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再次被敲響，朱芝應道, “好了好了。”

    楊重早晨起來還有些沙啞的嗓音問道,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朱芝幾乎是從馬桶上跳起來, 她幹笑道, “能有什麽事啊？沒有, 我就是吃太多上火的，有點拉不出來。”

    楊重在外頭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那快出來, 我早上還有個會議。”

    “哦。”

    朱芝把那條測試條塞進自己的內褲褲頭裏, 起身, 洗手, 這才拉開門, 對上已經穿戴整齊的楊重，楊重撥了下她額頭的發絲, “怎麽一大早就出那麽多汗？”

    “有嗎？洗手間裏悶的吧，做早餐沒有？”

    “做了。”

    朱芝抹了下額頭的汗, 從他身側擠了出來, 快步出了房間，朝客廳走去, 又往後看了一眼, 見浴室門關了, 她輕草了一聲，立即把褲頭裏的那東西塞到包裏，才去吃了早餐。

    楊重洗漱出來後, 也吃了早餐，兩個人才出門，朱芝撥弄著自己的襯衫，跟楊重沒怎麽對話，直接到了公司。

    到了公司後，朱芝麵對蘇藍幾次欲言又止，蘇藍看她這樣，也挺疑惑的，捧著咖啡跟著她進了辦公室，站在辦公桌旁問道，“你怎麽了？”

    朱芝合上文件，抬頭說道，“今天下班我想去看看我幹兒子跟幹女兒——”

    蘇藍說，“可以啊。”

    “那就這麽說定了，哦對了咖啡給我一杯。”說完了她像是想到什麽，頓了下道，“還是給我一杯奶茶吧。”

    蘇藍本來把咖啡放她桌上的，聽這話一頓，“我這是給你的咖啡。”

    朱芝說，“我喝奶茶。”

    “哦。”

    蘇藍聽話地轉身，出了辦公室，給朱芝弄了一杯奶茶進來，蘇藍還嘀咕道，“你平時很少喝奶茶啊，怎麽今天想喝了？奶茶□□也挺重的。”

    朱芝摸上杯子的手又是一停，她收回去壓在桌子上，說道，“算了，我還是喝開水吧。”

    蘇藍，“……”

    “那都不要了啊？”

    “不要。”

    “好浪費。”

    “那你喝啊。”

    “我喝就我喝。”

    蘇藍說完了，自己喝了，才去出門給朱芝倒了一杯開水進來。

    朱芝喝了一口，嫌沒味，放下杯子後，再也不碰了。

    下班時，朱芝坐蘇藍的車，去了九八別墅區，見蘇藍那一歲多的兩個寶寶，朱芝還在路上買了些玩具，妹妹壓著哥哥在地毯上欺負，哥哥嚎嚎快哭了，淚水都在眼角，蘇藍立即上前把哥哥抱了起來。

    柳玉無奈道，“一轉身，妹妹就無法無天了。”

    一轉眼看到朱芝，柳玉笑問，“來了啊？”

    朱芝點頭，放下包包，把玩具放在地板上，逗弄那妹妹，妹妹抱住她的手就要往她懷裏爬，朱芝伸手把妹妹抱了起來，逗弄著，妹妹就著她的衣領一直扯一直拽著，朱芝無奈，“小家夥拽我的衣領幹嘛啊？你又不是男的，貪戀美色。”

    妹妹還是繼續拽。

    朱芝就任由她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視線則在哥哥的身上轉了一會，又低頭看著在她懷裏一個勁亂撲騰的妹妹。

    朱芝也想到自己肚子裏，也許也有這麽一個愛鬧騰的家夥，她心情有些複雜，她掂了下妹妹的小屁屁，妹妹咯咯笑了下，緊抓著她，跟著她晃悠，朱芝下意識地親了妹妹一口。

    在別墅裏呆了半個小時，陪兩個小家夥玩了一會，朱芝就起身告辭，蘇藍送她出門，“不在這裏吃飯？”

    朱芝搖了下手機，“家裏人催。”

    “阿姨啊？”

    “嗯。”

    朱芝的車停在公司，她叫了的士，蘇藍看著的士來，她喊住朱芝。

    朱芝扭頭，蘇藍上前，抱住她，在她耳邊輕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朱芝身子一僵。

    蘇藍拍了拍她的肩膀，“昨天你還跟我說你懷孕了呢，今天卻什麽都沒說，我看你這個情況肯定是懷了，是不是？”

    朱芝遲疑了下，道，“是。”

    “你打算怎麽辦？複婚不？”

    “沒想好，我現在挺亂的。”之前是猜測是懷疑，至少還存著僥幸嘛，也許隻是推遲而已，結果是真的，這輕鬆的心情就不再輕鬆了，她說道，“你別跟楊重說，我先回去了。”

    朱芝退出蘇藍的懷抱，鑽進車裏。

    朝蘇藍揮手。

    蘇藍也揮了下手，朱芝吩咐司機開車。

    其實她跟楊重不是沒有想過要孩子，剛結婚的時候挺興匆匆的，但是都被他的家裏給攪了，幾次聽到他家裏說她小門小戶出來的，還懷疑她是衝著楊重的錢，朱芝真的差點跑出來跟他母親親戚撕逼，她性格容不得自己受半點委屈。

    後來忍了就忍了，卻越來越抗拒他那母親親戚說的話，比如結婚後不到半年就開始盯著她肚子，她心裏隱忍著，火氣越積越大，他那母親一張口說孩子的事情，她就差直接懟了，反抗的心理在心裏種下之後。

    朱芝對孩子就沒了念想，楊重不戴是不能碰她的，她甚至好幾次感覺不太對勁了會在浴室裏一蹲就半個小時，就為了一顆精子都不能進去，也許那個時候她早就預料到了，她跟楊重會離婚的。

    在那麽不安的一個家庭下，她怎麽生一個寶寶出來？

    這不是害了寶寶嗎？

    回到家裏，一開門，陳玉就說，“回來啦？飯做好了。”

    朱芝往餐桌上掃了一眼，尼瑪，居然有魚，她會不會幹嘔啊？她聽說之前蘇藍嘔得挺厲害的。

    朱芝洗了手，心驚膽顫地上了桌子，還選擇了離那個魚最遠的位置，陳玉看了她一眼，埋頭裝飯，邊裝邊說，“怎麽？坐這麽遠？你不是最愛吃魚的嗎？”

    朱芝撇嘴，“我今天愛吃芹菜。”

    陳玉，“……”

    把飯裝好了放她手裏，並問，“楊重沒再來找你吧？”

    “沒有，我們距離遠著呢。”朱芝端起飯，夾了芹菜吃，也沒去碰那魚，陳玉見狀，把那碟魚換到朱芝的跟前。

    朱芝的筷子一抖，差點掉在桌子上，她咬牙切齒，“媽，我說了我今天不吃魚。”

    “你平時不是愛吃嗎？今天為什麽不吃了？”

    “我中午吃了水煮魚，烤魚，燒魚，全都是魚——”

    陳玉無奈，“要死！你吃那麽多魚幹什麽！蘇藍跟你一塊吃啊？”

    “是啊，她愛吃。”

    朱芝堅決沒碰那碟魚，吃過了飯之後，她回了房間，門關著，擺弄著電腦，楊重打了電話來，說剛下飛機。

    朱芝漫不經心地問道，“去哪啊？”

    “y市。”

    “哦。”

    “不多問問？”楊重在那頭笑問。

    “問什麽？問你能守住你下半身嗎？”朱芝想到下半身就想到了自己的肚子，要不是他沒控製住她能懷上？

    “我能不能守住你不是最清楚？”

    “你出差比我吃飯還多，我怎麽知道？”

    楊重輕笑，“好了別總嗆我，我後天回去。”

    “嗯，注意安全。”

    “知道。”

    掛了電話，朱芝繼續看著電腦，卻什麽也看不進去。

    她決定，明天去醫院做個檢查。

    ……

    第二天早上十一點半，朱芝卷著病曆本出來，上麵妊娠多少周寫得清清楚楚，朱芝上車後，把病曆本扔在副駕駛，開車回公司，蘇藍問朱芝，“怎麽辦？”

    朱芝翻白眼，“我怎麽知道。”

    蘇藍，“複婚吧？”

    “不。”

    一想到楊重的母親跟姑姑，朱芝就抗拒。

    蘇藍道，“你都活成了豪門，她們應該對你會好一些了吧？”

    “誰知道。”

    朱芝垂下眼眸，她坐下，把病曆本扔進抽屜裏，人有時確實也挺賤的，她一想到楊重的母親若是知道她懷了楊重的孩子那表情估計會很精彩，心裏就有些暢快，但是這兩年的舒爽生活也讓她對婚姻沒那麽大期待。

    糟心。

    其實她把孩子生下來後，她自己能帶啊，多爽啊。

    ……

    兩天後，楊重回來，蘇藍看著楊重大步地進了朱芝的辦公室，兩秒後又出來，蘇藍下意識地背過身子，但楊重還是來到她辦公桌前，敲了敲辦公室，他問，“朱芝呢？”

    蘇藍小聲地喊了一聲楊哥，然後說道，“她有事情要忙，提前下班了。”

    “嗯。”

    楊重點頭。

    也沒多懷疑，掏出手機打了下朱芝的電話，蘇藍有些緊張，她看著楊重，耳朵豎了起來，那頭朱芝接了。

    楊重問，“晚上一塊吃飯？”

    朱芝道，“在忙。”

    “你在哪？”

    “不方便告訴你。”

    “為什麽？”

    “在工作啊。”

    “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等你。”

    “我沒空。”

    楊重在她這句我沒空之後，臉色沉了下來，蘇藍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的，她低著頭捧著茶杯，動都不敢動，楊重又說了兩三句要去找朱芝的話，朱芝一直沒答應讓他去找她，楊重臉黑得如鍋底。

    他眉頭斂起來，十分地冷漠，掛了電話，他問蘇藍，“她沒說她去哪個客戶那裏嗎？”

    蘇藍把臉都埋在茶杯裏，搖頭，“沒說。”

    “她鬧什麽？”

    蘇藍，“……”

    我也不知道啊你別問我啊我不會告訴你她就在公司的。

    楊重又稍微站了一會，看了下手表，他晚上還有一個遠程會議，他對蘇藍道，“她回來了，你給我發個微信。”

    “嗯嗯。”

    蘇藍點頭。

    楊重轉身離開。

    他一走，蘇藍整個人都癱軟了，她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往後看。

    朱芝拎著手機懶洋洋地從員工休息室裏出來，蘇藍道，“你能躲到什麽時候？”

    “等我想通了再見他。”

    “他會被你逼瘋的。”

    “一起瘋啊。”

    朱芝無所謂地說。

    隨後她跟著蘇藍一塊下班，去了蘇藍家，祁東這幾天出差，家裏就她跟黃瑛偶爾還有寶寶，朱芝晚上睡在客房，跟蘇藍一塊。

    兩個人躺一起聊天，朱芝沒多說關於孩子的事情，蘇藍也沒多問。

    但她知道，朱芝跟楊重應該是分不開的了。

    ……

    當晚，陳玉把公寓的衛生搞好之後，準備關門睡覺，門外一輛路虎就開了進來，車燈一打，打在陳玉的臉上，陳玉盯著那路虎，盯著兩秒，立即就要關門，楊重大步地從車裏下來，喊道，“媽！”

    “媽什麽媽！你這麽晚來幹嘛？”陳玉站在門邊問道。

    楊重無奈，道，“朱芝今晚不在家？”

    “不在。”陳玉毫不客氣。

    “她說她去哪裏沒有？”

    “沒有，你找她幹嘛？你們不是離婚了嗎？我跟你說，我女兒還年輕，她要是再嫁還容易，你就行行好，放過她吧。”

    楊重身材頎長，站在門邊幾乎擋住了外麵的路燈，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咬在唇角，啪地點燃，半響，他低聲道，“媽，我跟朱芝之間，還有感情的。”

    陳玉嗬嗬兩聲，“感情？感情就不會淡的嗎？你少來糾纏她，兩個月她就能把你忘了。”

    楊重夾煙的手一頓，道，“我做不到。”

    陳玉瞪圓了眼。

    氣呼呼地轉身，進了屋裏，順勢把門啪地一聲關上。

    楊重看著門，半響，他靠在一旁，靜靜地抽著煙，等把煙燃盡了，他才狠狠地吸了最後一口，掐滅了煙頭，朝車子走去。

    上車，驅車離開。

    而對著車子的落地窗，此時也才緩緩地拉上，陳玉坐到沙發上，咬牙，“裝什麽深情。”

    黑色的路虎一路往山上開了去，不一會，就停在愛琴海別墅祁東家的那棟外麵，他撥打了蘇藍的電話。

    蘇藍本身跟朱芝都快睡著了，手機一響，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沒看就接了起來。

    那頭，楊重說，“別藏她了，我知道她在你這裏，有什麽事情讓她出來跟我說，我知道肯定是有事情的，否則不會這麽躲我。”

    蘇藍轉身一看，朱芝也醒了。

    朱芝無奈地抓了下頭發，“媽的，就不能讓我清靜清靜？”

    蘇藍道，“他很了解你。”

    朱芝歎口氣，抱住蘇藍，“我說不說啊？”

    “說啊。”

    “他要複婚怎麽辦？”

    “你不想？”

    朱芝咬牙，她指著自己的胸口，“其實我這裏堵著一口氣。”

    “他母親跟姑姑親戚？”

    “對。”

    朱芝下床，“她們欺負了我那麽久，但你說，他是他們家的兒子，他有他的責任，他能讓他母親來跟我低頭嗎？我看他母親姑姑那個樣子，也不會低頭的，所以我不會想再複婚的，孩子我都不想讓他知道。”

    “可他找來了。”蘇藍說。

    “那就隻能出去應戰咯。”

    朱芝拽過一旁的外套，走了出去，開了門，站在門邊，跟楊重對視。

    楊重叼著煙，語氣有些冷，問道，“你發什麽神經？”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別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