不如讓白良媛留下,你我自去吧!”
祁金珠講話一向很有威信,清平也不好再推辭,她心底冷冷一笑,看來方才印墨寒的用意祁金珠已經心領神會,那麽若阮酥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隻怕洗不清嫌疑了。
“但聽公主安排……”
她轉身拉住白秋婉的手,柔聲道。
“隻是要辛苦妹妹了,若是半夜有事,就速速差人來尋我。”
好容易送走祁金珠和祁清平二人,白秋婉便將環伺的宮女遣到外間守夜,隻說不要打擾了阮小姐休息,清場之後,她又四下查看,檢查窗戶時,發現不遠處涼亭中印墨寒的身影,微微鬆了口氣,這才走回床邊坐下,彎腰湊近阮酥。
“阿酥,人都走了……”
在宮女七手八腳替阮酥更衣時,白秋婉發覺有人拉扯她的衣袖,然後她便看見阮酥突然睜開眼睛,對著清平搖了搖頭,白秋婉立即明白了阮酥的意思,所以在祁清平提出要留下時,用眼神暗示祁金珠。
聽到白秋婉的聲音,阮酥眉頭動了動,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氣若遊絲地問。
“這裏……是否安全?”
白秋婉點點頭。
“印大人還在廊下守著,應該沒事的。”
阮酥聞言,嘲諷一笑。
“想不到……我竟淪落到要他來保護的地步……”
白秋婉沒有聽懂她話裏的意思,隻當她性子要強,忙勸道。
“印大人豈會介意這些?看到你出了事,他整個人麵無血色,魂都不在身上了,聽別人說,印大人一向最是持重,像這般失了分寸的情形還是第一次,為了救你,更是想也沒想就跳入那湍急的水流之中,你看,現在外頭還下著雨,這樣冷,他還坐在亭裏守著你……”
“夠了!”
阮酥煩躁地打斷她,不經意動作過大,扯動肩傷,讓她忍不住痛哼出聲。
白秋婉嚇了一跳,連忙按住她,掀開衣服檢查傷口。
“你不願聽我便不說了,你何必那麽激動,傷口裂開可怎麽辦?”
阮酥深深吸了口氣。
“你不懂。”
不僅是白秋婉不懂,有時候,連阮酥自己都有些動搖,印墨寒對她的好,不是裝出來的,就如同前世,他能夠在生死攸關時,把最後一口水渡入她口中。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的深情,是有期限的,等那時間一過,便是另一幅麵孔,可怕得簡直判若兩人。
“寶笙和知秋怎麽樣了?”
白秋婉見她發問,忙告訴她知秋和寶笙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幸而沒有傷及性命,六王祁宣目前已將兩人妥善安排,並下令搜索刺殺她的歹徒。
阮酥歎了口氣。
“沒想到欠下饒嬪一個人情,今後我隻怕多少會受製於她。”
說到這裏,白秋婉心中十分不安,她低聲道。
“說到底還是怪我,若不是今日與我有約,你也不會出事……”
經她提醒,阮酥才想起她今日無為寺之行的初衷,既然已經查明徐嬰子在太子府扮演的角色,她便想找個機會告訴白秋婉,讓她多加防範,如果能引徐嬰子去對付清平,那就再好不過,當然,這些事都必須由她當麵教給白秋婉。
太子府她是不便前往,所以隻能借著無為寺上香的名頭,誰知卻被祁金玉鑽了空子。
“和你無關,既然存了殺我之心,遲早都會逮著機會下手……幸而她派的是那個人……”
祁金玉恐怕萬萬沒想到,她從江湖中招募而來的殺手,阮酥早在前世便領教過了,隻是當年印墨寒及時將阮酥休棄,才令祁金玉放下殺她的念頭,而這名殺手的弱點,阮酥也已洞悉,到底出身江湖,受不得女子的譏諷質疑,因此激將法是最為有效的,這次之後,想必祁金玉不會再用他了。
白秋婉一頭霧水。
“聽你的意思,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手?”
阮酥沒有回答,聲音虛弱,目光卻異常的凶狠。
“我既已死裏逃生,定要讓她後悔今日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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