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柒等人朝二人鞠了一躬。

    幾分鍾後，所有人都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們躲到一個沙丘之下，靜靜地看著這場曠世對決。

    楚柒走後。提爾亞拉斯從背後抽出自己那把，陪著自己征戰多年的重劍，劍柄金黃，劍刃泛著淡淡金色如同初陽的光。

    西聯公認第一高，聖殿騎士團現任團長，前副團長威廉~謝~貝都因薩的的得意弟子。

    月長歌依舊還是那樣，裏的劍還是裹著那層輕淡氤氳，他的指撫過劍身，眼裏劃過一道銳利的光。

    月長歌，閥之一，月家第一高，帝國劍聖。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眨眼之間，數道劍光亮起，二人便已錯身而過。月長歌的銀發被削掉了數根，提爾亞拉斯的金色重甲上，多了一道痕，一道不深不淺的劍痕。

    劍道、騎士道！

    兩個代表著各自領域的大成之人就此交，兩名戰略級的極道高，劍客、騎士都是用劍的人。

    朔風又起，茫茫天宇之間，隻剩劍光與淺淡的殘影，小小的一寸天地，廣袤的煢煢天地。

    隻剩下了，劍。

    重劍、長劍。

    高隻有在高麵前才是高，高寂寞隻因不見高。

    這場對決無關國家、無關個人愛恨情仇。

    隻是高間的惺惺相惜，隻是為了，看看誰在對力量追求的路上，走的更遠。

    這隻是一場對決，高間的對決，一場隻求輸贏的對決。正是因為如此，才好看、才幹淨、才值得讓人敬佩！

    高間沒有那世俗，隻有勝敗。

    楚柒凝神靜氣，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這最精彩的對決。生怕因為多呼了一口氣，而錯過二人分出勝負的瞬間。

    是的，楚柒崇拜高，喜歡高，他可以為喜歡的高，瘋狂歡呼。誰人不喜歡高？除了那群，躲在陰影角落裏算計一切的政客外，人人都喜歡高，每個人，都想成為高。

    因為隻有高才可以，在濁濁人世裏，滾滾紅塵間，獨善其身。

    楚柒兄弟倆，本可以成為高，但是他們都放棄了。一個想要大隱紅塵，一個想要美人紅顏，但可惜都沒有實現，反而自己落了個遍體鱗傷。

    很多人，放棄了成為高，選了別的。到頭來，什麽也沒有得到。

    劍是孤獨的，練劍者，一劍修成，霸絕四方，為的就是一個天下無敵。

    騎士是執著的，為了貫徹信念，哪怕被世界拋棄，也要堅持信仰，他們有了追究，才會有力量，為的是一個問心無愧。

    提爾亞拉斯揮劍，金色的劍芒橫貫四方。月長歌身影一閃，避開這一劍。這窮窮天地間，月長歌動了。

    白衫人影空寂寥，劍淩皓月意絕空。

    他寫意般的一劍，蕩起了一道白色劍弧，猶如湖麵被一塊突如其來的石頭驚起的微波，微波帶著一抹如月般孤寂的劍意。

    提爾亞拉斯的眼睛在此刻，就像炙熱的光一樣，如同蒼穹上高掛的曜日，金色染上了他的頭發，在這裏，他就是光，向四周擴散擴散淹沒無盡黑暗的光。

    光自然吞沒了微波，微波又自然從光之，擴散而出。

    唐玉虎看著這光，看著這劍波，思緒似乎回到了那日，昆侖山上。東方尋輕輕地在他的刀上，拍了一拍。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很多武禁都說人類的靈能，是來自於天空。

    天空，被血色狂染，濃鬱的血氣、猩紅的色。血色的光華間自有陰影，那陰影就是一根根黑色鐵鏈。

    有光的地方自然會有黑暗，同樣壓迫與殺戮同在。

    這就是他看見的天空，唐玉虎他想斬斷這世界，所有不平等的壓迫。

    所以，他認為靈能與力量來自於靈魂。

    月長歌緊閉雙眼，雙腳踏在地上，如月般的長劍，橫浮於頭頂，周圍的空氣仿佛要凝結一般，一種濃稠的要滴出水一樣的劍意，朝提爾亞拉斯緩緩探去。

    提爾亞拉斯全身依舊處於金光之，在刺眼的光芒之，他高舉裏的劍，一劍劈出，天光雲聚，就像一把數千米長的巨大金色光劍，在瞬間揮出劈向月長歌。

    月長歌雙指按住額頭，猛地開眼，霎時間，頭頂上的劍飛出，劍出，天地為鞘，濃濃的劍意為鞘，隻有用劍意養出的劍才有如此威力。

    光散了，劍也碎了。

    一聲通天徹地巨響，一條蔓延於沙漠上，長達數千米的巨大溝壑出現，這條溝壑就像一條巨大的傷疤一樣留在新界，也不知會有多久才會愈合。

    劍碎了，但從湧出了萬千劍光，對於月長歌來說，劍已存在於他的心，或者說他就是劍，一柄出鞘的劍，神魂出竅，化為天地，他的劍刃就是這廣袤的天地。

    月長歌二十歲時，就步入了狂道，在進階之前，他曾仰望天空，蒼穹之下，竟隻有他一人立於大地之上，仰望天空，四野空闊，唯有這天空像是囚籠一般鎖住他的自由，他突然對世界的一切感到深深的厭惡，他要斬碎這囚禁了他存在的天空，他要這世界再無任何東西，敢淩駕於他的頭頂之上。

    但天空，怎麽可能被凡力斬碎？那就繼續斬下去，這一夜，他將自己所有直係親人斬殺殆盡，，他將自己的劍送入最愛的妻子的心口，斷情練劍，才能成劍。從此之後，他隻剩下了劍，心裏也隻有了劍。

    但天地還是天地，沒有因為多了一把劍而改變什麽。

    所以他就繼續揮劍斬下去，劍意無形，心萬劍因劍意而生，他真正的劍，終於出鞘，他的眼，就是劍鞘的出劍之處。這一劍，絞碎天地，足以讓一切暗淡失色，也包括提爾亞拉斯身上的光。

    此生，唯有這劍道，不曾辜負。

    天空上的雲，此刻被攪得混亂，虛空之上一個巨大的黑洞成型，周圍靈能陷入一種十分混亂的情況，靈能粒子在微觀空間內飛快的碰撞，這樣下去，此處定會形成巨大的靈能粒子風暴，將四周的一切摧毀殆盡。

    虛生一劍，一劍歸墟。

    光這種東西，有時暗淡，有時萬分強烈，但絕對不會消失。提爾亞拉斯本該是一名神父，在十九歲時便成為倫敦地區第一主教，有人曾放言他在四十歲時定會成為新一任的教皇。但在一年後，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辭去了神父，毅然決然加入聖殿騎士團。

    那一年，龍國與俄聯結盟，夏國武禁大批湧入東戰場，這些夏國人一踏入戰場，他們如狼似虎地，將所有不是自己方的人看做仇敵，或是獵物，十天內十戰十捷。

    這時的東，血流成河，孩子們失去父母變得孤苦無依、老人們失去兒女變得悲痛欲絕。這時提爾亞拉斯在想，他們所信仰的神又在哪裏？為什麽，這世上會平白無故的多出那麽多的苦難，為何人們口的公平消失不見，既然神不去拯救人。

    那就我來，從此我就是光。

    “要有光！”這世界是要有光的，他提指一點，白光從他的指尖綻放，耀眼的白光衝入月長歌的眼睛。

    無光，無光之下，萬州皆黯。

    月長歌已經看不見所有的東西，但是他笑了，笑的萬分暢快，從未有過的暢快。因為他就要死了，但是他是死在這光下、或是死在自己的劍下，唯獨沒有死在他所厭惡的寰宇天地。

    下一個，世界重歸風平浪靜，劍歇光散。月長歌無神的雙眼、提爾亞拉斯碎成破爛的盔甲，成為這片土地最濃鬱、最妍麗的畫卷。黑洞消失，萬千氣象風雲歸為平靜，還站著的二人皆是笑著。

    月長歌的身上，多出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劍痕，下一秒，他的全身完全錯開，化為一地肉泥，劍者終於還是死在劍下，天地間隻留一道劍意，和環著這片血肉呼嘯不停地劍風。

    提爾亞拉斯則是炸開，化為一道白光緩緩升上天際，他死的光榮，他這一生不忘自己的堅持，他從未讓自己的光蒙羞過，他為自己的堅持而死。

    所以，他化為了光；所以，他變成了這天地間唯一的劍意。

    一光一劍一寸土，又起的朔風，即使再狂躁，也沒有闖入二人這最後的天地。

    “混蛋！你要幹什麽，回來——”肖梟正打算拉住楚柒，但卻被乍起的劍氣刺穿了臂。

    “我大夏帝國的劍聖，就算不能青史留名，也不該死在這個鬼地方。劍聖大人，我帶你回家！”楚柒去意決絕，他光著上半身迎著朔風走入，那一方天地。

    “接著——，算我一份。”肖梟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揉成球拋給楚柒。

    “謝了——梟。”楚柒走到那裏，將僅剩的血肉與斷劍的碎片收攏在一起，然後用肖梟的衣服將他們包住。然後將他們狠狠地抱在懷裏。

    楚柒的身上多了數道劍痕，鮮血長流不止，罡風似刀，在他的身上割得血肉模糊。他依舊走著，不管前方是什麽，他都要走下去。

    就算是劍聖最後留下來的劍鋒，也擋不住他。

    因為，他無法忘掉那張染血的臉龐。無法忘掉那一夜，死在帝都郊外的那群人。

    “好好活著……”那臉的主人，是他第一個女人。

    “肖瑄霖，我愛你！李冰沁，我愛你！”他對著鼓鼓朔風吼道，也是對著這世界吼道，他回來了，即使是孤獨一人，也是回來了，他就這樣走著，直到走出了這一方土地。也抗住了這劍意，因為他楚柒，同樣也不肯向這天地、向這命運妥協。

    “難道你就沒有什麽領悟嗎？”看著發愣的楚祈雨，唐玉虎好奇的問道。

    “這群臭男人們，都瘋了。”楚祈雨癡癡的說道。

    唐玉虎笑了笑，他有一句話沒說

    大小姐，有時候你比男人都瘋。

    每個人的天空，其實隻有自己看得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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