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知月待何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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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棲閣雖在凡界京城,名氣遠卻揚修真界,傳說有個門主看中了鳳棲閣花魁,不惜一夜孤注千金,散盡萬千家產,舍了門主之位隻圖和美人雙宿雙飛。

    萬一禪關砉然破,美人如玉劍如虹,此後,那位原門主仙也不修了,大道也不追了,帶著嫁給自己的花魁娘子就去遊山玩水,及至那位花魁娘子老了離世了,那位原門主當場拔劍殉情,兩人被後代人安葬在了一起,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唉,”斐尋歡依靠在一位娘子身上,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桌麵,嘴裏唏噓不已,“我能有這麽段情緣,現在死了也甘願。”

    “相公多情,閣裏的姑娘們喜歡極了你,卻是萬萬不敢愛的。”斐尋歡左邊的娘子手帕掩唇,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眼角餘光卻不自覺的瞥向季洵。

    “哦?我多情,那你說說我們在場的誰深情?”斐尋歡眉眼間全是萬千風情,一雙鳳眸裏戲謔之意不減。

    “唔,說到深情,當然是這位公子最為深情了。”原先還端坐在斐尋歡左側的娘子突然站了起來,芊芊玉手指向季洵,眼裏全是邀請之意。

    “我?”季洵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置信,他還沒有喜歡的人呢。

    “噗.....”,正在喝酒的蘇彧聽了那娘子的話,一口酒嗆到了嗓子眼,咳了半天臉紅氣喘道,“他?”

    “對啊,”那娘子麵皮薄了些,被蘇彧笑的神色不自在,用手帕輕輕打了蘇彧一下,羞惱道,“你這潑皮相公,憑白噴了我一身酒。”

    “芊芊可是我們這兒最會看相的,錯不了,”斐尋歡身後的姑娘也笑了一聲,接口道,“想來能嫁給這位相公的姑娘定有福氣,你看他到現在都沒喝我們花閣的酒水。”

    “好姐姐,好姐姐,我錯了,”蘇彧一邊笑嘻嘻的和芊芊道歉,一邊埋汰季洵,“他可是我們未來的掌門人,到現在還是個雛兒呢。”

    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季洵麵上掛不住,終於一口飲盡了酒水打壓蘇彧:“難不成你不是?”

    芊芊嗤嗤笑了一聲:“蘇公子看上去是個老油條,想不到內裏也是個雛兒啊。”

    秦修聽了陸刃的告密趕到鳳棲閣時,季洵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加料的酒水,被一群年輕姑娘們圍著半推半就。

    “季雲琛.....”季洵身子燒的難受,冷不丁聽到有人咬牙切齒的在叫自己名字,眯著眼回頭道又模模糊糊看不清那人模樣。

    “跟我回去。”秦修不解姑娘們的風情,三步作兩步就拉過季洵,一把將季洵扛到肩上,轉身就走。

    “哎,你做什麽。”蘇彧沒有看到好事,惱怒秦修攪局,提劍就要阻攔。

    “讓開!”秦修冷冷的盯著蘇彧,身上長袍還染著在萬魔窟曆練的血跡,蘇彧沒見過煞氣這麽重的秦修,不自覺後退了一步,回過神時秦修扛著季洵早沒了蹤影。

    “那位小哥哥是誰。”秦修走後,一幹娘子羞紅了臉麵,“那模樣真是好生俊俏,剛剛我的心都差點跳出來。”

    “他?又悶又禁欲,整天練劍寫字,不管他了,我們繼續。”蘇彧沒覺得秦修的態度有什麽不對,畢竟他在門派裏天天看著秦修老母雞護犢子似的守著季洵。

    “不了,不了,”斐尋歡慌慌張張穿好散開的衣服,仔仔細細擦趕緊臉上的胭脂水粉道,“秦修回來了,我弟弟也快回來了,我得抓緊時間回去。”

    “嘁,無趣。”蘇彧見人隻剩了他一個,也沒了玩鬧的興致,將懷裏的銀兩四散給姑娘們也走了出去。

    芊芊從窗口處往下看,剛跑出鳳棲閣的斐尋歡正站在閣樓外和一個抱著琴的藍衣公子麵麵相覷,看樣子斐尋歡挺怕那藍衣公子的,芊芊看不到藍衣公子的模樣,卻覺得藍衣公子周身氣質溫潤出塵,不由低聲奇道:“現在模樣俊俏的道長都愛好龍陽了嗎?”

    季洵被秦修抗在肩上,秦修禦劍飛行的速度很快,季洵被一陣陣的冷風吹的頭痛,隻好放低了聲音求饒:“秦修,你慢點兒,太快了我受不住,頭疼的厲害。”

    秦修換了個姿勢,將季洵抱在懷裏,季洵酒水裏被人加了少許催情的藥,整個人思緒都是錯亂的,察覺到秦修抱著他的手有些放鬆,季洵慌忙抱住了秦修,兩腿更是直接盤到了秦修身上。

    “秦修,我錯了,你別扔下我啊。”季洵眼裏水光瀲灩,長長的睫毛因害怕有些顫抖,他喝了酒禦劍技能直線下降,這麽高的高度如果秦修鬆手把他摔下去的話他絕對會粉身碎骨。

    “鬆手,”秦修呼吸不穩,扯著季洵的手就要把他拉離自己。

    “不要,”季洵討好的看著秦修,“我錯了,我不該違背門派教條,偷偷去喝花酒。”說著,季洵把秦修抱的更緊了些,整個人都像修真界的粘草,撕都撕不掉。

    秦修沉默著沒有開口,季洵離秦修近,感受到了秦修胸腔裏的一顆心髒跳的極快,有些懷疑自己過重秦修承擔不來,隻好沒話找話道,到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麽。

    “好,這可是你自己不下來的,你別後悔!”秦修終於不怒反笑,一手托住了季洵,加快了禦劍飛行的速度,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了季洵的院子裏。

    季洵不說話,閉著眼睛一邊睡一邊想的認真,秦修今天禦劍有些不平穩,時不時顛一下,不過隻要不會被摔死,他有什麽可後悔的。

    “好了,你鬆手吧,”熬到了自己院子裏,季洵推了推秦修,“你讓人給我準備些涼水,我快熱死了。”

    秦修完全不搭理季洵,劍自顧丟在地上,抱著季洵踢開了季洵的房門。

    季洵心裏不自在,推辭道:“秦修,你先回去吧。”秦修是在十六歲那年自己請願和季洵分床睡的,理由就是大家都大了,不能像小時候一樣睡在一起了,當時季洵心裏隔應了許久,全麵實行和秦修的冷戰,直到有一次教書先生布置的作業太難,季洵才腆著臉要和秦修和好。

    背靠學神好乘涼。

    “怕什麽,”秦修關好門,將季洵扔在床上,扯鬆了自己的外衣笑道,“季雲琛,我們從十歲起就睡在一起,你現在中了春、藥,本著同、床友誼,我也該幫幫你。”

    “不要你幫。”季洵感覺的出秦修現在心情很不好,他躺在床上沒了冷風的刺激,思緒又模糊起來,昏昏欲睡。

    後來的事情季洵記得不太真切,也沒有放在心上。

    那條紅繩也是秦修之後送他的,說的是什麽兄弟同窗間表達情誼的一種方式,季洵不疑有他,直到有一次被蘇彧發現了,蘇彧問他是不是有了相好,在修真界道侶間都是用紅繩--千絲纏定情的。

    千絲纏用情蠶吐的絲編織而成,不斷不壞,代表情深意切。

    不知道出於什麽心裏,知道了真相後季洵沒有摘下千絲纏,也沒有追問秦修的具體意思。

    …………

    “我飛升後就沒有見過它了。”季洵摸了摸手中的紅繩,有些感慨。

    秦修眸色冷冽,隱於寬大長袖中的手指緊握成拳,麵上不顯露半分,低聲輕笑道:“我再幫你戴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