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杖責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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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沫婉拒了秦念生要送他回去的好意。 vw在刑部耽誤了這麽久,她得趕緊回國公府去,綠竹和徐嬤嬤該擔心了。
她緊趕慢趕的回到國公府,如往常一樣,悄悄來到西邊偏門,這裏平時少有人出入,而且離自己所住小院最近,每次她以墨心的裝扮出門時,綠竹或者徐嬤嬤都會在這裏接應她。
可是今天在門口接應她的卻不是綠竹和徐嬤嬤,而是沈明軒。
沈明軒是姨娘孫氏所出,今年13歲。孫姨娘在府裏一直都是不得寵的,為人也膽小怕事,見了崔氏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因此沈明軒在府裏的日子也不好過,沒少受欺負。
那日,沈千沫路經國公府附近的街角,見到沈明軒正被一幫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圍堵,為首的是沈高軒。沈高軒是崔氏所出,比沈明軒小一歲,個頭卻比營養不良的沈明軒要高大許多,平日裏與一幫狐朋狗友一起打架鬥毆,尋釁滋事,是個標準的混世魔王。
見沈明軒被打的鼻青臉腫,更被那些不良少年騎在身下羞辱,沈千沫忍不住出聲喝止。沈高軒見是自己那個癡呆大姐,更加趾高氣揚,指揮兩個年紀稍長的少年上前,出言不遜地想要揭掉她的麵紗,當眾羞辱她。
沈千沫本不想動手,但是對付這些不良少年,講道理是沒用的,必須以暴製暴。孤兒出身的她,從小到大不知製服了多少流氓太妹,眼前這幾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她根本沒有放在眼裏。
她出手快狠準,一下打倒了那兩個少年,並將衝上來的沈高軒一個過肩摔,讓他肩膀脫臼,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沈高軒也不能說是沈千沫傷的她,說出來多丟人哪沈易安認定他是跟人打架弄傷的,好一頓斥責。因此在那之後,沈高軒每次見到沈千沫總是用怨毒的目光盯著她。
沈明軒卻對沈千沫更為崇拜。早在沈千沫上次在府裏揭發趙三槐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大姐姐很厲害,現在見她不僅有智慧,還會打架,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很想向沈千沫學習,讓自己變得強大一些,可以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娘親,可是他膽小慣了,平時也隻敢偷偷關注著沈千沫。
正因為如此,他知道沈千沫幾次女扮男裝出門的事情,所以現在他才會一臉焦急的在這裏等她。
沈明軒見到她回來,忙迎上去,叫道:大姐姐,你可回來了
沈千沫看他又急又怕的樣子,問道:明軒,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沈明軒將一個包袱塞進她懷裏,急急的說:大姐姐,你趕緊換了衣服去花廳吧,綠竹綠竹快被打死了
綠竹出什麽事兒了沈千沫見沈明軒焦急萬分的樣子,也有點擔憂。她匆匆換掉男裝,往花廳趕去。
待她趕至花廳,上首坐著沈易安和崔氏,旁邊站著沈千雪沈高軒及幾個姨娘。
而綠竹則被五花大綁的跪在廳裏,一個壯實的大漢正掄著杖棍一下下打在綠竹身上,綠竹癱倒在地,似乎已經昏死過去。徐嬤嬤跪在綠竹身旁不住的磕頭求饒,嘴裏說著老爺開恩,夫人饒命,磕的額頭鮮血淋漓。
住手沈千沫一聲厲喝。打人的大漢一愣,手上掄起的棍子停在半空,見是大小姐發話,便停住動作,看向沈易安。
沈千沫幾步上前來到綠竹身邊,蹲下身查看綠竹的傷勢。幸好隻是暈過去,還有氣。徐嬤嬤見是沈千沫,痛哭著撲到她麵前,說道:小姐,你可來了,你救救綠竹吧,她快不行了。
沈千沫安撫的拍拍徐嬤嬤的背,示意她沒事,然後一臉冷意的看著沈易安,問道:父親,綠竹所犯何事,要受如此重罰如果她晚來一步,這幫人是想把她活活打死嗎
沈易安重重哼了一聲,說道:你可算回來了,大家都找你半天了。這許多時間你不在自己院裏,到底幹什麽去了
難不成是為了這事兒沈千沫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今兒個是初一,女兒去看望祖母她老人家了,跟祖母聊著聊著就忘了時辰,所以回來晚了。
她隨口瞎編了一個,橫豎沈易安不會去找老夫人求證。
聽沈千沫說起老夫人,沈易安又冷哼了一聲。他倒是有些嫉妒這個大女兒,能入得了老夫人的眼。再想想她對自己的態度,唉,說多了都是淚。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應該安安分分的待著,再說你既已賜婚予煊王,做什麽都要想一下你自己的身份沈易安義正辭嚴的提醒。
父親說的是,女兒謹遵。隻是不知綠竹所犯何事,要責罰至此這麽粗的杖棍,也不知被打了幾下,綠竹雖平時身體強健,到底是女子,如何經受得起
提起這個,沈易安臉色難看的對沈千沫說:你問你母親
沈千沫掃視了一眼暗露得意之色的崔氏母女,這事兒必定跟她二人脫不了幹係。她強壓住怒意,冷聲道:還請母親明示。
崔氏示意了一眼身邊的貼身嬤嬤孫氏,孫嬤嬤受意,對沈千沫道:回大小姐,這個賤婢膽大包天,與男子私通,敗壞我國公府規矩,根據府規,理應處以杖斃
與男子私通沈千沫聞言,臉色一變,厲聲說道:胡說,綠竹是我的貼身丫鬟,一直陪侍左右,如何與人私通你們口說無憑,可有證據
自是有的。孫嬤嬤丟出一個包袱,說道:方才這丫頭抱著個包袱匆匆忙忙的與老奴撞了個滿懷,包袱掉在地上,老奴見包袱裏全是男子衣衫,便問她這是何人之物,這丫頭死硬不說,因此老奴懷疑這丫頭與男子私通,便稟告了老爺夫人。
包袱裏的確是男子衣物,隻是沈千沫知道,這是自己扮男裝時所穿的衣衫。隻因大晟女子的言行規矩較為保守,女扮男裝私自出府這種事並不多見,更不用說是家風甚嚴的沈國公府,若是沈千沫女扮男裝私自出府的事兒被發現,按府規是要杖責二十的。綠竹這丫頭估計是為了維護自己才拚死不說的。
沈千沫想到這裏,看著昏迷的綠竹和老淚縱橫的徐嬤嬤,心疼不已。這兩人為了保護自己的確是仁至義盡了。隻是她是絕不能讓綠竹擔上私通男子的罪名的,名節對一個女子來說是何等重要,何況她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
她看了一眼包袱中的衣物,咬咬牙,咚的一聲跪倒在地,對沈易安說:父親,這些衣物是女兒吩咐綠竹去置辦的,綠竹她隻是奉命行事,如果要責罰,就責罰女兒吧。
一旁的沈千雪掩麵一笑,鄙夷的說道:大姐姐又為何要置辦男子的衣衫,莫非這麽早就想著要為煊王準備了嗎隻可惜煊王可是請旨推遲婚期了,大姐姐是不是太著急了
說罷,崔氏和其餘幾個姨娘均麵露嘲弄之意,神色有異的看著沈千沫。
沈千沫斂眉低頭,不去理會她們,依舊定定地跪著,說:父親,這些衣物是女兒為自己置辦的,女兒曾於數日前女扮男裝出府遊玩,覺得新鮮,便想著叫綠竹多置辦幾套。父親若是不信,女兒可以當場試穿一下,看是否是女兒的尺寸。
為今之計,隻有盡量把火往自己這邊引了,崔氏母女針對的是自己,綠竹隻不過是她們對付自己的引子。
沈易安沉著臉說:你可知女子不守規矩,私自出府,根據府規該作何懲罰
女兒知道,請父親責罰。沈千沫已經跪著,淡淡的說。
小姐,不要。綠竹從疼痛中醒來,便聽到沈千沫的話,她虛弱的出聲說道。
沈千沫見綠竹醒來,鬆了一口氣,來到她身邊,查看了一下傷勢,傷在背部,幸好是皮外傷,休養幾日即可。她抓住綠竹的手,對她說:綠竹,你受苦了,跟徐嬤嬤下去休息吧。又吩咐了徐嬤嬤給她上藥,好好照顧她。
徐嬤嬤卻對沈易安磕頭道:老爺,你要責罰就責罰老奴吧,是老奴沒有好好看著小姐,有負夫人所托,是老奴的錯啊
徐嬤嬤把謝芸搬出來,是想著沈易安念在死去的夫人和蘇州謝家的份上,對沈千沫從輕處罰。
沈易安心裏一軟,也想順水推舟從輕責罰,崔氏在一旁不冷不熱的說道:老爺,沫兒可是有婚約的人,卻如此不守規矩,私自胡來,要是傳到煊王那兒,隻怕是又要讓人家有借口來退婚了,到時候國公府的顏麵往哪兒擱啊。
沈易安一想也對,國公府已經日益走下坡路,要是再傳出有損名聲的事兒,自己在京城權貴圈裏就更抬不起頭了。這事兒必須嚴懲不貸,以儆效尤。於是下令嚴格按府規處置,任何人不得求情。
沈千沫在崔氏母女等人或得意或憐憫的目光中生生挨了二十杖棍,終於支撐不住失去了意識。好在綠竹與男子私通的罪名是洗脫了,在暈過去之前,她欣慰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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