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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傷痕,一種疼痛。
回到學校,涼生在學校門口,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好長。他見到我,急忙走上前,說,薑生,昨晚你去哪兒了?
我聽他的聲音中,有濃濃的鼻音,有些顫抖。他的眼睛紅得一塌糊塗,額頭上還有淡淡的傷痕,我用手輕輕地碰,問他,哥,還疼嗎?
涼生輕輕地搖頭。
我四歲那年,六歲的涼生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咬痕,此後的日子裏,醒在我每夜的睡夢裏,疼痛欲裂。
涼生十八歲這年,十六歲的我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了一道傷痕,此後的日子裏,也將醒在我每夜的睡夢裏,疼痛欲裂。
兩道傷痕,一種疼痛。
今天見北小武的時候,他還臭罵了我一頓,他說我沒心沒肝沒肺,他說,你知道不知道涼生昨晚到處找你,你知道不知道他一個大男孩會害怕得哭啊。
我看著北小武,我知道,他同我、同涼生的感情。雖然,現在他因為小九同涼生基本決裂了,但並不影響他心底深處保留著的那份年少時的情誼。
我不知道一個男孩怎樣才會哭,涼生,是因為很害怕嗎?很害怕我遭遇了不幸嗎?如果世界上真的少了一個叫薑生的女孩,涼生,你真的會難過嗎?
會像小時候,我看到別人欺負你那樣難過嗎?
涼生說,薑生,你在想什麽呢?快回宿舍吧。過一周就要考試了,你該好好準備了。也讓北小武好好複習吧。
嗯,我輕輕點點頭,和涼生一起回到校園裏。
涼生沒發現,此刻,我已經是一個心事滿懷的女孩子了。有些事情,我漸漸地不同涼生談了,譬如關於北小武的事情,關於小九的事情,還有那個叫程天佑的男子的事情。
回到宿舍,金陵小臉蒼白,拉著我的手就問,薑生,你嚇死我了。沒事了吧,現在?
我點點頭。
金陵說,沒事就好。她想了半天又說,未央昨晚一直在我們宿舍等你呢。可能是你哥擔心你吧。
我看著金陵瓷器一樣白皙的臉龐,說,哦,知道了。金陵,你先睡吧。
那天晚上,我在未央宿舍門前的回廊處徘徊了很久很久,我有那麽多話要對她說,我想讓她替我多照顧涼生,我想跟她說,抱歉,打擾了涼生那麽久。
可是這些話,我都說不出。就在離開魏家坪前,涼生,還是我的哥哥,我可以在他麵前恣意妄為,而現在,屬於年少時的大片時光就這麽長了腿似的溜走了。
多傷感啊。
用北小武的話說,就是奶奶的多傷感啊。
所以奶奶的,那天夜裏,我跟隻不能見光的蝙蝠一樣縮在洗手間裏,低低地哭泣,直到睡著。夢裏,小咪就在我的腳邊,那麽乖巧,那麽柔順,而我端著涼生做的麵條大口大口地吃著,涼生在我身邊,仰望著天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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