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爭吵刺耳,蘇綰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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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0章爭吵刺耳,蘇綰傷心

    這聲音就在身後,秦霜傲的刀再也揮不下去,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身體傳來一陣鈍痛,他下不了手,傅行健卻不會對他手軟。

    秦霜傲聽見傅行健在他耳邊說:“你屢次辱我未婚妻子,我若不殺你,世上真不知要如何嘲笑我傅行健!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你若是比我強,今日就不是這樣的結局了!”

    傅行健冷漠的抽出劍,他緩緩倒下,眼中瞧見蘇綰跑過來,卻被傅行健攔住了。傅行健不知道說了什麽,蘇綰滿臉怒容,忽然揚起手來給了他一巴掌。傅行健也情緒激動起來,可就是攔著蘇綰,死活也不讓她過來。秦霜傲眼中瞧著她的影子,看見她淚眼汪汪,心中忽然一軟,隻是想,就算是為她送掉了性命呢,他也是甘願的!

    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她能趕來送他一程,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可秦霜傲終究是沒死成,唐宗得了消息,因為欠了師父的人情,特意趕來相救,他被人駕著離開,直接就送到了神農嶺來。

    當時他傷勢十分沉重,渾身上下中了九箭,胸口更是被傅行健一劍貫穿,傷到了肺葉,神農嶺中的好些個醫者都斷言他活不成了,可唐宗放出話來,就算是死了,也得給唐宗醫,直到他開始腐爛為止!

    最後還是白芷柔的爺爺,當時還是神農嶺當家的白無雙親自出關為他診治,續了他斷掉的筋脈,又用良藥吊著他的一口氣,讓唐宗滿天下去尋找傳說中的神藥血參蒲騰草。唐宗曆時兩個月,終於在秦嶺深處找到了蒲騰草帶回來,秦霜傲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饒是在神農嶺養傷,他也足足是養了大半年,才終於能下地走動。再過了半年,一身武功在藥物的調理下慢慢恢複,又得唐宗指點,終於有所進益。

    眨眼一年過去,他在神農嶺逗留這許多時候,常年臥病在床沒有事情做,便將神農嶺裏的醫術拿來當做消遣,沒想到十分有天分,不過一年時間,他便小有所成。

    白無雙驚歎於他的天賦,破例收了他做關門弟子,從此入了神農嶺的門下。

    如此又過了大半年,眨眼就到了第二年的春末。在神農嶺的這些日子,秦霜傲跟諸人已經十分相熟,跟自己的師兄,白無雙的兒子十分要好,跟著這位兄長,他不但學了醫術,還學習了很多知識,已然跟一年多前的那個自己判若兩人。

    在這一年中,師兄娶了媳婦,生了個漂亮可愛的女兒,秦霜傲不免羨慕非常。

    神農嶺中女弟子並不少,他容貌俊美,愛慕他的人很多,可他每每看著那些鮮活的師兄妹,就覺得有些恍惚,腦中總是想起蘇綰的臉來。

    她如今應該已經嫁給了傅行健,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

    他日思夜想,心思漸漸有些不專,白無雙看出了他的難處,嘴上什麽都沒說,卻找了個由頭,讓他到寺廟裏去找主持開解。

    秦霜傲依約前往,那一天正趕上廣雲寺辦佛會,人來人往中,他忽然在人群裏瞧見了一個瘦弱的身影,她盤著發髻,穿著素衣,即使做了少婦打扮,仍舊有不少人的眼波落在她身上,半天移不開。他癡癡的看著,腦中勾勒出她曾經的模樣,心中頗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歎:蘇綰瘦了很多,眉宇間少了初見時的那種溫柔恬靜,變得有些憂愁,他四下看看,不禁奇怪怎麽的傅行健沒陪著她來?

    不知不覺中,他從佛會上起身,腳步跟著蘇綰來到了後院。

    蘇綰進了大殿之中,跪在佛像前專心的祈禱,希望傅行健平安歸來,希望能有個孩子慰藉長夜漫漫的寂寞。

    秦霜傲愣了愣,難道她跟傅行健成了婚,夜裏傅行健並不去她身邊嗎?他可是記得,蘇綰是很怕黑的!

    正在凝神思考間,忽然又聽見她低低的說:“希望他能夠放下心中的仇恨,早日投胎轉生,來世投生到一個好人家,吃穿不愁,享盡天倫之樂!”

    他身軀一顫,豁然抬頭,這個他說的是自己嗎?

    原來,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是啊,她親眼目睹自己傷成那樣,怎麽可能猜到自己還活著?原來,她一直是念著他的,縱然不是因為愛情,他也很滿足了!

    秦霜傲心中激動,不由自主的走了出來,走到她身邊,抬手輕輕的搭上了她的肩膀。這一刻,他什麽都沒想,隻想碰碰她,跟她說幾句話而已,告訴她,自己沒死,自己還活著!

    蘇綰淚眼朦朧的回頭,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等看清是他,忽然驚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顆大顆的眼淚滾滾落下,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隻是睜大眼睛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好半天,才猶豫著伸出手去碰碰他放在肩膀上的手。她指尖冰冷,碰到他微熱的手背,像是被燙到一樣的縮了回去。

    “姐姐,原來你在這裏”秦霜傲剛要開口,殿外忽然傳來一個柔美的女聲。

    蘇綰聽到這聲音,飛快的摸了摸眼淚,往後縮了縮,避開了他的手掌。

    秦霜傲蹙眉,不是說蘇家隻有她一個女兒嗎?哪裏又來的一個妹妹,開口喊他姐姐?

    殿外走進來一個相貌頗美的女子,那女子也沒想到殿中還有人,飛快的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蘇綰,微笑道:“原來姐姐有朋友在這裏,我貿然進來,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沒有。”蘇綰搖頭,雙眸帶著幾分祈求:“他是來問路的。”

    那女子重重的哦了一聲,說道:“問路該去找小沙彌啊,找姐姐做什麽?”

    “這位小姐是我見到的唯一一個人。”秦霜傲搞不清楚情況,可他不想給蘇綰添麻煩,順著蘇綰的話說完,便做了個揖,當先離去。

    他走到很遠,仍然覺得一雙視線緊緊的落在自己身上。

    也是這一次偶遇,秦霜傲心中滿是疑惑,便刻意打聽了一下關於忠肅侯府的事情。這一聽不要緊,差點把他的肺都氣炸了。

    他萬萬沒想到,傅行健娶了蘇綰,不到兩年,竟然就另娶了幾個妾室。而蘇家,竟在去年就成為了曆史,蘇父蘇母雙雙離世,蘇綰年幼的弟弟們都被送出了京城,退避修身養性去了,再不參與到朝廷中。蘇綰因沒了娘家撐腰,在忠肅侯府過得舉步維艱,如今連妾室都敢欺壓到她的頭上去。

    秦霜傲聽得義憤填膺,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從廣雲寺回來後,蘇綰再度陷入了謠言之中。

    人人都說,她跟自己有了苟且,已然不貞,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言辭之難聽,讓他紅了眼睛,挨了兩天,終於忍不住跑到忠肅侯府去看蘇綰。

    可到了蘇綰的門口,他卻突然醒悟,他深夜來訪,別人看見,蘇綰就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他再度離去,隻想著實在不行,明日就投個拜帖,正式上門解釋好了。

    他剛起身,耳邊便聽得有人喝道:“誰!”

    他扭頭看去,四目相對,傅行健正站在院子裏,一雙虎目凶神惡煞的瞪著自己。

    傅行健也認出了秦霜傲,仇敵相見,分外眼紅,可他在神農嶺呆了這麽久,心中的執念已消磨了很多,並不想跟傅行健多做糾纏,當即就跑了。

    等跑出了忠肅侯府,他才想起不妥來。自己被傅行健撞見出現在蘇綰的院子門口,這下,蘇綰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他急忙又轉身回去,到了蘇綰的院裏門口,果真聽到裏麵傳來激烈的爭吵,傅行健暴怒的指責聲聲傳入耳裏:

    “你還說你沒喜歡他,你天天都念著他,你公然將他的靈位擺在小香堂,說什麽為了洗清我的罪孽,實際上是你舍不得他罷了!”

    “你這麽喜歡他,還跟著我幹什麽?”

    “蘇綰,你還要不要臉?”

    “哼,你少給我做出這樣一幅高貴的表情來,你嫌我髒?你自己又幹淨得到哪裏去?當初你被擄到他的山寨中,若說你們之間沒苟且,你以為我信?我都沒嫌棄你不幹不淨,你有什麽資格嫌棄我?”

    “啪”傅行健所有的指責怒罵都止於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屋子裏安靜了片刻,蘇綰帶著幾分奔潰的話語顯得搖搖欲墜:“滾!傅行健,你給我滾出去!”

    “你以為我想呆?”傅行健冷笑連連,當真摔門走了。

    蘇綰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龐,慢慢的蹲下了身。她就坐在床邊,抱著自己的膝蓋像無助的小孩,十指捂不住嗚咽,一聲聲扯得他的心生疼。

    如此激烈的爭吵,滿府上下卻沒有一個丫頭過來安慰,蘇綰一個人坐在那裏,一屋子都是她空蕩蕩的、絕望的哭聲。

    秦霜傲再也忍耐不住,從暗處跳了出來,不管不顧的將她抱在了懷裏。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心痛她遭受的一切不公平,用力用自己的懷抱溫暖著她。蘇綰沒有推開她,她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袖子,睜著淚眼,那眼神卻空洞得十分厲害。他看得出來,這樣的事情怕不是第一次了,蘇綰早就被傅行健傷透了心。

    這一夜對他來說很短,他將蘇綰抱到床上去,怕她看見自己不高興,為她關了房門後,便徑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