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雕蟲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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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小姐,這可使不得,奴婢怎麽能”喜鵲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拒絕,驚恐的看著襄芸。奴婢怎能穿主子的衣服,這是大不敬!

    這丫頭是好的,但她實在沒時間每件事情都解釋清楚,她需要的是一個執行效率高的幫手。

    “我說你能就能。”襄芸已有些不耐煩,喜鵲慌的連忙拿了一件就去屏風那兒換,“我覺得,這些衣裳恐怕有不妥當的地方。”

    她見喜鵲那樣,終究還是解釋了一句,這些衣服她檢查了一遍,不是下毒藏針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段數,這才讓喜鵲試一試的。

    不過想來林熳如也不敢在這衣裳上下毒藏針,現今,這些人還沒這個膽子。

    襄芸眼底帶著嘲意,隻見喜鵲已出來。

    “過來給我看看。”襄芸招招手,伸手扯了扯幾處的連接處,裙子瞬間就掉落下來。

    喜鵲腦袋空白了一會兒,抖著身子把衣裳撿起來,滿臉淒涼之色,道:“小姐,這是想置你於死地啊!”她本隻覺得夫人對小姐不是真的疼愛,未想到,未想到是這般的狠心。

    名門貴女的名聲最重,名聲中當以清白為重。

    平樂公主的賞花宴是男女同賞的,若是小姐當眾失了清譽,不僅難以嫁人,隻怕丞相府都難以容下她了。心疼女兒的人家會讓她伴著青燈古佛恕罪,可若是重視名聲的人家,隻能以死謝罪了。

    “雕蟲小技,你去試試其他幾件。”襄芸未有生氣,把喜鵲手裏的衣裳拿過,把其餘塞到她手裏。

    喜鵲憤怒不已,這次沒有推脫了。

    隨後幾件,無一不例外的都有鬆散的地方,隻要稍微用力,就算是毀了。

    襄芸若有所思的瞧著已經七零八碎的衣裳,瞥見喜鵲憤怒的眼神,道:“你把這些收起來,取了錢偷偷去外頭成衣鋪買一件與這一樣的,諾,我瞧那件淺粉搭配紅瑪瑙應該不錯,就那件吧。”

    “小姐,那要用去大半盒子的銀子呢。依奴婢看,不如去問夫人,為何這些衣裳會成這樣。”

    “住口!金銀乃身外之物,你照辦就是。我自有主意,喜鵲,你該明白我的性子。”襄芸眼神微冷,語氣強硬,她雖然欣賞喜鵲的忠心,但也不想身邊多個這麽小家子氣的婢女。

    她要做的是複仇,有舍有得,不過金銀,她還不會放在心上。

    若是喜鵲舍不得銀子,出現紕漏,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喜鵲忙跪下認錯,手心冒了許多冷汗,也是因為上次大膽進言,小姐聽了進去,與夫人、二小姐有了些防備,竟有些忘了小姐說一不二,認定的事情,是怎麽都不會被說動的。

    “若是還有下次,也不用在我身邊伺候了。”襄芸淡淡拋下一句話,帶了婢女去襄秋清那裏。

    “是。”喜鵲背後都出了一層冷汗,直到小姐走了,才緩過氣來。

    踉蹌幾下爬起來,就去辦事了,她一定要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

    襄秋清昨日被林熳如私下訓了許久,現才舒坦了一些,就聽到有人來稟,大小姐來了。

    “姐姐怎麽來了,不在藺芸閣好好休息。”襄秋清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把襄芸迎了進來。

    “我本無大礙的,來人,把東西給二小姐。妹妹送了藥,姐姐無以為報,隻好借花獻佛,把父親年前賜給我的送予妹妹了。”襄芸坐定,抬了下下巴,自有人把茶葉接過。

    襄秋清瞧了一眼,就知是雀舌,麵上帶著笑意說:“姐姐是疼我的,知道我喜歡喝茶,這雀舌更是心頭好。來人,給姐姐上一道西湖龍井。姐姐可要好好嚐一嚐了,我平日都舍不得喝的,還是好不容易從父親那裏磨來嚐嚐的,不過隻怕父親那裏也沒了,每年也就夠宮裏頭的貴人用了。”

    字裏行間,濃濃的炫耀。

    雀舌與西湖龍井相比,不受寵的女兒與受寵的女兒相比。

    “托妹妹的福,讓姐姐能一品西湖龍井。”襄芸還真就沉下來,等著上茶,隨後安靜的品茶,時不時露出驚歎之意。

    這本讓襄秋清十分享受的,但不知莫名喝著喝著就有些煩躁了,特別是瞧著襄芸不驕不躁的坐在那兒,享用著她平日都舍不得喝的西湖龍井!

    “姐姐可看到母親送過去的五套衣裳了?妹妹也得了四件,件件都是極好的,姐姐可喜歡?”襄秋清又挑起話頭,眼底帶著試探以及掩飾不住的興奮。

    蘭若寺那般的大火,竟然沒讓襄芸毀容,襄秋清隻好又想一計。

    平樂公主的賞花會的確是個好機會,一個讓襄芸身敗名裂的好機會!

    隻要襄芸身敗名裂,她就是丞相府出身最尊貴的小姐,世家宮闈,她都可以選擇。

    “母親送來的都是極好的,我是件件都喜歡。不過,哎,母親就是太重規矩了,每每我都會比你多一件,姐姐心裏就覺得對妹妹有些不公平。妹妹,你說呢?”那些被做了手腳的衣裳,看來就是襄秋清做的手腳了,襄芸心中冷笑,麵上卻一臉無奈。

    襄秋清隻覺得心髒痛了一下,她最在意的就是這該死的規矩,每每她都會被襄芸少上一分。

    襄芸生母還在世的時候,她是個卑微的庶女,好不容易,母親成為了嫡妻,她依舊比襄芸矮上一分。

    嫡庶女!這難聽的區別,她自認為比襄芸好上太多,能為丞相府帶來的榮耀更多,比那個表情寡淡、不善交際的女人更有嫡女氣派。

    可現實卻還是壓她一頭!

    “姐姐不用介懷,規矩就是如此。”襄秋清那張偽裝極好的臉,差點龜裂,卻還是咬牙應對。

    “哦?規矩?”襄芸反問,“那妹妹可告訴姐姐,我們姐妹之間,該是什麽規矩,該是什麽不一樣?”

    襄秋清沉默了一會兒,噗嗤一笑,答:“那民間有句俗語: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長兄為父,長姐如母。咱們雖不一樣,但那理還是一樣的。妹妹是小的,自然是比不得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