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劉奶奶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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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六章  劉奶奶去世

    吃過晚飯,白恒安邀請江出塵去天台喝酒,征得紀歡同意後,一人拿著一瓶啤酒走上樓梯。

    已經是春末的天氣,溫度上升不少,剛下過小雨的夜晚,連風都透著潮濕的氣息。

    黑沉沉的夜空籠罩在天台上方,白恒安對著遠處繁華的夜景,一口又一口地喝著悶酒。

    江出塵不明其意,便安靜地待在一邊,他遞啤酒過來時,就跟他輕碰,然後又各喝各的。

    白恒安年輕的時候,是喝酒的一把好手,後來娶了紀歡,才開始戒酒,一戒就是二十幾年,滴酒不沾,以至於現在半瓶啤酒就能喝出一臉通紅。

    晚風還在耳邊低吟的時候,白恒安有些沙啞的聲音幽幽地響了起來。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喜歡你嗎?”

    因為我性子太放蕩?”

    嗬嗬”

    白恒安笑了起來,“你自我認知還挺準確。”

    ……”

    白恒安將瓶口遞到嘴邊,仰頭喝了一大口,放下時,抬手搭在江出塵的肩上,鄭重其事地說:“雖然白白不是我看著長大的,但是,她好歹也是女兒,是我的心肝寶貝,就這麽被你這頭豬給拱了,我心疼啊。”

    ……”

    江出塵嘴角抽了抽,還是抬起手搭上白恒安的肩膀,“我會照顧好你家的白菜。”

    好好說話。”

    我會照顧好白白。”江出塵正色道,“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這還差不多。”白恒安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幾下,抬眸的同時,語氣變得陰冷,“要是你做不到,我就讓你變成全豬宴。”

    ……”

    江出塵突然有些擔憂自己的未來了。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兩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的口袋,手機屏幕的亮光透過口袋的布料,江出塵慌忙拿出手機,看到是季宇潼的電話。

    接起來時,話語裏頗有撒氣的味道,“幹嘛?”

    劉奶奶好像要不行了。”

    ……

    盛安醫院。

    江出塵和白白趕到醫院時,劉奶奶已經被推進搶救室裏,季宇潼和周雙樂都站在門口等著。

    怎麽回事?”江出塵拽過季宇潼的手腕,冷著臉問。

    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就在床邊陪著劉奶奶說話,她沒什麽力氣,就聽著玩,誰知道,突然就……”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季宇潼對劉奶奶也有了感情,想起剛才劉奶奶痛苦猙獰的樣子,就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這沒心沒肺的美國小子,第一次紅了眼眶。

    江出塵轉頭看向周雙樂,“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其實,你早該有所準備的。”周雙樂冷靜地回答。

    劉奶奶轉來盛安醫院之前,就已經確定肺癌晚期,再加上腦子裏腫瘤,縱使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八十幾歲的高齡,承受幾次放射治療後,身體機能卻是急劇下降,能活到現在全靠進口藥物在支撐。

    醫生能做的都做了,到今天這樣的局麵,也早在預料之中。

    這兩天,劉奶奶突然精神好轉,就是將走的征兆,這一點,周雙樂清楚,江出塵更是清楚。

    白白看著周雙樂超乎尋常的冷靜臉龐,壓在心頭的恐懼瞬間下沉,出口的聲音已然帶著哭腔,“劉奶奶真的……”

    周雙樂點頭,映著他臉龐的紅色燈光突然暗了下去。

    搶救室的門被推開,醫生摘下口罩走出來,站在江出塵的跟前,平靜地說:“江少,進去看看吧。”

    江出塵徑直走進搶救室,身後緊跟著白白和季宇潼。

    劉奶奶安靜地躺在手術台上,看到江出塵過來,還能微笑,隻是沒有力氣說話了。

    江出塵心下一顫,牽住劉奶奶的手,強忍著心疼,回她一個溫暖的笑意,“劉奶奶,我和白白來看您了。”

    劉奶奶笑著,看向靠過來的白白,眼神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慈祥。

    白白咬緊嘴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怕劉奶奶看到,便躲到江出塵的背後,死死地抓著他繞到後麵的手,沒一會,眼淚就這麽掉在他們兩人牽著的手上。

    江出塵暗暗用力給白白安慰,臉上保持著僵硬的笑容,“劉奶奶,您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

    劉奶奶搖頭。

    這個動作不是她不疼,而是表示看著他們就不疼了。

    江出塵越是理解,就越是心疼得厲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劉奶奶看著江出塵,用盡全力地動了下手指,引起他的注意,等到他反應過來,把掌心墊在她抬起的手指底下,這才開始顫顫巍巍地畫畫。

    她寫不出來字,隻能簡單地畫出一個笑臉和一個愛心桃。

    雖然都不規整,卻是清楚地烙在江出塵的掌心,燙得他喉嚨一哽,眼淚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砸在手術台邊濺開一朵晶瑩的花。

    劉奶奶希望他們快樂,並且永遠在一起。

    江出塵圈住她的手,用力地點頭,“我們會的,您放心。”

    劉奶奶笑了,很開心,從她那陡然明亮的眼神裏,就能看出來,她是快樂的。

    她看向手術台上方亮著的燈,落進眸底的光芒暈開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空中有一個扣著一個的光圈在慢慢擴散,編織成未知的前方。

    多少次夢回,都是這樣的場景。

    有人從光點中走來,一步步地靠近,臉上掛著燦的笑容。

    一個是駝著背,胡子花白的老爺爺,另一個是穿著一身軍裝,雙手抱著槍的正氣少年。

    少爺騰出手,朝著劉奶奶伸來,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有陽光盛放,照得劉奶奶熱淚盈眶,就這麽看著,眼淚便順著眼角悄無聲息地滑落。

    少爺張開嘴,似乎是用了很輕的聲音。

    耳朵不好的劉奶奶卻能清晰地聽見,隨即,緩緩地揚起笑意。

    他說:“媽,我們來接你了。”

    光華熄滅,旁邊的儀器發出刺耳的響聲,屏幕上起伏的曲線像是被上帝拿著熨鬥一寸寸地燙成直線。

    一直忍著哭聲的白白,終於忍不住了,她趴在江出塵的背上嚎啕大哭,“劉奶奶……”

    緊接著,醫生護士從搶救室外急匆匆地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