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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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棠會唱歌嗎?”阮東陽側首小聲問徐文思。

    “我不知道,沒聽過呢。”徐文思回答。

    “我也沒有聽過。”

    “可能不會吧?”徐文思不確定地說。

    “於棠唱!於棠唱!”阮東陽、徐文思的說話聲淹沒在高一(1)班全體同學整齊的呐喊聲中, 大家實在是太熱情了, 於棠不好意思還坐著不動, 於是拘謹地站起來, 聲音糯糯地說:“我、我唱歌不好聽。”

    “沒關係!”同學們大聲喊著。

    “沒關係!你唱國歌我們都愛聽!”

    “東方紅!”

    “讀書郎!”

    “……”

    於棠這隱性人氣一旦顯現出來, 這氣勢實在是太高了,班長說話都不管用了,非得班主任開腔才行, 班主任抬了抬手, 示意大家安靜, 喊聲隨即消弭, 班主任看著臉都燒紅了的於棠, 說:“於棠,別害怕, 勇敢一點,就當鍛煉, 以後進入社會了, 競爭也有優勢啊!”

    “可是,我唱歌真的不好聽。”於棠說。

    “沒事, 重在心意, 重在心意!來, 站到中間唱。”一向以“老虎”形象示人的班主任,難得露出人畜無害的和藹的笑容,調皮的同學見狀跟著起哄, 於棠再拿喬都太矯情了,於是緊張兮兮地站在在“舞台”中間,教室內立刻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除去上台領獎外,於棠第一次這麽勇敢。

    徐文思開心地拍手。

    阮東陽拍著拍著手,手指頭往嘴裏一放,吹一個震天的口哨來表達內心的興奮,結果立刻收到班主任一記眼風,阮東陽登時老老實實地坐好,但這妨礙他心裏熱氣騰騰,目不轉睛地看著於棠。

    於棠站在“舞台”中央,小臉通紅,眼睛閃動,手腳局促,平白讓男生女都生出一副想要保護她的欲.望,於棠她還沒有開腔,教室內都已經安靜,似乎每個人心裏都在想,隻要於棠笑一笑,不唱歌就下台,也是滿分了。

    不過,於棠今非昔比了,她聲音顫抖地說:“大、大家,下午好。”

    同學們沒有因為她的結巴而笑話她,而是給予了響亮的掌聲。

    阮東陽更是將雙手舉高了拍。

    於棠微微一怔,心頭頓時輕鬆,她再次開腔:“謝謝你們沒有討厭我,謝謝即將離開的同學選擇我來送別,很榮幸,那個,我唱歌不好,你們不要介意。”於棠天生聲音軟糯,此時微微提高了多了些後鼻音更顯動聽。

    “不介意!”

    “不介意!”

    “你唱我就愛聽!”這一句是阮東陽吼的。

    徐文思轉頭看一眼阮東陽。

    阮東陽問:“看我幹什麽?”

    “肅靜!”

    阮東陽喊的更大聲:“不介意!”

    徐文思:“……”

    喊聲持續了十多秒才安靜下來,於棠才緩緩地說:“我聽的歌少,除了音樂老師教的那些歌外,我隻會一首常從磁帶裏聽的那首歌,《友誼地久天長》,希望我們的友誼地久長。”

    同學們又是一陣掌聲,大夥兒都輕了輕嗓子,準備輕聲附和時,於棠一開口,全體同學都跪了。

    於棠唱的是英文!

    英文版的《友誼地久天長》!

    在這個並不人人都舍得花錢買錄音機、複讀記學英語的年代,於棠已經開始唱英文歌了!所有學生都震驚了!

    徐文思吃驚地看著於棠。

    阮東陽也驚了片刻,旋即露出甜蜜的笑容,《auld lang syne》這首歌是他的磁帶裏的歌曲,借給她聽,僅僅是這麽一層關係,仿佛就說明了她和他關係不一般一樣,阮東陽心裏美滋滋的。

    而於棠則是輕輕地唱著: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t,

    for the sake of auld lang syne.

    if you ever ge your mind,

    but i living, living me behind,

    it to me,bring me your sweet loving,

    bring it home to me……”

    沒有伴奏,沒有附和,整個教室裏安安靜靜內,於棠柔柔的聲音輕輕地在同學們的耳朵環繞,雖然比不上專業歌手專業,但感情真摯,大家都從於棠的聲音中聽到她的情感,自古的友情,從於棠的口中悠悠地唱出,滋生了新的情誼,勾起大家內心深處的傷感與珍惜之情。

    所有的同學都看著於棠,包括班主任,作為過來人的班主任,不由得想,從明天開始,又該是成遝的情書了,這些不安分的少年啊。

    徐文思眼神複雜,有遺憾、難過,更多的是喜悅。

    阮東陽則是直接看癡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是我的小姑娘,這是我的小姑娘。

    隨著於棠緩緩唱調,同學們漸漸找到了節奏,跟著哼起曲子,於棠聽到後,內心歡悅,本來有些傷感的一首歌,愣是讓她唱出歡樂和諧的味道,直接將整個歡送歡推向高.潮。以至於第二天分班時,文科生吱吱呀呀地拉著桌子、凳子去高一(2)班時,對於棠產生了深深的眷戀,幾乎每個文科生都和於棠打聲招呼。

    “於棠,再見啊。”

    “於棠,我去2班了。”

    “於棠,你唱歌真好聽。”

    “……”

    於棠還真是第一次被那麽多人喜歡,開心極了。她選了理科不會挪教室,也不用搬桌子、凳子,幫著文科同學抱書什麽的更起勁兒了,連阮東陽喊她,她也不理。

    阮東陽搬著女同學的桌子,舉過頭頂,撞了於棠一下。

    “幹什麽?”於棠問。

    “喊你怎麽不理我?”

    “沒聽到啊。”

    “我原諒你了。我問你,你什麽時候買畫板畫筆的?”

    “幹什麽?”

    “我陪你啊。”

    “我跟我媽一起去。”說著於棠轉身進了教室。

    阮東陽跟著於棠往教室進,結果高舉過頭的桌子腿,戳破了門頭上玻璃,罰款兩塊錢,寫了份檢討。

    於棠:“……”

    徐文思:“……”

    “東陽,你說你是不是瞎啊,門那麽矮,你居然——”

    放學後,小胖話還沒有說完,阮東陽已經上腳往小胖屁股上踹:“誰瞎?誰瞎?你說誰瞎?”

    “我瞎,我瞎!”小胖貓著身子躲在於棠身後,雙手剛搭在於棠細腰上,阮東陽眼睛一瞪,小胖心頭一凜,手縮回來之後,趕緊往廁所裏跑,阮東陽立刻追過去。

    於棠、徐文思朝自行車停放區走。

    徐文思問:“什麽時候買畫板畫筆?”

    “中午去。”

    “聽阿姨說,你這周六還要來學校畫畫?”徐文思現在把“謝阿姨”中的“謝”字去掉了,“阿”字念的很輕,這在北州市是很親密的表現,說明徐文思對謝玉芬還是很尊敬的,於棠心頭舒坦,笑著說:“嗯,這邊氛圍比較好,而且我畫室的不少同學,是上學期就開始學了,所以我得追上來。”其實是手生,想趁著星期六畫室人少,在畫室找找感覺。

    “嗯,挺好。”

    星期六的一大早,煙廠家屬院職工朝煙廠走,邊聊邊上班時,於棠帶著畫板,推著自行車,出了單元樓,邊和鄰居們打招呼,邊騎上自行車朝煙廠家屬院外走。

    不少鄰居好奇地說:“於棠學習這麽好,怎麽學起了畫畫?”

    “說是於棠喜歡畫畫。”

    “畫畫很費錢的啊,聽說那個顏料就老貴了。”

    “你不知道嗎?於棠現在每個月還有稿費呢。”

    “那她怎麽不選文科呢?”

    “理科好就業啊,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不過其實也不用操心的,這徐牧成和謝玉芬馬上不就好事將近了嗎?徐牧成有家底的,工資又高。”

    “也對。”

    “……”

    幾個職工說說笑笑去上班,於棠騎了自行車去了學校。

    阮東陽、小胖過來找徐文思去學校打籃球。

    徐文思反駁一句:“我們家屬院公園又不是沒有籃球場。”

    阮東陽想去找於棠的心思被徐文思看破,羞惱地說:“公園裏的籃球場破,你不去學校我去。”

    “我也去!”

    於是小胖騎著自行車,載著抱著籃球的阮東陽,兩個人到了學校,把自行車停放到自行車停放區,操場上已經有人在打籃球了,阮東陽、小胖加入其中,打了一會兒,阮東陽興趣缺缺,和小胖說上廁所,上完廁所轉個彎就來到了北州市第一中學,高一年級畫室。

    畫室內靜悄悄的,牆上濃墨重彩的畫阮東陽也看不懂,他的目光越過一楨楨的畫麵,停在於棠的臉上,於棠坐在畫架間,長發柔柔地垂下,身形挺直,目光專注,身後是綠茵茵的樹木,春天裏的微風吹動樹葉,也吹動她一縷長發,可她卻不自知。

    阮東陽站在窗口癡癡看著。

    忽然於棠轉過頭來,看到他驚訝地睜大眼睛,頓時,他愣住。

    “東陽,你來找我?”於棠聲音軟軟地問。

    阮東陽揉著後腦勺說:“不是找你,我就是來打籃球的。”

    於棠:“……”

    “你在畫什麽?”阮東陽走進來問。

    “你看是什麽?”

    “球?你擺這造型,整這架式,搞的跟米開郎其羅似的,就畫一個球球?”

    “你懂不懂藝術?懂不懂?”

    “誰不懂?這不是球這是什麽?”

    “滾滾滾!”於棠趕阮東陽出去,阮東陽就不走,於棠站起來把阮東陽往外推,阮東陽一轉身,一下把一個女生撞倒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