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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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琰很好, 若你能嫁給他, 他會愛惜你。”

    六皇子輕聲說道。

    七公主側頭看了看六皇子安靜平穩的臉,突然笑了笑。

    “就跟皇兄愛護阿妧一樣愛護我麽?”她笑嘻嘻地問道。

    顯然,雖然情場不怎麽得意,然而公主殿下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不就是個男人麽。

    公主殿下想得開!

    六皇子就笑了笑, 目光落在蹦蹦跳跳跟在靖王身邊, 又恢複了活潑的阿妧的身上, 許久,輕輕地應了一聲。

    “知道皇兄你對阿妧好了。隻是靖王兄也真討厭,明明知道皇兄你喜歡阿妧,怎麽還叫她去相看別人家的公子。”

    這不是挖六皇子牆角兒麽,七公主就罵罵咧咧地挽著袖子想給六皇子主持公道了。隻是六皇子卻含笑攔住她,溫聲說道, “隻要阿妧喜歡,也並不不可。若阿妧能嫁給自己喜歡, 又喜歡自己的人, 那我也很高興。”他的寬和與溫柔,都叫七公主呆了呆。

    “皇兄,你待阿妧真的沒話兒說啊。”這種喜歡的人幸福自己就幸福啥的,公主殿下就覺得很罕見了。

    六皇子挑了挑眉, 沒有說什麽。

    阿妧就覺得自己的身後仿佛有人在看著自己,一回頭, 見六皇子對自己微笑, 就急忙笑了一下兒。

    “殿下要帶我去哪兒?”她揪著靖王的衣裳好奇地問著, 一隻小腦袋四處亂看,就見這不知是禦花園的哪裏,總之就十分繁花似錦的,之後就見遠遠的一扇宮門前正有禁衛在站崗。

    到了這兒阿妧方才發現這宮殿有點兒眼熟,仿佛是皇帝陛下很喜歡來歇息的宮殿。這種內宮禁衛,特別是有機會混到皇帝麵前的,大多都是勳貴之中的傑出子弟,沒準兒什麽時候得了皇帝青眼就能魚躍龍門。

    不提別人,隻說阿妧的大姐夫元英。

    前兩年在皇帝麵前得寵得很,如今就已經叫皇帝扶持著往戶部去了。

    這對於勳貴子弟來說,是一條捷徑。

    於是阿妧探頭探腦地趴在門口兒,就見靖王靠在門口,指著那站在遠處的大門前的一個銀甲銀劍的漂亮少年就對阿妧說道,“這是趙國公府的嫡長孫。趙國公府世代單傳,傳到了他這裏,依舊是唯一的繼承人,日後一定會繼承趙國公府。你若嫁過去,必然是國公夫人。”見阿妧點著小腦袋,拿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垂涎地去看那精致漂亮的美少年,還握著小爪子使勁兒,靖王突然心中生出幾分不悅。

    他忍耐了片刻,方才繼續說道,“他獨苗兒一個,沒有兄弟姐妹,你擔心的妯娌小姑子的,都沒有要擔心的。”

    當靖王殿下萬裏挑一選了這麽一個出來,很容易麽?

    真是累死靖王殿下和饅頭叔了。

    “哎呀,從前沒有聽說過他呢。“阿妧就張著一雙嫵媚多情的眼睛偷偷兒去看人家小公子。

    她覺得這少年生得很漂亮,有一種銳氣的俊俏,隻是想了想,她就覺得遲疑了起來。

    若當真這麽好,那寧國公怎麽沒有給她挑中了這個夫君人選呢?

    打她還是一顆胖團子的時候,國公爺就開始為閨女選女婿了呀。

    “喜歡麽?”靖王眯著眼睛看捧著小臉兒眼巴巴去看人家美少年的小姑娘。

    “他生得好看,隻是不及殿下多矣。”阿妧還是很知道甜言蜜語的,又覺得靖王對自己的心意十分令人感動,急忙拿小身子往靖王的大手上蹭了蹭,見他一雙黑沉的眼睛裏露出幾分沉默,又急忙拱爪感謝道,“都是殿下的心意,我真的很感謝殿下。他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因唯恐靖王辛辛苦苦為自己挑選了夫君自己斷然拒絕不領情傷害到靖王,她就誇了兩句。

    見她搖頭晃腦更滿意的樣子,靖王越發不快。

    他看了這小姑娘片刻,突然冷笑了一聲。

    “隻是趙國公府最重子嗣,”不重視不行啊,不然一不小心不是要斷嗣?靖王英俊的臉上一片冷淡,淡淡地說道,“每一位趙國公後院都姬妾成群。開枝散葉對他們來說才是大事。這小子的父親,內寵就占了半個國公府,你若嫁過去,上頭兩層婆婆,都給你塞小妾。你若獨占他,定然會罵你狐媚無恥,罵你要斷了趙國公府的基業。”

    就趙國公府這種,那隻求女人多多的給,孫子挨個兒寵愛,誰能有孕,那就是大功一件。

    若正妻有孕也就罷了。

    若有孕的是侍妾,隻怕就要仗著有兒子踩到正妻的頭上去。

    且那兩層的婆婆,都不帶給正妻做主的。

    阿妧瞬間閉嘴,默默地離那俊俏的小少年遠了些。

    “不,不愛這樣兒的。”她吭哧吭哧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兒。

    見她看都不看那少年了,靖王的眼角就露出幾分滿意之色,溫聲看著抬頭信任地看著自己的阿妧說道,“這已經是極好的人選,偏你不喜歡。”

    見阿妧拚命點著小腦袋唯恐自己給她亂點鴛鴦譜,靖王就繼續說道,“倉促之間,本王也再挑不出比他更好的人選,你再等等,本王繼續給你挑。”靖王殿下也覺得,那種婆婆不省心的,絕對不大合適自家親手養大的小姑娘。

    他決定放亮眼睛繼續觀察,又覺得阿妧也和自己一般覺得那少年不好,十分滿意。

    “不急,我才多大呀。”阿妧就急忙說道。

    見她懂事,靖王就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小姑娘急忙蹭了蹭。

    雖然不能窩在靖王殿下的懷裏了,可阿妧還是很喜歡和靖王親近的。

    七皇子笑吟吟地站在一旁,半點兒都沒有被靖王冷淡的不悅,隻笑著看了阿妧片刻,又看了看遠處那一身銀甲俊俏奪目的趙國公府嫡長孫。

    片刻,他淡淡地轉移了目光。

    “哎呀,那不是陛下麽!”阿妧正蹭著靖王的手表示親昵,卻見那宮殿裏正眉開眼笑地走出來一個皇帝陛下。

    這皇帝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宮裝美人,見那人正是趙貴妃,阿妧對著皇帝抬起的手就慢吞吞地落了下來,倒是皇帝的眼神兒不錯,正陪著自家愛妃走出宮殿,卻見阿妧和靖王幾個正躲在門口,急忙大笑著招呼道,“怎麽你們都在?莫非是來找朕的?”

    他就撇開笑容有些僵硬,之後就恢複了溫柔謙和的趙貴妃大步到了阿妧的麵前,目光炯炯。

    十姑娘哪兒敢說自己是來相親的,急忙拱爪給皇帝請安,之後就仰著小腦袋訕笑道,“和殿下隨便逛逛,就逛到這兒來了。”

    見那門口的趙國公府的嫡長孫也好奇地看過來,心虛極了的阿妧急忙扭了扭小身子躲在靖王高大的身影之後看著皇帝。皇帝見她仿佛有心事的樣子,急忙就湊過來低聲問道,“這是怎麽了?誰給你氣兒受了不成?”他關心極了,就對阿妧說道,“誰叫你不開心,你隻管來跟朕說,朕給你做主。”

    “誰敢叫我不開心呀,我有陛下做大靠山呢。”阿妧就急忙說道。

    “那是自然,朕自然是你的大靠山。”

    皇帝很喜歡阿妧把自己當成靠山狐假虎威的小模樣兒,見小姑娘今日穿得討喜可愛,就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耳朵,見後頭趙貴妃沒有跟上來,就賊兮兮地縮頭縮腦湊在她耳邊問道,“你姐姐最近給你來什麽書信沒有?”

    他還害臊地搓了搓自己的大手,欲蓋彌彰地說道,“朕,朕就是關心一下顯榮身邊的情況,你,你可別誤會啊。”他英武的大臉就吭哧吭哧紅了。

    阿妧無語地看著這皇帝。

    這都多少年了,還沒忘她姐姐呢?

    也對,她姐姐阿蘿可是立誌要做人家心坎兒裏的紅玫瑰啥的。

    “沒有。”她也鬼鬼祟祟地對皇帝說道。

    皇帝看著這鬼頭鬼腦的小東西沉默了。

    都沒有書信,還鬼鬼祟祟做什麽?!

    隻是他不過是想知道一些阿蘿素日裏的生活,卻也明白自己是個老菜幫了,實在配不上如花似玉正是花期的阿蘿,平日裏偷偷摸摸聽聽人家的事兒也就算了,這要是覬覦人家,皇帝陛下還不叫顯榮長公主給拍成餡兒餅啊?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有些悵然地說道,“朕也沒想怎麽著。”

    他不願阿蘿那樣年少的年紀卻入宮來滿足自己的這一點小小的喜歡和欲/望,而是更想見到阿蘿嫁給和她般配的男子,過得幸福順遂。

    看到心愛的小姑娘過得好,他也就幸福啦。

    皇帝陛下的心一下子就文藝了起來。

    隻是叫阿妧偷偷兒腹誹,絕對是自作多情來的。

    這皇帝陛下要是敢叫阿蘿進宮,憑阿蘿如今的氣勢,還不捅死他啊?

    “我信陛下。”千萬別想老牛吃嫩草啊,阿妧就在心裏默默祈禱。

    隻是她心裏也很好奇。

    阿蘿正是最美麗的年華,也不知道怎樣的男子,才會令阿蘿傾心。

    “你信朕,朕真高興。”其實連皇帝陛下自己都不大相信自己的心,見阿妧認真地在信任自己,皇帝隻覺得感動莫名。他對阿妧笑了笑,就精神起來,招呼自己的心靈棋友一塊兒下個棋什麽的。

    倒是這一招呼,他就見幾個兒女都在,急忙扮出慈父的樣子來笑著說道,“難得人聚得這樣齊,咱們一塊兒在外頭走走也是好的。”他十分在意七皇子的身子,忍不住關切地問道,“你身子還好?”

    就前兩天七皇子還大病了一場,病得沉重不堪,叫皇帝操碎了心。

    “叫父皇擔心了。兒臣還好。隻是勞累父皇與母妃日夜守在兒臣病榻前,兒臣不安極了。”七皇子輕輕地微笑了起來,見皇帝不讚同地看著自己,就聲音溫和地說道,“兒臣也感激皇後娘娘開了父皇的私庫,用了最好的藥材來給兒臣入藥。兒臣的身子能堅持到今日,已經是很難得。”他一身飄逸優美的衣裳,風微微地吹過來,吹動了他的長發,令他越發清逸逼人。

    隻是見他臉色蒼白病弱,卻還是在勉力安慰自己,皇帝的心裏就不好受。

    “皇後一向是疼愛你更多些,朕也感激她。”

    七皇子目光微動,之後就笑著說道,“兒臣也覺得如此。”

    “殿下忘了說了。”阿妧豎著耳朵聽著,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對勁兒,雖然不知七皇子這話樣樣兒都是好的,到底哪裏有不對,可是她還是在一旁認真地補充道,“陛下,娘娘命人開陛下的私庫給七皇子殿下拿最好的藥材的時候,還叫宮女兒給殿下帶了一句話。娘娘說,雖然藥材都是最好的,隻是藥材的藥效也烈性,叫殿下不要一口氣兒用太多的藥材。殿下的身子本就是內中空虛,若用得多了,藥效大了,反而虛不受補,也會傷了身子骨兒呢。”

    她眼巴巴地說完,就歪頭問七皇子道,“殿下說,娘娘說得對麽?”

    七皇子俊美的臉上就露出了一抹清淺的笑意,看著一臉懵懂的小姑娘,許久,含著笑意和聲說道,“你說的沒錯。”

    靖王突兀地冷笑了一聲。

    “要朕說,這世上最妥帖的就是皇後了。連這都想到了叮囑你,朕還擔心什麽?”皇帝就覺得很滿意。

    從後頭走過來的趙貴妃聽到這裏,依舊美貌卻更多了幾分溫柔賢良的臉上就露出幾分不自在。

    她抿了抿紅唇走到近前,阿妧就清晰地見到了她的臉頰上有細微微弱的一道紅色的傷疤。這傷疤令趙貴妃十分的美貌都減到了七分,且見皇帝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趙貴妃的臉,然而這兩年除了趙貴妃之外,後宮之中又多了幾個比較得寵的低位妃嬪,就算是懵懂的阿妧也得在內心腹誹一下男人們這看臉的劣性根了。

    隻是此刻,趙貴妃和皇帝還是蠻柔情蜜意的。

    “娘娘待我們母子的心,自然是極好的。”趙貴妃素手壓在皇帝強壯的手臂上,露出了一個柔和感激的笑容。

    她俯首,就仿佛對皇後萬般的感恩。

    “少惡心人了,娘娘待人好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為什麽一定要掛在嘴邊兒上這樣刻意?若當真心存感激,那就別嘴上說一套兒,心裏想一套兒啊。”

    七公主最看不得的就是趙貴妃母子的虛偽,且想到方才,若不是阿妧描補,那皇後拿了上好的藥材來給七皇子反倒成了包藏禍心。她到底是宮裏頭長大的人,哪裏會聽不出這其中的意思,隻覺得趙貴妃母子這白眼狼兒十分討厭,就頓足道,“簡直就是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

    “方才兒臣還看見那個阿妤在宮裏哭哭啼啼陷害嫡母,如今……趙貴妃娘娘,你這不是故意惡心人吧?”七公主就不客氣地問道。

    雖然趙貴妃是她妃母,可是七公主連皇帝都敢踹,自然更不將趙貴妃給放在眼中。

    “你!”趙貴妃臉色一變,然而突然想到了阿妤,美眸頓時一眯,急忙將柔弱的嬌軀依偎在皇帝堅實的手臂裏,柔聲道,“阿妤就是南陽侯大人與樂陽的愛女。陛下,臣妾聽說樂陽思念南陽侯大人去了百越,隻留了阿妤一個在府裏頭。她一個人怎麽過日子呢?孤身一人難免淒涼無人照料,臣妾想叫她接到宮裏來好好兒照顧她,也好叫樂陽與南陽侯大人安心啊?”

    皇帝正聽著寵妃的話點頭,聽到這裏一愣,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樂陽走了,可這個什麽阿,阿妤,不是還有嫡母在?交由嫡母照管就好。若叫你接進宮,那南陽侯夫人的臉往哪兒擺?她一個庶女莫非還敢將嫡母不放在眼裏?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