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鴻鈞妥協，麵對水碧他總是最先退讓的那一個。

    “水碧……下次不要再把他們帶回來了，我會很為難的。”

    隻怕到時候不僅為難，估計到了那個時候他還要為了大勢所趨，狠下心腸去算計他們。

    以前沒感覺吧，現在想想還真是……唉，果然還是沒有情感好一點，就不會這麽頭疼了。

    “不要再從洪荒往三十三天帶回他們了你要知道，現在離開局已經不剩下多少時間，到時候恐怕會很難收場。”

    鴻鈞頭疼，但還是要給水碧說清楚。

    “為何難收場。”

    水碧不解，開局了直接扔他們去參與不就行了。

    鴻鈞似是明白她想的什麽，“沒那麽簡單，水碧你是世界之基，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你一旦做出什麽，天道雖說會阻止，但不會過於參與。”

    “雖然你把他們留給我，時間久了，難免不了你會對他們上心，甚至在乎。”

    “你是說，我會產生‘情’？”鴻鈞的意思她算是明白，的確，他說的內沒錯，現在隻是一時興起，但是個生靈他的心裏都是有情的，即便是無心無情的人也會有。

    鴻鈞是怕她以後忍不住插手其中吧，畢竟她任性起來，她自己都沒辦法阻止。

    沒想到鴻鈞已經看透了她。

    “放心吧，即便到了那個時候，不還有鴻鈞你在嗎，我如果做了什麽，就勞煩你來阻止了。”水碧調皮笑笑。

    鴻鈞無奈一笑，還真是任性呀。不過，也罷。

    他一想到兩個小家夥是女媧和伏羲就忍不住歎氣，等布局開始，他是消去他們的記憶呢還是消除記憶然後扔回不周山呢——真是一個難以抉擇的選擇題。

    隻是不管說什麽，最終兩條小蛇還是在紫霄宮安了家落了戶。

    索性兩個小家夥在新地方也不挑，也不知是不怕鴻鈞還是怎麽樣，這兩隻也和三清一樣格外黏他。

    不管怎麽樣，水碧還是滿口答應，發誓絕對不再亂帶，鴻鈞看她誠懇，便不在追究。

    然而……鴻鈞放心的太早，當水碧第四次下洪荒大地時，這一次帶回的不是一個，不是兩個，也不是三個，而是四個……

    鴻鈞：“……”

    這一次鴻鈞直接生無可戀了。

    水碧這次帶回的是四朵蓮花，她美名其曰紫霄宮有水池……可以養在水池裏，還可以給紫霄宮增添一景。

    當鴻鈞看清四朵蓮花是什麽時，整個人都恍惚一下，隨後便腦海一陣刺痛，有什麽直接從腦海裏閃過，有誰在說話，又有誰在回答，卻又很快不見，尋之無影。

    然後他便陷入了黑暗。

    “鴻鈞！”

    失去意識前，鴻鈞聽到水碧喊他的名字，那聲音失了平時的冷靜。

    原來，你也有動容的時候，鴻鈞想。

    這很好，真的很好……

    ——抓到汝了。

    ——汝，是誰？

    ——在下鴻鈞，見過閣下，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吾，乃盤古。

    ——盤古道友。

    ——既然汝們的哥哥已經鬆口了，下次可不要這樣了，汝們擔心他，他也會擔心汝們的。

    ——吾們下次不敢了。

    ——吾可是有何不妥嗎？

    ——吾，喜歡汝身上的氣息，很舒服……”

    ——小家夥，汝叫什麽名字？

    ——紅蓮。

    ——鴻鈞哥哥你對這些法寶很熟悉嗎？

    ——不，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它們。

    ——要不，鴻鈞選幾件帶走吧。

    ——不了，我用不到，你們喜歡便拿走吧。

    ——好吧，那我們先給鴻鈞哥哥保存著，等鴻鈞哥哥想要了來找我們拿。

    ——好。

    “天道，鴻鈞這是？”

    水碧坐在雲團旁邊，看著沉睡的鴻鈞，問在鴻鈞倒下便出現的天道。

    天道視線落到鴻鈞身上，好一會才道：“無事，不過是觸發了記憶。”

    “那也不應該倒下啊？難道這記憶還被下了禁製不成？”

    她不記得當初給鴻鈞下過這種封鎖的禁製，頂多是施了封印，讓他遺忘那一段記憶，順道更改了一部分，讓鴻鈞以為他的記憶是對的。

    “不是你的原因。”天道為她解惑，“鴻鈞的記憶應該是在你那之後又被封印了一次，確切的說都忘了。”

    不單單忘記了，除非被觸發，否則永遠也想不起來。

    “忘了？不會是在那個時間段所經曆的都沒有了？還真奇怪，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是盤古帶他回來的。那個時候混沌已經開始崩塌了，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他看到我驚訝的樣子，真是一點沒變。”

    水碧戳著鴻鈞的臉頰，略無趣，“可惜我那個時候沒有在他麵前化過形，估計他都不記得我。”

    “你不打算和他相認？告訴他之前的事？”

    天道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不了，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我發現逗鴻鈞是個很有趣的事情，等我想告訴他時，再說吧。”

    水碧露出惡趣味的笑，“就是不知道。鴻鈞到時候會不會生氣呢？亦或者惱羞成怒？”

    有時候有些事情，不說才是最好的，更何況那段記憶確實不算什麽好記憶，忘記也好，那樣就不會痛苦。

    就是不知道你還記得他多少呢，鴻鈞。

    可惜了，他已經死了。

    忘記了也好，這樣就不必煩惱了……

    水碧似是想起了什麽，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神色，然後她不由得問天道：“你說如果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會讓人痛苦的記憶，忘記了會不會就不會痛了，是不是就是最好的選擇？”

    “忘記？”天道頓了頓，輕輕說道：“世間哪有那麽多的東西可以忘記，又有多少東西是值得記憶的，並不是忘記了便可以抹殺掉一切，當再想起來時，興許會更痛苦也說不定。”

    “沒了？”水碧一愣，就這樣？

    “問我是沒有用的，水碧我是天道，那些情感之於我不過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天道無情的揭露自己實則“無情”，他懂但不需要“懂”，就是如此的矛盾。

    “難道，你就不能擁有情嗎？明明你也是‘活著’的。”水碧內心複雜的問，“哪怕隻是，隻是一點點……都不可以嗎？”

    天道，她當然知道意味著什麽，隻是為何就不能有“情”呢，即便他們真的不要這東西，隻是，她好想知道什麽是情，當初她在那人身上見到過，但是結果呢……結果就變成了這樣，一死一留……

    如果天道也擁有情，他又會變成什麽樣呢？

    水碧看著天道那一成不變的表情，莫名的想到。

    想必一定深入人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