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好不好。”

    “我管你好不好。”

    “我管你好不好。”

    “……”

    衛新桐覺得自己這會兒腦子有點懵，耳邊也轟隆隆直響, 她舔了舔嘴唇, 聲色暗啞。

    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然這怎麽還帶回音？

    “你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嗎？”她沉沉問出聲。

    姚雪仰著頭,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時此刻生出一份緊張和不安來, 她張了張嘴, 半天沒說出話。

    眼前的人，眼睛眯的狹長，睫毛根根而立, 裹一起就像一把黑色的扇子, 忽閃忽閃的把周圍的空氣扇的燥熱。她眼尾突挑, 眉眼撩人。

    姚雪想起那無數個場景, 她總是胳膊隨意的搭在自己身後的窗台上, 把自己小小的身軀圈在懷裏，仗著自己身高的優勢垂眸低笑, 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流光璀璨，那風景是自己能看到的。

    衛新桐總是這樣寵著她, 所有獨一無二的光景從來都不吝嗇的一股腦全給她。

    她躲不掉。

    也。

    不想躲。

    人不輕狂枉少年, 去他媽的道德倫理，去他媽的大眾婚配。

    她愛她, 為什麽要拘泥於她的性別。

    愛這個東西, 本來就該無關性別, 無關年齡，無關地域。

    “我知道。”姚雪一字一句，認真且篤定, 她抓住衛新桐的胳膊，手指微微顫抖，甚至有些抓不住，聲線同樣抖地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可她還是想說。

    完完整整地說出來。

    這段她壓抑的，珍藏的，小心翼翼保護著的，以及暗無天日的感情。

    “衛新桐，我、喜歡、你，從小就是，以前想和你玩，現在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的那種。”姚雪看著她，眼眶突然開始發熱，模糊了視線。

    她抬起手被想要擦掉，她想看清楚衛新桐的反應，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她都不想錯過。

    手背剛剛抬起來，就被衛新桐抓在手裏，她嗓音很沉，說出的話帶著悄無聲息的性感。

    “有血。”

    姚雪反抓住她的手，很用力，指骨都發白了，她顧不得衛新桐疼不疼，也顧不上她疼不疼。

    倘若能在一起，這會兒有多疼，以後她就多疼她。

    “好，幾個問題，回答好了，我就告訴我怎麽想的。”衛新桐手也抖著，但她不知道是自己本來就抖，還是被姚雪帶抖的。

    突然有點想笑，極力強忍。

    “第一，你和顏塵什麽關係？她喜歡你嗎？”

    姚雪一愣。

    衛新桐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嘖”了一嘴，要甩開她的手。

    “第一個問題就那麽難回答還喜歡我？逗呢。”

    “等，等一下！”姚雪胡亂的抓她的手，“同桌關係，不對，前同桌關係，也不對，普通同學關係！她……她不喜歡我！一點也不喜歡！”

    “呸！”

    那麽優秀的人還不喜歡她咋不上天？

    姚雪立刻改嘴，“喜歡，喜歡。”

    衛新桐繼續，“呸。”

    喜歡個蛋！你配喜歡嗎？

    姚雪垮著臉，“到底喜歡還是不喜歡。”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衛新桐沒忍住，笑出來。

    姚雪：“還有問題嗎？”

    “有，當然有！”衛新桐跟著大爺似的，動了動腿，“第二，上次打球，你為什麽中途走了。”

    姚雪：“……”

    好像知道了她表白的結果。

    也好像知道了上次她無緣無故發脾氣的原因。

    “……你打球太帥，勾-引到我了，我去給孟子羽打電話問問她怎麽辦。”

    “哦，新手上任，有問題找老司機是吧？”衛新桐酸了吧唧的說，不過內心還是抑製不住的小雀躍。

    哼，看在是因為老子的關係就原諒她了。

    “孟子羽說的啥？”

    姚雪眨了眨眼睛，“這算另一個問題嗎？”

    “別討價還價！”衛新桐抬手捏她的臉，嫩滑的肌膚在指尖滑過，她惡趣味地扯了扯。

    姚雪任由她動手動腳，不為所動，認真回答問題。

    “她讓我冷靜。”

    衛新桐手上一個用力，姚雪倒吸了一口氣，連忙說，“嘶，我沒能冷靜下來！”

    衛新桐滿意地點了點頭。

    “下一個，你之前談戀愛的對象是誰？”

    姚雪：“……”

    我的哥，你怎麽能那麽傲嬌呢。

    一本正經的吃醋真是夠了！

    寵著！

    “孟子羽介紹的，為了試探我的……咳，性取向。”

    “然後呢？”衛新桐擰眉。

    姚雪立刻就發現了問題，思忖了片刻說，“我不喜歡男的，也不喜歡女的，我隻喜歡你。”

    話音落下，隻見衛新桐原本擰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姚雪暗暗的喘了口氣。

    “繼續。”衛新桐心情好地摳了摳褲子，“你上次為什麽向我打聽喬池？”

    “……”姚雪一口老血差點沒噎死自己，這孩子到底存了多少不滿？

    就這還一直瞞著？

    真是……小瞧了她的隱忍力。

    姚雪眼波微閃，整理了一下措辭說， “孟子羽的朋友，我見過，確認自己有沒有認錯。”

    “哦。”衛新桐對這個問題並不感興趣，有點後悔了，太影響整體水準了。

    “下一個，你他媽今天為什麽考試盯著孟京輝，我看了你四十分鍾，你看了他四十分鍾，沒老師攔著你是不是上去親上一口啊！”這句話幾乎是衛新桐牙齒縫裏碾出來的。

    姚雪：“……”

    真相大白了。

    今天的矛盾點，終於水落石出。

    “不，沒老師攔著我就上去湊他。”姚雪看著衛新桐，“誰讓他喜歡你來著，簡直是你人生道路上的汙點。”

    衛新桐：“……”

    過分了過分了，油嘴滑舌你姚姐啊！

    “那怎麽沒揍啊。”

    “我罵他了。”

    衛新桐突然來了興趣，“怎麽罵的？”

    姚雪暗戳戳的碰了她一下，“歪樓了。”

    “哦。”衛新桐立刻收起好奇的目光，正襟危坐，想了一會兒，幽幽地說，“好像問完了。”

    姚雪看著她不說話。

    衛新桐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姚雪歎了口氣，“然後呢。”

    “哦。”衛新桐想起來了，自己被表白了，還沒給回應呢。

    高冷地收起所有表情，小心翼翼的挪了下胳膊，麵無表情，冷漠至極。

    “總而言之，你就是想和我早戀，然後還想和我同居是吧？”

    姚雪咽了咽口水，有點摸不準衛新桐的腦回路了。

    “嗯。”底氣不足。

    “嗯？”

    “嗯！！！”鏗鏘有力。

    衛新桐轉身，下一秒嘴角都要咧到太陽穴上去了，擠眉弄眼，齜牙咧嘴才得意緩和心情，然後繼續冷漠臉地回過頭。

    “可是我不想。”

    姚雪：“……？？？”

    “為什麽？”她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前因得不到這種後果啊？！

    衛新桐坐到床上，一臉無辜，“我成績那麽好，早戀影響學習的。”

    姚雪嘴角抽了抽，“那你剛才是？”

    “哦，問著玩唄。”衛新桐抬頭，對上姚雪居高臨下遞過來的視線。

    下一秒，她不停地往後躺。

    “等，等等，你幹嘛！喂喂喂，端正態度了，現在可是你給我表白！”衛新桐一邊後退，一邊抬手擋在姚雪肩膀上。

    奈何隻有一隻手，力氣不夠，輕而易舉就被推倒了。

    衛新桐感覺自己高冷的尊嚴掉在地獄裏了，這堅決不能忍。

    她麵如死灰，雙目空洞。

    “想壓我？好，來吧！我貞操萬歲，你就算得到我的身，也不會得到我的心！”

    姚雪嘴角抽了抽，“哪學的？”

    “哦，好幾年前的瑪麗蘇小說學來的。”衛新桐繼續歪樓。

    姚雪壓唇笑了笑了，壓到她身上，臉側著趴在她胸口上，低低地說，“我其實很害怕的。”

    “嗯，我那麽優秀，你確實該害怕，畢竟情敵太多了。”

    姚雪不理她的瘋言瘋語，“我一方麵想不顧一切告訴你，又怕你受到外界的詆毀，我不在乎我自己到底怎麽樣，可我很怕你受傷。”

    衛新桐眼睛微閃兩下，嘴角揚起一抹笑，一雙眼睛裏閃過一層靚麗的光芒。

    張嘴卻依然很破壞氣氛。

    “別怕，你是最胖的。”

    “……”忍不了了，姚雪直接掰著衛新桐的下巴，吻了上去。

    這張嘴太欠了！

    ……

    下午考試的時候，喬初覺得自己是第一個發現衛新桐不太對勁的人。

    不僅走路的時候甩臂不太正常，還一直在喝水。

    一瓶一瓶跟灌驢似的。

    她忍不住問出了口，“你們中午吃的啥？很鹹嗎？”

    衛新桐一頓，一陣咳，肺都要咳出來了。

    “關你屁事！”

    心理素質硬撐。

    姚雪不動聲色地笑了下，然後認真地說，“中午吃的酸辣舌尖。”

    衛新桐又是一陣咳嗽。

    默默地看了姚雪一眼，悄悄比了個口型：不要臉。

    姚雪假裝沒看見，笑而不語。

    喬初“啊”了一聲恍然大悟，“這樣啊，那是挺重口味的。但你這喝得太多了，一會兒考試跑廁所啊？”

    衛新桐麵無表情，“關你屁事。”

    喬初：“……”

    扭頭撲向應萊，“萊哥求安慰。”

    應萊嘴角微微一揚，眼角帶笑，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她的後腦勺，“你沒事別老往她跟前湊。”

    姚雪：“……”

    心疼喬初.jpg

    ……

    考試的時候，衛新桐差不多把姚雪從裏到外罵了個遍。

    當初說好的傻白甜大紅花原來是帶毒的。：）

    好氣哦。

    毒的她現在整條右胳膊都是麻的，寫兩個字就想歇一會兒。

    重點是這場還特麽考政治。

    字數多的能寫出一本書來。

    大題寫了兩題。

    放棄了。

    這不行，根本繼續不了。

    幹脆趴桌子上睡覺。

    感覺剛睡五分鍾，就被人揪了起來。

    衛新桐朦朧著雙眼抬頭一看，“……”

    “寫完了？”老張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拿起她的試卷。

    上麵還隱隱有兩滴口水。

    衛新桐坐得筆直，可以說是相當嚴肅了。

    “下學期想直接承包垃圾桶是不是？”

    衛新桐：“……也不是，我距離垃圾桶還有段距離呢。”

    因為大家都在考試，老張也不好聲音大，壓著生氣，怒氣不減，“趕緊給我寫！”

    衛新桐默了一會兒，實話實說，“老師我手疼。”

    “你腦子怎麽不疼？”

    “腦子這會兒也挺懵的。”

    從中午懵到現在了，剛都不知道怎麽來的學校。

    老張氣的看樣子想一個白眼翻過去。

    後座有幾個人稀稀拉拉地笑，衛新桐眨了眨眼睛，把肩膀的衣服扒開，上麵貼著紗布，還有血滲透了紗布。

    看上去很嚴重。

    這是姚雪的綁法，直接繞著咯吱窩綁了一圈，不知道的還以為肩膀直接開了裂縫呢。

    “這……怎麽回事？”老張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她瞅完衛新桐就去瞅陳猛，發現陳猛正埋頭寫試卷，估計也是感受到了這灼灼目光，一個抬頭。

    “？？？”

    衛新桐歎了口氣，“和他沒關係，這我家狗咬的。”

    老張一愣，顯然是被雷到了。

    “什麽？”

    “嗯。”衛新桐決定聲色正茂給她講一個傻狗起義的故事。

    老張麵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阻止了這場戲。

    “還能寫嗎？”

    “不能。”

    老張：“……”

    “行了行了，下學期來了補考，回去吧。”

    衛新桐眼眸一亮。

    這叫什麽！

    柳暗花明又暑假啊！

    “謝謝老師啊。”衛新桐垂著手臂走出了考場。

    於是，這個暑假衛新桐提前開始了兩天。

    對此，喬初差點上吊。

    “為什麽？我他媽現在也綁個紗布說我胳膊傷到了，所以考試才交白卷可以嗎？！”

    衛新桐一邊享受地吃姚雪喂來的西瓜，一邊搖頭。

    “老張又不傻，你交白卷很顯然是腦子傷到的原因。”

    “滾！”喬初眼紅，張著嘴問姚雪要西瓜，衛新桐一個牙簽扔過去，“滾！”

    喬初哼哼唧唧，“有發小了不起哦。”

    “是啊是啊，有本事你也有啊。”

    老子還談戀愛了呢，哪像你，單身狗！

    “哎，暑假你們打算幹什麽？”喬初托著下巴問。

    陳猛和硬哥在聯機打遊戲，倆人同時說。

    “打遊戲。”

    喬初，“……”

    看向應萊。

    “我得訓練。”

    看向姚雪，“我回家。”

    衛新桐猛地抬頭，“你回家？什麽時候？”

    “過兩天吧。”姚雪那牙簽插了一塊西瓜遞到衛新桐嘴邊，衛新桐心情不好地推開，“醜拒。”

    姚雪：“……”

    歎了口氣，悄悄地勾了勾衛新桐垂在一邊的手，悄無聲息地握在手裏。

    “六市有好玩的遊樂場，你們要來嗎？”

    衛新桐陰測測地笑，手指暗暗用力，“不好意思，我恐高。”

    姚雪麵不改色，“……要不逛街？”

    “沒勁。”

    “……”絕望。

    喬初興致勃勃地拉著姚雪，“哎，我去啊，我特喜歡遊樂場，就是我如果去我哥肯定也得去，煩人。”

    姚雪：“……要不不去了吧。”

    “別啊，去去去去吧。”喬初勸說眾人，“一起啊，一起，就下周，下周！喲嗬！下周去遊樂場咯！”

    眾人看著自娛自樂的富二代傻叉，“……”

    有錢真好啊，嗬嗬。

    ……

    未成年的學生時代，暑假生活其實很無聊，在家待不到一周就渾身發慌，閑的長毛。

    “怎麽那麽無聊呢。”衛新桐躺在床上，無聊地翻來翻去。

    姚雪咬著筆杆算數學題，換了兩種解法也沒能算出正確答案。

    “這題我怎麽老算不對啊。”

    “因為你沒腦子。”衛新桐閉著眼睛敷衍地說。

    “快過來幫我看看。”

    “你要不去報個補習班吧，我免費的當不起了。”衛新桐幽幽地靠過來，低頭一看，大手一指，“變負為正，傻叉。”

    姚雪：“……”

    “說你腦子不好使吧，你還硬著頭皮不相信。”

    “你再人身攻擊信不信我親你。”

    衛新桐齜牙咧嘴笑了笑，她就站在姚雪身後，抬手按住姚雪的額頭往後壓，然後低頭湊上去。

    “不信。”

    話音落下，吻上去。

    這樣的姿勢委屈了姚雪，脖頸使勁往後仰，有點費勁。

    但倆人跟不知道難受似的吻得起勁。

    下一秒，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了。

    衛新桐和姚雪同時一怔，回頭。

    “……”

    應萊立刻抬手一巴掌蓋在喬初臉上，喬初“啊”了一聲，“我靠，打我幹什麽！”

    姚雪&衛新桐：“……”

    應萊默了兩秒，“手滑。”

    “去你-大爺的！”喬初一蹦一跳過來，捧著臉歪著頭，“哈嘍！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衛新桐和姚雪同時回答：“嚇死了嗬嗬。”

    應萊走進來，“她想去摘桃，我知道一個地方，大棚種的。”

    衛新桐有點尷尬，摸了摸鼻子，“哦。”

    姚雪合上數學書，默默地盯著書上幾個大字不說話。

    “咳，簡單收拾一下走吧，坐公交車去。”應萊說。

    “就我們四個啊。”衛新桐問。

    應萊點頭，“嗯。”

    最後四個人在三個人的尷尬中，歡歡喜喜的出發了。

    一路上，衛新桐和姚雪都跟商量好的似的，完全不搭理彼此，你走右邊我就走左邊，你走前邊我就走後邊。

    最後還是衛新桐忍不了了，直接把姚雪拽到自己跟前。

    “躲什麽？！”

    “額……”姚雪壓著聲音問，“你不介意？”

    “我介意個毛線啊。”衛新桐說，“放心吧，喬初那個傻叉看不出來的。”

    “那萊哥……”

    “她已經看出來了你這會兒躲還有用嗎？”衛新桐橫眉豎眼。

    姚雪摸了摸鼻子，話糙理不糙，是這個道理。

    公交車直達鄉下某個村，下車以後沿著土路往裏走個二三百米，衛新桐入目看到一大片桃林。

    “謔，這私人的嗎？”

    應萊點頭，“嗯，我隊友家種的，沒有農藥什麽亂七八糟的，摘了就可以直接吃。”

    “不髒啊？”姚雪湊過來。

    衛新桐捏了捏她的臉，笑著說，“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喬初翻了個白眼，拉著姚雪往裏走。

    這桃林道路坑坑窪窪的，姚雪被喬初扯著往前跑，衛新桐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靠！喬初你個不靠譜的，能慢點嗎？沒看見姚雪腿短啊！”

    應萊：“……厲害，也不怕她揍你。”

    “她那小胳膊小腿的你太看得起她了。”衛新桐笑了笑。

    應萊看著前麵倆人，目光沉沉，“什麽時候？”

    “啊，沒多長時間。”衛新桐摸了摸鼻子。

    “嗯。”應萊沒再多問，衛新桐看了她一眼，感覺她態度很正常，心上突然鬆了一口氣。

    說不害怕是真的，但比起害怕，她更不想讓姚雪不安。

    一段感情裏，在她認知中，彼此能夠給予的安全感是兩個人一起往前走的最堅強的後盾。

    七月中旬能遇到這種不算高溫的天氣近乎是萬幸，陽光下的整片桃林像是會發光一樣。

    姚雪和喬初兩個人一會兒跑這棵樹下，一會兒鑽那顆樹下，偶爾吃到沒熟的酸的齜牙咧嘴，哈著氣往外吐，看起來滑稽又可愛。

    衛新桐和應萊沒有過去，兩個人靠邊站，應萊不知道從哪搬來了兩張小板凳。

    衛新桐“謔”了一聲，“你這社交能力不錯嘛。”

    “有熟人。”應萊彎唇笑笑。

    衛新桐胳膊撐著膝蓋，手托著下巴歪頭看應萊。

    應萊其實很聰明，至少在衛新桐看來，她們相處了那麽久，現在冷不丁一想，對她的事竟然是一無所知。

    平時討論個什麽八卦，應萊也永遠是沒有態度的那一方。

    好像她的生活裏，隻有打球，和其他。

    對於這些其他，沒有對錯，沒有高低，隻有願不願意。

    這樣的人，自由又自律。

    是不可多得的。

    她歪著頭仔細打量，真認真看起來，應萊長得蠻不錯，五官雖說不是特別精致，但湊一起有一種別樣的英氣。

    她鼻骨很高，眉峰微凸，一雙眼睛深邃又沉，棱角分明的嘴唇，總是抿成一條線，偶爾放鬆了才會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別說，你真挺帥的。”衛新桐低低地笑出聲。

    “是嗎？”應萊偏頭笑了下，視線繼續追隨桃林裏那抹活潑靈動的身影。

    衛新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吧，一起過去。”

    這一回頭，她才看到應萊手邊還有幾瓶水。

    “什麽時候買的？”

    “哦，朋友送的。”

    “嗯？”衛新桐挑眉，哪哪都能碰到熟人。

    那人脈是真的廣啊。

    “這桃林就是熟人開的。”應萊起身，“她好像認識你。”

    衛新桐正想問誰，一抹身影闖入眼眶，她瞳孔微縮，身子微微一僵。

    遠處一個和她高矮差不多的女生歪頭一笑，抬著胳膊打招呼。

    “衛新桐！”

    作者有話要說：　　（叉腰）看到字數欄了沒？

    （抖腿）我的自我介紹

    （吊炸天）今天該怎麽辦你們自己清楚。

    （扭臉）二更最遲下午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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