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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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和妝容帶給女人的不止是外貌的改變,還有自信, 由自信煥發出來的氣質, 可以使一個女人判若兩人。

    李陵對這些雖然領會得不是很清楚, 但他也看出來, 潭湘和那位大小姐站一起, 明明身材相仿,長相吧,細看也算不相上下, 但硬是對比出了天上地下的區別。

    潭湘還有些不確定地看著李陵和姥姥, 姥姥笑了笑道:“去吧, 到人家家裏做客, 要注意禮貌, 別瞎鬧瞎跑。”

    潭湘這才露出一個笑容,帶著忐忑而新奇的神色被張可真拉著手走了。

    張意遠笑著看她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對一旁的顧玨道:“廣玉,你和可真也算熟人了, 怎麽不和她去聊聊天呢。”

    顧玨道:“我和李哥更熟, 再說張小姐和她的朋友在一起,我插|進去, 怪不好意思的。”

    張意遠目光閃了閃。她開始其實是打算撮合江廣玉和張可真的, 就像她姑媽江老太太做的那樣, 她也打算把自己的侄女放在江廣玉身邊,作為掌控他的手段。但是江廣玉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真當江家隻有他一個繼承人麽?現在江晚對她的奉承孝敬讓她很滿意,江廣玉雖然是個鳳凰蛋, 但身體這麽單弱,又自恃清高,打著洗白江家的旗號,連東橋那一塊都要舍棄,江家在宛溪盤踞這麽多年,中間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齟齬,就好像人身上的創口,要想去掉潰膿的地方,就得剜下一塊幹淨肉,那滋味有多難受,可不是天真的江小少爺能想象的。

    相比之下,江晚反而利用這一點,棍棒加胡蘿卜,現在東橋那邊的老人,已經漸漸有向他靠攏的意思了。

    再加上他又投靠江梨亭這座靠山,張意遠不禁想到了那株紅珊瑚,那是她幾個月前在拍賣會上看中的,當時打定主意要拍下來,可就有一個人一個勁的跟她抬價。

    當時價格抬到有些棘手的地步,她不禁惱怒起來,派人去那人的包廂亮出身份,讓對方知難而退,可是她派的人又很快折回來,道:“太太,那邊坐著的是三爺。”

    張意遠聽見這個名字,又是驚又是怒,可她再怎麽養尊處優,也知道自己是拚不過江梨亭的,隻能忍氣吞聲。鬧得那幾天都氣悶得很。

    她想到江晚離開之前,悄悄對她的說:“三叔讓我代他向您致意。”心思不由得活動起來。

    現在江家局勢鮮明,分成兩派,一派是江老太太,提攜著江廣玉,一派是她,明麵上有江敬,暗地裏扶持江晚,可依然被老太太他們壓過一頭。

    江梨亭如今在宛溪可是如日中天,如果能和他聯手……

    張意遠把眉毛一擰,覺得這事雖然聽起來不大妥,但倒有考慮的餘地。

    她麵前的李陵顧玨等人當然不知道幾句話的功夫,她已經心念電轉,想了這麽多。

    李陵斟酌再三,還是道:“江太太一番盛情,我和姥姥妹妹都挺受寵若驚的,但是我們普通人家,也不大懂你們舞會的規矩,怕到時候行動魯莽了,影響不好,還是讓我送她們回去吧。”

    張意遠露出不高興的樣子道:“李先生再三拒絕,人都我接到這裏啦,也太不給我麵子了吧?”

    李陵見她麵有不虞,而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隻好把婉拒的說辭咽回肚子裏。

    好不容易從張意遠這裏脫身,李陵不想在客房裏呆坐,便陪著姥姥到房子外麵的花園裏走走。

    姥姥道:“陵陵,你這個女上司好大的派頭,怕是比孟總還要神氣哩!”

    李陵想了想道:“差不多,江家在宛溪,就和孟家在臨川一樣。”

    姥姥笑著拍拍他的手臂道:“我們陵陵爭氣,來往的都是這樣的大人物。”

    李陵無奈搖頭道:“人物是大,可是和他們待著,事事留心時時注意,您說累不累?”

    “累,累。”姥姥慈愛地看著他道,“活著不就是累嗎?我當年和你姥爺幹事業的時候,也是身心俱疲。可是一回到家,看到你媽媽和舅舅們,就一點兒都不累了。”

    李陵握著老人枯瘦溫暖的手,微笑道:“我也是。”

    “你,你還不夠呢!”姥姥笑著搖頭道,“我三十歲的時候,你媽媽和你大舅舅都滿屋跑了。你再看你,孤家寡人一個。”

    李陵把她的手一握,歎了口氣道:“該來的自然會來,您就別逼我了。”

    姥姥道:“該來的自然會來。好,我不逼你,我也想通了。眼看著你小舅舅,二十歲結婚,做生意糊裏糊塗,回了家還打老婆,到現在婚都離了兩回了,隻是可憐你舅媽……你晚點成家,也好,總不至於遇人不淑。”

    李陵愣了愣,遇人不淑,照他上輩子來看,又何嚐不是呢?

    姥姥又道:“好在你是個男人,一個人在外麵也不吃虧。倒是你妹妹,將來可是要仔細看著點了。”

    李陵不免笑道:“她才十七歲。時間還長著呢。”

    姥姥道:“是還長,但是年輕又漂亮的小姑娘,走在外麵,哪怕她一心向好,也有人拿東西來引誘她。”她看著花架上纖細的枝椏,出神道:“剛才客廳裏那位張小姐,有錢人家的女兒,養得可真是好。我平時想著由奢入儉難,對你妹妹,在物質上好像也太小氣了。”

    李陵挑了挑眉,“女兒富養”這句話,他是認可的,但所謂窮養富養,也是根據家庭情況而言,他們這樣的人家,去和江家這樣的大家族比,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姥姥也不是想不通這個道理,隻是一時感慨罷了。

    環繞著房子的花園打理得非常漂亮,繞到後麵,往前走過幾個花圃,穿過一道門,就是先前張意遠夫婦提過的馬場。

    宛溪這個地方,因為是平原地形,不少居民都有去馬場騎馬的休閑習慣。姥姥倒是難得看見這樣的私人馬場,和李陵在門口在望了望,有馬場的工作人員過來道:“兩位好,要騎馬嗎?”

    姥姥笑道:“這我可不會。”

    工作人員笑道:“不會騎可以讓飼養員教您。”

    姥姥忙擺手道:“我們就在這旁邊看看就好啦。”

    這時候忽然右邊遠處傳來清脆的笑聲,李陵看過去,隻見一群年輕的女孩子,穿著漂亮的騎馬裝,都在馬場旁邊,說說笑笑地等馬僮牽馬過來。她們身後站著一個男人,手指夾著雪茄,時不時和女孩們說句話。

    工作人員道:“那是我們江先生,在帶今天來做客的小姐們騎馬呢。”

    江敬?李陵和姥姥往那邊走了幾步,仔細一看,在一群女孩中找到了潭湘,她也穿了一身騎馬裝,多半是那位張小姐借她的。

    別的女孩子都在馬僮的服侍下騎上了馬,而潭湘顯然是第一次,遠不及人家熟練,姿勢別扭,總上不去。這時江敬往前走了幾步,一邊指點著要領,一邊在她腰上一扶,把人送上了馬。

    看上去似乎沒什麽不妥,姥姥還笑著跟李陵說:“潭湘玩得倒比咱們高興。”

    李陵笑了笑,卻暗自把眉頭一皺,實在是江敬聲名狼藉得可以,不過這樣的人見過的美女無數,看潭湘應該就像看再寡淡不過的清粥小菜,總不至於對她出手吧?

    不是他多心,實在是江敬雖然年過四十,可是保養得還是英俊翩翩,金玉其外,當得起“衣冠禽獸”四個字,哪怕內裏爛掉渣,騙騙不通世事的小女孩,還是綽綽有餘的。

    李陵心裏有了這份忌憚,到了晚上舞會的時候,潭湘穿著舞裙,和張可真一塊走下樓來,幾乎和白天來時判若兩人,李陵看在眼裏,總覺得不大對勁。

    張可真雖和潭湘年紀差不多大,卻經曆過不少大場麵,此時舉手投足,儼然這舞會的小主人,對李陵笑道:“李先生,怎麽不見你進舞池跳舞呀?”

    李陵笑道:“我不會跳舞,見笑了。”

    “哦……”張可真點了點頭,無不遺憾道:“原本還想潭湘第一支舞能和你跳呢,她第一次跳舞,我怕把她介紹給別人她會緊張。”

    李陵道:“張小姐太客氣了,潭湘也沒跳過舞,就讓她在我這坐著吧,免得冒犯了人家。”

    張可真撲哧一聲笑道:“那怎麽行,我們選了好久才選了這身禮服,又化妝又弄頭發的。難道就為了一晚上在這裏坐著?”

    她看看潭湘,想了想,笑道:“我有主意了,你先和我姑父跳一支吧?好歹他下午陪著我們,總比陌生人好。”

    李陵頭皮一麻,心想原來在這兒等著呢,忙道:“怎麽好意思麻煩……”

    張可真甜甜一笑:“李先生,我看是你太客氣了。”她看了李陵兩眼,微笑著向他伸手,活潑而不失矜持道:“其實跳舞很好學的,李先生要不和我跳一支吧,這樣待會就能和潭湘跳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中……我在寫感情戲哦。今天電腦開啟係統更新了一個多小時,更新來晚了小老爺們別生氣哈。

    其實我這幾天躺著床上想新坑的腦洞根本停不下來!就像吃了□□!一到現在這篇就……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