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盡管段霽被白靈那句話打擊得七零八落，但他還是堅強著去跟唐清朗匯報他下午試探白靈的結果。

    唐清朗已經連續在奶奶家住了快兩個月了，原因有些不可告人：是因為回家最後一段路，可以跟段霽兩個人單獨走。

    羅浪和黃薇薇都各自回家了，他們兩個走在回家最後一段共同的大馬路上麵。段霽把下午的結果去跟唐清朗說了——當然隱瞞了白靈說他不要臉之類的話。

    這下唐清朗吃驚了，“白靈還真喜歡羅浪啊！沒看出來她眼瞎啊。”

    段霽：......

    “羅浪也，也挺好的，不至於你說的那樣吧......”段霽終於鬆了口氣，反正不管喜歡誰，隻要不是喜歡他就好。

    唐清朗也鬆了口氣，反正不管喜歡誰，隻要是不喜歡段霽就好。

    他們兩個在岔路麵前分別，唐清朗走了兩步，又碰見了一個大熟人。

    還有半年多就要到來的高考，在某些人身上好像看不見痕跡一樣，還是該玩兒玩兒，該鬧鬧。唐清朗雖然絕大時候不靠譜，但她對待學習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要不然也不可能長期成績這麽好。

    她看了一眼站在牆角抽煙的李威，跟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從他和他的小夥伴身邊側過身，要進自己家小區。

    “唐清朗。”身後李威叫住她，他走上來，直接問道，“你跟你們班那個優等生，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唐清朗抬起頭，笑了，“關你什麽事啊？”

    李威是幫誰問的，她怎麽會不知道？關鍵是人家正主都沒有著急，不知道他們這些小跟班在著急什麽。

    李威雖然平常經常被唐清朗懟，但那都是唐清朗開玩笑，這麽當真，還是第一次呢。他也不想跟唐清朗起衝突，便很大氣地不想跟她計較，嬉皮笑臉地說道，“問問唄。總是看你跟他一起回家。”

    “我跟他都住這附近，你要是願意，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啊。”唐清朗轉身要走，走了兩步又停住，“誒，我跟你說啊，早點兒回去吧，免得你奶奶出來找人。”李威父母不在身邊，跟唐清朗一樣都是跟奶奶一起住的。他奶奶和唐清朗奶奶經常在一起跳舞，也算是熟人了。

    她抬眼看了一下跟李威在一起的那幾個生麵孔，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吸納汙垢的能力怎麽就那麽強。也沒見他們跟什麽向上青年在一起啊。

    李威“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唐清朗看到他又去跟那群人在一起了，心裏歎了一聲，便什麽事情都不管地上樓了。

    有人要吃屎，她作為旁觀者已經說了屎不好吃，可是人家就是要試一試，她能怎麽辦？

    李威走過去，那群小混混當中領頭的那個一把抱住他，朝剛才唐清朗離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剛過去那妞兒不錯啊，你喜歡的？”

    “我哪兒有那個福分啊。”李威對他學習古惑仔這種過氣行為非常不放在眼裏，“是林燁追了好多年的。”可惜追了好多年都沒追上。他生日的時候都專門為兩個人創造了機會了，沒想到居然還是不行。

    “哦。”聽到林燁的名字，那個領頭的遺憾地放下抱住李威的手，一語雙關地說道，“還真是可惜。”

    李威也沒有往心裏去，順口回答道，“是啊，是挺可惜的。”兩個人長得好看，一樣張揚耀眼，要是能在一起，他們這些吃瓜群眾看了也開心啊。

    可惜唐清朗裝傻，林燁也不說。現在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真是可惜了。

    唐清朗當然不知道李威腦子被門夾了在可惜個什麽，知道白靈不喜歡段霽之後，她心裏放下一塊大石，又能毫無芥蒂地跟段霽和白靈一起愉快地玩耍了——雖然她對白靈本身就沒有什麽芥蒂。但是她現在看到白靈，能夠更加開心啦。

    雖然白靈那天才罵了段霽一頓，但後來私底下也跟段霽道了歉。段霽不好跟她計較，這件事情便也沒有追究，更何況白靈找唐清朗的次數多一些，他也不好再去計較什麽。

    唉，說起來，都是因為羅浪啊，要不是為了他，自己和唐清朗，怎麽可能被當成擋箭牌呢？

    所以，說到底，都是羅浪的鍋。

    白靈現在經常跟唐清朗在一起，這讓段霽心裏有點兒煩。他們兩個平常單獨相處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大部分時候還要跟羅浪和黃薇薇一起分享，好不容易回家那段路他們可以獨處一下了，但沒想到唐清朗外婆想她，於是唐清朗搬到那邊去住了。這下最後一段獨處的時間都沒有了。而在學校，他也比較慘，因為白靈總是在唐清朗身邊，搞得連黃薇薇都在抱怨，“白靈一天搞什麽？她沒有朋友了嗎？”弄得她好像總是被排擠了一樣，明明自己才是那個跟唐清朗好多年同學的人。

    女生對這種小心思最敏感了，哪怕黃薇薇神經粗如柱子，也感覺得出來白靈麵對唐清朗時的排他性。

    “你說愛情具有排他性就算了，沒想到女生和女生之間也有。”趁著唐清朗被白靈叫出去陪她買東西，黃薇薇拖了把板凳跑到羅浪他們這邊來倒苦水。

    羅浪是不會明白女生這種行為的，他隻是樂嗬嗬地傻笑了兩聲，說到，“你別這樣，搞得唐清朗好像個皇帝一樣，你們都是她的後宮。”

    黃薇薇就知道跟羅浪這種人說這些，根本就沒有用。他神經比自己還粗，怎麽可能察覺得到？更何況，白靈那種排擠是春風化雨的，除了當事人，可能誰都感覺不到。

    段霽則是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自己和唐清朗全被拿來當筏子了，偏偏羅浪這個正主不知道，弄得他們十分心塞，現在還搭上了一個黃薇薇。

    段霽斟酌著詞語說到，“可能是因為，因為唐清朗幫過她吧。”光明正大的理由，也就這一個了。

    黃薇薇充滿憂愁地歎了口氣，“唉，也就隻能這麽想了。你說說，”介於羅浪根本不懂女生之間的這種心思，黃薇薇把傾訴的目標轉向了段霽，“唐清朗這樣的，要是換成個男的，不是招蜂引蝶的才怪呢。身為女生，先天條件缺失，都沒能擋住她浪，那要是個男的，還得了？”

    段霽想了想，覺得唐清朗假如是個男的，這樣的行為是挺不好的。起碼就挺讓另一半沒有安全感。不對，假如唐清朗和白靈當中任意一個人的性別換一下，都挺讓另一半沒有安全感。還好還好，她們兩個都是女生，還好還好。

    “唉，總之這件事情煩得很。”黃薇薇最後下了結論，將凳子一推，站起身來走了。

    段霽點點頭，是覺得有點兒煩。他覺得，要不然還是讓羅浪知道吧，免得搞得他們幾個人都不舒坦。由他來告訴羅浪，起碼避免了白靈的難堪啊。她這要是一直不說，那可怪愁人的。

    但另一方麵，段霽又想到這畢竟關乎人家的**，還是白靈這麽內向......算內向吧，這麽內向的姑娘，要是一個處理的不好，那還挺影響人的。

    段霽在這種“說”還是“不說”的抉擇當中，腸子又愁成了一節一節，搞得他無所適從，憂傷之下做了兩套卷子，拿來答案一對，又是全對！

    他捂住臉，歎了一聲，真是惆悵啊！

    羅浪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兩張一個修改的地方都沒有的卷子，覺得他們這些學霸真是一天到晚臭矯情。全對了還歎氣，這是在告訴其他的凡人，卷子太簡單嗎？

    真賤！

    這件事情放在段霽心裏揣了好幾天，後來實在忍不住了，他找到羅浪，打算一吐為快。

    不過到底關係到人家**，段霽不好意思直接跟他說，又采用了一種自認為很隱晦的方式。趁著晚自習，他暗搓搓地叫住羅浪，“那個浪鵝......”羅浪聽到這個名字，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段霽瞬間感覺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畢竟萬事開頭難，都已經把頭開好了，要是突然撤退，下次開口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呢。所以，段霽頓了頓之後，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那個羅浪，你有沒有......發現，最近白靈，她來我們這兒，來得很勤啊。”

    羅浪看著他，一臉痛心疾首，“你看你啊，段霽同學，你說你平常結巴就算了，沒想到你八卦起來一點兒不結巴。你，”他豎起大拇指，“真是好樣的！”

    媽的，那是因為他現在說話都很短好吧？這麽短還結巴，那他一頭撞死得了。

    段霽心累地一把拉下他的手，“你就沒有覺得，這背後有什麽嗎？”

    “這能有什麽啊。”羅浪一臉不屑，正當段霽要啟發地告訴他，是不是因為白靈喜歡他們這裏的誰，羅浪就已經自顧自地說道，“還不是因為她喜歡我們這裏誰嗎？”

    段霽一聽，臉上立刻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他沒有想到，雖然羅浪平常看上去智障，但關鍵時候，腦子還是轉得挺快的。

    然後他又聽到羅浪說，“她就喜歡我嘛，這麽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