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恃寵而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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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成蹊笑得比哭還難看,“哥,你怎麽來了。”

    顧城西走到他身邊,捏了捏夏成蹊身上單薄的外套,眉頭一凝,夏成蹊的心就跟著揪了起來。

    “穿這麽少,也不怕凍著。”

    顧城西溫熱的手一把捂住夏成蹊微微發抖的雙手,搓了幾下,熱乎了才將楚然介紹給他。

    “這是楚然,應該不用我介紹了。”

    一語雙關。

    夏成蹊抿嘴,手抖的更厲害了。

    好冷啊。

    顧城西望著他,“很冷?你身體不好,早點回去。”

    夏成蹊不想在這時候惹怒他,低眉順眼乖乖聽話,可好不容易才找到夏成蹊的楚然,怎麽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他的書桌上還有關於夏成蹊這十幾年的生活軌跡,他幾乎是確定以及肯定,眼前的人,就是他找了十五年的青梅竹馬!

    “我覺得還是自我介紹一下的好,”楚然含笑望著夏成蹊,眼底不加掩飾的溫柔都快溢出來了,“我叫楚然,今年二十五歲,十五年前在這家孤兒院長大。”

    對於楚然,夏成蹊是不屑的。

    十五年地獄般的煎熬才成就了夏成蹊這冷清的性子,他不想指責楚然這十五年的不聞不問,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

    但是既然十五年不曾參與,十五年後你功成名就來尋找昔日玩伴,為什麽?

    過了十五年,小時候那點情誼還剩多少?

    夏成蹊自覺又懶又愚鈍,懶得去想。

    “楚先生,你好,我叫夏成蹊。”

    說著,伸出了手。

    “楚先生?”楚然悵然若失,“十五年的時間,你我之間終究還是生分了。”

    說著,伸出手,和夏成蹊緊緊相握。

    或許是激動,或許是挑釁,楚然將他的手握的緊緊的,夏成蹊一時無法抽出來,眉頭緊蹙,臉色猛地垮了下來。

    顧城西站在一側不言不語,亦不橫加幹涉。

    可他卻覺得顧城西周遭空氣泛起寒意,直打了個哆嗦。

    真是要命的嫉妒啊。

    “楚先生,麻煩你鬆開!”

    楚然不鬆,握的更緊了。

    夏成蹊不悅,“你弄疼我了。”

    手下一鬆,夏成蹊忙將手抽了回來。

    “抱歉,我太激動了,疼嗎?”

    夏成蹊揉著手心,搖頭。

    “說起來還多虧了顧先生,否則這個孤兒院早就淪為廢墟了。”楚然笑著向顧城西道謝,顧城西卻冷冷點頭不置一詞。

    夏成蹊一滯,楚然卻像是個話匣子一般,喋喋不休,深情緬懷過往,“小蹊,還記得這棵樹嗎?咱們小時候在這棵樹下發過誓的,還記得嗎?”

    夏成蹊當然記得那中二的誓言。

    “那時候我就發誓,以後一定帶你離開這,給你最好的生活,讓你一生無憂無慮快快樂樂……”

    楚然停了下來,哽咽一聲。

    夏成蹊不明白,整整十五年啊,不說滄海桑田,卻也差不多天翻地覆,一米二長成了一米八,小蹊長成了夏成蹊,為什麽還能記得。

    “十五年前是我沒能力保護你,如今我回來了,小蹊,你還願意……叫我一聲楚哥哥嗎?”

    夏成蹊覺得他現在有必要申明下立場,否則再這麽任由楚然抹黑下去,顧城西的真心值恐怕會跌到負數。

    “楚先生,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已經過去了十五年,一切都變了,我想,以後咱們從朋友做起。”

    說完,夏成蹊抬頭,望向楚然,心猛地一顫。

    楚然滿懷憂鬱又深情款款的望著他,眼底滿滿的心疼,好像在告訴夏成蹊,這一切我都明白,在顧城西身邊委屈你了小蹊。

    夏成蹊艱難的扯了扯嘴角。

    是他看錯想多了還是楚然這廝想多了?

    “好,聽你的,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了,十五年我都等過來了,還在乎以後的日子嗎?”

    看多了生離死別,顧城西還真沒將楚然這情深意重卻故作矜持的模樣放在眼裏,他隻是捏緊了夏成蹊的手,仿佛剛才的一切他沒聽進去一個字,笑得一如既往,“夏夏該回去了,好好待在家裏,等我忙完。”

    楚然拳頭猛地握緊,夏成蹊巴不得早點走,當下雖然和楚然相認有了進一步進展,但也不急於一時,畢竟來日方長。

    “那我先回去了。”

    “哥讓司機送你。”

    顧城西摟著夏成蹊肩膀送他上車,從楚然身邊經過時,餘光不屑瞟上一眼。

    “哥,”臨上車,夏成蹊一把拉住顧城西衣袖,漆黑渾圓的眸子隱約有些不安的轉悠,“我不是故意出來的,我隻是……”

    “我知道,”顧城西安撫他,“隻是今天是你和楚然分別十五周年紀念日,你非來不可,不是嗎?”

    一瞬間,夏成蹊臉色慘白,剛想解釋幾句,車門已經被關上了。

    好死不死今天是十五周年紀念日?!

    他趴在車窗上看顧城西,卻隻瞧見顧城西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孤兒院的門口。

    夏成蹊心裏破天荒有些慌亂,[小綠帽,我要死了吧,回去之後顧城西一定會打死我的,活活打死我,很殘忍的!]

    [宿主不必驚慌,依照顧城西對你百分之九十二的真心值來看,他不會打死你的。]

    夏成蹊病急亂投醫尋安慰,[真的嗎?]

    [頂多打斷你亂跑的雙腿呀,割掉你說謊的小舌頭啊,挖掉你一雙含淚的大眼睛,然後在小黑屋囚禁你,收藏你,飼養你,不過想來挺難看的。]

    [……]那還是活活打死吧。

    夏成蹊忐忑了半夜,直到天明也沒等來顧城西,想去找他,門外兩個一絲不苟的西裝保鏢又客客氣氣的將他送了回去。

    故而言之,軟禁。

    夏成蹊從來都不是個遇到點小事就急得火急火燎的人,但一物降一物,他從來都拿捏不準顧城西的心裏在想些什麽,但顧城西的性子他卻摸得一清二楚。

    占有欲旺盛,強勢,嫉妒,不喜歡會來事的情人。

    [小綠帽,我今天一天沒吃飯了他還是沒來看我。]

    [宿主不要傷心,一號攻略人物已經開始不心疼你了。]

    [剛才我說要出去,那個保鏢還推了我一把,平常那些傭人對我都客客氣氣的,現在連保鏢都敢欺負我。]

    [宿主抱抱,這肯定是一號攻略人物授意的,他很大程度上已經另覓新歡了。]

    夏成蹊趴在床上,已經是第五天了,他連顧城西的麵都沒見著,他一向不擅長吵鬧,如今隻哽咽著流淚。

    書房裏,顧城西望著監控攝像裏伏在床上默默流淚的夏成蹊,摩挲著手中的戒指盒。

    可惜了,原本這戒指在五天前是準備套在他手上的。

    書房外有人敲門,顧家的老管家進門來,“先生既然心疼,不如去看看?”

    顧城西將戒指盒放入抽屜中,再疾言厲色,在小時候處處照料他的老管家麵前也緩和了幾分。

    “陳伯,你去熬些肉粥,他一天沒吃飯恐怕餓得慌。”

    陳伯一聽便知道是有戲,忙不迭的應聲去準備。

    顧城西站起身來,朝著夏成蹊房間走去。

    房門哢噠一聲打開,夏成蹊循聲目光慌亂的朝門口望去,顧城西那一副不顯山不漏水的高冷模樣出現在門口。

    夏成蹊心裏懼怕得很,不知道顧城西是來打死他的還是來活活打死他的。

    以往夏成蹊自覺受了委屈早往顧城西懷裏鑽,今天卻是喏喏往後挪,眼睛哭得紅腫,顧城西坐到他身側,強硬的將他拉到自己身邊,細心的為他擦拭臉上的淚痕。

    “還喜歡楚然嗎?”

    夏成蹊喉結滾動咽了口口水。

    這也是夏成蹊最為恐懼的一點,他從來都不知道顧城西究竟在想些什麽,顧城西仿佛沒有其他的情緒,笑是冷的,就連寵溺的看著他為所欲為的時候,眸子都涔著森寒。

    如果沒有係統,他一定會懷疑顧城西在對他說‘我愛你’的時候,究竟有幾分的真心。

    畢竟顧城西這人涼薄,幼年時家族動亂,叔父□□,十歲的孩子被迫遠走他鄉,十年後瀝盡心血,逢場作戲談笑間便讓曾經奪|權羞辱過自己的人血灑當場。

    這種人,疑心、霸道又有著令人抓狂的控製欲。

    你看中他的權、錢可以,但若是看中他這個人,注定會被逼瘋。

    夏成蹊淚眼朦朧的望著他,“喜……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短小,但是會有粗長的一天的!求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