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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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沒有案子的時候,艾米的作息通常都十分規律, 晚上十二點準時睡下, 在搬進來之後, 她換了一條新的上學路線, 於是她比平時更早起床去學校了。

    而夏洛克的作息就遠遠沒那麽規律了, 他晚上前一天晚上在網上回複了幾個無趣的小案子,還順便寫了個簡短的小論文,一直到淩晨三四點才躺下, 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吃完哈德森太太的早午飯之後, 他就跟鹹魚一樣躺在了沙發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聽見敲門聲時, 他迅速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等到委托人進到客廳的時候, 他已經整理完了身上的襯衫,衣冠楚楚地瞥了他一眼, 然後坐在了沙發上。

    委托人是個圓滾滾的矮子, 臉上的褶皺都被他的脂肪撐開了,臉上看不出年紀, 按照他的身材, 如果在路上摔一跤, 都要沿著馬路滾一滾才站能起來。

    他挺著個大肚子,還沒進門就誇張地叫了起來:“福爾摩斯先生——”

    夏洛克慢吞吞地坐回了沙發上,委托人環視了一圈客廳, 看見夏洛克對麵的沙發上放著一個毛絨絨的大玩偶,他的腳步頓了頓,從錢包裏拿出了一張名片,遞了過去,夏洛克並沒有接,他隻好又收了回來,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然後委屈自己坐到了對他而言有點小的椅子上。

    他動了動屁股,給自己找了一個相對舒適的角度,這才開口:“福爾摩斯先生,我在網上看到您的消息,身邊也有朋友來谘詢過,他對你非常推崇……”

    他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還沒進入正題,夏洛克對於案子一向比平時有耐心多了,他沒有出聲打斷,隻是將左手手肘撐在了沙發的扶手上,抵著自己的下巴,露出了有點無聊的表情。

    委托人滔滔不絕地說了自己找到這裏來的前因後果,兩分鍾後仍然沒有進入正題,夏洛克的耐心告罄,他微微挑了挑眉,看著對方:“行了,我對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沒興趣,進入正題。”

    委托人連連點頭,跳過了接下來的一大串廢話,說:“昨晚我回家很晚,你知道的,做生意免不了出差,我昨晚12點的飛機回到倫敦……”

    “她出軌了。”夏洛克實在是沒耐心聽下去了,他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拋出了結論,委托人的話瞬間被打斷了,他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肌肉,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

    委托人揮舞了幾下雙手,過了一會兒才找回了聲音,睜大眼睛看著夏洛克:“抱歉,你說什麽?我還沒有說我的委托,你是怎麽知道的?——不,莉莉她是不會出軌的,她離不開我。”

    “你從剛才起就不停地摸你的戒指,時不時地低下頭看它,你的錢包上有一張妻子的照片,你剛才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然後你又看了一眼手機,卻沒有打開屏保,隻是在檢查來電或是新短信,但這顯然讓你失望了,自從你早上在電話裏訓斥了她一頓之後,她就沒有任何的回音,然後你才下定決定要委托我。”夏洛克翹起了二郎腿,很輕鬆地回答。

    “你早就懷疑她出軌了,因為她最近對你越來越敷衍,但是她隻能依靠你,你又不相信她出軌了。”夏洛克看著他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靠著沙發笑了笑,“她失蹤了,是因為她去了情人那,她內心對此還是害怕的,因此她早上給你打了個電話,你卻罵了她一頓——她現在應該關機了。”

    委托人也不再問夏洛克這結論是從哪裏得出的了,他趕緊撥了個電話過去,他妻子的電話果然已經關閉了。

    “我的莉莉還會回來嗎?”委托人已經完全看不出剛進門的油滑了,他有點失落地低下了腦袋,“我很喜歡她,如果她願意改正,我也不會介意這一次的。”

    夏洛克聽著這人絮絮叨叨的懺悔覺得實在是有點無聊,他站了起來,打開了門,有點不耐煩地說:“如果她要離婚,就不會給你打電話了,你可以走了。”

    委托人垂著腦袋離開了221b,夏洛克獨自在客廳裏站了一會兒,又開始覺得沒意思了,他在自己亂七八糟的桌子上翻了翻,找出了一包抽了一半的煙,他盯著手裏的煙看了兩秒,又把這包煙扔在了一邊,拿起手機給艾米發了條短信:【無聊。】

    艾米此時正坐在教室裏一邊聽課一邊刷推特,剛好看見克裏斯拍了他家那漂亮的別墅,隨後她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當她看見發件人名字的時候,表情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珍妮一看就知道是誰發來的短信了,她雖然接受了自己好友有了這麽個男朋友,但還是看他非常不順眼,這會兒她在書上寫了幾個字,然後忍不住轉頭對艾米說:“親愛的艾米,你看到第三排左數第三個金發男生了嘛?他喜歡你——還有那個第五排右數第七個,他也喜歡你,喜歡你的人那麽多,你到底為什麽要跟那個福爾摩斯在一起呢?”

    艾米嘴角含笑地在手機屏幕上戳了戳,看都沒看自己的好友:“因為夏洛克又帥又聰明啊。”

    她的短信還沒發出去,就接到了夏洛克的又一條短信:【非常無聊!】

    過了不過五秒,夏洛克的短信又來了:【你能給我找點案子嗎?】

    艾米笑了笑,發出了短信。

    躺在沙發上的夏洛克感覺到倒扣在肚子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興衝衝地拿起來看了看,看見了艾米回複的短信:【要度個假放鬆一下嗎?說不定能遇到浮屍/野人/深山屍體之類的哦。】

    夏洛克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覺得還是坐在家裏等案子上門比較靠譜,萬一深山老林裏吸引不來什麽案子,那他出去旅遊的那段時間肯定要無聊死。

    不管在哪都找不到案子的夏洛克無聊地站了起來,換上了衣服,準備去聖巴塞洛繆醫院的停屍房裏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什麽有趣的屍體。

    ……

    雷斯垂德風風火火地弄了幾天失蹤人口調查,但是失蹤案的數量實在是太多,而且大部分的失蹤案都沒有什麽線索,他還被隔壁轄區的探長給嘲諷了一通,上麵對於他興師動眾的調查也有些微詞,於是他不得不停止了這些調查。

    他坐在辦公室裏翻了翻警員們交上來的筆錄,上麵的證詞基本都含糊不清,他按了按額頭,把手裏的本子扔到了一邊,向後靠在了椅背上,沉沉地歎了口氣。

    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起來聽了聽,是有人來報了一個新的失蹤案。

    原本這樣的案子是到不了雷斯垂德這裏的,隻是由於他最近在著重調查這個,因此下麵就將這案子報了上來。

    報案人就坐在警察廳底樓,沒有離開,他長得又矮又圓,看上去就像個充了氣的球,雷斯垂德到的時候,他正在跟一個女警員絮絮叨叨地說著妻子離開的情形。

    “我的妻子五天前失蹤了,四天前的早上我打過一個電話,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開機,我有點擔心……”這人看見雷斯垂德走到了一邊坐下,對麵接待他的女警員沒有分心,例行問話:“你告訴過別人嗎?”

    報案者收回了注意力,點了點頭:“我谘詢過福爾摩斯先生,他說我的莉莉會回來的,但我還是很怕她出什麽意外。”

    “夏洛克?”雷斯垂德聽見這名字就心裏有底了,女警員的筆也停了下來,在場的人哪怕不喜歡夏洛克,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判斷一向非常準確,看來這個案子應該不會很難。

    但即使是相信夏洛克的說法,警方對於報案也不能無動於衷,雷斯垂德點了兩個人,讓他們順著這位憂心忡忡的丈夫給出的信息調查一下,然後轉身就想走。

    “老大。”一個小警員跟著他跑到了電梯口,叫住了雷斯垂德,這人負責看守檔案室,近幾年的案子都是用電腦的,但是再之前幾年的案子全都是紙質檔案,需要人維護和看守。

    他平時不太說話,雷斯垂德沒怎麽和他接觸過,一時間想不起來他叫什麽了,隻好“嗯”了一聲,等著對方開口。

    小警員並沒有發現這些,他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說:“老大,你讓我整理近十年的失蹤案,其中有些和這起案子有點像。”

    倫敦每年有一千起左右的失蹤案,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由於新案子不停地進來,這些缺少線索的案子就積壓了下來,這也是為什麽當時他們要費那麽大的勁讓約瑟夫交代出被害人的原因。

    小警員看著雷斯垂德:“我整理的時候就歸了類,我們這邊一共有503起關於妻子失蹤的報案。”

    雷斯垂德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然後拍了拍小警員的肩膀,露出了一個鼓勵的笑容:“你有這個心是好事,但是要循序漸進。”

    小警員自己也知道這個數字有點大,有點郝然地低下了頭,低聲說:“我會進一步整理的——但這失蹤案很可能有問題。”

    雷斯垂德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了樓,並沒有在意他說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克裏斯:今天我出現了嗎?沒有。

    .

    503起不全是克裏斯的案子啊hhhh不要誤解,還要縮小範圍的!

    關於失蹤人口,參考了魔都的統計數據,2001年魔都各級治安部門共受理登記失蹤人員9627人次。大約是1/2300這樣的一個比例,找回率約為60%+,然後算出了倫敦的數字,應該不會有特別離譜的bug吧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