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能不能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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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裏會有人事事都如自己所願的?但是我一直相信一句話,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任何事情會發生,都一定有它的原因,正如你遇見的每一個人,都有你要遇見她的原因是一樣的。所以無論如何,請你放心,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但願吧。
龍亦雪在心裏默默說道。
對了,今天我來是想告訴你,你即將前往南疆的時候,我將和你同行。”襄芸安慰完龍亦雪突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她便開口道。
你要跟我一起去嗎?真的嗎?”龍亦雪聽到這個消息無疑是高興的。她一直都在憂愁自己如果一個人到了那裏不能習慣,該怎麽辦。
我擔心你一個人在那裏不習慣,所以我決定在那兒陪你到過年的時候,我才回來。有這段日子你肯定能夠習慣吧。而且每年我都會回來看看你。”襄芸看著龍亦雪道。
芸兒,謝謝你,有你在,我就能放下這顆心了。就算是南疆再苦,我想我也可以熬過去的。”龍亦雪說著,臉上揚起一抹好看的笑。
襄芸又陪龍亦雪聊了一會,天黑了她才回了丞相府。
回來了?”白岐一直倚在門框上。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啦,白公子已經等你許久啦,從你一出門他就一直靠在門框上,一直等著你回來為止呢!”喜鵲見襄芸回來,嘰嘰喳喳道。
襄芸靜靜的看著白岐,白岐也靜靜的看著她,二人相視無言。
龍亦雪出嫁的那一天,天上飄起了小雪,她坐在花轎裏頭不停的撩開花轎旁邊的簾子,回頭看著她曾經居住過的地方目光裏全部都是眷戀和不舍。
襄芸和白岐就坐在她身後的轎子裏。
就這麽走了?有沒有告訴過他?”白岐問道。襄芸沒有直接回答,她隻是搖了搖頭。
要走了也不跟他說一聲嗎?”
不了,沒有這個必要告訴他又如何呢?更何況他很快就要娶親了,我又何必自尋煩惱呢?”襄芸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皺了皺眉頭,白岐知道有些事在她心頭是再也過不去了。
如此甚好。”白岐也不願意一直勾起她傷心的往事,一切點到為止就好。
外頭的雪越下越大,白色的雪跟紅色的送親隊伍形成了鮮明對比,站在最高處往下俯瞰居然就像是白色的雪地中間流淌了一條鮮血鋪就成的血河。
和親這條路到底不好走。自古以來,被選中去和親的女子,大多都是悲哀的化身。從他們踏上那條路開始,注定了那短暫的道路就是用他們的身軀,血與肉鋪就成的。
司徒赫站在高處目送長公主的送親隊伍,他知道龍亦雪是襄芸最好的朋友。如今襄芸的好友遠嫁,她定然會十分傷心。那麽就由自己代替襄芸站在高處,用目光送長公主最後一程。
他就這樣默默地注視著迎親的隊伍,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了有些不妥。送親隊伍浩浩蕩蕩,按常理來說應該隻有一頂花轎,但是在這成長的隊伍中卻出現了兩頂轎子,其中一頂做的肯定是長公主無疑,那麽另外一頂做的,又會是誰?
想到這兒,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快速的從城牆上下來,騎上自己的快馬用力的想要追趕那條長長的送親隊伍。月考警隊伍他心中的餘慮就更甚,但是此時此刻,他多麽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可是當他的馬到了送親的隊伍之前,他才知道,他的猜測並沒有錯。
前麵發生了什麽事?”襄芸探出頭來看著外麵的情形因為馬車突然停下來讓她覺得奇怪,所以她才這麽做。
小姐……前麵有人擋著了……”喜鵲支支吾吾的說,她當然不可能告訴襄芸在前麵擋路的是司徒赫。
襄芸聽完喜鵲說的,然後目光就看向遠方,雖然隔了許多許多人,但是她仍舊是一眼就望進了那個人的眸子裏,所謂一眼萬年,說的大概便是如此吧。但是此時此刻,在這樣的境地,他們的一眼萬年似乎發生的不太恰當。
司徒赫就這樣隔著人群遠遠的看著襄芸,他的目光裏麵全部都是一片柔情,深情中帶著傷痛,他無法言語隻能隻身攔在所有隊伍之前……其實他是想要挽留她的,但是他居然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可以留住她。
發生什麽事情了?”龍亦雪顯然也感覺到整支隊伍因為什麽事情而停下了腳步。於是她撩開簾子,想要看看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整支隊伍都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龍亦雪撩開簾子以後,透過人群一眼就看見了一身白衣,騎著白馬的司徒赫。“司徒將軍這是怎麽了?怎麽擋在在我送親的隊伍之前?”龍亦雪刻意發問道。其實她知道司徒赫此次前來是想要留住襄芸,她也願意幫司徒赫留住襄芸,雖然她舍不得,但是,她更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夠得到幸福。
但是司徒赫卻一言不發,他就這樣靜靜地穿過所有人群,看著襄芸,仿佛這天地之間,除了茫茫的白雪,就隻有他們二人。
芸兒,你真的要走嗎?”司徒赫的聲音一向很好聽,雖然是冬天,但聽過去,卻是如沐春風。他的聲音不大,但是此時此刻卻深刻的傳進了襄芸的耳朵裏。
將軍在這兒攔我可是有什麽事嗎?莫非是將軍對這樁婚事不滿?”襄芸語氣平淡,就像是跟她無關的事情一樣。
能不能別走?”司徒赫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接近懇求了,但是,襄芸卻不為所動。
如果將軍沒有別的事情的話,不要擋在前麵,畢竟路途漫長,隊伍耽擱不得。而且現在風雪這樣大……”
能不能別走?”司徒赫沒有等襄芸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
你看這天色是越來越不好了,雪也越下越大,如果此時此刻將軍還不肯放行的話,那麽我們也不跟將軍耽擱了,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還請將軍直接進宮麵聖跟皇上詳談。”襄芸輕飄飄的說完這句話然後就躲進了轎子裏。
司徒赫神色黯然的策馬退到了一邊,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這支隊伍從他麵前走過,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
當襄芸做的那頂轎子走過他的麵前的時候,一陣冷風吹過,把轎子側邊窗戶的簾子吹開了,他看見了襄芸的側臉掛了一滴眼淚。一瞬間,他的心髒像是被狠狠地揪住了一般。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看著整條隊伍走遠,而他卻下意識地、不緊不慢的在隊伍的最末尾跟著。
別哭了。”白岐坐在襄芸身邊,拿出一方手帕放到襄芸麵前。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已然全部都聽到了。他就躲在轎子裏麵。他沒有出去,也沒有出聲。他知道湘雲需要一些時間跟過去好好道個別,而他願意給她這個時間。
我沒有。”襄芸倔強地反駁,她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那麽軟弱的一個人,但是她眼角的淚水卻騙不了任何人。
就這麽走了?不跟他說清楚內心不遺憾嗎?”白岐看見她如此倔強,也不願意戳破她的謊言。
有什麽可遺憾的?我跟他沒有什麽好說的。”襄芸淡淡帶過,她顯然不願意再提之前過去了的事情。
你們女人是不是都如你這般,口是心非?”白岐饒有興趣道。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如你這般,多管閑事?”襄芸反唇相譏。
得得得,我說不過你。我可不想跟你鬥嘴。這冬天真冷啊!”白岐說著便搓著手。
襄芸不去理會他,而是再一次把馬車側邊的簾子撩開往回看,她還想看看,自己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地方。她許久沒有出過城了,這一次她想在遠遠的地方看看這座城市的全貌,因為她知道,自己以後一定不會生活在這座城市。
京城是多少人的夢想,是王都是皇城根下。許多人原以為到了京城,就可以過上富庶的日子,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往往繁華的背後是腐朽。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那座自己生活了那麽久的城市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那座城市的影子漸漸的變得模糊,她才發現在那模糊的影子中突然好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了自己的視線。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於是她用手揉一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可是她並沒有看錯。
是他,他跟來了。
轎子外的雪越下越大,風也越來越大,就算是坐在轎子裏,襄芸也依舊能夠感覺到冬天的寒氣,更何況是在外頭騎著馬,在雪地裏趟過的人了。
襄芸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然後關上了簾子。
這天寒地凍的是個正常人都會受不了,也虧的是他身體好,不然我怕他也扛不住倒在半途中那可就麻煩了。雖然說我身上有帶應急的藥。但是我可不能保證等不能治好一個傷心又傷肝的人。”白岐看著司徒赫在後頭跟著,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承認自己喜歡襄芸,但是,有的時候他又不得不承認。司徒赫和襄芸,仿佛是命中注定,就應該在一起的。
天這麽冷,一會兒他受不了了就應該回去了吧。”襄芸小聲的說的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白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