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瑪格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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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在哪個種族,冒然向遠方的客人發起挑戰,是嚴重的失禮行為。這群納安獵人,表麵看似恭敬,眼中實則沒有半分敬意。
趙岩正欲開口,格裏絲大祭司臉一橫,低聲喝道,“雷格爾你個臭小子,岩是我們的客人,不得無禮!”
“瑪格羅是所有戰士的榮耀!我的祖母!”雷格爾一臉諂笑,謙卑的深深彎下腰。
“哼!”格裏絲板著臉,用拐杖敲打雷格爾的腦袋,“岩有權拒絕任何挑戰。如果他不答應,你們都滾回去老老實實喝酒吃肉。”
“我接受!”趙岩扔掉手裏的骨頭,大刺刺的站起來。
納安人雖然本性淳樸,但作為一個彪悍野性的遊獵民族,他們真正崇敬的,隻有強者。自己一個矮小的外星人,從老遠跑來調查凶殺案,不拿出點本領,想讓直腦筋的戰士聽話,那是做夢。
更何況,殺人凶手,極有可能是自己的人類同胞!
這場決鬥是躲不過的!
“客人想比試什麽?”雷格爾心中大喜,生怕對方反悔,連忙恭敬的接過話頭。
“隨便!”趙岩隨手拔出骨刀,漫不經心的把玩。
雷格爾眼中瞳孔一縮,心裏怒火中燒,這家夥自始至終連眼皮子都沒動,完全是一幅看不起納安人的模樣。小矮子如此傲慢失禮,好吧,呆會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既然是晚宴,最有觀賞性的項目正是——刀術!”
“行!刀術!”
“瑪格羅!瑪格羅!”身旁的納安人立刻興奮了,揮起拳頭大吼。
納安人把正式場合的決鬥視作一種高尚傳統,並有個特殊的名字“瑪格羅”,這是古代的納安語言,翻譯過來叫做“勇士之魂”。
當“瑪格羅”的口號響起時,所有人都知道,這場盛宴的高潮來臨。納安人的氣氛終於調動起來,許多人一掃頹氣,精神抖擻的站起來,揮舞拳頭,高喊雷格爾的名字。
雷格爾昂首走到場中央,一路的歡呼,令他全身細胞都顫抖起來,提前進入一種興奮嗜血的競技狀態——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拆掉對手的骨頭。
趙岩平靜的站在對麵。納安人的決鬥,他參加過不止一次,勝負沒有懸念,也就沒有任務獎勵。這種白費力氣的戰鬥,實在沒勁。如果不是為了立威服眾,都懶得搭理他們。
片刻後,歡呼聲漸漸平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格裏斯大祭司。這種盛大的瑪格羅,必須有一個見證者,大祭司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你覺得他們誰會贏。”格裏斯老太太側過頭,悄悄問身邊的雲蕾。
“我不知道!”雲蕾仔細想了想,搖頭。
“如果可以打賭的話,我會把所有家當壓在趙岩身上!”卡索撕扯著手中的羊腿,含混不清的說道。
“很好!”大祭司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她站起來,走到場地中央,張開雙臂,大聲道,“來自遠方的勇士趙岩,金葉部落的勇者雷格爾,你們將進行神聖的瑪格羅,勝利者獲得一枚黃金果。”
此言一出,納安人立刻炸了鍋。
“天啊,大祭司說的是黃金果,我沒聽錯吧?”
“黃金果怎麽能隨便當作獎品,大祭司是不是犯糊塗了。”
“對啊,黃金果是部落最貴重的神藥,怎麽能隨便送出去?”
格裏斯微笑擺手,示意情緒激動的納安人平靜下來,她緩緩掃視四周,舉起拐杖,大聲道,“這是地母的神諭!”
地母,是納安人信仰唯一的真神。而大祭司,是唯一能與地母溝通的使者,這也是大祭司擁有比部落酋長更高地位的根本原因。
頓時,全場鴉雀無聲。沉寂數秒後,人群爆發出更熱烈的歡呼。
“地母!地母!地母!”
“瑪格羅!瑪格羅!”
格裏斯大祭司把地母擺出來,所有質疑聲頃刻偃旗息鼓。同時,納安人的熱情也徹底被激發起來,從來沒有一場瑪格羅會引起地母的關注,這個晚上注定與眾不同。
篝火現場歡聲雷動,納安人陷入了空前的狂歡之中。納安人本來就是一個樂觀熱情的種族,對於各種名義的狂歡,絲毫沒有抵抗力。
“美女,黃金果是什麽?”忙著烤肉的卡索好奇的問。
雲蕾冷冷瞥了他一眼,目不轉睛的盯著決鬥場。
“黃金果是我的!小子,我會全力以赴,你最好小心點!”雷格爾感覺渾身血液都在沸騰。連地母都在關注這場瑪格羅,這是納安人的至高榮耀。作為角鬥場的唯一主角,他已經想象到無數姑娘正濃情似火的盯著自己。
雷格爾的戰意前所未有的濃烈,哪怕麵對一頭斑斕星辰虎,他也有信心將其撕碎。
一個果子,就讓納安人瞬間打起雞血。趙岩也有些懵逼,黃金果?是個什麽東東?能吃嗎?他回想了一圈,自己也算見多識廣,卻完全沒有這種果子的記憶。
“一定要贏下比賽,拿到黃金果。”星靈9號的聲音適時響起。
“沒問題!”趙岩心中一動,小九一定發現什麽了。
在完成繁瑣的流程後,決鬥終於開始。雷格爾從背後抽出一柄巨型骨刀,插在地上幾乎比趙岩整個人還要高。
相比之下,趙岩的骨刀簡直就是個玩具。
“遠方的客人,如果放棄抵抗,我不會讓你受傷,納安人接受對手的投降。”雷格爾輕鬆揮舞骨刀,獰笑著,一步步逼上來。他的體型高大,全身呈黃金比例分割,肩寬腰窄,筋骨飽滿,充滿了力量感。如果放在人類母星的大商場門口站台,一定很有賣相。
趙岩聳聳肩,將骨刀隨意插在地上,腳底一踩,整個人驟然加速,朝雷格爾衝去。
他的速度奇快,幾乎刹那間,就已到了納安人身前。雷格爾下意識橫掃骨刀,卻眼前一花,對手忽然不見了。
趙岩猛的一個滑鏟,從雷格爾的雙腿中間穿過,接著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身,站立。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幾乎就在瞬間完成。
雷格爾的反應也極快,他來不及轉身,左手像長了眼睛一樣向後擺拳,直接轟向趙岩,仿佛跟人類的瑜伽高手一般,肩關節顯示出超強的柔韌性。
趙岩跳起,右手擋住雷格爾的拳擊,左手輕輕斬在他的脖子上,然後後退……
戰鬥結束,雷格爾不甘心的瞪圓眼睛,踉蹌幾步,緩緩癱倒在地。
林克大長老說得沒錯,脖子是人類進化中的缺陷,弱點暴露得太集中、太明顯。輕輕受到打擊,立刻被放倒。
兩個人的交手,前後不到三秒鍾。剛開個頭就結束了。
許多納安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麽,一時目瞪口呆,這個場景跟想象中的“瑪格羅”完全不一樣啊!沒有怒吼,沒有激烈的碰撞,就這麽結束了?
狂歡中,多數人都喝得醉眼朦朧,大腦短路。他們隻看到小矮子外星人衝上去,然後決鬥結束。這不科學!
雷格爾是金葉部落的精英獵人,純論武力,可以排進前十。實際上,精英獵人之間的差距並不遠,哪怕是有部落第一勇士稱號的獵人隊長石格爾,也不敢說有十足把握打贏雷格爾。
一個照麵就把雷格爾放倒,這小矮子是怎麽做到的?
“雷格爾暈倒了!”木格爾率先衝過來檢查雷格爾的身體,然後怒不可遏的指著趙岩大叫,“邪術,邪術,他用邪術打暈了雷格爾。”
“該死,他會邪術?”
“異族人!抓住他。”
圍觀的納安人獵人跟炸了窩一樣,呼啦衝到決鬥場上,把趙岩團團圍住。
“卑鄙的人類,你休想拿到黃金果。”木格爾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嘴裏酒氣衝天,每個字都像從喉嚨裏蹦出來,“你的同胞殺了我的兄弟,十五個獵人,被你們殘忍殺害。現在,你又用邪術打傷了雷格爾,我,木格爾決不會放過你。”
“拿起你的劍,像個戰士一樣跟我打一場。”木格爾正氣凜然的喝道。
尼瑪!趙岩感到有些頭痛,在決鬥中表現太好也是一種錯,自己隻想立威啊!看來表演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