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人趕著，但是莫利亞提並沒有讓人捆住艾米限製她的動作, 不過無論是後麵的司機和她邊上的這個肌肉大漢都配槍, 她也沒有什麽反抗的餘地。

    艾米抬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耳垂, 還好沒有撕裂, 隻是耳洞被扯得裂開了, 這會兒她的耳垂有點發燙，但是血已經止住了，之後應該還能養回來。

    盡管時值暑假, 還是夜晚, 但是體育館的通道裏亮著一排的燈, 像是在給他們指路, 他們順著燈光走進了一個館內。

    這體育館不算大, 但和所有的室內體育館一樣，它的頂很高, 視野空曠開闊，莫利亞提站在了場地的左半場, 看著艾米從右邊的門走了進來。

    艾米並沒有走很遠, 她看了看邊上的羽毛球場，有點不能理解地皺起了眉, 放開聲音問：“為什麽定在這裏？”

    “你可以猜猜看。”莫利亞提雙手插著口袋, 朝著艾米很欠揍地聳了聳肩。

    艾米努力地想了想, 問：“所以這是麥克第一次在論壇裏提到我的地方？”

    “可能吧。”莫利亞提模棱兩可地回答。

    他鋥亮的皮鞋在地上打了幾下，然後歪著頭看了艾米一會兒，好像有點無聊地皺著眉癟了癟嘴, 然後挑眉放鬆了臉上的肌肉，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艾米，低頭歎了口氣說：“所以我不喜歡等待。”

    他把腦袋擺正，對艾米說：“我們的夏洛克還沒有來，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和他打打羽毛球，現成的場地。”

    艾米身邊的大漢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副羽毛拍，朝艾米遞了過去。

    “嗯……”艾米有點為難地皺起了眉，給大家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銬，露出了一個微笑，“或許你們可以考慮一下幫我把這個解開？”

    莫利亞提揚起了眉毛，也朝著她露出了一個毫無誠意的笑容：“那真遺憾。”

    艾米枯站著覺得簡直腿軟，剛才的車禍裏她的腿還是受傷了的，她換了個站姿，將重心挪到了另一隻腳上，剛準備開口，她就看見莫利亞提身後黑漆漆的門洞裏走出了一個瘦長的人。

    他的手裏拿著一把黑色的手槍，直指著莫利亞提的後腦勺：“我還以為你會很願意等我，畢竟你給我留下的線索表明你迫切地希望能夠見到我。”

    也不知道夏洛克到底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東西。

    “第一次見麵。”莫利亞提的臉上出現了真誠的笑容，他緩緩地轉了過去，連說話的語氣都和剛才有些不一樣了，充滿著感興趣的意味，“我是吉姆·莫利亞提。”

    夏洛克大概是被他臉上的表情給震了一下，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握槍的姿勢微妙地調整了一下。

    “真是傷我的心啊，第一次見麵就拿槍指著我，”莫利亞提朝著夏洛克的方向走了幾步，將腦門送到了夏洛克的麵前，額頭主動地頂著槍口，“你當然可以現在就殺了我，但當然，這樣一來你的艾米也活不下來。”

    夏洛克的視線朝莫利亞提身後瞟了瞟，艾米的身上出現了紅點，顯然這裏有狙擊手瞄準了她。

    莫利亞提的聲音不輕，艾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非但沒覺得害怕，反而笑了起來：“我被圍著追殺那麽多年，還真是沒見過幾次狙擊手，你的待遇真不錯啊。”

    莫利亞提的目光感興趣地在夏洛克的臉上轉了一圈，在確認了他沒有射擊打算之後，才終於轉過頭來看了艾米一眼，笑嘻嘻地朝她攤了攤手：“是嗎？我能讓你更榮幸一點。”

    他說著抬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艾米身上的紅點瞬間變成了三個，她抿著嘴，抬手在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終於不說話了。

    夏洛克和艾米飛快地對了個眼神，然後他重新看向了莫利亞提：“你殺了很多人。”

    “是的沒錯。”莫利亞提露出了享受的笑容，臉上的笑都快要溢出來了，“所以你在試圖阻止我嗎？但是麥克、威廉——還是威爾？歐，我可記不住他們的名字——這些人和我有什麽關係呢？你阻止不了我的，夏洛克。”

    “布朗供出了很多人，他們被關進了監獄，不少都被判了死刑。”盡管不開槍，但是夏洛克手裏的槍仍然指著莫利亞提，他的聲音和往常沒有區別，仍然十分平穩，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說，“你的犯罪預備營就要開不下去了。”

    “別犯傻了，夏洛克，那些人隻是我消遣的寵物，你應該知道的吧？要找到這種人並不困難，艾米這樣的人才難得一見——”莫利亞提插著口袋在兩個羽毛球場中央溜達了起來，由於安靜，艾米甚至能夠聽見他的皮鞋踏在地板上發出了的輕微聲響，他走了兩步，朝著艾米這邊抬了抬下巴。

    艾米身邊的壯漢一隻手抵在了艾米的背上，帶著她筆直地朝著莫利亞提的方向走了過去。

    “停。”莫利亞提並沒有讓艾米走到自己的身邊，他看了看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思索了一下，“行，就站在那裏。”

    艾米順從地站在了原地，聽著莫利亞提繼續說了下去：“剛才沒能看見你玩羽毛球真是非常遺憾，不過我想了想，我們還能玩另一個遊戲，正好加上夏洛克。”

    “我給你一個選擇。”莫利亞提說著說著，視線又在夏洛克的臉上轉了一圈，然後放鬆地笑了起來，“——別那麽嚴肅，夏洛克，這遊戲不用你做什麽，給艾米一把槍。”

    那個壯漢聽話地將自己的槍交到了艾米手裏，莫利亞提踱著步子慢慢地朝艾米走了過來：“缺乏同理心，缺少羞慚感，高度攻擊性，艾米，我真的很好奇你會做出怎麽樣的選擇。”

    莫利亞提走到她身邊，從那個壯漢的口袋裏拿出了一條手帕，慢條斯理地展開，那個壯漢大步地朝著夏洛克走了過去，在他的腦袋上放了一個三角形的手機支架。

    然後一個紅點出現在了夏洛克的胸口，莫利亞提站在艾米的背後說：“你射中那東西，我放你們走，或者我的人殺了你們——包括你們的朋友們，當然，夏洛克要是死了，我也同樣放你走，這條件聽起來是不是不錯？”

    艾米沒有爭辯，因為這種時候不管說什麽都沒用，她看了一眼夏洛克，抬起了手，她的槍法一向很不錯，她也相當自信，然而就在她瞄準了那個支架的時候，她的視線突然被遮蔽了，莫利亞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想了想，覺得讓你直接射有點太簡單，不如蒙著眼睛射？”

    如果是普通人，這會兒恐怕都要哭出來了。

    “我數三聲。”莫利亞提語速很慢，但帶著一種興味盎然的感覺，“一，二……”

    他的話並沒有給艾米帶來太大的心理壓力，她頓了頓，果決地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