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多軌慎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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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笹的果實是一種很小的紅色果實,嚐起來有些酸澀,但好在功效的確很好。當晚睡覺時真奈額頭的傷口就不疼了,等到早上起來是,傷口已經完全好了。當然這也不僅是赤笹果實的緣故,還有真奈自身的原因。

    自從可以看到妖怪,甚至可以傷害妖怪,真奈就發現了自己更多異於常人的地方,非常好的愈合能力,無論是割傷,還是擦傷,短時間後傷口就會停止流血,並且出現比普通人好上數十倍的愈合能力,這些能力在小的時候還不明顯,但隨著年歲增長愈發強大,簡直就是打不死的蟑螂體質。

    要不是這次的傷口有毒,不然過個一夜也就好了。

    真奈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能看見妖怪的人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她知道,正是憑借著這份特質才讓她在初期與妖怪處於下風的爭鬥中勉強生存,不然折騰也被妖怪給折騰死了。

    同時,真奈也想到傷了她的那隻被稱為刈的小毛球,她知道很多妖怪對人類都是有害的,但她以往所知的就隻是妖怪的妖氣,詛咒,以及直接接觸的傷害,卻從不知道原來還有有毒性的妖怪,真奈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看來她對妖怪了解的還很少啊。

    轉眼就到了周末,柳生真奈以自己有約的理由拒絕了全家一起的家庭出遊,一個人乘著電車去了八原。

    她準備要去找一個名叫多軌慎一郎的民俗學家,據說他對日本妖怪學研究了很多年。

    真奈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從到了可以自己出門的年齡後,她就找過一些有名的神社寺廟,以及有關研究這方麵的人。

    這個世界有妖怪,自然也有能對付它的人,真奈雖然有擁有擊退很多妖怪的能力,但她畢竟隻是一個人,更重要的是她還有家人。她沒有辦法保證不會有妖怪因為對她懷恨在心,而對柳生家的人下咒,所以在她成長到能夠獨立生活之前,她還需要更多的力量去保護自己,保護她的家人。

    疏遠隻是一種最糟糕的保護,而力量才是真正的保護。

    有些可惜的是,她找到的神社寺廟很少是能給她幫助的,雖然有些地方的確是很少有妖怪敢進去,但那多是有鎮寺的寶物,比如千年的佛像,石雕,真奈總不可能把它們搬回去放家裏吧,那些可都被記錄在了日本文物遺產名單上了。

    除妖師,巫女,僧人有實力的也很難找,起碼是還身在普通世界裏表麵上還隻是一個‘普通人’的真奈所難以找到的。

    真奈讀過多軌慎一郎寫過的有關妖怪學的書,感覺很有意思,也許這個人會是她想找的。

    站在電車車廂裏,真奈看向窗外飛掠而過的一片風和日麗的景色,還有大片的綠油油的田埂。

    八原,這是個並不繁華,和大自然很貼近的的鄉下,真奈想著八原這個地方,不由得想起了前世很有名的一部妖怪動漫《夏目友人帳》,主角夏目貴誌好像就住在八原。

    真奈也不是沒有想過,或許這個世界也有一個叫做夏目貴誌的男生,和她一樣能看到妖怪的人,這樣也能給與她一點點安慰,至少她不是唯一的一個“特殊”的人。

    可惜她隻記得夏目從小輾轉於親戚家,最後來到了住在八原的養父母家中,可就是他養父母的家在哪,真奈也不知道啊,不然也能驗證一下真奈的想法了。

    就在真奈思緒越飄越遠的時候,電車裏悅耳的廣播女聲響起,八原到了。

    真奈走在田間的小路上,按照手裏拿著的筆記紙上寫的地址尋找著多軌慎一郎的住處。

    “啊,找到了。”真奈抬頭看著麵前的這所大宅子“還真大啊。”

    這麽古樸的日式宅院,真奈不是沒見過,柳生家本家,也就是真奈爺爺住的地方就是要比這還要大得多的日式宅院,但能在這種鄉下的地方建這樣的宅院,看來底蘊不小啊,祖上應該也是名門吧。

    不過真奈是有事而來的,也就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太久,就輕輕敲響了木門。

    門內傳來拖著木屐的聲音,“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來人是一位身著深灰色和服,淺橘色頭發,麵容儒雅卻帶著些許病弱的蒼白的老爺爺。

    真奈很有禮貌地鞠了個躬,“請問多軌慎一郎老師在嗎?”

    老先生臉上帶了淡淡溫和的笑意,“我就是,你是之前給我打過電話的柳生真奈吧。”

    真奈認真道:“是的,一直聽聞慎一郎老師對妖怪學多有研究,所以才冒昧前來拜訪的。”

    多軌慎一郎看著眼前這位和他孫女差不多大的女孩,內心不禁軟了幾分,溫和笑道:“那先進來吧。”

    “麻煩了。”真奈又微微一鞠躬。

    一進門,真奈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庭院裏幽雅的建築布置,而是分散地待在庭院裏的八、九個長相各異的妖怪,有坐在圍牆上的,有坐在草地上的,有蹲在池塘石頭旁邊的。

    真奈忍不住腳下一頓,還,還真多啊。人類的住宅裏有妖怪並不奇怪,但有這麽多還真是少見啊,真奈差點就做出防備的姿勢,幸好顧及到了多軌慎一郎還在,生生忍住了。

    真奈收回了看到它們的目光,裝作目不旁視地跟著多軌慎一郎往屋裏走去,卻聽到那些妖怪反而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了。

    “她好像看到我們了。”這是一個獨眼黑色幽靈小妖怪在說話。

    “怎麽可能?普通人怎麽可能看到我們,慎一郎就看不到我們。”一個隻有四五寸高梳著婆婆發髻黑眼睛的小妖怪說道。

    其他妖怪聽到它說到了慎一郎,便不再反駁了,在它們心中,怎麽會有比慎一郎更好的人,連慎一郎那麽好的人都看不到它們,這個小姑娘又怎麽可能做到。

    真奈雖然忍住了看它們,但它們的話卻不自覺地飄進了她的耳朵,慎一郎,這些妖怪對多軌老先生的稱呼還真是親昵啊。

    “不過,慎一郎怎麽會帶她進來?”

    “我聽到慎一郎昨天接了個電話,好像就是這個小姑娘說要來拜訪他。”

    ……

    待真奈坐下後,多軌慎一郎端來了羊羹和茶,有些蒼老的麵容帶上溫和的笑意,道:“招待不周,請多包涵。”

    聞言真奈連忙擺手,道:“是我的不對才是,在多軌老師休養的時候來打擾,實在太抱歉了。”在來之前,真奈就聽說了多軌慎一郎因為年紀老邁身體不好,所以在老家休養的事。

    在說了幾句話後,真奈才提出她的來意,多軌慎一郎顯然有些驚訝,接著又笑道:“沒想到還有年輕人對妖怪學感興趣啊。”

    “現在的人大多已經遺忘了妖怪的文化了。”多軌慎一郎不禁有些感歎道。

    真奈也有些認同地點了點頭,要不是因為她能看見妖怪,不然她也無法相信會有妖怪的存在吧。

    多軌慎一郎笑了笑,又繼續道:“說我對妖怪學研究很多,也不對,隻是自小對妖怪感興趣罷了。”

    這一點,真奈也看出來了,一路走來,房屋到處布置著許多和妖怪有關的東西。

    也許是因為談的是多軌慎一郎一直很有興趣的事,所以他說了很多,原本蒼白的麵容也多了幾絲生氣。

    “多軌老師認為妖怪的名字是什麽呢?”真奈和妖怪接觸多了,也深刻地認識到了名字對於妖怪的重要性,不禁問道。

    多軌慎一郎端著茶杯,緩緩道:“平安京時代最具盛名的陰陽師安倍晴明的語錄中曾有一則和好友源博雅的對話,便提到了這個,名字就是最簡單的咒,咒就代表對事物的束縛,如果事物沒有名字,就失去了束縛。這並不代表他不存在,而是表明沒有了束縛。同理,哪怕無形的東西隻要有了名,就有了束縛,哪怕鬼怪。”

    “……到後來,琵琶、傘、木魚、鍋等各種舊物品因為要被人們丟棄,一怒之下也就變成了各種各樣的妖怪,到夜裏就跑出來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