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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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這邊,左邊左邊,右邊一點兒......啊,你別放這麽早啊......啊抓上來了抓上來了,啊——”段霽無視聒噪的唐清朗,四平八穩地把那個娃娃抓了上來。他彎下腰,從底下把娃娃拿起來遞給唐清朗,她一把抓過來,“啊段霽,你真的是太棒了!”
她將那個娃娃抱在胸前,那麽醜也不知道哪裏戳到她的點了,喜歡得跟個什麽似的。她在那邊絮絮叨叨地說道,“哎呀段霽,你真的是太棒了。我抓了那麽多次一個都沒抓到,你一次就成功了。”
她眼睛閃著崇拜的光芒,不知道的人恐怕還要以為自己辦成了一件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而不是抓了個娃娃。
段霽被她臊得不行,擺了擺手,“不過一個娃娃......你剛才花了那麽多錢,肯定是,是你把進度條讀到那裏了。”
“可是我就是覺得你很棒啊!”少女抱著娃娃,站在燈光下,一眼看過去,她的眼睛裏,好像有漫天星輝倒映。段霽心中一動,偏偏那人就是不覺得,依然說道,“我覺得段霽你很了不起,能辦到這麽多我辦不到的事情。”
不管是考第一,還是抓娃娃,每件都是她辦不到的。
段霽失笑,她都這樣優秀,自己要是比不上她,那豈不是沒臉站在她身邊?
回到家,早已經有一盞燈在等段霽了。林靜看到他回來,抬眼看了一下表,埋怨道,“怎麽玩兒得這麽晚,不是讓你放了學早點兒回來嗎?要出去跳,高考結束之後,有的是時間。”
段霽對這些話早已經習以為常,並不放在心上,他走進來,放下書包,問他媽媽,“我們家還,還有多少錢?”
林靜臉上表情一頓,“你問這個幹嘛?”
段霽抿了抿唇,“我想出國。”
“哎呀,出國好啊。”林靜立刻喜笑顏開,“出國好出國好。”她說完轉過頭來看向段霽,“你怎麽突然想通了呢?我之前一直讓你出國,你一直不幹,現在之後終於發現出國的好了?”
段霽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我們家,還有多少錢?”
“哎呀,錢這個事情你不用擔心的,你爸會給你錢的。你大哥當初讀的是什麽大學?好像是賓夕法尼亞吧?你就考個斯坦福或者牛津吧,不管怎麽樣,你要比他好才行。國內的學校再好怎麽樣?還不是在國際上排不上名次?你就算考上了跟他的比較也顯示不出優勢來,還是國外的大學好......”
段霽轉過頭,不想理會她的絮絮叨叨。林靜常年沒有精神,也就是在提到那家人的時候臉上才會出現一點兒神采。她這樣的智商,能生下段霽這樣的,可見段霽的智商絕大部分來源於他爸爸。林靜遺傳給他的,也就是這張臉了。他媽媽和他爸爸,一個奇葩一個極品,段霽萬幸,才能避開他們的人品劣勢,自己成長到了現在這副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模樣。
真是祖墳埋得好。
林靜已經站起身來,去報告他爸爸段霽肯出國這個好消息了,他覺得沒勁兒,站起身來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出國又要花那個人的錢,段霽是很清楚的,他媽媽這麽多年都沒有出去工作過,母子倆的生活全是那個人養著,就算是家裏的存款也是那個人給的。所以,不管是花家裏現在的錢,還是他媽媽又去要,本質上並沒有區別。
他一味強調,是在騙自己,也是矯情。
但是隻要一想到出國可以跟唐清朗一起,段霽又感覺,就算是花那個人的錢,也不是不能忍受。
反正將來他會還的。
唐清朗抱著那個醜娃娃朝她奶奶家的方向走去,邊走還邊忍不住拿起那個娃娃看。哎呀,這可是段霽給她抓的呢,算是段霽給她的第一個禮物吧,雖然抓娃娃的錢還是自己給的,但是她也好開心呀。
開心得簡直像是要飛起來。
這可是段霽抓的呢,嘻嘻嘻。
唐清朗眉眼含笑地看著那個娃娃,越看越覺得醜萌醜萌的。她腳下邁著小碎步,蹭蹭蹭地湊過去,小心在娃娃的腦門兒上親了一口,跟做賊一樣,馬上就撤回來了——
哎呀,好害羞。
就跟親到了段霽一樣。
唐清朗捂著臉害羞了兩秒鍾不到,又忍不住圍著那個娃娃的臉“吧嗒吧嗒”地親了一圈兒,然後這才心滿意足地抱著娃娃回了家。
家裏,爺爺奶奶正在沙發上看電視,唐清朗抱著娃娃回到了臥室,她將那個娃娃放到枕頭邊上,拿了衣服正打算去洗澡,想了想,又將娃娃放平,拿被子一角給它蓋上了,“小兔嘰,麻麻要去洗香香了,你趕緊睡覺覺吧。”說完捂著嘴笑起來,哎呀,這個娃娃叫小兔嘰,是她孩子呢,嘻嘻嘻。那爸爸呢?爸爸是段霽嗎?哎呀怎麽辦怎麽辦,她好害羞呀。
害羞的唐清朗捂著臉,飛一般地衝去了浴室。
唐清朗在浴室裏麵洗好澡,出來的時候身上就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奶奶家都是老年人,平常不愛開地暖,況且現在雖然冷,但也沒有要開地暖的時候,見唐清朗穿的薄,唐奶奶說道,“穿暖和點兒,都家裏了,你要什麽風度嘛。”
因為段霽那個娃娃,唐清朗現在渾身燥熱,哪裏聽得下去那些。她嘴上隨口打了個哈哈,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就去臥室做作業去了。
二貨少女入戲太深,上床的時候為了害怕把她女兒弄醒,她還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慢慢地躺了下去。
唐清朗側了側頭,衝躺在她身邊的大頭娃娃甜甜地笑了笑,“小兔嘰,你乖乖睡覺覺哦,媽媽也要睡了。”然後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唐清朗用她本人的經曆,很好地詮釋了什麽叫做“樂極生悲”。
可能是為了報複唐清朗對天氣的蔑視,第二天早上起來唐清朗就發現她喉嚨不對了。她從小皮實,身體好,根本不把這點兒小毛病放在心上,連藥都沒有吃,根本就沒有跟家裏大人說,自己該幹嘛幹嘛。為了腦筋清楚,她還專門把書桌前麵的窗戶開著,任由北風往她臉上呼啦啦地吹。就這樣兩天坐下來,到了周末晚上,唐清朗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徹底歇菜了。
“三十八度五。”家裏的阿姨眯著眼睛看了一下,下了結論,“嗯,還不算很高。”她將一碗薑糖水遞給唐清朗,“喝吧。”
被一團被子包裹著的唐清朗哆哆嗦嗦地從被子裏麵伸出手來,端起那碗水,用綠林好漢結拜的架勢,端起碗一飲而盡——
結果薑湯太燙,第一口灌下去,唐清朗就差點兒嗆出來了。
“慢點兒。”阿姨在旁邊拍了拍她的背心,“這湯燙得很。”
被燙到說不出話來的唐清朗衝她翻了個白眼兒,用眼神告訴她,你不早說。
阿姨說的毫無誠心,“你自己不會摸嗎?”
......好有道理,她一句話一個字都沒辦法反駁。
唐清朗喝了薑湯,捂了一身汗,但情況並沒有好轉多少。她從小到大沒怎麽生過病,這一場小感冒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到了周一早上,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連路都走不起來了。
這樣子肯定是不能去上課的,唐爺爺給她請了假,讓她稍微好點兒再去。
學校裏麵,段霽看著斜上方那個空出來的位置,問道,“唐,唐清朗怎麽了?”
“重感冒。”羅浪還有心思幸災樂禍,“聽說高燒燒到四十三度,大黃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唉,果然平常作妖太多。”
段霽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覺得老天爺真是不開眼,若說作妖,誰還能比得過羅浪?
他站起身,微微抬手,將唐清朗桌上的那幾張卷子拿過來收好,羅浪看了他一眼,“幹什麽?”
“這卷子明天就要講,我,我跟她住得近,放學之後,就拿去給,給她吧。”他找了個不那麽正大光明的理由,畢竟他從來沒有去過唐清朗家,況且,真要去送卷子,黃薇薇是女生,也比他合適。
他都做好了被羅浪奚落的準備了。誰知道這人神經可能真的是粗壯如柱子,隻是可有可無地“哦”了一聲,說道,“你順便也好,去了你再順便幫我問問她情況吧。”
段霽剛才提起的心,放了下來。他放完又忍不住想,他跟唐清朗是有多不搭調啊,為什麽大家都從來不把他們往男女那方麵想呢?
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段霽下課之後,問了唐清朗她家的地址,拿著卷子上了樓。
他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個滿臉病容、裹著大被子的唐清朗,沒想到即使是在家,她整個人也打扮得規規矩矩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平常不太關心唐清朗的穿著打扮,他甚至覺得,在家的唐清朗,比在學校,還要光鮮幾分。
真是出乎他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