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笑驟然僵在了臉上，盛時彥一瞬不瞬地盯著懷裏的女人, 好半天, 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羨羨, 你是說……”

    他猛地低頭看了一眼她的兩腿之間的位置, 唐羨害羞, 瞬間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讓他看。

    五根柔嫩細白的手指輕巧地蓋住了男人的眼皮，溫熱的接觸相互汲取溫度, 她身體前傾, 紅潤的唇瓣湊在他耳畔輕輕地說, “不要。你別問我, 我也記不太清了……隻不過隱約記得那個感覺……”

    她當時喝多了, 四肢已經完全使不上力，不過潛意識裏總會恍惚地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畫麵。

    他膽子真大, 她事後每每想起，還都會臉紅心跳。或許在那個時候, 她還不知道到底什麽是喜歡, 但這兩天仔細想想，如果有一個男人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那樣對你, 你還不討厭他, 那應該就是喜歡吧……

    她喜歡他, 很早之前就喜歡他，隻不過他都沒發現，她自己也反應遲鈍, 到現在才知道。

    “所以……你算是默許？”

    盛時彥將她覆在眼上的手心拉了下來，貼在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

    清澈的眼眸突然迎上一雙深鬱的目光，唐羨低頭莞爾，將光潔的額頭抵在了他寬厚的肩膀上。“算是吧……”

    畢竟她當時沒拒絕他，第二天醒過來，雖然震驚，可實話說，心底裏卻並沒有多少憤怒。人有的時候不需要多聰明，難得糊塗，這話是對的。所以即便後來找借口盛時彥騙她，說是她先勾引的他，她也沒有戳穿他……

    “昨晚……我們兩個是心甘情願在一起的。”

    她還記得第二天清晨，盛時彥坐在床邊穿襯衫，他背對著她，語氣尷尬地跟她說了那麽一句話。實話說，唐羨聽到這話時的第一反應是——這男人是不是想吃了就跑啊？

    可後來……他又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沒有……

    他開始不停地約她吃飯，每天吃過飯之後就送她回家，再沒有什麽逾越的行為。

    認識了一個星期之後，他好像每天都工作很忙，晚上一般到十點半之後才能給她打通電話，他那個人話又不多，性格也沒有多熱，可唐羨莫名地就覺得她跟他在一起挺舒服的，他從來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她的身上，他肯給她自由，跟他在一起，她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空間，她的生活很充實，除了多一個他之外，一切都還是那麽平靜如常，溫馨安寧的日子，還不就是這樣過嗎……

    所以……當他第一次問起……她喜歡什麽樣的房子，喜歡什麽樣的婚紗，喜歡什麽樣的婚禮。她都很認真地回答了他。

    他們舉行了一個很簡單的婚禮，除了新郎新娘，一共就兩桌客人。他在拍婚紗照那天遲到了好久，她就自己決定穿了一條短的。她讓他找一棟獨門獨院的白色民宅，他就翻遍了全城給她找。

    雖然房子是個二手的，可唐羨住的很開心啊。猶記得兩年前她剛跟盛時彥提離婚的時候，唐媽滿腦子的不解，拎著她耳朵問，“新婚的房子偏要買個二手的，老公也想找個二手的是不是？”

    “……”

    唐羨那時候隻顧著傷心，沒來得及跟唐媽辯駁。但現在她可以挺胸抬頭地回答所有人了——她唐羨的老公今生今世就這一個。保價保市，童叟無欺！

    “咳……”

    盛時彥突然輕咳了一聲，唇邊含笑。他用力地將她從自己的懷裏拽出來，低下頭，想要清楚地看清她臉上的每一處表情的細微變化，“羨羨，你把我騙得好苦。”

    她知不知道，他因為這件事情一度自責了整整兩年。

    唐羨臉紅，咬著嘴唇，輕輕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惡人先告狀……你還有理了……”明明是他先占了她的便宜，事後還拿謊話騙她……那件事，她頂多算是個幫凶，他可是主謀。

    “我沒理。”

    盛時彥哪敢跟唐羨爭論，盛太太說什麽都是對的，他就負責聽著，寵著，順著，慣著。一抹狡黠的笑意縈繞在微勾的唇角間，他忽地又低低地說道，“那我以後是不是都不用忍了？”

    沒有了負罪感……又有盛太太默許在前，他以後是不是真的都能為所欲為了？

    唐羨沒好眼色的剜了他一眼，“也沒見你哪次忍住了！”

    他哪次沒得逞，她哪次也沒委屈他。反倒是她身上的淤青吻痕越來越多，新舊交疊，有些莫名的地方都不禁讓唐羨咂舌。

    最近這兩天更甚，她好像總是一覺醒來就又多了兩處淤青，昨天晚上，盛時彥還學聰明了，大片的吻痕都留在了她後背和肩膀，他以為她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就不能用鏡子照見了是吧，這幸虧她換衣服的時候盛媽沒有一直跟著，否則被老太太看見了，那粉紅紫青的顏色，不得把老太太嚇壞了。

    盛時彥微訝了一下，倏爾，也沒有多說什麽。

    過了中午，和煦的陽光慢慢從窗外伸展進來，一縷閃耀的光線恰好照進了唐羨的眼裏，盛時彥舉起了手掌，搭在她眉骨上方，替她將刺眼的光線完美遮擋。

    “那我們先不說這個。不如聊一下明天補照婚紗照的事情，你還沒回答我，你同不同意呢？”

    他趁機貼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兩年前的那次婚禮太過倉促，婚紗照由著她的性子，短裙俏皮可愛，實際上，卻沒有他最喜歡的那套魚尾誘惑迷人。他們兩個兩年前的合影，之前都被唐羨從這棟房子裏清出去了，照片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好保存，盛時彥也就隻留了他辦公桌上的那麽一張。

    他在做這個決定之前，其實想了很久，他也不是非要她穿他挑的那一套不可，隻是他想著她馬上就是要當媽媽的人了，不管是日後挺著大肚子去拍照，或者幾年後領著孩子去合影，或多或少，都會招惹出一些並非必要的流言蜚語。

    “我們馬上就要有孩子了，趁著你現在還不顯懷，我們去留一套照片，好不好？”

    算是給他留個紀念，也讓他換一下辦公室的陳設，實話說，她那張沒有臉的照片實在是難以滿足他日常上班的精神需要，睹物思人，也得讓他看清楚人不是，他以前是不得以而為，可現在既然有了條件，有了人，她也就別再委屈他了。

    “嗯？去不去？”

    他一隻手盈握著她的腰肢，粗糲的指腹隔著旗袍一層絲滑的布料，輕輕地摩挲。說話時，兩個人額頭抵著額頭，他細細地磨蹭著她，目光溫柔，語氣更溫柔。

    唐羨羞赧地泛起了兩頰紅暈，她有些犯難，小心地答道，“我想去，可是……好像明天不行……”

    額頭貼著額頭，她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輕輕地吻了上去，算是賠禮。

    “怎麽？”

    柔軟濕潤的唇瓣緊貼在一起，盛時彥收了禮，卻並不買賬。他眉梢微挑，眯著眼，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嘴角，“你明天有約？”什麽人比他還重要？

    唐羨輕搖了下頭，咬著嘴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沒有。但是……你不能讓我這副模樣去照相啊……”

    一片靜默裏，她輕輕地撩起旗袍的一角，露出自己那一雙修長瑩白的美腿。

    小腿還能看，但大腿上熱吻的痕跡深深淺淺，活像一幅畫似的。他想讓她穿長裙，這腿上的痕跡也就算了，關鍵是她肩膀上還有後背也都是印兒啊，這一片片鮮豔粉紅的顏色，是個人看見都能猜想到他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麽。

    “你自己種的草莓，你自己看著辦……”

    反正一天之內是很難消除的，怎麽也得兩三天吧，可過了這周末，就又到了正常的工作日了。唐羨知道，依盛時彥的性格，他既然說了明天要去，那就應該是攝影師和場地全部都準備到位了，可誰讓他自己放縱無度，這事兒不能賴她。

    “……”

    盛時彥默了一瞬，他低頭看著那一雙修長的美腿，目光灼灼，一動不動。

    “……”

    唐羨轉了轉眼睛，手指微微用力，將掀開的裙擺又再度放下。“你……你解決不了……就直說……幹嘛一直盯著我看……”他那一副專注的神情，搞得她心跳加速，心髒“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誰說我解決不了？”

    盛時彥輕笑一聲，倏爾，將她從對麵的椅子上拉了起來。兩個人站在陽光下，不約而同，修長的身影在深紅色的地板上拉出兩條長長的影子。

    “羨羨，不如……我們拍點別的？”

    他低著頭，一隻手輕搭在她的腰間，五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正在不緊不慢地接著她旗袍上的第一顆盤扣。

    “……”唐羨一雙眼睛瞪得渾圓。這……

    “時彥……”

    他……拍什麽東西要脫衣服啊？！

    作者有話要說：　　淡定，淡定，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