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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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時彥說完話,人就走了。留唐羨一個人在餐桌上,發呆愣神,好半天才緩過來。

    還有兩個月,她還是盛太太……她有說不是嗎?他突然間發什麽脾氣?

    莫名其妙。

    她仰頭喝了杯水,把疑惑隨著清水一股腦地咽下去。她這人沒什麽優點,就是樂觀主義想得開,生氣也好困擾也好,給點時間緩一緩,馬上就能自動恢複,什麽事都不往心裏去。

    唐羨抬手摩挲了兩下眉骨,玻璃杯中映出的倒影,她長發紅唇,黛眉微蹙。

    當務之急還是她媽的病要緊,再一個是被她媽賣掉的房子。且不說這筆錢到底還不還盛時彥,她自己剛回國還沒工作,跟她媽在醫院一連住了三天,病床費比住高級酒店都貴,再這麽下去,坐吃山空,也不是個長遠的辦法。

    轉眼,她想起了一個人,寧夏,她從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

    .

    “呦,這不是盛太太嘛……什麽時候回的國啊?回來也不通知我一聲!”

    寧夏一進門就笑得如沐春風,板寸頭,白西裝,兩手插褲兜,不說話根本就看不出來是個女的。

    “別打趣我!”她對盛太太這個稱呼一向敏感,尤其剛才還被盛時彥強調了一番。

    唐羨還坐在剛才吃早餐的那家麵包店裏,幫寧夏點了杯咖啡,自己的麵包撤掉,又換了杯鴛鴦奶茶。

    “說正事,我現在沒地方落腳!”

    唐羨把她回國這幾天的經曆原封不動地給寧夏複述了一遍。她們倆的性格,都是屬於沒心沒肺的那種,但寧夏比她更甚,活像個假小子,兩個人也不像一般的姐姐妹妹那種成天要膩在一起,三天不見麵就得打通電話慰問一下之類的,她跟寧夏是屬於那種鐵閨蜜,沒事不聯係,有事迎頭上。

    這要是放在上個世紀末的香港電影裏,那她們倆就是24k純正的山雞和浩南啊。

    隻可惜她們倆生不逢時,大陸的生活是和平又安逸,更何況她和寧夏又是女兒身,正所謂是空有一身義氣卻又無處施展。

    “哎!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你沒地方住,去我那兒啊!”寧夏一拍桌子,前手撐桌麵,後手搭椅背,單腿翹著二郎腿,腳尖猛晃,白皮鞋晃得刺眼。

    唐羨讓她消停點,隔壁桌還有別的客人呢。

    “我能去,我媽能去嗎?”

    她在這座城市出生也在這裏長大,從小交往的這些朋友裏,她媽最看不上的就是寧夏了。

    不為別的,老人家就是一直不相信她是個女的,尤其是她結婚以後,她媽更是千叮嚀萬囑咐,耳提麵命三令五申地讓她離寧夏遠點,免得哪天被她拐跑了,這街裏街坊低頭不見抬頭見,說出去嫌丟人。

    唐羨也是服了她媽,腦洞開的那麽大,她跟寧夏要真是有一腿,那倆人早在上小學的時候就成了,後麵還有盛時彥什麽事啊。

    寧夏捋了兩下板寸頭,她忘了還有她媽這一茬了。

    “那怎麽辦?”

    她家裏的情況是父母留洋,留她一個人在家吊兒郎當,她沒工作,也用不著工作,二世祖,混吃等死就行了。“你這也不巧,我那輛柯尼塞格前兩天撞護欄上了差點報廢,保險公司還不給賠,修車花了好一筆。賬戶裏應該還有三萬,要不你就先全都拿去,租個房子,救救急!”

    她是不缺錢,可是家裏的老人管著她,每個月按批次給,一時間也拿不出個大數目來。

    “不用不用。”

    唐羨擺手,她跟寧夏不一樣,她還有個一技之長,搞視覺設計。

    沒出國之前,她工作也挺穩定,出國這兩年她雖然讀書花錢,但沒課的時候也沒閑著,打工兼職,跑活接單,她做得細,老外也願意用她,學費是兩年前一次性結清的因而這筆錢不用她操心,額外的獎學金和打工錢也夠她養活自己,拚拚湊湊,直到回國前還剩了一點,所以就算她媽現在把家裏的大錢全都藏起來,她自己的小金庫也還夠應付一段時間。

    租房子這事她不愁。

    “我其實是有點舍不得我原來的那個房子。”

    冬暖夏涼,南北通透,白色的小閣樓,躍層式住宅,門前帶塊小草坪,獨門獨院,在市中心鬧中取靜,緊挨著一片湖。

    或許每個女孩子都有一個幻想中的公主夢,而唐羨這輩子最大的幻想,就是她那個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房子。

    她是搞設計的,如果沒業務,大多數時間就都憋在家裏不出門。不得不說,盛時彥對她是真的好,當初為了找她那個幻想中的房子,盛時彥翻遍了整個淮城。

    如果不是結婚在即,他當時真的是恨不得翻塊地皮給她新建一個。可幸好最終還是找到了,那不是個新房,她媽還一個勁兒地數落她,說哪有新婚住二手房的,可她就是喜歡,興高采烈地搬行李,而他一直站在她身邊,默默提行李,一點也不嫌棄。

    隻可惜他成就了她的公主夢,他卻不是她的王子。這兩年她一個人在美國,想過許多,也念過許多。盛時彥或許會是一個優秀的戀愛對象,但卻絕對不是一個適合的結婚對象。包辦婚姻這事不可信,她當初就不該腦子一熱地答應她媽跟他相親,更不應該酒後亂性,在稀裏糊塗地睡過一次之後,就一口答應跟他閃電結婚。

    荒唐,荒唐。她跟他從相親到結婚,前後不到兩個月,結婚後又才兩個星期她就單方麵地提出了離婚,前後算算,他雖然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可兩個人見麵的次數零零總總也不到二十。

    她在國外這兩年能想起他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時間越久,記憶就越模糊……

    有一次她收拾行李的時候無意間翻出了結婚證,她室友嚇了一跳,她當場就笑倒在地。她身邊的人除了寧夏和幾個直係親屬之外,其餘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結過婚,要不是離婚需要結婚證,她早就想把那本紅證撕了,一了百了,草草地結束掉這段滿紙的荒唐。

    唐羨今天找寧夏來,一方麵是敘舊,另一方麵是想請她幫個忙。

    “我兩年沒回淮城,好多關係都斷了。你人脈廣,能不能幫我問問看,我那房子賣給誰了?”

    什麽新婚記憶那都是沒影兒的事,結婚之後,盛時彥壓根兒也就沒在那房子住過,她在國外這兩年住學生公寓住得憋屈,如今既然回了國,總要找個舒心的地方,才算沒白經曆這一遭。

    “老太太不說?”

    “不說。”

    她回國四天,她媽天天跟她裝病裝糊塗,起初她對她媽這病還將信將疑,但今天盛時彥一出場,她就頓時全都明白過來了。

    她媽無非是不想讓她跟盛時彥離婚,也是了,盛時彥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長得一表人才事業有成還不說,對老人的態度也一向是極為恭敬。他這樣的女婿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第二家,她媽舍不得,她也能理解。

    “我媽這一招叫破釜沉舟。她以為她把我的錢路斷了,衣食住行全都破壞,我就得投靠盛時彥了唄。”

    她沒想到她女兒還有點積蓄,小金庫裏的錢雖然離買房子還遙遙無期,但要是租的話,那兩三個月還是足夠用的。

    “行,那我就回去幫你打聽打聽,你在醫院等信兒,等我好消息!”寧夏一句承諾,來去匆匆去也匆匆,走路帶風,她就這個急脾氣。

    唐羨也不忸怩,老朋友之間誰跟誰客氣。她喝完最後一口奶茶,拿好錢包,結賬走人。

    下午一點三十分,距離寧夏承諾的好消息已經過了將近三個小時。

    唐媽在隔壁的病房裏跟幾個大爺大媽一起打牌,唐羨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望著天花板數星星。

    半夢半醒間,耳邊突然有什麽東西響了兩聲。震動,短信。

    她倉促翻身坐起看了一眼,陌生的服務號碼,“尊敬的工商銀行客戶您好,貴卡*8542於03月01日在淮城市出現多次異常交易,涉嫌惡意套現、偽造信息、密碼連續錯誤等操作問題,銀聯提醒您……”

    詐騙短信。

    她沒看完,就扔到了一邊。

    手機裏的聊天軟件又適時響起,寧夏,說是已經幫她打聽好了買家的下落。

    “誰?”

    唐羨單手打字,另一隻手端起個水杯喝了一口。

    寧夏回複也快,間隔不到兩秒,名字就飛速地發了過來。

    “盛時彥。”

    “咳——”

    唐羨一口氣沒喘勻,差點被白開水嗆死。

    盛時彥?這算怎麽回事?他把他送給她的房子又反買了回去?他是嫌錢多?還是腦子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追老婆第一招——肯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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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03.19我剛發現這一章沒通過審核,而且後台毫無顯示,難怪近三天來這一章的點擊這麽詭異。我想問問不給我通過的人你的良心呢?想哭,大哭……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