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 遭遇難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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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讓印墨寒即位為君的詔書傳來時,阮酥正在小院中做著嬰兒用品。
這幾日因為嘉靖帝抱恙,印墨寒時常在宮中侍奉湯藥,協助他處理朝中政事,於是兩人見麵的時間便逐漸減少。很多時候印墨寒踩著一地月光踏入小院時,阮酥屋中的燈已經熄了。不過饒是如此,他都會推門進入阮酥的房中看上一看,還好很多時候阮酥都已經熟睡,倒免了彼此見麵的尷尬和麻煩。
而輕霜、淡雨還是一如既往盡心盡力待阮酥,兩個丫頭也照著印墨寒的吩咐,把朝中諸事傳達,隻是慣例地過濾了關於玄洛的一切。起初,阮酥還能通過旁敲側擊打探些大概,可不過兩天,兩人便守口如瓶,任由她如何試探都不言不語。
不用想,定然又是印墨寒的意思。
阮酥有些挫敗,重活一世,再次麵對印墨寒的時候自己卻還是這麽被動;選擇與他為敵,注定前路曲折且漫長;偏生他又莫名地對自己這般……好。很多時候,都讓阮酥心生一種此生的印墨寒並非前世之人的錯覺,午夜夢回時也隱有擔憂,自己窮盡兩世的堅持,會不會在最後化為一聲無力的歎息——
……比如報錯了仇?
當印墨寒忙完政務,爭分奪秒趕在阮酥入寢之前回來時,入目便發現她坐在窗前發呆,手中拿著一件未縫製完成的小襖。她近來閑得無聊竟已經把孩子周歲前的穿戴之物都縫製了好幾套,雖然阮酥為人冰冷,對孩子卻分外上心,這讓印墨寒頗為心動。
如果這個孩子是他們的那多好!
燭火撲閃了一下,阮酥一下轉身,便看到印墨寒站在自己身後幾步,一時愣住。
“你回來了?”
印墨寒上前幾步,似往昔一般含笑站在她旁邊,順手關了軒窗。
“酥兒,我就要登基了。”
絲絲涼涼的冷風被徹底隔絕在外,阮酥站起身,與印墨寒拉開了距離。
“嗯,我都聽說了。恭喜殿下。”
聽她不帶情感的恭賀,印墨寒心底一沉。
“父皇讓我盡快繼位,不過繼位後勢必要搬到皇宮。酥兒,我知道你不喜歡住在宮中,等每日忙完政務,我都到這裏陪你好不好?”
這般近乎於卑微的討好,讓阮酥心中無端又是一陣氣。眼看她的產期逐漸逼近,可關於玄洛的消息還是丁點沒有,不知是不是即將臨盆帶來的不安全感,這幾日她的眼皮總是莫名狂跳,於是阮酥沒好氣道。
“印墨寒,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
“遲早我都會給你你想要的。”
一如既往的好脾氣讓阮酥覺得唇槍舌戰的多餘,她眉頭微皺歎了口氣。
“中原風俗但凡臨產時都會請母親前來陪護,阮酥沒了母親,其他現存的阮家人也不合適。殿下能否讓玄瀾過來,有她在我會放心。”
女人生產便似走了一趟鬼門關,阮酥的要求合情合理,雖然她的意圖實在明顯,不過如今印府上下沒有一個能撐得住局麵的女性長輩確實也是問題。
印墨寒笑容不變。
“玄瀾畢竟尚未出閣,很多事情也沒有經驗。我這裏已有人選,明日便把她請來。”
當萬靈素踏入小院時,阮酥沒有意外。虎賁將軍府的主動臣服,讓印墨寒自然而然地想到這位曾與阮酥結為姑嫂的女子也就順理成章了。
甫一見到阮酥,萬靈素也很激動,可尚未開口,她的目光便落在阮酥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半晌驚得合上不上嘴。
“難怪……他會把你禁錮在這裏……”
可話才出口又覺得不對。看阮酥的狀態不出幾日便要臨盆,往前追溯正巧與王瓊琚昔日大殿上的指正不謀而合,這麽說阮酥之前懷孕確是真的!
見萬靈素麵露複雜,阮酥也不好對她解釋其中的來龍去脈,含糊道。
“這幾天便勞煩嫂嫂了。”
萬靈素何等通透之人,可下一秒又麵露狐疑。以印墨寒的性子,若是這個孩子是他的骨肉,當日在大殿上,怎會任憑阮酥孤身被王瓊琚難堪,澄王逼迫,卻未挺身而出?萬靈素記得那時文錦提前過來請她在大殿上把裝有藥粉的水放在桌上讓阮酥服下,她那時一頭霧水聽到把脈驗孕時也是分外震驚,而她無意中一眼,發現印墨寒臉上的訝異也絲毫不亞於自己。
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
萬靈素心中一緊,看向阮酥的神色也頗為感傷。
“大妹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見阮酥不解,萬靈素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
“你之前就不應該和澄王殿下耍脾氣,應該答應東籬的求親!如今世人隻知道你被印墨寒收到府中,卻不知你其實已懷有身孕,這個孩子誕下,萬一印墨寒對他不利……”
這個也是阮酥最為擔憂的。雖然有些對不住萬靈素,不過關於孩子的身世她也暫時不想點破,於是歎了一口氣。
“我與澄王本就陰錯陽差……便是現在我也不後悔。如今師兄不在京中,我又被印墨寒軟禁在此不得自由,身邊竟無半個可用之人。還好他尚且相信嫂嫂,到時候這個孩子或許還要倚仗你……”
都曾為人妻母,萬靈素也明白阮酥的心情,便是對景軒毫無感情,不過孩子終究是自己懷胎十月,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而印墨寒,無論是從阮琦還是阮府上,她都已經領教過他的厲害,更何況他即將登基,成為中原王朝高高在上的君王。現在讓阮酥生下孩子,卻不知存了什麽心思。
多日未見,姑嫂兩個說了好長一陣話,得知皇城司一切如舊,阮酥心中的擔憂稍稍平緩,皇城司無異動,正好能說明玄洛是平安的;而竹山教的謠言在四下大起,竟出現梁王後嗣率領教眾在各地興風作浪;兩人還共同提到新六王妃祁清平,說起這個死而複生的女人,萬靈素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是我太大意了,忘了德元留在祁念府上的暗樁讓她逃過一劫!不過嫂嫂放心,有我阮酥一日,誓必要讓祁清平為之前所做過的一切血債血償!”
發現阮酥的目光一瞬銳利,萬靈素露出個恍惚的笑。
“祖父請皇上赦免了我之後,我也恨過,怨過,一度想剃度出家……不過後麵我也想通了。無論是阮府還是阮琦,都有錯在先,是命運也是罪孽,終究逃不過一報還一報!隻是那孩子……他那麽無辜,那麽小……甚至還沒有名字……”
說到這裏,萬靈素忍不住掩麵哭泣,阮酥心中惻然。
“說不準他與嫂嫂母子情分未盡,以後他又會回到你的身邊。”
“是嗎?”萬靈素呆了呆,見阮酥一臉擔憂關懷,也意識到自己不妥,忙止住淚。
“是我失態了,還請大妹妹誤怪。”
有人陪伴,日子過得飛快。阮酥生產那日,正是一場秋日雨後。那日她正和萬靈素在屋中說話,突然腹中一陣疼痛襲來,激得她臉上一陣慘白。
“好痛……”
“莫不是要生了吧!”
萬靈素反應倒快,一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急喚輕霜、淡雨過來。幾人速速把阮酥扶進早先備好的產房,而在小院待命了多日的產婆也急急趕來。屋門關上,阮酥口中被人塞了一塊參片,萬靈素用熱帕擦拭著她的額頭
“大妹妹別怕,很快就能好了,我就在屋外守著。”
阮酥奮力點了點頭,“有勞嫂嫂。”
皇宮中,登基大典雖尚未舉行,不過嘉靖帝已經把朝中大事全部交給了印墨寒,而每日上朝,他也淡入幕後,由印墨寒在龍椅側麵設座主持朝政。這一日,印墨寒下朝後照例去向嘉靖帝回稟當日之事,卻見曹福領著幾個人匆匆朝他這邊過來,見到印墨寒,曹福神色一晃,轉繼跪下行禮。
“奴才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尚未登基,曹公公誤要妄言。”
曹福眼睛一轉,諂媚笑道。“這不是太上皇他老人家的意思嗎?太上皇已在書房恭候多時,奴才就不耽誤皇上時間了,皇上請——”
說完躬身退到一邊,見印墨寒走遠,他壓低聲音飛速道。
“給咱家利索點,辦不成這件事,仔細你們的皮!”
而棲鳳殿,聽完純安稟報,頤德太後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說皇上那邊已經派人過去了?”
純安看了太後一眼,不明白她為何這樣大的反應,如實道。
“五皇子的人在正德門就被攔住了,似乎有要事要報;而殿下那邊,他在皇上明月樓的書房已經呆了一個多時辰,還未出來。”
因嘉靖帝近來身子不暢,極其容易疲累,印墨寒每次朝會後的稟報,他至多聽上半個時辰,有時候見印墨寒處理得妥當全麵,隻隨意聽完便讓他自己做主,這放權的意味十分明顯。如今卻一反常態地耽誤這麽長時間,隻怕便是阮酥已經生了!
知子莫若母,嘉靖帝此人雖然對失而複得的祁墨十分疼愛,從始至終卻對阮酥分外厭惡,即便印墨寒說阮酥腹中的骨肉是自己的,孩子尚且能保命,阮酥卻危險了!
想起玄洛離京前曾鄭重拜托自己關照阮酥,頤德太後拂了拂衣袖!
“擺駕明月樓。”
卻說阮酥那邊。腹中的疼痛一波接著一波,已經不知道多久,她全身上下都是汗,一陣冷一陣熱,卻還是沒有聽到那聲期盼已久的啼哭聲。
“夫人,用力,再用力——”
產房中半天沒有動靜,讓萬靈素內心更為焦躁。阮酥才有生產的反應,她便讓人即刻去宮中稟報印墨寒,可是都已過這麽久,人卻還是沒有回。
這方小院看似平靜,不過剛來的第一天,她就發現這裏的不尋常,除了裏外防守的侍衛,定然還蟄伏著不少高手。方才她正在為阮酥擔憂揪心,突然聽到外麵一陣聲響,倒有點像兵器碰擊。萬靈素心中一緊,正打算出門去看,輕霜已經含笑製止了她的動作。
“不過是來搗亂的小醜,萬小姐無需掛懷。”
搗亂?阮酥生產,會有什麽人來搗亂?聯係阮酥樹敵眾多,萬靈素一時也沒有什麽頭緒,幹脆也不予理會,專心祈禱,請求神佛關照阮酥母子平安。
終於,見印墨寒黑著臉疾步進來,萬靈素一顆吊著的心些微放下一半,可下一秒卻又憂緒覆麵。一看眾人的表情,印墨寒緊了一路的心越發沉重。
在宮中被嘉靖帝絆住腳時他就隱隱覺得不對,直到頤德太後前來救場,他才知道阮酥已經臨盆!同時確認曹福攜了高手奉嘉靖帝之命,前來給阮酥送上了毒酒,隻等孩子誕下便強行灌入,還好被人攔住!不過阻礙他們進入的,除了自己留在這裏的人,還有一股其他的勢力,不用想定是玄洛留在此處的暗人。他和玄洛曆來水火不容,這一次,印墨寒卻有些感激。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道。
“酥兒幾時進的產房,現在如何了?”
眾人大氣也不敢出,萬靈素張了張口,欲言又止間卻見印墨寒徑自走到產房門口,看他就要推門,左右侍從忙道。
“殿下,產房汙穢,男子切不能入內啊!”
“走開。”
屋內梨木盆架上一盆尚冒著熱氣的水已經沾染上了一層血汙,印墨寒眸光緊縮,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阮酥臉色慘白,額上的汗已經把頭發沾濕些許,糊在臉上,似感受到身邊人靠近,她費力地睜開了眼眸。
“印……墨寒……”
每一聲,似乎都已經用盡了全力。
這句掙紮間吐出的名字,讓印墨寒前所未有地感覺揪痛,他彎腰蹲下@身子,用幹淨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這才一把把阮酥的手握住,那雙蔥白如玉的手,此刻無力地被他捧在掌心,這是這幾個月來他第一次離阮酥這麽近,可是指尖冰冷的溫度卻讓他的心漸漸冰凍,他看著床上虛弱的女子,再開口時,聲音已和身體一樣帶上了顫,暴露了他內心的忐忑和恐慌……
“酥兒……”
“印墨寒……救……孩子……”
聽她這樣說,印墨寒更為難受,他沒有立即回答,發現阮酥雙唇蒼白幹裂,轉身用銀匙些微舀了點水小心的送到她唇邊,可任憑他強控住情緒,在送到唇邊時水還是灑了大半。
“孩子……”
阮酥的倔勁卻上來了,微微別開臉。她重複了一遍,似在等待他的答案。
印墨寒心中大痛,雖然內心已經有數,可還是自欺欺人地問了一句。
“怎麽回事?”
“夫,夫人難產了……”
兩個產婆早在他陰著臉進來時魂丟了一半,這個五殿下,平素對人都是和氣溫潤,這般反差實在令人膽寒,兩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抖著聲道;
“若是要保住小殿下,夫人隻怕……”
神誌不清間,阮酥依稀聽到這樣一句,
“務必保住夫人!” 幾乎不帶猶豫,分外斬釘截鐵!
“不,印墨寒,我要他活著……我要孩子,求求你……”
生命的流逝讓阮酥的意識前所未有地清醒,她不是矯情的人,和常人一般貪生怕死,對這後塵萬丈有著超乎所有的眷念和感情,不過重活一世,這個孩子卻是她此生最大的變數和希望,她堅決要保住他!
“孩……子……”
似乎生怕他不答應,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道,掌心中的手猛地被阮酥反握柱,印墨寒心中鈍痛,看著她分外認真的臉,一呼一吸皆是牽筋帶骨的痛。
這時的阮酥是孱弱的,卻又那麽強大,她的眼神,讓他實在難以拒絕。
“好,要孩子……”
終於,印墨寒聽到自己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床上的人兒似終於鬆了一口氣,唇邊竟露出一絲微笑。見阮酥張了張口,雖然尚未出聲,可是憑那口型,他看明白了阮酥是向他道謝。
不,誰要你道謝!
印墨寒目中殤然一片,他此生除了報仇,最大的執念便是和阮酥白首不離,留這個孩子……這個玄洛的野種,憑什麽?
這不是他要的正軌,不是他夢中的歸宿!
“不,保住夫人!別管……”
他話音未落,隻聽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在耳畔響起,兩個產婆抱著出生的嬰兒茫然無措又驚恐交加地看著他,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他還來不及質問,卻感受到手心中什麽東西一滑,轉眼便看阮酥的手重重地跌在被褥上,撞出一道破碎而無力的聲響,分外絕望——
“不——”
他身子一晃,險些栽倒,像瘋了一般重新握住阮酥的手,眼眶中的濕潤已經順著臉頰迸落,顫聲叫了一遍那個名字,可是床上的人卻毫無動靜。印墨寒麵露不可置信,聲音中已經帶了絕望,透著一股聲嘶力竭的慘然和無奈。
“酥兒,你不是想見玄洛嗎?”
“你睜開眼……”
“孩子很好……”
“你不是恨我嗎?你快醒來,酥兒,別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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