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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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阮風亭也顧不上產房汙穢,翁媳身份尷尬,一個箭步衝進房間,見小小的嬰兒尚躺在搖籃中,繈褓中雙目緊閉,若非臉上怪異的青黑色,恍若睡著了一般。
他目光一陣緊縮,幾乎站立不穩,好半天才逼自己移過視線,對旁邊緩緩搖動籃子,好似丟了魂一般的萬靈素厲聲質問。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萬靈素麻木地抬起頭,一一看了屋中人一眼,卻沒有說話。金盞含著淚,咬牙死盯著阮酥,卻在最後偏過了頭,緊緊扶住萬靈素,隨她一起無聲地注視著那個已經沒有生氣的孩子,默默垂淚。
阮琦的遺腹子便這樣死於非命,聯係兒子最後的慘狀,阮風亭一個氣背,幾乎要暈過去。他再問了一遍,可萬靈素主仆卻還是毫無反應,正焦躁難安時,忽聽身後一聲怪異的冷笑。
“大姐姐怎麽躲在門口不敢進去,難不成是怕自己害死了小侄兒,擔心冤鬼索命?”
阮風亭一愣,這才發現隨他一起出來的阮酥,卻站在幾米開外的門檻邊,麵露複雜,他心下一疑,冷聲道。
“絮兒,你什麽意思?”
阮絮扶了一把發上斜插的花釵,亭亭走上前,抹淚道。
“大嫂便是要袒護大姐姐,卻也不能這樣偏心,一個殺了大哥唯一骨血的人,你就這樣放過?”
玄瀾一聽她這般含血噴人,正要上前,被阮酥無聲攔下。
“絮兒說是我下的手,可有什麽證據?”
“證據?”阮絮轉向門邊,對上阮酥冷硬的目光,心中一抖,卻還是大聲道。
“證據便是你送來的賀禮!爹,大嫂便是把阮酥送來的鐲子與那枚玉佩給小侄兒戴上,卻不到一會便立即渾身烏黑……她,她太可怕了……竟連這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說完,似乎是為了證明什麽,阮絮蹲下@身子,跪在搖籃旁邊,正要伸手觸及搖籃中的嬰兒,萬靈素卻突然抱起孩子起身,一張臉上除了悲泣外還有濃濃的恨意。
“這絕不是阿酥所為……”
“大嫂,你是瘋魔了吧?”
阮絮不料她竟這樣是非不分,憤懣道。
“如果不是那些首飾上有毒,侄兒的手腕和胸口怎麽最為青黑?”
阮風亭一聽,目眥欲裂,見萬靈素尤抱著孩子不放手,“靈素,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堅持什麽?把孩子給我!”
“大嫂,她一定是為了報複大哥,她便是見不得我們過得好!”
阮絮不失時機道,她看向門前的阮酥。
“大姐姐,便是以前我們如何對不起你,可稚子無辜,你竟也下得了手!”
阮酥在阮府的處境,便是自己未嫁來時萬靈素便心知肚明,萬氏對她多年苛待和幾番毒手,注定阮酥便不會與阮琦有尋常的手足情誼,可是……
萬靈素呆呆看著懷中慢慢變硬的孩子,目中的信念也有些動搖。見她失神,阮風亭一把奪過孫子,迅速扒開孩子的繈褓,嬰兒的蓮藕一般的手臂上,掛著一對金鐲,而脖頸上也墜著一塊玉佩,都是極佳的材質,寓意也十分美好,不想,祥瑞的背後卻是厲鬼索命的催命符。
看著那已經透黑的皮膚,阮風亭抱著嬰孩的手不住顫抖。終於,他緩緩回頭,目中怒意滔天,最後卻隻化作了一聲飽含萬種情緒的長歎。
“作孽啊,我隻恨當初你出生時沒有親手把你捏死。”
一個已經對自己下過殺手的“父親”,這種沒有殺傷力的言語顯然已經很難讓阮酥有所反應。
她安撫地看了玄瀾一眼,示意她不要擔心,之所以一直站在門口不進來,便是憂心會衝撞了腹中的孩子,不過人家既然把髒水往自己身上倒,她當然不會退縮。
“如果我要對這個孩子不利,有千種萬種不露痕跡的方法方式,何苦這般愚鈍麻煩?”
她的視線落在阮絮身上,目中是穿透靈魂的寒涼。
“誰,誰知道了?!”
阮絮被她一看,渾身一震。“一個人喪心病狂起來怎能用常理形容?”
“喪心病狂?”阮酥從鼻子中哼了一聲笑,她扶著玄瀾的手慢慢走近,那孩子生得極好,遺傳了阮琦堅挺的鼻子,不知有沒有長了一雙萬靈素慧黠的眼眸?可惜卻還沒有見上一麵,便這樣沒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懷了身孕,阮酥內心突然湧出一種難以名狀的痛楚,若是此刻失去孩子的是她,她簡直不知道會怎樣……
阮酥眼眶不由濕潤,她看了看眼神空洞的萬靈素,低聲道了聲謝。
“大嫂謝謝你,我一定會為這個孩子討回公道!”
萬靈素猛然回神,她目光轉了轉,幾近癡怔的雙眸一陣緊縮,緊接著便哇一聲哭出聲來,頗為淒厲。
“阿酥,這個孩子連名字還來不及取……我還沒有看到他長大,沒有目睹他重振阮府,教他識文斷字,學會走路,甚至還沒有聽他叫我一聲娘親——阿酥,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金盞扶著萬靈素不斷下滑的身體,也失聲慟哭。關於萬靈素對阮酥的莫名信任,她雖然有些困惑,卻也在潛移默化中隨了主人的性子。於是在玄瀾把阮酥的賀禮送來的時候,她不疑有他,立即送到萬靈素跟前,並且和少夫人一起親手給小少爺一一戴上,怎知竟然釀成了大禍!她真是悔啊……
“大小姐,少夫人便是因為極看重你,才把小少爺身上的飾物統共換成了你送來的,你可一定要為少爺討回公道啊……”
阮酥聽得更為難受,她逐一掃過屋中的眾人,阮風亭、曹姨娘、阮絮,以及聞訊趕來的阮風亭的幾個姬妾,到底會是誰……
“大嫂,當時在屋中的還有誰?”
萬靈素抬起頭,強收起淚,定定在屋中來回看了好幾遍,目光狠戾,似乎恨不得把仇人生吞活剝。
“二妹妹當時也在場,似乎還有……曹姨娘……”
“原來如此。”
阮酥淡淡一笑。
“小侄兒的出生,在這個家中恐怕最受影響的便是小弟渝兒了。”
這一聲可謂驚起千層浪,屋中人看向阮酥與曹姨娘神色各異。曹姨娘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卻實在難以置信阮酥竟向自己出手!不過她自知不是阮酥的對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大小姐,妾身始終謹記您的教誨,做人要有本分!渝兒是庶子,便是長孫少爺一輩,嫡庶有別,那種事是妾身是絕對不敢妄想的!”
“姨娘不要緊張,不過你沒有這個想法,卻無法保證你身邊的人沒有這個行動,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渝兒成為阮家家主,你身邊的人也有榮光不是?”
此言一出,曹姨娘身邊的丫鬟也個個變色,特別是離她最近的親信蓓兒,雖然知道阮酥厲害,自己對其也很敬畏,不過到底關係自家性命,咬咬牙幹脆豁出去道。
“大小姐此言差矣,若是姨娘和奴婢們都有嫌疑,那當時在屋中的二小姐不也同樣難逃幹係?!古有則天皇帝手刃親女嫁禍王皇後,會不會也有人效仿借刀殺人給大小姐找不痛快呢?”
當時在屋中的除了萬靈素主仆、曹姨娘之外,便隻剩下阮絮了。
猶在暗自得意的阮絮不料矛頭一下引向了自己,張口便叫。
“荒唐,他是大哥唯一的子嗣,我便是再恨你,怎會下此等狠手?!”
“恨我?現在二妹妹不就看到了嗎?如果我的罪名坐實,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難逃一劫,這不正是你所期盼的?”
阮絮一噎。
“那你難道就沒有半點嫌疑嗎?”
“自然是有。”阮酥聲音中聽不出喜怒,“既然大家都難逃幹係,那隻能請師兄出馬,去皇城司走一趟了。”
皇城司的名頭一祭出,果然在場的人無一變色。阮府人皆不知阮酥已然和玄洛情斷,單單聽到這個活閻王的名號便天生害怕,若是落在玄洛手裏,恐怕能不能活著出來還不是阮酥的一句話?
阮風亭也越聽越覺得不對,在心情漸漸平複之後,也覺得事情實在巧合得太過詭異。卻如阮酥所言,若她要對這個孩子不利,早有千萬種辦法,何必用這等愚蠢的方式自取其辱?不過阮酥若洗清了嫌疑,那在場的人……
到底不甘願唯一的嫡孫就這樣沒了,阮風亭掙紮了良久,想起阮酥說蕭亭月的孩子或許還活著,心中突然湧出一種氣數已盡的無力感,終於認命一般歎了一口氣。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不過竟有人膽敢在眼皮子下做出這等事,所謂家賊難防,隻能麻煩九卿大人走一趟了。”
阮酥答得極為爽快。
“女兒這就去請。”
玄瀾這才走到門口,卻見久未露麵的梁太君由馮媽媽扶著,杵著龍頭拐杖跨過門檻。自從阮琦過世後,梁太君便鮮少出現,便是萬靈素產子她也隻道了一聲知道了,都未來見上一見。可惜閉關屋中吃齋念佛這麽久,虔誠之心沒有感動佛主,也未換來阮氏一門的昌盛,竟迎來了這個悲淒的結局……
看到繈褓中的死嬰,梁太君腳步一時虛浮,好半天才轉過視線,向來冷硬的目中已然浮上了一層淚。
“不用勞煩九卿大人了,凶手已經找到了!”
眾人一愣,卻見馮媽媽身後幾個婆子強扭著一個丫鬟,狠狠按在地上。便是刻意穿得灰頭土臉,然而那張驚慌倉皇的臉還是讓人一眼認出了她的身份,竟是阮絮身邊的丫鬟抱琴!
“怎,怎麽回事?”阮絮完全不可置信,近乎惱羞成怒!“一定是哪裏弄錯了!這丫頭膽子這麽小,怎麽可能……”
千算萬算竟是自己身邊人下的手,除了驚怒之外,更多的卻的丟人!這個該死的丫頭,竟然讓她在阮酥麵前沒了顏麵,真是該死!
阮風亭一看也是萬分震驚。
“母親,怎麽回事?”他實在想不通許久不出現在人前的母親怎麽突然露麵,還自稱抓住了殺人真凶?
梁太君歎了一口氣,褪去了華服珠翠,儼然蒼老了好幾歲。
“這多虧酥兒的提醒。”
原來金盞來報了孫少爺殞命之後,阮酥看阮風亭亂了陣腳,便打發人去告知梁太君。畢竟發生了人命,最忌渾水摸魚不動聲色轉移證據趁亂出逃。阮酥在阮府已無說話的立場,於是她便命人找到老夫人,請她出山主持大局。阮酥堅信以梁太君侵淫後宅數十載,這突發的考驗應不在話下,果然她確實不負自己所望;而阮酥方才與他人互相指證的主要目的,便是為了幫梁太君爭取時間。
“出事後,抱琴便反常地往府外跑,而從她的屋中,找到了這些——”
馮媽媽呈上一個托盤,上麵各種瓷瓶,見眾人不解,她低聲解釋。
“經府中醫師查驗,都是劇毒之物!”
四下倒抽氣聲四起,阮風亭目眥欲裂,一腳踢到抱琴的心口,抱琴往後一倒,好半天才從地上撐起身子。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阮絮張大嘴巴,好不容易才從被身邊人打臉的憤懣中平複過來。
看著眼前麵目姣好,身姿曼妙的主子二小姐,抱琴嫣然一笑,可惜現在瘦骨嶙峋,雙臉也是清灰一片,這個惑人的笑容出現在這張清寡的臉上,隻讓人覺得扭曲猙獰。
阮酥心中一歎,猶記得抱琴原先也是個美人胚子,變成這個樣子,恐怕和阮絮也拖不了幹係吧?
這還真被阮酥猜中了。阮絮此人喜怒無常,妒恨心又重!早先她在夏宮容顏被毀,便不少拿身邊丫頭出氣,嫁入羅府後又處處不得誌,眼看眼中釘阮酥越發風生水起,內心越發不平,這就苦了她身邊的丫鬟,一個個過得膽戰心驚!暗地裏早有了報複的心理,不過奴仆似主,她們也似阮絮一般欺軟怕硬。時間便這樣一天天過去了,直到萬靈素產子,一條毒計在抱琴心中漸生。
“二小姐,這不是您吩咐奴婢做的嗎?”
抱琴揚起幹瘦的臉,笑容似鬼。
“太子妃娘娘給了您幾樣毒藥,隻說讓您見機行事。今天阮酥剛好來了,我們入屋時,你便讓奴婢手捧飾物給您看,隻因為您知道我一雙手心上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塗滿了致命的毒藥。”
她直勾勾地盯著阮絮,當著眾人的麵攤開了雙掌。
一時間,屋中人目露駭然,有幾個忍不住已經尖叫出聲。若萬靈素之子姑且算烏黑的話,抱琴一雙手已經通體透黑,似乎毒體入骨,把上麵的皮肉已經灼出了幾個**,實在是……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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