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轟”地一聲，段霽明顯感覺到自己耳朵旁邊好像有什麽東西炸響了一樣。雖然黑暗當中什麽都看不到，但是段霽卻知道，他現在的臉一定通紅！

    唐清朗卻毫無所覺，隻是站直了身子。段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她以為段霽要走，旁邊就是“鬼”，唐清朗連忙拉住他，“別——”

    然而段霽一退一走，唐清朗黑暗當中到處抓瞎，伸手亂舞，沒能抓住段霽的衣服，反而抓住了一個不該抓的柱狀物。

    段霽：......

    唐清朗：......

    她一時半會兒沒能反應過來，居然還用手指隔著褲子摩挲了一下。

    然後她就感覺到那個軟綿綿的東西......它它它，它居然站起來了！

    唐清朗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況且她初中生物也學過，一瞬間就想到自己摸到了什麽東西。眼下還是十月份，天氣不涼，段霽就穿了一條鬆垮垮的薄運動褲，於是唐清朗一碰，就......碰到了。

    段霽最先反應過來，畢竟自己命根子在人家手裏。他一把揮開唐清朗的手，在旁邊臊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唐清朗雖然平常臉皮厚，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覺得很尷尬。她輕咳了一聲，“那個，不好意思啊，我本來隻是想抓住你不讓你走的......”

    “好了。”段霽打斷她，“走吧，趕緊出去吧。”

    唐清朗默默轉身，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段霽在哪裏。剛剛發生了那種事情，她再害怕也不敢當著段霽的麵說些什麽了，隻能兩股戰戰地跟在他後麵，把自己當成一隻鵪鶉。

    走了兩步，前麵默默伸出來一隻手，手掌向上，五指攤開，放在了身後。

    唐清朗借著燈光一看，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一甜，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另一邊，提議來鬼屋的林燁焦灼地在原地來回走著，“唐清朗怎麽還不出來？”

    “哎呀放心吧，她能怎麽樣啊？不過一個鬼屋，難道還能把她走丟了嗎？”李威在旁邊看了一眼林燁，“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她嗎？那你那麽著急幹什麽？”

    “我......”林燁被他問得張口結舌，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她是我請來的，要是出了什麽事情，都要找我的好吧？我怎麽能不擔心？”

    屁......李威在心裏默默吐槽，那麽多人你都不擔心，你就擔心唐清朗一個，騙誰呢？再說了，李威提議把唐清朗身邊三個人引走，好讓林燁過去跟唐清朗培養感情，他不是同意了嗎？要是不喜歡，幹什麽要同意呢？

    現在好了，唐清朗身邊的人是走了，但是唐清朗也跟著不見了。

    林燁他們來過這裏無數次了，雖然每月鬼屋都在推出新的玩兒法，但作為一個成績不好、隻會玩鬧的學渣，就算換了部分，對林燁來說也算不上什麽。他們早就出來了，一路上愣是沒有碰見唐清朗，連段霽也不知道在哪裏去了。兩個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林燁在原地走了兩步，覺得不行，打算進去找人。薛倩也早就出來了，看到他這樣，在一旁酸溜溜地說道，“你對我永遠都不會這樣。”

    林燁頭也不抬地回答她，“你是我什麽人，我幹什麽要這樣對你？”

    薛倩頓時氣結。

    就在林燁打算進去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羅浪和黃薇薇像是兩條野狗一樣從鬼屋裏麵衝了出來。見了陽光，羅浪就差跪地感恩了。他嚎道，“握草，老子再也不來這裏了，握草，太恐怖了。”

    黃薇薇也是心有餘悸，“特麽的老板給他們多少錢，他們這麽敬業？不嚇死一兩個人是不打算罷休嗎？”

    林燁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唐清朗呢？”

    “不知道啊。”羅浪和黃薇薇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

    林燁著急了，“怎麽會不知道呢？你們幾個不是一起的嗎？”

    羅浪就奇怪了，“一個鬼屋而已，唐清朗再害怕，她還能被嚇破膽不成？你緊張成這樣是幹嘛？”

    林燁一窒，他怎麽告訴羅浪，他們幾個人分開是因為自己在一旁使了陰招？

    羅浪見林燁不吭聲，臉上露出一個猥瑣的賤笑，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林燁，你就承認了吧，你喜歡唐清朗。”

    林燁轉過頭來，朝他扯出一個微笑，露出一口尖利潔白的牙齒，“放心，你要是在裏麵，我也會來找你的。”

    “找誰？”林燁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個聲音，羅浪一聽是唐清朗，連忙嬉皮笑臉地湊過去，“他說他來找你。”

    唐清朗瞥了一眼羅浪，沒做聲。

    林燁從見到唐清朗走出來的那一刻開始，他整個人就下意識地挺直了背，微微抬起了下巴，裝出了一副冷淡模樣。

    他等著唐清朗上來問他，可是並沒有。因為羅浪已經接口道，“唐清朗，你和段霽的臉怎麽這麽紅？”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一樣，狠狠地紮了他們兩個人一下。段霽臉上瞬間更紅了，唐清朗輕咳一聲，打了個哈哈，“裏麵空氣不流通，缺氧。”

    眼見羅浪還要問，唐清朗連忙一巴掌打了過去，不耐煩地說道，“你有完沒完？”

    頓時沒人敢問她了。

    見唐清朗出來了，剛才被林燁懟了一道的薛倩站出來，看著她挑釁道，“唐清朗，你還記得進鬼屋之前跟我打過的賭嗎？”她得意洋洋地說道，“你比我後出來。”

    所以，趕快給我跪地求饒吧哈哈哈哈！

    唐清朗雙眼一翻，“不記得。”

    薛倩：“你！！！”

    “怎麽？”唐清朗像螃蟹一樣，路過她身邊的時候還特意撞了一下她肩膀，蠻橫地走了。

    一群人鬧到了晚上，因為都是高三，沒敢玩兒到很晚，吃了晚飯大家就都散了。

    那天晚上，唐清朗和段霽兩個人，都做了一個充滿了顏色的夢。

    第二天早上不到五點，他們就都醒了。段霽是被“尿床”弄醒的，他麵紅耳赤地起來，粗暴地把床單扯下來，然後拿了條睡褲，偷偷摸摸地走到廁所，簡單地洗了個澡，趁他媽媽還沒有起床，趕緊把髒掉的床單洗了，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掛了出去。

    唐清朗倒沒有他那麽麻煩，畢竟生理結構不同。她醒來的時候擁著被子，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少年俊美到讓人驚心動魄的容顏。她以前隻覺得段霽好看，但也沒有覺得這種好看有什麽，但是今天，不，昨天過後，段霽那張漂亮的臉，好像變成了一朵罌粟花，對她散發著致命的吸引。

    唐清朗在黑暗中砸了砸嘴，默默感歎，段霽還真是一個好看的人啊！

    她忍不住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夢，感覺心裏好像被羽毛若有若無地騷動著，癢酥酥的。

    唐清朗將手從被子裏伸出來，回憶了一下今天抓到的東西，在空中比劃了一下，頓時吃驚了——

    別看段霽長得瘦，但他......發育還挺好的！

    哎呀！唐清朗像是手被燙到了一樣，猛地收回來，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臉，天啦，她怎麽能這樣？！太色了太色了！都怪黃薇薇那個色女，弄得她大晚上不睡覺，做了夢之後，yy班上的同學。

    不過......她想起段霽那如同畫出來的眉目和唇，卻又覺得他真是無一處不美麗啊。手上還殘留著今天碰過的觸感，少女對異性的身體有著天然的好奇心，明明覺得臊得慌，想要趕出去，卻又偏偏舍不得。況且，這樣美麗的少年，哪怕是她放棄少女的矜持，也想一親芳澤的。

    況且！唐清朗本身就沒有什麽矜持可言！

    另一邊，簡單鋪好床單的段霽在床上閉上了眼睛。然而隻要他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出現少女明媚的麵容。他以前隻覺得唐清朗熱情起來無法招架，但現在才覺得她還真是妖精一樣。

    小妖精一樣磨人。現在雖然成了好多天雷文中的典範，但卻沒有一句話還能比它這樣更貼切地來形容了。

    她的影像好像化成了實質，慢慢纏繞著他的身體，慢慢磨著，觸手仿佛都是女孩子嬌嫩的肌膚，仿佛非要他破戒一樣。

    可惜他六根不淨，越是想要平靜，越是平靜不下來。眼看著剛剛才平複下去的地方又起來了，上麵仿佛還殘留著唐清朗今天手碰過的觸感，段霽除了感歎一句太青春年少不是什麽好事情，也隻能重新站起來，穿了件單薄的睡衣走到了窗前。

    他拉開窗戶，清晨的夜風就這樣灌進來，初秋的早晨，風幾乎灌滿了他整個胸膛。段霽感覺到心中的躁動慢慢平複下來，他守著啟明星，看著整個城市跟著太陽一起醒來。

    段霽今天難得來晚了，他走到教室門口，正好就跟急急忙忙趕來的唐清朗撞上了。兩個人心中都懷揣著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段霽一看到她，就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個夢，臉“唰”一下紅了。唐清朗看到他臉紅，萬年厚臉皮居然也紅了臉。

    段霽讓她先走，唐清朗想讓他先走；段霽見她不走，自己要走，沒想到剛剛抬腳，唐清朗也跟著他一起。兩個人這樣居然在教室門口試了好幾次，最後還是羅浪打瞌睡醒來，忍不了了，把段霽給拖進來的。

    他們兩個臉紅著回了自己座位，硬是一上午沒敢說一句話。

    羅浪發現唐清朗今天早上怪怪的，他趁著下課，拉過段霽說道，“你覺不覺得唐清朗今天有點兒怪？”

    夢中還和人家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的段霽心裏慌張，臉上卻要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搖了搖頭，害怕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並不是很想跟羅浪繼續這個話題。然而他的腦電波還是沒能被羅浪接收到。羅浪哥倆好地攬住他肩膀，說道，“今天唐清朗一來，眼睛就到處亂飄，跟我說個話也不敢看人。她怎麽了？一覺睡醒，眼睛出問題了？”

    段霽心知肚明，沒敢吭聲，隻是甩鍋給唐清朗，“你去問她不就好了？”

    “算了算了。”羅浪擺擺手，“她別以為我喜歡她。”

    聽到羅浪說這個，段霽難得上心了一點兒，他想起昨天的林燁，問道，“喜歡她的人，很多？”

    “也......還好吧。”羅浪想了想，“其實平心而論，唐清朗個子高，腿長，漂亮，性格好，成績還那麽好，像她這樣的人應該挺招人喜歡的。但是呢，可能她看上去不太靠譜，吊兒郎當的，加上沒什麽女人味兒，性格又囂張，所以她的追求者少了一半吧。”

    段霽聽見羅浪說唐清朗沒女人味兒，下意識地維護她，“人家本身才，才多大，女人都不是，哪兒來，來的女人味兒？”他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想要女人味兒，去，去喜歡三十幾歲的啊，那個，女人味兒，濃。”

    “嘿。”羅浪不幹了，“ 又不是我說的，你說我幹什麽啊。”

    段霽偏過頭不去理他，不管是誰說的，反正他覺得唐清朗挺好的。

    聰明，開朗，樂觀，積極。她擁有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有的東西。

    他們兩個這種詭異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唐清朗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再這麽別扭的話，其他人該看出來了。然而段霽害羞內向，指望他主動打破僵局，恢複到以前那樣子，那還不如指望薛倩不腦殘了呢。所以還是要唐清朗主動。

    她翻了一下卷子，找了個理由，轉過去假裝很鎮定地看向他，“段霽，昨天考的那張數學卷子最後一個大題給我看看。”

    她轉頭轉得太急了，段霽猝不及防，猛地一看到她，整個人就開始控製不住地紅起來。他連忙低下頭，慌裏慌張地給唐清朗找卷子，“哦哦，好。”因為不敢看她，拿卷子過去的時候，指尖又碰到了她的。

    指尖相碰的那一瞬間，好像有一陣電流流經他們兩個人的身體。

    然後段霽整個人就開始忍不住地紅了！

    唐清朗也忍不住臉紅。

    她看著段霽那樣子，默默地想，還偽裝個屁啊，他這樣子，不到明天，就要被旁邊那個八卦先鋒羅浪給看出來，他和自己之間，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