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第 2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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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三弟妹, 出身大家,因此總是叫人高看一眼。連元哥兒都能叫和哥兒另眼相看。隻是和哥兒, 我這做嬸子的得說一句, 都是自家兄弟,雖元哥兒的外祖家顯貴些, 確實是比我的娘家強, 也兄弟之間總得一碗水端平, 不能厚此薄彼吧?”

    龔氏就笑著對元和說道, “我也知道, 這出身好就是有出身好的好處。你三嬸兒家中今春風得意, 往來皆權貴, 誰不願意巴結呢?隻是和哥兒你年紀還小, 不好就跟別人似的,看不起人是不是?”

    元和清秀的臉慢慢都就沒有了表情。

    “這話說的。你出身不好,自卑自怨的, 做什麽攀扯和哥兒呢?”

    阿妧就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打從龔氏這女人曾經想把自己狗屁表妹塞給元英, 阿妧就再也沒有跟龔氏和解過。

    這女人簡直討厭極了。

    如今還擠兌一個小孩子,又指桑罵槐,連阿姣都給攀扯進去了。

    “十姑娘這是什麽意思?”龔氏雖然對阿妧不滿, 可是也不敢如從前那樣對阿妧冷嘲熱諷地不敬了。

    畢竟阿妧已經不隻是林家的十姑娘, 人家馬上就要做靖王妃了,這樣的身份,她哪裏敢去冒犯呢?

    基本的腦子,她還是有的。

    因此, 當阿妧開口,龔氏就低低地哼了一聲,瞪了元和與寧氏一眼,又擰著腰肢走了。

    見她走了,阿妧就有些鬱悶地問道,“怎麽她看著竟這樣驕橫?”她覺得龔氏仿佛是高高在上地俯瞰元和的樣子,隻是龔氏一向都是這個畫風,因此十姑娘就見龔氏這副態度定義為她又欠抽了,這才去寬慰寧氏。

    順昌侯夫人之前去宮裏說長子不配繼承侯府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可是寧氏卻仿佛並不在意。她隻是對阿妧微笑著道謝道,“若不是你,和哥兒隻怕又要被她擠兌。”

    她雖然會護著元和,可是龔氏卻不是一個講理的女人。

    到時候她的嘴裏,又得說寧氏這個長嫂仗著是嫂子欺負她了。

    “她這是羨慕嫉妒恨呢。”龔氏的兒子跟元和完全不能比,阿妧就神氣活現地說道,“大嫂子別理她。往後大嫂子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等和哥兒長大了,誰還比的上?最出息的就是咱們和哥兒不是?”

    她覺得寧氏是個很心寬的人,元和也並不是一個心胸狹窄,或是因家中不諧就憤世嫉俗的孩子,就對阿姣說的不能昧良心的話多了幾分認同。她懷著心事陪著元元又在家裏玩兒了一會兒,卻總是覺得不自在,因此等元英回家,求了他自己想求的事兒也就告辭而去。

    順昌侯夫人知道阿妧告辭,想到阿妧竟然當真在自己麵前一句阿姣的好話沒提,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去。

    她本以為自己的意思說給阿姣聽,哪怕阿姣不願意,那林家也會願意的,總是會勸說阿姣,或是來勸說她將爵位留給三房的元英。

    可是阿妧這一句話都沒有,其實也代表了一種態度。

    林家並不奢求順昌侯府的爵位。

    她覺得如今自己是左右為難。

    長房的寧氏母子,她庇護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沒有感情?

    可是元和是長子的兒子,若寧和往後襲爵,那和長子襲爵有什麽分別?隻一個“孝”字就能壓死元和了。更不要提寧氏還是元家的兒媳婦兒,自然也不能總是跟丈夫打仗,那往後長子若是再犯糊塗,沒有自己做壓製,那寧氏母子隻怕委屈更甚。

    可若是元英襲爵……她又覺得對不住寧氏與元和,因此本想試探阿姣,阿姣卻當場拒絕,如今她也是不知該怎麽辦了。倒是到了晚上,她就見元英送了阿妧回家,帶著阿姣就進門說道,“母親,我有話與母親說。”

    他的麵容端肅冷靜,順昌侯夫人微微一怔。

    她下意識地看了阿姣一眼。

    阿姣方才將府中的事兒說了,元英就直接帶了她來了順昌侯夫人麵前,她不知丈夫要如何應對,就心中十分忐忑。

    “你要說什麽?”叫屋裏的丫鬟都出去,順昌侯夫人就叫這最出息的兒子兒媳坐在自己的麵前,神色越發複雜地說道,“想必你媳婦兒都跟你說了。我的確是想將爵位留給你。這不是我偏心你的緣故,而是你大哥與二哥確實不成器。”

    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在元英平靜的目光裏輕聲說道,“我的確疼愛和哥兒,隻是到底有許多的為難。且若你繼承爵位,做叔叔的難道往後就不再拉拔侄兒了不成?和哥兒往後叫你照顧,我也會放心。”

    “這不行。”元英聽了一會兒,隻吐出三個字來。

    “可是你大哥若日後逼和哥兒做事……”

    “我這個做三弟的還沒死,大哥想要在我手裏翻天作亂,想也別想。”元英本就生得清俊,如今年紀越發年長,就生出幾分成熟男子的底蘊與威儀,見順昌侯夫人眼睛張大了,就淡淡地說道,“按理就該長房襲爵,斷沒有叫其餘之子襲爵的道理。不然豈不是家中大亂?二哥雖然不成器,未必沒有襲爵的心,母親若將爵位給了我,不僅委屈和哥兒,還散了這家業。您擔心侯府敗落,隻怕在我的手中敗落得更快。”

    他捏了捏眉心,方才沉聲說道,“大哥不好,就送到莊子上去,那莊子上不是有許多之前送過去的美人?他愛寵著誰就寵著誰。隻是母親之前也跟那些女人說明白,誰想得寵,先一碗藥往後別生孩子,隨便她們在莊子上怎麽享樂。至於和哥兒,雖年紀小,卻聰慧溫煦,又長兄之風。”他看著順昌侯夫人,目光變得溫和了幾分輕聲說道,“日後和哥襲爵,兒子也會幫襯他,會好好中興侯府。因此母親,讓爵之事,日後不要再提。”

    阿姣一雙美眸流轉,含著笑看著自己的丈夫。

    “且這件事鬧得人心惶惶,二哥跟個螞蚱似的上躥下跳,母親趕緊跟家裏頭說明白。”元英依舊是從前的破脾氣,一張破嘴特別壞,偏人家還覺得他的嘴壞得十分理直氣壯,就繼續說道,“明天母親就跟和哥兒吃個定心丸,這爵位還是他的,誰也搶不走。還有叫二哥別跟跳梁小醜一般,好看不成?叫人看了笑話。”

    他說完了話,當真是十分幹脆,就問嘴角抽搐的順昌侯夫人道。“母親可還有事?”

    “沒事了。”順昌侯夫人心情很複雜地說道。

    元英就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也覺得這事兒並不是什麽大事,妻子竟然還頭疼了很久,真是十分可愛。

    早跟三公子說,三公子早就解決了。

    “元元……”

    “母親不必為他可惜,反正本來,爵位就跟他沒什麽關係。”

    若是換了別人家,誰還會一個三房的孫子可惜不成?

    長子襲爵,天經地義。

    元英看著一臉糾結的順昌侯夫人,這才明白為什麽當年順昌侯夫人那麽厭惡長子,討厭次子媳龔氏,卻寧願忍著惡心也不願分家。

    隻怕那個時候,順昌侯夫人心裏就已經想要將爵位交給他了。

    可是元英卻不能這樣做。

    若得了爵位,那他這一生隻怕都要看不起自己。

    不能為了榮華富貴,連做人的基本底線都拋棄了。

    “你呢?你也是這個意思?”順昌侯夫人就看向阿姣。

    “母親,我一向都聽夫君的話。”阿姣隻覺得自己更愛自己的丈夫了,一雙明眸如水,懷著深切的愛意看著自己的丈夫。元三公子在這樣的目光裏隱蔽地挺了挺胸脯,愈發露出一副嚴肅威儀的模樣兒來。

    這夫妻倆都這麽傻,順昌侯夫人還能怎麽辦呢?她隻能順著這兩個孩子的意思歎氣道,“那日後,你們可不要後悔。”她若堅定了叫元和繼承爵位,那日後就算元英夫妻反悔,她也絕對不會再叫元和把爵位讓出來了。

    “絕不後悔。”元英淡淡地說道。

    他俊秀的臉上沒有一點勉強,就仿佛在自己麵前唾手可得的爵位,本就不在他的眼中。

    隻是他的背上也生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當他剛剛聽妻子提及母親的打算的時候,當真沒有心動麽?

    並不是這樣。

    他一瞬間是心動了的,隻是他卻不願為了這一個爵位,就叫自己一貫的堅守與堅持,全都化作烏有。

    他也不想因一個爵位,就成為一個不擇手段,甚至連良心都泯滅了的人。

    爵位叫他心動,可元英更想做的是一個頂天立地,沒有虧心事的男人。

    他反手握住了妻子溫暖的手,許久方才真正地打從心底將此事放開,頓了頓就慢吞吞地說道,“我若是母親,明天一早就送大哥去莊子,再多給二哥二嫂幾巴掌叫他們往後少在和哥兒麵前擺長輩的譜,叫他們知道,既然是借住在和哥的家中,就得有做客的樣子,把自己的尾巴給夾好了。若是不能安分守己,就趕緊滾蛋。母親,二嫂雖然討厭,若不是二哥縱著,心裏也有些想法,她如何敢在母親麵前這樣行事。”

    從前順昌侯夫人隻抽一個龔氏,實在是目光短淺了。

    叫元英自己說,他二哥本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些作亂夫家後院兒的女子,敢這麽驕狂,大抵是來自丈夫的默許。

    因此元英覺得,這要抽,也得倆人一起抽。

    不然豈不是厚此薄彼?

    “知道了,多謝你提醒我。”順昌侯夫人就無語地說道。

    這理所當然地攛掇親娘打親哥的畫風,也隻有元英才會這樣坦然了。

    “若二哥還不知道悔改,母親就分家,我和二哥都搬出去。”元三公子今日說得爽了,這才理了理衣裳,對順昌侯夫人說道,“還有,別委屈了和哥兒。若二嫂與二哥還要為這爵位不依不饒,你就跟二哥說,誰叫你生得晚一年呢?活該。”

    他麵無表情地說著這樣的話,就連阿姣都想要捂臉了,她幾乎撐不住臉上的表情想要大笑,然而一見婆婆臉上的表情又覺得自己笑了隻怕很不厚道。

    她憋得不行,急忙和丈夫一塊兒站了起來。

    順昌侯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比你二哥生得還晚呢。”她就嘲諷臉。

    雖然兒子這些話,也不貪戀爵位叫侯夫人心裏很熨帖,覺得自己到底養大了一個好兒子,可是兒子的臉真是太討厭了。

    她忍不住就想要嘲諷。

    “我又沒有為這個爵位怨天尤人。”元英就覺得自己跟他二哥是完全不同的。

    他小小地哼了一聲,見順昌侯夫人看著自己已經無話可說,這才帶著妻子一塊兒出了屋子。

    走到了路上,看到了妻子望向自己的愛慕的表情,元三公子心裏頭很得意的,麵上卻依舊不顯,一派從容平靜,隻對阿姣輕聲說道,“往後有什麽為難的地方,你不必瞞著,隻對我說。就算是往後有什麽,你覺得我做得不對,也可以跟我說。咱們夫妻一體,自然是要彼此商量,而不是我的一言堂。”

    他伸出手來攬住妻子柔弱的肩膀,目光落在夜色裏,輕聲說道,“我令侯門貴女下嫁,雖不能令你有出嫁之前的榮光,可是隻要我能得到的,我有的,就都是你的。”

    他也會用自己的全部來愛惜自己的妻兒。

    “什麽侯門貴女,不過是個虛名兒罷了。你這樣好,隻要有了你,我什麽都不在乎。”

    爵位很好麽?

    阿姣想到曾經南陽侯夫人身邊的陪嫁感慨地說起當年舊事,目光微微一黯。

    想當年,她的父親與母親也是一雙兩好,琴瑟和鳴,不然不會連續生下她們姐妹還有林唐。可是……她後來才知道,雖然那時父親母親的感情不錯,然而母親卻也因自己下嫁的是國公府次子不能襲爵,比不上從前的手帕交因此躲在背後偷偷兒地抱怨過一回。

    雖然不過是發發牢騷,本心並不是嫌棄了自己的父親,甚至在她父親麵前從不提及這些爵位之事,可是阿姣卻總是覺得母親多少是不知惜福的。

    南陽侯在這之後跟著皇帝上了沙場,一去不回那麽多年,回來之後確實有了爵位,令她母親不會再比不上這世間任何一個女子,可是有爵位就幸福了麽?

    多年離別,夫妻疏遠,還有了很多很多的女子插足其中。

    所謂的侯夫人,最後卻隻成了個擺設。

    悔教夫婿覓封侯。

    男人變了心,還要爵位做什麽?

    若當真隻要爵位就好,那為什麽她的母親此後的一生都那麽痛苦?

    叫阿姣說,南陽侯就是個沒良心的男人.不論怎樣離別分開,可是她篤定元英就算是和自己夫妻分離,也絕不會另外寵愛別的女人。

    若阿姣隻在意一個爵位,不在意男人的好壞,她又怎麽會嫁給元英呢?

    嫁人,還是要嫁給一個真正有心,會愛惜自己,為人端肅,有承擔,知道肩負妻子的一生喜樂,不會為了什麽真愛最愛的,就拋棄曾經的妻子的男人。

    她很幸福。

    也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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