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容月病發,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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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熟悉的路上,傅容月的心境卻已經大不相同了。
等遙遙看見魏明璽坐在龍椅上,她的血一下子就沸騰了起來。緩步走上正大光明殿,迎著魏明璽含笑的目光,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卻又堅定。
一步一步,傅容月走進正大光明殿,走到魏明璽跟前。 滿朝文武都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這一刻,蘇綰多年的苦心教導顯得十分重要,傅容月端端正正的行禮、問安、下跪,每一步都做得沒有絲毫錯處,恍若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滿朝文武皆知眼前這位皇後娘娘來自鄉野,但憑著一己之力,助魏明璽登上了皇位。在那之前,她更是率先進入朝廷,是先帝禦筆親封的女官承印,更是以女兒身在西北軍中跌打滾爬兩年,輔助魏明璽建立汗馬功勞,力保大魏北
部防線不失,當是一位了不起的皇後。人人目光敬畏,並不敢有任何小覷和不敬,待傅容月跪下後,這些朝臣們也跟著下跪,齊聲稱頌:“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司儀攤開封後檄文,洋洋灑灑的念了起來:“皇帝詔曰:皇後母儀天下,體製尊貴,侍奉天地,祗承宗廟。谘爾乾坤,詩首關雎,王化之本,實由內輔……今今使丞相節奉璽綬,宗正為副,立傅氏為皇後……
”
傅容月深深叩首,將額頭抵在正大光明的地板上,冰冷的地板讓她沸騰的內心稍稍冷靜了一些,顫.抖著舉起雙手,從梅向榮手中接過檄文寶冊,金銀綬帶,恭恭敬敬的再次謝恩。
“起來。”魏明璽含笑著看著這一幕,待傅容月起身後,便對傅容月招了招手。
傅容月一愣,一步步登上了階梯,走到魏明璽身側。
魏明璽伸手一帶,便將她拉在了龍椅上,同自己並排坐著。
滿朝文武皆是一愣,隻聽魏明璽的聲音響徹整個正大光明殿:“眾位愛卿,皇後娘娘與朕如同有人,從今以後,娘娘同朕日日臨朝,共議國政!”
“陛下,不可!”
“陛下,我大魏從無這樣的祖製,不可,不可!”
梅向榮眼中含著淚,看著傅容月麵上不動如水的笑容,看著魏明璽的那一雙手,心中明白,不管傅容月得到怎樣的待遇,她都受得起! 不等朝臣們繼續否認,魏明璽便擲地有聲的說:“昔日,高祖登基之後,元後也曾經臨朝聽政,當時便沒有人非議。皇後娘娘也曾經是女官承印,原本就有資格同眾位愛卿並肩站立在朝廷上,怎的容朕
登基做了皇後之後,反而連聽個朝政都不可以?沒有這樣的道理,皇後娘娘心中千秋,就是朕,也要時時向她請教,又有何不可?”
眾臣還要反對,梅向榮已是低低笑道:“說起來,沒有娘娘在,陛下會不會又犯了從前那種倔脾氣?你我有把握能說服陛下嗎?”
他是對自己身旁的陳育蘇說的,並未大聲,但不少人都聽見了。
陳育蘇也點了點頭:“不錯,陛下如今已是最大,若無人節製……”
他抖了一抖,沒有再說下去。
文武百官麵麵相覷,終於,有人率先妥協:“恭賀陛下,恭賀皇後娘娘!”
傅容月側目望著魏明璽,聽見他得意的大笑起來,像個鬥氣的小孩子贏了最後的勝利,想起昨日他承諾自己,要同自己分享江山,心中也跟著沸騰起來。
他做到了!
真的做到了!
這一生,什麽都值得了!
封後大典之後,一切便沒有什麽不同。隻是,魏明璽臨朝後,事務比平日裏更多了些,長長忙得不見尾。六月的最後一天,一封來自赤蒙的密報再次攪動了京城的一汪池水。
赤蒙的事情謀劃許久,終於傳來了最新的捷報! 女真王族在赤蒙朝廷上同耶律洪發生了劇烈的爭吵,被耶律洪攆了出去,當天夜裏,幾乎所有女真部落的首領齊聚女真攝政王的王府,聲討著要耶律洪給個交代。耶律洪一個頭比兩個大,一心忙著安
撫王族內部的矛盾,用在西北軍事上的心思頓時少了很多。
六月二十七,就在魏明璽登基的前一天,同西北軍對峙了兩個月的赤蒙軍退兵了!
拿到這封捷報,傅容月總算長長舒了口氣。
大魏贏得了喘息的時間!
接著,南越的捷報也送達了。 陳王達到潁州後,同朱麒洸匯合,兩人很快製定了新的補兵計劃,一步步推行後,於六月二十一收複了失地。魏明錚在南邊城池加強部署,聽說壽帝已經離世,便由朱麒洸鎮守,秘密回京奔喪。七月
初三,魏明錚到達滎陽。
他在壽帝和柳皇後的陵墓前祭拜後,便入宮同魏明璽匯報軍情。
當時傅容月也在,聽了南越戰事平穩,一直提著的心弦突然就斷了,不知怎的,一頭栽倒在魏明錚跟前,轉眼便人世不醒。 魏明璽臉色巨變,慘白著一張臉將傅容月抱起來,急急讓阿智去喚禦醫來,又讓人去請梅向榮入宮。魏明錚本想寬慰他幾句,不曾想不小心碰到傅容月的手掌,才發覺這雙手冰冷如鐵。他在戰場上摸
過無數私人的手,那皮膚的觸感永生難忘,當場就定住了。
魏明錚像木頭一樣的杵在原地,魏明璽也忘了要驅趕他,不多時,梅向榮奔入宮中,一診脈,頓時就傻眼了:“皇後娘娘這脈象……”
“怎麽樣?”魏明璽急得冷汗都下來了。
梅向榮額頭上亦是一層薄汗,手抑製不住的在發抖:“陛,陛下,還是快請神農嶺的高人來吧!”
他委實拿不準,怎麽會摸不到傅容月的脈象了呢?
“已經派人去請了!”魏明璽灼灼的看著他:“梅相,你先拖一拖,你想辦法拖一拖,看看能不能喚醒她。隻要能讓她睜開眼睛,一切都好辦!” 梅向榮雙手越發抖得厲害:“可是,娘娘連脈象都沒有了!”他努力定了定神,腦中實在是想不起傅容月先前有什麽異樣,隻得硬著頭皮追問:“陛下,請恕微臣冒昧,娘娘是突然這樣的,還是先前就有
症狀?”
“不是突然。”魏明璽閉了閉眼,緊握的拳頭鬆了又緊:“之前就發生過兩次這樣的情況。”
“是什麽病,就沒讓禦醫診治嗎?”梅向榮急切起來。
傅容月病得這樣重,他竟然不知道?
“梅相,你先出去。”一直站在一邊的魏明錚忽然開了口。
梅向榮一愣,抬頭看向魏明璽,卻見魏明璽緩緩點了點頭:“梅相留在這裏,想辦法喚醒娘娘。還是朕同陳王出去吧。”
說著抬腳率先出來,示意魏明錚跟著他。 兩人站在殿前說話,魏明錚臉色鐵青,麵對魏明璽這位新帝,他心底卻什麽都不怕一般,張口就問:“娘娘她,並不是生病了那麽簡單吧?皇兄不必騙我,她若僅僅是生病,斷不會鬧到這樣的地步。她
身邊有好大夫,他們不會讓她病得這樣重!”
“她的確不是生病。”魏明璽蹙起眉頭:“你是如何發現的?” “感覺。”那一.夜的徹夜暢談,魏明錚和傅容月都選擇了隱瞞魏明璽,魏明錚沒有告訴他,自己已經發現了傅容月總有很多神奇的地方,更不會說出同傅容月的約定,隻能用這兩個字來敷衍解釋:“方才
瞧見她,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她一向很健康,身體比我還要好。她到底是怎麽了?”
“你很聰明。”魏明璽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十一弟,你是否還愛著她?”
“陛下!”魏明錚一震,他以為自己自己一直都隱瞞得很好。 魏明璽冷冷一笑:“朕的眼睛又不瞎,你覺得能瞞得住朕?容月這樣的女子,你會愛慕她絲毫不以為奇。你如此對她關懷備至,心中是否還愛她,難道還不敢承認嗎?我們魏家的子孫,可沒你這樣膽小
如鼠的!”
魏明錚被他拿話一激,頓時挺直了腰背:“是,我是愛慕她。”但隨即便泄了氣:“但她心中隻有你,我便隻能藏了滿腔的愛慕。”
“很好。既然如此,有件大事朕想委托給你。”魏明璽望著遠方,目光在刹那間凝固起來。
魏明錚又是一愣:“什麽大事?” “如今國中局勢剛剛穩定,按理說,朕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皇城。但你也知道,容月於我與常人終究不同,讓朕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去,朕做不到。哪怕是她命數將至,就算逆天呢,我也要盡一切可能留
住他。十一弟,這巍巍皇城,和大魏的萬裏河山,朕想委托你照看一段時日。”魏明璽轉頭看著他:“你可會答應?”
魏明錚的身軀微微一顫:“你要離開?你要去哪裏?”
“秦嶺。”魏明璽篤定的開了口:“在那裏,有人能救她的命!”
魏明錚定定的瞧著他,心中激蕩,竟一下子無法說出話來,許久才憋出一句:“你不怕我反了你?” “朕就算不信你,也總要相信容月。”魏明璽回頭笑了笑:“她一直都信你,朕就是跟著她信信,倒也無妨。那麽,十一弟,一切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