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也是我難得的見到的如此溫柔的姑娘，這不是很符合你的嗎？”柳玉帶著試探的語氣笑問。

    祁東笑了笑, 眉稍挑著, “不一定, 也不是每個溫柔的姑娘都很符合我的。”

    柳玉頓了下, 道, “哎可以吃飯了，先吃飯吧。”

    她轉移了話題，祁東怎麽會聽不出母親的意思, 他也沒吭聲, 他知道母親要麵子, 不會落她的麵子, 但是, 他也不會讓母親這樣胡來，他掐滅了煙, 問道，“爸呢？”

    “聚餐吧, 和他幾個朋友。”

    “嗯。”

    那也就是說中午他們三個人吃飯了, 柳玉輕拍了下夏琳的手，夏琳看了眼柳玉, 朝柳玉笑了下, 柳玉低聲道, “坐祁東身側吧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聊。”

    夏琳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是大方地走了過去, 走到祁東身側。

    柳玉在主位上坐下來，抬手道，“好了，你們也坐吧。”

    祁東看了眼身側的夏琳，夏琳朝他笑了下，確實是很柔和的姑娘，但祁東卻毫無反應，他紳士地幫夏琳拉開了椅子，夏琳垂下頭，不敢看他的眼，低聲道，“謝謝。”

    “不客氣。”

    祁東也坐了下去，把手機放在手邊。

    他輕觸了下屏幕，上麵閃了一個牆紙出來，蘇藍的相片出現在頁麵上，夏琳正好看到了，她抿唇，看了

    眼祁東，祁東給她倒了杯紅酒，問道，“能喝嗎？”

    夏琳笑道，“可以。”

    “那就行了，我老婆她不會喝酒，我經常隻給她喝果汁。”

    夏琳端酒杯的手一頓。

    柳玉也聽到了，柳玉頭突然疼了起來，她就知道，祁東會這樣，柳玉說道，“祁東，中午還要開車，別喝太多酒。”

    “不喝，我就抿兩口。”

    祁東道。

    柳玉看著祁東，從兒子進門之後，她就看到兒子眼裏的不滿，還有他那毫無波動的表情，柳玉也知道了，祁東這真的對夏琳不來電，她很失望，也挺覺得丟人，也覺得對不起夏琳，於是這飯桌上。

    柳玉沒說撮合他們兩個人的話，原先想要夏琳去祁東公司的，還有想要祁東帶夏琳在g市走走的。

    現在也全爛在肚子裏了，其實她也不愧疚，因為她隻是請夏琳來吃頓飯而已。

    什麽都沒做，更沒說把兒子介紹給夏琳，也沒說把夏琳介紹給祁東，隻是剛好夏琳回來，說一塊吃個飯，把兒子叫了回來，坐一起吃個飯而已，更沒有明確說，柳玉心裏安了一些。

    夏琳一頓飯吃下來，也大概明白了祁東如今的情況，人家是有主的。

    誰也沒捅破那層紙，所以，這演練到最後，就是一頓單純的飯，祁東還讓老劉把夏琳送回家。

    轉身回了客廳，祁東手撐在沙發上，看著柳玉。

    柳玉喝了一口茶，說道，“看什麽？過來吃點水果。”

    祁東沒動，還是看著柳玉，說道，“媽，你無聊嗎？”

    柳玉端杯子的手一頓，祁東繼續道，“太無聊的話，要不，我請你跟老爸去日內瓦玩玩？那裏不錯的，風景好，人好還很多巧克力，甜甜的，跟愛情的味道一樣。”

    柳玉，“……”

    “我覺得好的地方就一定好，女人也一樣。”祁東微微一笑。

    柳玉，“……”

    糟心，有這麽一個聰明的兒子真煩，柳玉又喝了一口茶，說道，“行了，別在這裏跟我說多餘的，你什麽意思我明白得很，蘇藍我沒反對啊，她是不錯啊，我沒說她不好啊。”

    “嗯你能這麽想我很欣慰。”

    柳玉差點吐血，她放下杯子，“好了，過來吃點水果，你這天天不在家的，昨天剛下飛機也沒回家一趟，我知道你跟蘇藍一起，有空再帶她來家裏吃頓飯吧，別弄得好像我們不歡迎她似的。”

    “你歡迎啊？”祁東坐了下來，叼了片西瓜。

    柳玉，“歡迎啊，怎麽不歡迎。”

    “嘖，今天話我就放在這裏了，我非蘇藍不要了，媽你甘心也好不甘心也好，你們阻止不了我。”

    柳玉再拿杯子的手一頓，她看著祁東。

    祁東看著她。

    柳玉咬了咬牙，把杯子放了回去。

    她正色道，“那也就是說，無論我怎麽做，怎麽想，你都不怕？”

    “怕啊，我怕你傷害蘇藍。”

    柳玉，“你媽我就是這樣的人？”

    “你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你心裏不滿意蘇藍是真的吧？”祁東直截了當地說，他再次點燃了煙，叼在嘴裏，“你不滿意我也不好過，媽，你以為人家想嫁給我們這樣的家庭嗎？人家也不想的，這樣的家庭煩心事比人家多多了，你說是不是？”

    柳玉沒吭聲，她隻是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唯一的兒子。

    祁東揉了下眉頭，“我們的家庭也不是多厲害的，懂不懂？在這場感情裏，我是被動的，她才是那個主動的，你現在明白你兒子的無奈嗎？”

    “你為什麽要犯傻？”

    “愛情不傻嗎？媽你自己當初不也很傻？”

    柳玉不再吭聲了，她再次端起茶杯，手微微發抖。

    祁東沒再說什麽，有些話點到為止，他說的足夠了，燃盡了一根煙後，祁東說，“我回公司了。”

    柳玉抬眼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問道，“不多休息一會？”

    “不了，勞碌命。”

    鬼的勞碌命。

    祁東上車，沒回公司，反而去了楊重的公司。

    楊重正在看項目，一看祁東過來，笑道，“什麽風把你吹來啊？”

    “蘇藍的風。”

    楊重放下文件，笑，“還蘇藍的風，怎麽？跟蘇藍有關？”

    祁東坐在沙發上，把玩著一個貔貅，這貔貅是祁東用緬甸一塊白玉雕刻出來的，開過光的，“有事，想跟你聊聊感情的問題。”

    楊重起身，走到他對麵坐下，從抽屜裏拿出茶盒，“居然還有感情問題跟我聊？行，我今天抽空陪你。”

    ……

    半個小時後，祁東離開了楊重的公司，他覺得他的還有得救。

    楊重的，恐怕得跋山涉水了。

    ……

    ……

    德恩這次回來，還帶了他母親，蘇藍跟朱芝再次見到這個開朗熱情的老太太很是歡喜，老太太笑著用有些幹澀的中文說道，“我兒子喜歡中國，所以我也來中國，我也喜歡中國的姑娘。”

    逗得蘇藍跟朱芝都一陣笑，德恩的房子設計稿定下來了，接下來就要進行裝修了，公司給德恩先準備了一套公寓，德恩帶著他母親住了進去，才開始跟蘇藍跟朱芝盯著別墅的裝修進程。

    朱芝公司主做設計，還跟另外一家大型的裝修公司合作。

    所以從設計到裝修再到入住，朱芝這邊是要全權負責的，她是設計師，得讓每一寸裝修都在她手裏完成。

    當然也有隻跟朱芝買設計的，自己另請裝修公司裝修的也有。

    ……

    那天過後，祁東這邊也忙，蘇藍也忙，而且蘇藍還有一個家要回，兩個人見麵倒是沒那麽多，但祁東雖然不在，蘇藍的一日三餐，都會定時讓人送到她手邊，蘇藍心裏很感動，晚上兩個人睡一起的時候，蘇藍偶爾還會主動親吻祁東。

    祁東自然是樂意的，而他也沒再提關於結婚的事情，都說了讓一個月考慮，那就一個月。

    而呆了兩三天之後，祁東去巴黎出差，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蘇藍送他送到了機場，祁東下車前，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親吻，並說，“我不在你不可以勾三搭四，你要是敢的話，哥埋了你。”

    蘇藍看著他，點頭，“嗯。”

    嗯完了之後，她拽著他領子，很小聲地道，“那你也不許在外麵找女人。”

    “嗬，睡了你以後我沒心思碰別的女人，除非你有沒有雙生妹妹？”他的手在她腰上摸了兩把，蘇藍推他，“那你也會喜歡我雙生妹妹嗎？”

    “那你有嗎？”

    “那你會嗎？”

    王清俊，“祁總，你幼稚了啊。”

    祁東扭頭，“誰幼稚？”

    王清俊，“沒，沒，我跟劉叔在車外等你，你們慢慢來。”

    祁東輕哼了一聲，車門關上，車裏剩下蘇藍跟他，他放倒蘇藍，壓在她身上，親吻她的嘴唇，“寶，讓我先親個夠。”

    蘇藍眼裏水光粼粼，勾住他的脖子，主動親吻，祁東一接觸到她的唇，渾身就著火，低頭狠狠地啃咬，舌尖在她的嘴裏攪著，蘇藍嚶了一聲想閃躲，被他再次吻住，吻到最後蘇藍直接咬破了他的唇角。

    祁東撐起身子，看著她，她倒在座位上，頭發披散開。

    他單手插/入她的發絲，親吻她的額頭，帶著一點點的血腥味，“寶，我愛你。”

    “我也愛你。”

    一個長久的告別，時間差不多了，祁東這才出了車，蘇藍也跟著去送他，一路送到了安檢口，看著祁東跟王清俊過去，蘇藍揮手，祁東眉頭微挑，道，“記住了，回來得給我一個答案。”

    蘇藍點點頭。

    目送他們走。

    站了一會，老劉說道，“蘇藍，回去吧。”

    “嗯。”

    蘇藍又看了眼安檢處，沒再看到那俊朗的男人了。

    蘇藍才離開，跟老劉回了歐陸。

    剩下一個月，她得等他想他念他，還得想想她能不能跟他結婚，她有沒有能力去進入他的家庭。

    蘇藍微歎口氣。

    回了公司，蘇藍問朱芝，“我要是懷孕了怎麽辦？”

    朱芝從稿子中抬起頭，她的手繪很漂亮，她應道，“怎麽辦？結婚啊。”

    蘇藍，“……”

    “怎麽？不敢？”

    蘇藍，“……”

    “傻瓜，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的，我會有今天這樣，其實跟我的性格有關係的，可是你呢？你這個性格誰不喜歡啊？寶貝兒，別想太多。”

    “你真的離婚了？”

    朱芝搖頭，“還沒。”

    “那不離了行嗎？”

    “不行。”

    蘇藍又沉默了。

    過了一會，她小聲道，“也是，楊哥的父母還有姑姑真的挺煩的，你這樣太累了。”

    “可是東哥的父母不會啊。”

    蘇藍又不吭聲了。

    朱芝抬頭，突然覺得，她影響蘇藍太多了。

    ……

    祁東出國的第二個星期，蘇藍剛從公司出來，一輛奧迪緩緩開到她的跟前，車窗搖下，露出柳玉那張貴婦的臉。

    蘇藍一愣，柳玉笑著抬了下手，“蘇藍，上車吧？我跟你聊聊。”

    蘇藍遲疑了下，柳玉開了車門下來，拉住蘇藍的手。

    蘇藍的手有些冰涼，柳玉搓了下說道，“這天氣確實要冷了，你多穿點衣服。”

    “謝謝伯母。”

    “那上車跟我聊聊如何？”

    柳玉臉上帶笑，蘇藍默默看了她一會，才點頭，“好。”

    她不知道柳玉想跟她聊什麽，鑽進車裏心裏有些緊張，抓著包包的鏈子，她繞了繞。

    柳玉開車，對她說，“你不用緊張，我就是找你聊聊。”

    “嗯。”

    這已經是第三次柳玉要跟她聊聊了，第一次跟第二次，蘇藍很迷糊，但她很敏感，知道柳玉對她並不是很滿意，尤其是第二次，楊明玉在的那次，但這第三次，柳玉想跟她說什麽呢。

    車子一路開到一家很雅致的茶館，柳玉道，“你伯父喜歡喝這家店的茶，這裏搜羅了全世界的精品茶，等會你試試。”

    “嗯。”

    蘇藍鑽出了車。

    柳玉笑著看了她一眼，今日柳玉的態度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溫和，比之前那端著的態度更溫和一些。

    進了茶館，柳玉要了一個包廂，兩個人走了進去，柳玉穿著旗袍，但她還是跪坐在後麵，蘇藍一看，立即道，“伯母，你要泡茶？”

    柳玉笑了笑，“是啊，我學過，今天我泡點給你喝？”

    蘇藍搖頭，“這，這怎麽行，我來吧。”

    “你會？”

    蘇藍沉默了，柳玉笑，“不會就我來，以後你想學我教你。”

    這個茶室的器具都準備得很齊全，連茶葉也是一早就準備好了，柳玉跪在那後麵，手輕輕地揚起來，開始煮茶泡茶過水，一步步來，慢條斯理，也帶著優雅，蘇藍在對麵，看得目不轉睛。

    柳玉邊忙活邊說，“茶道，其實是增進友誼增進感情的和美儀式，這就像是你跟我之間，需要建立的感情一樣。”

    蘇藍沒吭聲，一直看著她的手。

    即使上了些年紀了，但柳玉的手依然是很美，芊芊玉手，肌膚很白，而且手指很細，不一會，茶香味溢了出來，柳玉倒了一杯放在蘇藍的跟前，她自己也倒了一杯，她率先端了起來，姿態優雅地喝了一口。

    蘇藍見狀，也跟著喝了一口，後把茶杯放下。

    茶室裏很安靜。

    隻有柳玉的笑容，以及蘇藍沉默的表情，她很柔順，頭發披在肩膀，人也挺得直直的。

    柳玉手輕搭在桌子上，說道，“蘇藍，其實我在前兩天就該找你了，是我自己猶豫了，所以耽誤到了今天。”

    “我兒子上飛機之前，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希望我能來找你聊聊，當然，是在我放下了心裏的成見以後才能找你聊的。”

    柳玉伸手，握住蘇藍的手，“現在伯母想說，我放下成見，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家庭。”

    蘇藍愣愣地看著她。

    她冰冷的手指，在這個茶室逐漸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