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國慶節的時候，除去兩天考試隻有一天假, 衛新桐原本想跟姚雪一塊去一趟六市, 結果陸阿姨直接帶著雙胞胎過來了。

    倆人考完最後一場回家, 推開門倆小孩一人懷裏撲一個, 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謔！跟誰一起來的？”衛新桐捏了捏懷裏的陸子嫻。

    陸子嫻現在沒那麽酷了, 抬起小臉衝衛新桐齜牙一笑，還沒說話呢就被陸子慧搶去了話。

    “我媽！”陸子慧嗷一聲，然後摟著姚雪的脖子要往身上爬。

    衛新桐看得“哎喲”一聲把她拽下來, “過來我抱你！”

    姚雪看過來, 笑笑, “哪那麽矯情, 從小抱到大了都。”

    衛新桐堅決拒絕, “那能一樣嗎？你也不看看最近你瘦了多少斤，零花錢給你買零食都沒喂過來。”

    姚雪本來還想抱抱陸子慧呢, 被衛新桐這麽一說，她硬是笑的沒抱起來, 最後無奈的看衛新桐懷裏抱一個, 背上背一個。

    “行了行了，別鬧了, 你們倆都多大了還見人就撲。”姚雪用手托著背上的陸子慧, “下來, 我扶著你。”

    衛新桐抿唇笑了笑，沒說話。

    ……

    晚上吃飯的時候，衛新桐一直心不在焉的, 尤其是看到譚女士拉著陸阿姨各種聊孩子的學業，她就更放心不下了。

    “姚雪很乖，我看她很用功。”譚女士說。

    陸阿姨估計是沒想到，以前從來不看書的人現在怎麽開始用功起來了。

    “別是做樣子吧。你也是該好好學習了。”陸阿姨看著姚雪說。

    姚雪點頭，“知道了。”

    陸阿姨說著看向衛新桐，“新桐成績真好，省重點高中沒跑了吧。”

    衛新桐笑笑，“嗯，應該沒跑。”

    “哎，姚雪估計是費點勁。”

    陸阿姨這話一出，衛新桐才想起來她好像還不知道姚雪現在在學美術的事情，正打算開口說，就感覺自己手被拽了一下。

    她回頭，滿目疑惑。

    姚雪輕輕地搖了搖頭，低頭吃菜。

    衛先生今天在外忙生意，沒回來，衛新葉也不在家，這下子一頓飯全是女人，聊完孩子聊人生。

    衛新桐聽的頭疼，想走又不敢走，怕譚女士別一激動說些什麽不該說的。

    “你們吃完出去玩吧。”譚女士遞過來一百塊錢，“帶著這倆小家夥。”

    陸阿姨一看譚女士給錢了，連忙掏出錢包，把譚女士的錢拿過去往旁邊一塞，從自己錢包裏掏錢。

    “拿這個。”

    她抽出兩張拍在桌子上。

    衛新桐連連歎氣，感覺一會兒買單肯定也這個架勢。

    譚女士哪能讓客人掏錢，兩個人爭來爭去，衛新桐默默地把三張都拿了，給姚雪一張，給倆小孩一張，自己留一張，“行了行了，就這樣。”

    陸阿姨和譚女士一下子全笑了。

    這分的均勻且公平，四個人高高興興地出門了。

    陸子嫻和陸子慧姐倆好的手拉著手，很興奮。

    衛新桐看了眼在前麵小跑著的倆小孩，低頭抓住姚雪的手攥在手裏。

    姚雪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對上了衛新桐含笑的目光，半天沒說話。

    衛新桐“嘖”了一聲，捏捏她的手，“這畫畫畫的手抖糙了。”

    “你胡說八道！”姚雪舉起手，很仔細地讓衛新桐看，“糙嗎？明明還是嫩嫩的。”

    “是是是，我嚐嚐！”衛新桐說著就往嘴裏放。

    姚雪“哎喲”一聲抬肩膀撞了她一下，“一邊去。”

    “好咧！”衛新桐跟真的一樣往旁邊挪了一步，逗得姚雪彎著腰笑。

    ……

    六市一個小縣城，這又是大晚上的，除了夜市和幾個小公園，逛完就沒地方去了。

    衛新桐伸了伸懶腰，看了眼時間，“回去吧，快九點了。”

    “行。”姚雪扭頭衝啃著冰淇淋正歡的倆小孩說，“回去了。”

    說完又補了一句，“你們今天睡哪？媽訂酒店了沒？”

    “沒有，譚阿姨說衛叔叔不在家，讓媽媽和她睡店裏，我和陸子嫻跟著你們倆睡。”陸子慧昂著頭說。

    衛新桐一聽這話差點沒給跪了，握草！

    等了一個多月就等這麽一天閑的，還多倆燈泡？

    姚雪一扭頭看到衛新桐那表情就知道她想什麽呢，笑著說，“我現在要不攔著你你是不是要把她們倆丟出去？”

    衛新桐麵無表情地冷笑了兩聲。

    ……

    一張雙人床平白無故多添了倆小孩，衛新桐一夜睡得都不安穩，一會兒醒過來看看倆小孩還在床上沒，一會兒醒過來看看被子還在身上沒。

    第一次感覺這覺跟沒睡似的。

    一大早，倆小孩精力旺盛地起床折騰，衛新桐差點爆粗口。

    擰著眉踹了姚雪一腳，“帶她們倆去吃飯。”

    姚雪好久沒睡那麽久了，一大早神清氣爽的，先把倆小孩哄出去，然後掀開被子鑽到衛新桐懷裏蹭了蹭，“昨晚辛苦了。”

    衛新桐閉著眼，“我昨晚可啥都沒幹，你半夜找誰去了？”

    “滾蛋！”姚雪笑著去親她的嘴角，“一夜沒少起吧。”

    這人平時看著樂嗬嗬的，啥也不上心，啥也不在乎，正事上比誰都操心。

    如果沒有衛新桐，她昨晚也不敢睡那麽沉。

    倆小孩正是睡覺折騰的年紀。

    “嗯，一會兒來個左勾拳，一會兒來個右蹬腿，這也就是長得好看，長得不好看，我能直接把倆人扔窗外邊去。”說這話的時候，衛新桐依然閉著眼睛。

    姚雪笑了笑，又親了她一下，揉了揉她眉間，“你睡吧，我帶她倆出去玩。”

    衛新桐連應一嘴的功夫都沒留，直接睡過去了。

    等她醒的時候，一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坐起來腦子混沌了半天。

    姚雪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看到衛新桐這炸毛迷糊的樣子，扶著門笑。

    “哎喲這武裝，你等等，我找找我的手機。”

    衛新桐清醒了幾秒，翻了個白眼又倒回床上，夾著被子翻身。

    “吃午飯了？”

    “剛醒就想著吃，厲害。”姚雪走進來，坐到床邊，“起嗎？”

    衛新桐問，“有飯嗎？”

    姚雪笑，“我給你要去。”

    “好。”衛新桐點頭，“等你要過來了我再起。”

    姚雪歎了口氣，“趕緊起，等你收拾好了就可以吃飯了。”

    “今天誰下廚？要是譚女士，那我現在就繼續找周公去。”

    “你敢到譚女士那說去嗎？”

    衛新桐利索回答，“不敢。”

    “出息！”姚雪樂著說，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套衣服，隔空扔到衛新桐頭上，“我先去店裏了。”

    “別急啊。”衛新桐從頭上拽下衣服，“過來。”

    “幹什麽？”姚雪邊走邊問。

    衛新桐眼疾手快把她拽過來，翻身壓到床上，“親一——”

    “哇！桐桐姐！”

    衛新桐麵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

    陸子慧看到床上的人，先是不解，隨後跑過來，“你們在玩遊戲嗎？”

    姚雪差點笑抽過去，拍了拍衛新桐麵如死灰的臉，“嗯，我輸了。”

    “懲罰是什麽啊？”陸子慧繼續問。

    姚雪抬手遮在她眼睛上，笑著親了下衛新桐，“沒懲罰。”

    然後退開衛新桐，衛新桐順勢躺到床上裝死。

    “趕緊起。”姚雪邊往外邊說。

    衛新桐繼續裝死。

    這日子簡直過不下去。

    ……

    吃過飯，譚女士和陸阿姨聊姚雪上高中的事。

    昨晚上衛新桐問了姚雪為什麽不說自己學美術，姚雪說陸阿姨總覺得藝術不靠譜，不是特別希望她走這方麵。

    這會兒聽陸阿姨一嘴一個吊車尾，很不爽地開口，“我們老師說姚雪有藝術細胞，建議她學美術。”

    陸阿姨一聽果然擰著眉說，“藝術都是差生學的，成績不好老師才這麽建議。”

    衛新桐趕緊說，“不是，這種主要靠天賦，成績好都是死學的，像我，讓我畫畫我也不會。”

    陸阿姨聽衛新桐這麽說，有點猶豫了。

    衛新桐繼續加把勁，“之前我打聽了一下身邊學美術的，學的好的也都上的重本大學，你看那些藝術界的大佬，都是這麽走過來。”

    陸阿姨不確定的看向譚女士。

    譚女士笑笑說，“我外甥女也是學繪畫的，考的還可以，現在在做動漫，也挺掙錢的，這種東西確實靠天賦，後天也得勤奮。”

    這個時候陸阿姨才看向姚雪，“你想學嗎？”

    姚雪點頭，“我還挺喜歡的。”

    陸阿姨也沒當時就答應，就鬆了口說高中再看吧。

    就這鬆了口姚雪都高興地一整天不在線，捧著數學書笑，衛新桐懷疑她高興傻了。

    “你本來腦子就不好，別這樣，我害怕。”衛新桐路過說。

    姚雪抬手掐了她一下，“晚自習是不是要出成績了。”

    “是啊。”衛新桐坐到床邊，“怎麽了？擔心啊？”

    “我都考麻木了。”

    這倒不假，連覺得考試還挺好玩的衛新桐最近都有點煩了。

    這種周考要一直延續到畢業，衛新桐想想都頭疼。

    但一想到考完就高中了，心裏又有一種期待。

    高中生活，應該比初中有趣的多。

    老張整天說高中老師怎麽怎麽不管學生了，高中生怎麽怎麽靠自覺了，想想都刺激。

    這種無聊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寒假，姚雪的成績逐步上升，老張很欣慰，陸阿姨也鬆口讓姚雪學繪畫了。

    “生活真是越來越美好啊！”衛新桐裹著大羽絨服邊走邊說。

    姚雪身上還背著書包，裏麵全是複習資料，“寒假一共就半個月，我怎麽感覺這資料我一天一本也寫不完啊。”

    衛新桐笑，“又沒讓你寫完，智障嗎？這種資料很多題都是重複的，一樣的題型你看看就行了，沒必要每題都做，浪費時間。”

    姚雪聽她這話歎了口氣，“你說你不在我身邊，我複習都不知道該怎麽複習。”

    沒走幾步就到了車站，衛新桐把姚雪圍巾重新理了理，“給我打電話唄，年初七開學，你初五就過來，嘖，這麽一算，也沒幾天。”

    “怎麽沒幾天啊，我這還沒走呢就開始想你了。”姚雪哼唧一聲，聲音軟軟的，聽得衛新桐想把她直接扛回去。

    回什麽家啊！

    那一個小窩就是她們的家！

    “你趕緊走，再不走就別走了！”衛新桐一巴掌蓋在她腦門上。

    姚雪撅著嘴，抬起胳膊，“抱抱！”

    “哎喲我的神。”衛新桐歎了口氣，一把把她抱懷裏，湊到她耳邊咬著牙說，“你是真不想走了是吧？”

    姚雪也不說話，就是笑，笑了好一會兒突然有些哽咽。

    “還有三個月，咱倆就不在一個學校了，上課你不能看我，下課我也不能揍你了。”

    衛新桐聽著心裏難受的不行，感覺跟吃了幾噸檸檬似的，大串大串的酸水往外冒，鑽到她眼眶裏有點疼。

    “行了，還有三個月呢，能不那麽消極嗎？”衛新桐拉開她，很鄭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寒假不要浪費！”

    “你真掃興！”姚雪想把書包扣下來砸她臉上。

    衛新桐扯著唇角笑，笑了有一會兒說，“上車上車，人家司機都盯你半天了。”

    姚雪一走三回頭的上車了，衛新桐覺得這會兒要不是穿的多她能追著車跑幾公裏。

    回去的時候，衛新桐一個人沿途盯著白茫茫的一片，突然有些感慨。

    從初夏到冬至，一眨眼，都過去半年了。

    這半年應該是她最老實的半年，沒動不動就打架，沒動不動就遲到，這學期遲到的次數加一起都沒以前一周遲到的多。

    因為孟京輝在外地加強訓練沒出來刷存在感，她都覺得這個生活太順當了。

    姚雪也在變化著，以前數學三分之一都考不到，現在偶爾高興都能及格了。

    低低地歎了口氣，還有半年。

    還有半年，她們就不能每天撒狗糧了。

    嘖。

    想想還真有點難過。

    這一天二十四小時粘一塊，不知道等分開的時候能不能適應。

    看電視劇的時候，總看到別的情侶一到某個時期都會吵架鬧矛盾，怎麽她們就跟待不夠似的。

    還沒到家呢，喬初電話就來了。

    “萊哥今晚回來，約不約！”

    衛新桐這才想起來，哦，一起去外地加強訓練的還有應萊，以及，周梨。

    這下全攢一塊回來了。

    “約唄。”衛新桐說話沒啥力氣，“到時候給我打電話。”

    “不是，這也有幾個月沒見了，你怎麽一點也不激動？”喬初咋咋呼呼的。

    衛新桐歎了口氣，“是啊，沒你和她關係好唄。”

    喬初一下子不說話了，半天才說，“掛了。”

    這情緒來的猝不及防，衛新桐在這邊看著手機半天沒反應過來。

    什麽情況？

    在一起了？

    她急忙給應萊打電話詢問情況，應萊擰眉，“沒有，我封閉練習，哪有時間說。”

    “哦，也對。”衛新桐想起來了，煩躁的抓了抓腦袋，“腦子都凍僵了，掛了我在外麵呢。”

    “好。”

    ……

    晚上見麵的時候，衛新桐和應萊打聲招呼，“白了。”

    “封閉練習不見太陽當然白了。”應萊找張空桌子，招呼其餘三個人坐過來。

    陳猛和硬哥一個嗬欠一個嗬欠的打，喬初看不下去了說，“你們半夜幹什麽偷雞摸狗的事了？”

    陳猛眯著眼睛，“沒偷雞，偷了幾個裝備，媽的，現在手還疼著呢。”

    硬哥跟著點頭。

    衛新桐笑了半天，“拿出點初三生的態度行嗎？”

    “是啊，看看人家姚雪——”喬初回頭，“哎，姚雪呢？”

    “你反射弧有點長，真的。”衛新桐說，“今天回去了。”

    “啊！”喬初失望地歎氣，“明天再走唄。”

    “那你非等著萊哥，我能怎麽辦呢。”衛新桐笑著說。

    喬初這時正巧去喊老板娘點菜，沒聽見衛新桐的話，應萊抬眼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倆人的態度，衛新桐感覺自己多管了閑事，摸了摸鼻子沒再多事。

    飯後幾個人隨便走走壓馬路，結果碰到了一群人。

    衛新桐歎了口氣，“這他媽孽緣啊。”

    應萊眯著眼睛，“這人就是大頭吧？”

    “昂。”衛新桐站在原地不動，眯著眼睛和大頭互瞅，而大頭身邊就是周凱。

    大頭傷了她的腿她急著呢，雖然姚雪幫她處理了，可她依然覺得自己吃虧。

    大頭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碰到衛新桐，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朝這走來。

    “喲，這不是衛新桐嗎？”

    衛新桐歪著脖子，懶洋洋地說，“是啊，又沒整容。”

    大頭冷笑一聲，“找個地方玩玩？”

    “玩什麽？”衛新桐麵不改色。

    “玩球唄。”

    衛新桐笑了，“你手那麽黑我和你玩？別逗了。”

    大頭聞聲臉色巨變，一臉凶神惡煞地往這撞，他來勢洶洶，一看就是來找事的，這會兒這條街人少得可憐，大冷天的連車輛都沒多少。

    喬初看到這情況立刻躲一邊打電話，周凱看到以後指著身後一個人說，“攔著她！”

    喬初罵了一聲，“滾你丫周凱是吧？想找事？你可想好了！”

    周凱冷笑，“過年以後誰還能遇到誰？今天不幹是傻逼。”

    大頭也跟著笑，過來就抓衛新桐的胳膊，應萊一抬腿踢過去。

    兩邊一戰即發，陳猛和硬哥迷迷糊糊加入了戰爭，撂倒兩個人以後才清醒是什麽情況。

    大頭一個大男人誰也不跟，就擠著衛新桐，衛新桐單論力氣肯定弄不過他，被逼到一個死角以後，眼看大頭就要過來，衛新桐撿起一塊磚頭就朝他腦袋上砸。

    “衛新桐！”陳猛瞪著眼睛喊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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