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主意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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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輕舟將她的貴重物品放在銀行的保險箱裏,一身輕鬆。

    財產,是立足的根本。

    她的財產安全了,她的心就踏實了。

    她慢騰騰回了家。

    周日的下午,原本稀薄的驕陽被層雲遮蔽,下起了薄雨。

    綿綿細雨,打濕了遠處深綠濃翠的枝頭,蜿蜒曲折的小路泛出盈盈水光,仲春清靈又盎然。

    家中寂靜。

    上周末鬧劇的餘煙,尚未散去。

    三姨太的女傭妙兒告訴顧輕舟說:“老爺打算把太太和三位小姐趕出去,聽說老爺還有一處舊宅”

    顧圭璋還在氣頭上。

    等他的氣消了,秦箏箏母女會各顯神通的,搬出去是不可能的。

    認為秦箏箏從此失寵,那就太小瞧秦箏箏了。

    顧輕舟從來不輕視她的敵人。

    “三小姐隨便幾句話,害得老爺損失五百塊,而且丟了個大臉,老爺的氣隻怕沒那麽容易消散。”顧輕舟笑道。

    顧圭璋已經放出話要趕走秦箏箏母女,顧輕舟倒也好奇,秦箏箏會用什麽方法來籠絡顧圭璋。

    這次,顧圭璋隻怕真沒那麽容易原諒她吧?

    正好,顧輕舟可以再次見識見識秦箏箏的手腕。

    把秦箏箏的底牌摸清楚,顧輕舟才能進一步動手。

    顧輕舟都聽說了顧圭璋要趕走秦箏箏母女,秦箏箏自然要知曉。

    “肯定是白色在老爺跟前吹耳邊風,那個賤人!”秦箏箏攥緊了手裏的蠶絲帕子,幾乎要把帕子捏破。

    白氏,就是二姨太,現在被稱為“二太太”。

    “那賤人無非是踩著我,借了東風,還二太太!一個唱戲的下等人,妄想跟我平起平坐?”秦箏箏冷哼。

    秦箏箏雖然家道落寞,寄養在孫家,可她是良家女子。憑這一點,秦箏箏就自負比戲子、舞女強多了。

    顧緗坐在秦箏箏身後,替秦箏箏換藥。

    秦箏箏臉上的巴掌印消了,可身後的鞭傷還沒有好。

    “姆媽,咱們怎麽辦呢?”顧緗美麗的眸子裏,融入了幾分陰影,垂頭喪氣的低聲問。

    顧緗想不到方法了,她覺得此刻正是絕境。

    和秦箏箏相比,顧緗就是個榆木腦袋。

    阿爸一生氣,也許真的會把她們趕走。離開了花園洋房,去住阿爸那棟老房子,顧緗會被她的朋友們笑話死。

    她可能就要退出現在的圈子。

    以後的婚姻,更是沒指望了。

    顧緗萬念俱灰。

    “你放心,你阿爸隻是生氣,他哪裏舍得真趕我們走?”秦箏箏篤定,“他花了那麽多錢培養你們,怎舍得丟棄?”

    秦箏箏最了解顧圭璋。

    顧圭璋從小就窮,最擅長算賬,什麽事情的成本和收益都要算的一清二楚。

    他花錢培養了顧緗和顧維、顧纓,絕不會任由她們淪落到貧民窟去。

    那以前的錢,都白花了!

    “姆媽,我們要怎麽辦,阿爸的氣才能消?”顧緗黔驢技窮。

    秦箏箏倒是有了個主意。

    隻是,這個主意並不太好,有點飲鴆止渴。

    “容我再考慮。”秦箏箏打發了女兒。

    秦箏箏想起了一段往事。

    說是往事,其實也就是前年的事了,並不算太長久。

    那件事,倒是給了秦箏箏一個主意,一個能讓顧圭璋的怒意消除的主意。

    隻是,她有點猶豫不決。

    她心中想的主意,可能會是讓她以後多個敵人。

    應付家裏這些人,秦箏箏最近略感疲倦,主要是顧輕舟太難對付了。再添一個敵人,秦箏箏會捉襟見肘。

    秦箏箏沒把握。

    萬一沒拿捏好,以後更糟心。

    可晚上吃飯的時候,秦箏箏聽到傭人叫二太太,而白氏居然恬不知恥的答應著,秦箏箏心裏的怒火一下子就起來了!

    秦箏箏無法容忍戲子出身的二姨太被稱為太太!

    她豁出去了!

    翌日,秦箏箏去了趟郵局,給她鄉下老家的鎮上發了封電報。

    電報的內容很隱秘。

    回到家之後,顧緗和顧纓圍著她問:“姆媽,您想到法子了嗎?別總叫二姨太得勢,咱們快沒好日子過了!”

    顧緗更是要叫起來:“姆媽您不知道,二姨太居然說我的鋼琴占了西花廳的位置,想要賣掉它!”

    秦箏箏氣得變了臉。

    這才得勢幾天,二姨太就這樣囂張跋扈,長此以往,家裏還有秦箏箏母女的地位嗎?

    秦箏箏深吸一口氣,道:“放心,姆媽已經處理好了。我要送給你們阿爸一份禮物,他收到之後,氣就會全消。”

    “什麽禮物啊?”顧緗好奇。

    顧纓也追問:“是不是很貴啊,姆媽?您有這麽多私房錢嗎?”

    秦箏箏卻不答,免得孩子泄露風聲,被顧圭璋聽到,少了驚喜。

    “姆媽心中有數,你們就不要再問了,這幾天都要乖,別再惹你們阿爸生氣。”秦箏箏道。

    顧輕舟這天放學回家,卻見秦箏箏和二姨太白氏都坐在客廳的沙發裏。

    她們麵前好些綢緞料子,都是做旗袍的。

    “這湖水染煙色的不錯,是軟綢,最顯身段的。你身段這麽好,穿這身定是光彩奪目。”秦箏箏對二姨太道。

    二姨太微笑,把料子往身上比,摸著這涼滑輕軟的料子,倒也歡喜,眉梢傾瀉幾分淡笑。

    “嗯,這塊我要了。”二姨太道。

    瞧見顧輕舟,秦箏箏居然沒有冷臉,而是熱情喊了她:“輕舟,我們買了些料子,你也過來挑一身吧。”

    顧輕舟不願意涉足這沒有硝煙的戰場,她微笑,漆幽幽似潑墨般濃鬱,就顯得嬌憨忠厚。

    “不了,太太,我最近添了很多新衣裳,已經夠穿了。”顧輕舟道。

    二姨太點點頭:“衣裳太多了也不好,都穿不完,來年又不會再穿的,白放著可惜。等下一季了,我再給換新的料子。”

    顧輕舟點點頭,說了句多謝二太太,上樓去了。

    放下書包,顧輕舟換了套家常的淡墨色長裙,月白色斜襟衫,單薄的繡花布鞋,這是她最舒服的衣裳。

    她坐在書桌前做功課,今天的手工課是縫製一隻布偶娃娃。

    她手裏穿針過線,心裏卻想著:“秦箏箏看上去很平靜。這樣接受失敗,就不是秦箏箏了,不知道她又想出什麽壞水。”

    同時,秦箏箏又買布料做衣裳,更是叫顧輕舟摸不著頭腦。

    顧輕舟有點預感,秦箏箏這次針對的不是顧輕舟,她估計是有了其他的主意。

    “為何要做衣裳呢?”顧輕舟揣度。

    又到了一個周五,顧輕舟放學回家,卻見客廳裏擺放著衣架,十來套嶄新的旗袍已經做好送過來。

    家裏的女眷都在看,嘖嘖稱奇。

    其中有兩套紫色繡銀線海棠花的旗袍,顧輕舟也上前看了幾眼。

    旗袍的尺寸不適合秦箏箏,也不適合二姨太和顧緗,顧維和顧纓穿又太大了。

    “紫色旗袍最是妖嬈的,阿爸上次還罵過顧緗,說她穿得太不檢點,這兩套衣裳,絕不是給顧緗的顧維和顧纓太小了,紫色也不適合她們,秦箏箏自己更穿不了。”顧輕舟心想。

    想到這裏,顧輕舟就差不多明白了。

    她知道了秦箏箏的主意。

    顧輕舟上樓之後,忍不住搖頭笑了笑:“真是個餿主意!”

    她不會去點破。

    秦箏箏自己釀下的苦酒,她將來必要自己喝下去。

    顧輕舟不介意秦箏箏給自己挖個坑。

    翌日,又是周末。

    陽光溫暖的周末,顏洛水早已安排好了活動,她和顏太太去踏青,帶著顧輕舟。

    顧輕舟巴不得。

    她真怕留在家裏,又被司行霈給挖出去,帶到他的別館。

    “二太太,我跟我義母去踏青,可能要在顏家住一晚上。”顧輕舟對二姨太道。

    二姨太眉開眼笑:“輕舟小姐別客氣。你隻管去,替我多謝顏太太,她這樣照顧你。”

    “是,我上次還跟我義母說,二太太最疼我了。”顧輕舟微笑。

    二太太更是歡喜。

    秦箏箏抿唇,坐在沙發上的身子都僵硬了。

    顧輕舟的態度,無疑狠狠刺激了秦箏箏。

    短短半個月,家裏所有的人事都交給二姨太管。

    而二姨太在這個家裏十來年,她早已熟知一切,處事有條不紊,秦箏箏盼著二姨太出錯的奢望也落空了。

    “看你得意,還能得意幾時!”秦箏箏氣憤。

    秦箏箏想起新做的那兩身旗袍,心裏有稍微安定。

    再等幾天!

    到時候就可以收拾二姨太這個賤人了!

    顧輕舟看了眼秦箏箏和二姨太,心想:“家裏的修羅場還要持續一些日子,但願二姨太能堅守。”

    二姨太現在想要守牢“二太太”這個地位,她知曉秦箏箏和她的孩子們地位穩固,輕易不可能處理掉她們,二姨太需要幫手。

    顧輕舟就是幫手之一。

    為了拉攏顧輕舟,二姨太給顧輕舟行了很多方便。

    顧輕舟覺得這些方便是她應得的,她不會幫二姨太,卻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些方便。

    跟顏家出去玩,上午踏青,下午去河邊釣魚。

    顏太太和女傭準備午膳,顏洛水、顧輕舟和顏家五少爺顏一源就在旁邊嬉鬧。

    顏五少的眼睛常圍繞著顧輕舟打轉。

    顧輕舟穿著藕荷色淡金蓮紋的旗袍,圍著一條長流蘇的淺紅色披肩。披肩的流蘇及腰,兜住了她濃鬱烏黑的長發,秀色徜徉。

    她笑意淺淺,眸子萃然。

    顏洛水從身後拍了下顏一源。

    顏一源嚇一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