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撂，別說姚雪愣住了, 就連剛趕過來的喬初和應萊都跟著愣住了, 兩個人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同時對姚雪豎了個大拇指。

    衛新桐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 先是看向姚雪, 然後看向孟子羽，最後視線落在了喬池身上。

    喬池攤手，看向孟子羽, “我就是幫朋友一個忙。”

    被出賣的朋友, “我是幫閨蜜。”

    被出賣的閨蜜, “我是幫發小？”

    衛新桐笑而不語, 抬胳膊勾住姚雪的脖子就往一邊走, 姚雪“哎”了一聲回頭看孟子羽，求助的信息很明顯。

    孟子羽假裝沒看到, 默默地轉向顏塵，顏塵抿了抿唇, 笑笑沒說話。

    引出問題的周凱一臉懵逼, 撓了撓頭，“什麽情況？”

    “什麽什麽情況, 打大頭是姚雪的主意, 因為大頭欺負了人家發小。”孟子羽說。

    周凱臉色頓時很難看, “她什麽時候冒出來了一個那麽好的發小。”

    孟子羽話裏有話，“發小發小，也就說從小就認識的, 人相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鑽著呢。”

    “哎我說周凱，你怎麽那麽難纏啊，沒聽過好聚好散？當初分手也是你要分的，這會兒又找回來什麽意思？”

    周凱說，“我後悔了不成嗎？”

    再說分手也不是他一個人的意思，還不是被那一群兄弟拱的，說什麽手也不給拉，嘴也不給親，整天端個架子也不知道給誰看，不分手留著過年啊？

    後來初三他出去集訓，看著別人成雙成對，愈發地想念這個看上去軟萌實際上很倔強的前女友。

    “不成！”孟子羽低吼一聲，“你想分就分，想回來就回來，臉怎麽那麽大？回頭看看地上有沒有你掉的臉。”

    周凱橫眉一擰，“你吼什麽，一個同-性戀逼逼叨什麽，姚雪就是跟你玩才不讓人砰，腦子都跟著玩壞了。”

    話音落下，顏塵一拳遞上來。

    周凱一時沒防備，硬生生被打倒了，隨後一臉震驚地看向顏塵，“你神經病啊！”

    顏塵嘴角掛著一記冷笑，“教你說話。”

    孟子羽心口一緊，強迫自己不去看顏塵。

    另一邊圍觀的喬初叫好一聲，“六六六！”

    應萊拽了她一下示意她閉嘴。

    周凱一臉怒色地看向喬初，“六你麻痹！”

    下一秒，周凱就被人從地上拎了起來，他回頭一看，對上喬池陰冷的臉色，還沒來得及問怎麽了，又是一拳打在臉上。

    這一拳，比顏塵那一拳狠多了，鼻血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喬池沒有因此放過他，繼續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周凱頓時彎下了腰，跪在了地上。

    “周凱，知道我為什麽不和你耍嗎？就是你丫嘴太欠。”喬池揪著他的領子強迫他對上自己的視線。

    周凱無緣無故被揍了一頓，半天沒反應過來。

    直到喬初大喊一聲，“哥，揍死他丫的。”

    周凱這才清醒，立刻道歉，“對，對不起喬哥，我不是故意的。”

    孟子羽冷哼一聲，“自己腦子有坑活該被打。”

    喬池繼續冷眼看著周凱。

    周凱看了看孟子羽，很不服氣地道歉，“對不起孟子羽，我剛也就隨口一說。”

    顏塵笑了下，“對不起，我剛也就是沒控製住自己，隨手一拳。”

    孟子羽沒忍住笑了出來，眉眼燦爛地看向顏塵。

    顏塵別開視線，看向另一邊。

    孟子羽一愣，收回了目光。

    喬池這才鬆了手，“滾吧。”

    ……

    “行啊大紅花，黑社會啊，嚇死我了呢。”衛新桐邊說胳膊邊用力。

    姚雪連聲叫了出來，“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我交代還不成嗎？”

    “不成！你怎麽那麽能多管閑事啊，喬池是喬初的親哥我都沒讓喬初開口，關你什麽事啊。”衛新桐擰著眉，非常介意姚雪瞎摻乎這些事。

    這事大頭不知道還成，知道了一準找姚雪的事。

    喬池還有一年就畢業了，畢業以後去哪還不知道呢，到時候沒了喬池的庇護，姚雪又惹了麻煩，她上哪說理去？

    “喬初是你女朋友嗎？人家憑什麽管你的事。”

    “嘿，你還有理了？”衛新桐臉色一沉，鬆了手指著一處讓姚雪站好，“你知道大頭他們多難惹嗎？丫就是一群跟屁蟲，惹上了撂都撂不掉。”

    “他又不知道是我做的，真找事也頂多去找喬池。”姚雪一臉不服氣。

    衛新桐給她一記腦瓜崩，卻又因舍不得鬆了幾分力，“剛那個什麽周凱的，他不是認識大頭嗎？那貨一看就是陰人的料，到時候你捅婁子，你就哭去吧！”

    “哭就哭！”姚雪甩了臉色就往回走。

    衛新桐一把拽住她，“你去哪？”

    “去告訴周凱那人就是我找的，想報仇隨便來！”

    衛新桐冷著臉，“你信不信我抽你！”

    “你抽我抽的少嗎？”

    衛新桐一愣，“我他媽什麽時候真抽過你？”

    姚雪指著她說，“你拿著鏡子看看你現在的臉，這和直接抽我有什麽區別？我就是多管閑事了才插手你的事，你是誰啊你最牛逼，你惹的事別人都不能管，受了傷瘸著腿往家走也不能讓人管。哪天你他媽躺到醫院裏了我是不是還得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我能不能去看你啊？”

    這話說到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姚雪一雙眼睛通紅，眼看著眼淚就要出來了又被她狠狠擦去，擦得眼睛更紅了，跟兔子似的。

    鼻子還一吸一吸的，一臉倔強。

    衛新桐當然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可誰不是為了對方好？

    “我又不是怨你，我這不擺明了是擔心你嗎？”衛新桐軟了下來，主動靠近姚雪，拉著她的手溫聲細語，“你真不知道他們有多難纏，一群垃圾，惹上了那臭味也能跟著你一輩子。”

    “你就是怨我！”姚雪依然很氣，她總是不明白，為什麽衛新桐非要什麽事都自己抗著，她是比別人多長了倆肩膀嗎？

    “我沒有！”衛新桐看著她。

    “你有！”姚雪眼淚滾滾落下，一邊抹一邊抽，“你說他們難纏，那你不還是纏上了，你纏上了身上就有味，你有味了我能躲掉嗎？”

    衛新桐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擦，“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回去好好洗個澡，洗脫皮了。”

    “屁！”姚雪狠狠地瞪著她。

    “是臭的。”衛新桐嘴貧。

    “滾！”姚雪臉色稍微好了一點。

    衛新桐心裏鬆了口氣，抬手把她摟在懷裏，輕輕地在她背上拍了兩下，“我給你認真的，你看自從上次你不讓我打架我打過沒有？隔壁班給錢喊我我都不去，還不是為了你？我知道你怕我受傷，我感動死了，真的，要不是這會兒人多，我能給你哭出一條河來——”

    “你哭！”姚雪緊跟著說。

    “哎。”衛新桐笑，“淹死你！”

    姚雪悶悶地說，“我會遊泳。”

    “謔，厲害了，改天去水裏比劃比劃？”

    “算了吧，我穿著泳衣，就你現在的旺盛精力還不得直接把我扔到床上去？”

    衛新桐一聽臉熱了好幾分，摸了摸鼻子，“也沒那麽誇張吧？我定力還可以吧？”

    姚雪一聽笑了，慢條斯理地握著她的手，拿到嘴裏咬了一下，下一秒衛新桐的眼就沉了好幾分，裏麵分明閃爍著某種意味的火花。

    滿腦子都是姚雪的呼吸，濕潤的舌尖，和那帶著癢意的觸碰。

    “嘖。”衛新桐反應過來惡狠狠地把手指抽出來，低頭湊到她嘴上咬了一口，“你就欠吧，晚上收拾你！”

    姚雪笑了笑，“晚上我不回去。”

    衛新桐臉一僵，半天甩了一句，“草！”

    姚雪十分開心地笑出了聲。

    ……

    周凱當眾挨揍的事姚雪和衛新桐回去的時候聽說了，倆人都是一驚。

    “那麽草率？”衛新桐說，“怎麽的也得把我喊過來啊。”

    姚雪沒好氣地推了她一把，“怎麽突然打起來了？”

    孟子羽打哈哈說沒什麽，看他不順眼。

    這個姚雪知道，以前孟子羽和周凱關係還成，要不然也不會把周凱介紹給她，後來周凱莫名其妙提了分手，孟子羽就不怎麽和他玩了。

    不過，喬池為什麽要打他？

    她看向喬池，“你動手幹嘛？”

    喬初湊上來，“他罵我。”

    姚雪這下閉嘴了。

    一個出來玩都得跟著的哥哥怎麽可能忍得了別人罵他妹妹？

    倒是衛新桐比較會抓重點，“為什麽是顏塵先動的手？”

    孟子羽聞聲一愣，半天沒說出理由。

    衛新桐似笑非笑地看向顏塵，顏塵麵無表情地說，“護短。”

    孟子羽頓時僵直了身子。

    衛新桐長長地“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姚雪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有點接受無能。

    沒了亂七八糟的人，後麵玩起來格外和諧。

    但是姚雪很明顯的感覺到衛新桐心情特別好。

    “你怎麽那麽高興？”姚雪看著她。

    衛新桐挑了挑眉，“那麽明顯？”

    “廢話！”姚雪比劃著，“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哈哈，太誇張了。”衛新桐忍不住樂，然後壓低了聲音說，“我之前以為顏塵對你有意思，現在看來不是我想多了就是顏塵轉移目標了。”

    姚雪斜著眼看她，“你怎麽不直接開個醋廠啊，自產自銷無成本，半個月能賺出一座城來。”

    衛新桐跟多驕傲似的，仰著頭樂。

    一大溜人浩浩蕩蕩的跟鬼子進村似的，不管哪一個項目，隻要他們一去，其他人就得等下一波。

    衛新桐也被幾個人拖著拽著破了戒，又是過山車又是海盜船的，下來的時候雙腿打顫，耳邊除了喬初和孟子羽的呐喊聲什麽也聽不見。

    “我靠，下麵的誰再拉我我跟誰急啊。”

    陸子嫻悠悠地說，“桐桐姐你膽子還沒針眼大。”

    陸子慧興奮，“是啊是啊，我以前看電視，不敢玩這些的人最後都找不到男朋友。”

    衛新桐，“……”

    這他媽哪來的定律？

    “謝謝，我不找男朋友。”衛新桐一人擰了她們一下。

    陸子慧扭頭找喬池，“喬哥哥，我們去玩打槍吧？”

    陸子嫻也跟過去，“還有我。”

    喬池樂，“我這跟領倆閨女似的。”

    姚雪笑著說，“看來還是異性相吸。”

    “你信不信她們要看到女的那麽開心你媽得哭。”

    衛新桐其實也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話音一落，倆人都是一愣，半天沒再說出另外一句話來。

    “額，我也就是隨口一說。”

    “沒事，還早，不用考慮這些。”姚雪說。

    最後衛新桐心事重重的坐在一邊看著他們上天入地。

    以前倒是沒考慮過這些，現在冷不丁提了一嘴，覺得心裏悶悶的。

    她低著頭，直到視線裏鑽進來一雙筆直的腿。

    抬頭，是顏塵。

    衛新桐懶得開口打招呼，炸了眨眼算是禮貌了。

    顏塵笑了下，坐到她旁邊。

    “剛剛為什麽打周凱？”衛新桐盯著地麵問。

    要不是這周圍隻有她們倆，顏塵都不確定她是不是跟自己說話，笑笑說，“嘴欠。”

    “怎麽欠了？”衛新桐問。

    “情商真低，沒看出來我不想說？”顏塵看了她一眼。

    “看出來了，但我想問。”衛新桐麵不改色。

    顏塵“嘖”了一聲，“姚雪眼光真差。”

    “滾蛋！”

    “周凱說孟子羽是同-性戀，真惡心。”

    衛新桐垂在一邊的手冷不丁握緊了，半天咬著牙碾出一個字，“操！”

    “去他媽的真惡心。”覺得不爽又補了一句，“我靠就該等我回來一起揍，踹的他親媽都認不出來。”

    顏塵笑了笑說，“其實他說的是現在大多數人的思想現狀。”

    衛新桐罵不出來了。

    是啊，大多數人。

    人們選擇某樣東西，或者認定某樣真理都是遵循少數服從多數的規則。

    她眯著眼睛看向遠處和喬初嬉鬧一片的姚雪，倍感壓力。

    “姚雪挺好的。”顏塵說，“之前我沒帶過書的時候，都是翻姚雪的書，發現她書上出現最多的名字是衛新桐。”

    衛新桐一愣。

    “之前一起玩遊戲，大家選字，她說她最喜歡的字是衛，人家問為什麽，她說簡單。”顏塵繼續說，“但我知道為什麽。”

    衛新桐低著頭，鼻頭發酸，視線漸漸模糊。

    “她真是挺喜歡你的，因為你，喜歡到一個名字，一個字，但凡和這些字有些牽扯的東西，她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你。”顏塵笑了笑起身，“你說你怎麽那麽幸運？蹭蹭你的喜氣算了。”

    話落，她提步離開。

    衛新桐注視著地麵，有液體滴到地麵上，綻放出無數種心情。

    ……

    “看什麽呢？”孟子羽吸著飲料撞了下姚雪的肩膀。

    姚雪盯著遠處低著頭的衛新桐，“我過去看看怎麽了。”

    顏塵走過來，“不用，她歇著呢，你玩你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掃了一眼孟子羽，孟子羽連忙躲開，吸管咬地哢哢的。

    顏塵笑了笑，扭頭走了。

    “你去哪？”孟子羽張口就問，問完就後悔了。

    顏塵停下腳步，回眸一笑，“買點東西。”

    孟子羽：“……”

    等顏塵走了以後，姚雪才問，“你倆是不是有事？”

    “嘖。”孟子羽咬著吸管不說話，半天又“嘖”了一聲。

    姚雪樂了，“什麽毛病？”

    “哎，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孟子羽歎了口氣，過幾分鍾沒忍住，終於說出口，“之前有次我喝多了，強吻了她。”

    姚雪：“……”

    孟子羽：“問題是當時我他媽還沒分手呢，草！我這不是渣了嗎？”

    姚雪：“……”

    孟子羽：“哎，其實我是真喝多了。”

    姚雪：“……”

    孟子羽：“好吧好吧我承認，顏塵是長得不錯，可他媽一看就是氣場強的，我之前哪個女朋友不是小蘿莉？”

    姚雪：“……分手了嗎？”

    孟子羽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麽，點點頭，“分了，第二天就分了，我自己心裏存著難受，感覺自己跟腳踏兩隻船似的。”

    姚雪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早說了你是偽t，終於找到真愛了，恭喜。”

    孟子羽：“……我他媽能拒絕嗎？”

    姚雪：“摸摸你的良心告訴我能嗎？”

    孟子羽失落，“好像拒絕不了，我日了狗啊！”

    姚雪：“……狗來了。”

    孟子羽回頭，看到悠閑過來的顏塵，恨不得一口咬碎了姚雪。

    “滾！”

    姚雪喲嗬一聲，“得咧！”

    然後扭頭跑了。

    孟子羽一回頭對上顏塵似笑非笑的目光，頓時覺得腿有點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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