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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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睡覺吧。”孟方蘭微笑著說。

    “那你們也早點睡。”阮東陽說。

    “嗯,去吧, 你明天還要早起念書。”孟方蘭目送阮東陽進房間, 然後跟著阮正賓一起上樓, 躺在床上, 阮正賓早已入睡, 她卻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大腦中全部都是兒子望著於棠的樣子,真誠、純粹、癡迷, 兒子怎麽會、怎麽會如此喜歡那丫頭?!

    十年了, 十年了啊。

    十年前, 她爸媽剛辭掉機關工作, 下海經商就失敗了, 她和阮正賓的工作才剛起步,沒法照顧年幼調皮的阮東陽, 才把阮東陽送到奶奶那個小縣城裏,整天跟著大孩子小孩子漫山遍野地跑, 摸魚、抓蝦、打架、爬樹, 性子養野了,他奶奶都由著他, 她氣的打他他吭也不吭一聲, 她拿著荊條把他打的身上流血, 她都哭了他還是不哭,強著說自己沒錯,她強, 他比她還強,他可以因為奶奶一年、兩年、三年……對她冷冷淡淡,他可以一到暑假就到處賺錢而不要她的錢,他還可以用絕食來跟她對抗。

    她與生俱來的壞脾氣一年又一年都被他磨的一幹二淨。

    可他是她的兒子啊,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

    她是真不喜歡於棠,她的兒子長相、頭腦、家境哪一樣不甩於棠十八條街,於棠她哪裏配得上東陽?可是,兒子期待的高考在際,兒子還想考個高考狀元,她不能衝動。因此在第二天早上,她在院門口看到於棠時,也是如往常一樣沒有過多的表情。

    看著阮東陽四人嘻嘻哈哈去上學,她憂慮地去上班,剛開星期一的例行會議,直屬上級派她去外地出差學習,為期一個月,孟方蘭私下找領導,向領導說明兒子今年要高考,可不可以推遲一個月再去。

    領導笑著說:“據我所知,你家東陽考試完全不用你操心的。”

    孟方蘭無言以對,仔細想想,出差一個月也好,免得每天看著於棠那小丫頭,一個控製不住自己衝上去把事情掀個天翻地覆,所以她接受了上級領導的安排,星期五收拾行李時,阮正賓、阮東陽都在旁邊看著。

    阮正賓不停地和她說注意事項:“不要省錢,有什麽事情打電話給我,注意安全,天黑不要出門,該買的東西就買,該花的錢也不要省。”

    “知道了。”孟方蘭說。

    “周末能回來提前說一聲,我去接你。”

    “知道了。”

    孟方蘭目光放在阮東陽身上,阮東陽現在長很高了,她看他時,都需要微微昂頭。

    “東陽。”孟方蘭意味深長地喊一聲。

    “媽。”

    “馬上就高考了,一切心思都暫時收一收,一定要專注高考。”孟方蘭字字清晰地說,說到“一切心思”、“收一收”時,加重了音。

    “嗯。”

    孟方蘭怕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晰,又加重說一遍:“一定要收起一切心思,全力高考,知道嗎?”

    “知道。”阮東陽點頭。

    孟方蘭看向阮正賓說:“你注意著點兒。”

    “知道了知道了。”

    孟方蘭星期五剛走,星期六就過來了兩個保姆,說是孟方蘭高價請來照顧阮東陽高考的,阮東陽、阮正賓表示無異議,兩個保姆十分敬業,除了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外,還每天給孟方蘭匯報阮東陽幾點回家,幾點上學,幾點幾點幹什麽。

    若是於棠、小胖來阮東陽房間,兩個保姆極其熱情地送湯送水果,送甜點。若是阮東陽去於棠、小胖家玩兒,保姆不是打電話詢問就是親自上門拜訪,連阮東陽晚上出去遛狗,保姆都會跟著。

    “煩死了煩死了!”阮東陽坐在於棠自行車後座上說。

    “煩什麽啊?起開,讓老板給我自行車打氣。”於棠把阮東陽拉起來。

    “保姆真煩。”阮東陽皺眉說。

    小胖涼涼地接話:“哎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我這樣的窮孩子,都不知道保姆長什麽樣兒。”

    話剛落音,阮東陽一個眼刀飛過來,小胖嚇的往於棠身後藏,手剛碰到於棠肩膀,被阮東陽“啪”的打一下,隻好躲到徐文思身後。

    徐文思壓了壓自行車後座,確定車胎氣打足了,轉頭和阮東陽說:“你家保姆盡力盡心,挺好的。”

    “就是太盡力盡心,我是晚上都——”

    “晚上得好好學習。”於棠連忙截了阮東陽的話,說:“快高考了,我們都要專心應對。”

    徐文思看一眼於棠,不戳穿她的小心思,接話說:“是啊,先高考,其他的事兒先放一邊,你家保姆是職責所在。”

    阮東陽不再糾結,轉而和於棠說:“於棠,我不想騎自行車了,你今天載我回家。”

    於棠點頭說:“好,不過到煙廠門口,你就得下來。”

    “行。”

    說是於棠騎自行車載阮東陽,事實卻是阮東陽坐在後座,長腿伸到車鐙子上踩車鐙子,於棠隻起了一個掌握方向的作用。

    小胖:“……”真幼稚。

    徐文思:“……”好無聊。

    阮東陽卻是心裏美滋滋的,喊:“於棠。”

    於棠應:“嗯。”

    “親愛的。”

    “不許亂喊。”於棠聲音軟軟的,特別好聽,阮東陽玩心一起,又喊:“寶貝。”

    “你滾。”

    用於棠式軟軟的聲調說出“你滾”兩個字,特別可愛,反正阮東陽覺得於棠哪哪都可能,頓時就樂開花了,接著喊:“於棠寶寶。”

    “滾一邊去。”

    “媳婦兒,媳婦兒,我媳婦兒。”

    “再亂喊,我不載你了!”

    “你不載我我載你。”說著阮東陽突然加快雙腿踩腳鐙子的速度,於棠的自行車一下跑起來,於棠叫起來:“東陽!”

    “幹什麽?”阮東陽哈哈笑。

    “你慢點。”

    “就不慢。”

    於棠的自行車一下超過了徐文思和小胖,徐文思、小胖看著阮東陽、於棠駛向綠茵茵的樹洞,於棠聲音悅耳地喊著,阮東陽配合著說著。

    “阮東陽!”

    “叫我親愛的。”

    “你滾蛋。”

    “就不滾。”阮東陽突然放開腳鐙子,雙腿站在自行車後座站直了身體,並且張大雙臂擁抱前方的陽光、風和愛情,喜悅地發出吼叫,引得徐文思、小胖喊:“東陽,別做危險動作。”

    於棠也感到了,嚇的不敢動。

    阮東陽卻悠然地轉頭給兩個人一個帥氣地飛吻,而後重新坐到於棠自行車上,於棠卻是生氣了。

    等到小胖趕緊來時,阮東陽換小胖的帶前杠的自行車,他騎著,於棠坐前杠上,他笑著說:“我下次不站後座行了吧?”

    於棠輕聲“嗯”了一句。

    “其實一點危險都沒有的。”

    “有的。”

    阮東陽騎著自行車就把徐文思、小胖撇在後麵。

    徐文思、小胖抬頭看著前麵的阮東陽和於棠,一輛自行車載著兩個人,在綠茵茵的樹洞裏行駛,束束陽光穿透樹葉間隙,灑在兩人身上,陪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是兩個人的輕聲細語。

    “發際線不算毀容。”於棠軟軟地說。

    “算,我本來是一塊完美無暇絕世無雙的白玉。”

    於棠一陣悅耳的笑聲,清脆甜蜜,說:“你少自戀了,就你那白玉,你黑的還差不多。”

    “我白的。”

    “黑的。”

    “……”

    從於棠、阮東陽談戀愛起,一直當觀眾的徐文思、小胖,冷眼看著兩個人一會兒吵嘴一會兒和好,覺得無聊又幼稚,這一刻忽然間發狠地羨慕,恨不得自己自行車上也坐個姑娘,然後一起聊些有的沒的,就算以後不能在一起,祭奠一下青春也好啊。

    這一刻,徐文思、小胖不由自主地想,像於棠、阮東陽這樣,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清清淡淡地談一場戀愛,真他大爺的好啊。

    羨慕之後,徐文思、小胖不由得對望。

    小胖來一句:“我還沒有喜歡的姑娘。”

    徐文思臉一沉,說:“關我屁事。”說完騎著自行車就走。

    “咦,文思你學壞了啊,肯定是跟東陽學的,動不動就屁來屁去的,多不雅啊,你可是全校女生公認的從漫畫中走出來的王子,你不能自毀形象,哎,文思,你跑什麽啊,我就是問一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然後你喜歡的姑娘我就不喜歡了,免得我們像電視劇裏那樣兄弟殘殺,這不好。那個文思啊,趁著高中還沒有結束,我也想找個姑娘談戀愛,不然,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麽,誒,文思啊,我們聊聊嘛……算了,我還是聽媽媽的話,先減肥吧。”

    四個人雖是一前一後到煙廠門口,但是先到的就等到著後來的,尤其是於棠、阮東陽自發地等著小胖,然後把於棠的自行車還給於棠,阮東陽則坐在小胖的自行車上,讓小胖騎著自行車載自己回家。

    小胖委屈地說:“東陽,你載小於棠那麽多次,這麽近的路,還讓我來騎,就不能載我一次嗎?”

    “不能。”阮東陽說。

    小胖又說:“那星期天請我喝碗羊肉湯。”

    “好。”

    小胖這就滿足了。

    四人騎到煙廠家屬院時,正好煙廠職工下班,看著於棠四人都笑著打招呼。阮東陽家院子內,兩個保姆抻著脖子朝煙廠家屬院門口看,看到小胖騎自行車載著阮東陽後,連忙去給孟方蘭打電話,告訴孟方蘭阮東陽按時放學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巧笑嫣然和誰啊誰的地雷,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