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受歡迎的客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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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這一次發生經濟危機的消息,也傳到了市公安局經偵支隊長林曉春的耳中。
金融機構見死不救的做法,輪不到林曉春去管。這條消息,卻讓林曉春對手中案件看到了一線曙光。
在這之前,他們一直在為‘洪福珠寶店’被轉移出去的兩點六億xiàn jīn而煩惱。
雖說知道錢是落到了段明手中,而且是被轉移到了國外。想要通過法律途徑把錢取回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特別是某些戴著有色眼鏡的國家,動不動就會把普通的刑事案件往人*權上靠,更是增大了這方麵的難度。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作案人主動把錢給轉回來。這種想法無異於癡人說夢,根本沒有人會這麽去想。
得知段家的財政危機之後,林曉春卻從中看到了一線希望。
他立即找到了承辦崔副市長受賄、段三衛行賄一案的檢察院,請求他們在辦案的方式上進行配合。
林曉春的辦法很簡單,就是不把段三衛收監。而是讓段三衛留在家中,繼續主持家中事務。
隻有讓段三衛飽受缺乏資金的煎熬,才會迫使段三衛打diàn huà給兒子,讓兒子主動把錢給轉回國內,以緩解家族的經濟危機。
事情的發展,正如林曉春所想象的那樣。
昨天晚上十點左右,也就是瑞士下午三點的時候,一筆兩個億的巨款,從瑞士銀行匯到了段三衛的銀行戶頭上。
這樣的布局,放在平時的段三衛眼中,多少也應該能夠看得出來其中的貓膩。
隻是此時的段三衛,已經處在了一種四麵楚歌的境地。
他剛從準備摘取勝利果實的山頂上摔落下來,偏偏又摔在了自己前些日子為宣思賢所布的陷阱之中。
這樣的處境讓他亂了陣腳,才會走出了如此昏庸之招。
昨天晚上,來訪的辛東彬一語道破了其中的奧妙。吐血過後的段三衛,立即讓人通過銀行內線打聽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從瑞士匯過來的兩個億,已經落到了警方手中。估計等不到天亮,檢察院的辦案人員就會登門拜訪。
聽到這樣的噩耗,段三衛再次昏迷過去,連夜被家人送進了太湖醫院。
在這種情況下,一直不受父親看重的二兒子段東,隻好站出來挑起了大梁。
麵對無錢應付債主的局麵,段東隻好忍受辛東彬的要挾,將‘金滿樓珠寶店’dī jià轉讓給了韓國的‘三星珠寶公司’。
隨同財產一同轉讓的物品,自然也包括了這張請柬。
站在迎賓處的辛東彬,心中可不是一般的得意。
這一次,僅用五個億的代價,就將價值十個億的老字號珠寶店給收購了下來。
這條消息報給董事長全長懷之後,身在總公司的全長懷,當場就在diàn huà中任命辛東彬為太湖分公司的經理。
從mì shū到占據一方的經理,這在辛東彬的人生中,也算是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要想能讓自己的事業得到更大的發展,辛東彬已經把目標盯到了宣家的珠寶店上。
因此,他剛一得知宣家今天要召開‘鑒賞大會’的消息後,也顧不得留在段家bàn lǐ珠寶店的移交事宜。
他心中篤定得很,煮熟的鴨子飛不了。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段家,想要反悔也沒有這麽一種能力了。
在這樣的形勢下,辛東彬才敢放下完善法律條款的大事,直接就跑到宣家來參加‘鑒賞大會’了。
身懷請柬的辛東彬,並沒有將請柬取出來。他是想要好好刁難一下宣思賢,然後再看一看宣思賢尷尬的模樣。
同樣站在旁邊聽著別人議論的宣思賢,看到辛東彬如此神態自若的樣子,心中也在猜疑不定。
怎麽一個猜想,也猜不透辛東彬到底是有什麽樣的依仗?
就在這時,陳管事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他將嘴巴貼在宣思賢耳邊,嘰嘰咕咕的小聲說起了話。
聽到陳管事傳遞的消息,宣思賢的臉上掠過一絲奇異的表情。
在這之前,他就已經知道段家碰上了和自己先前一樣的dà má煩。資金短缺,銀行又拒絕貸款,四方債主又都找上了門。
昨天晚上在療養院那兒的時候,宣思賢還把這事當成笑話,說給了李守一等人聽。
沒有想得到,一*夜之隔的功夫,與自家糾纏幾代人的段家老店,就會轟然倒下。
更沒有想得到,段家會將祖業轉讓給了外邦之人。
“宣老板,難道說你不想讓客人進門嗎?”好整以暇的辛東彬,手中夾著一支雪茄煙,欲笑不笑的問道。
到了這個時候,無論宣思賢從什麽角度來考慮問題,都必須要當機立斷,迅速作出選擇。
從禮儀角度上來說,來的都是客。人家帶著花藍上了門,宣思賢就沒有拒客於門外的道理。
如果辛東彬隻是‘三星珠寶公司’的mì shū,宣思賢還可以不加理睬。
現在的辛東彬,是‘金滿樓珠寶店’的當家人,手中有著宣思賢親手發出的請柬。
明知辛東彬來意不善,進了會場之後,除了搗亂,還是搗亂。作為主人的宣思賢,還就不怎麽好將對方拒之於門外。
好麵子的宣思賢,將牙一咬,就準備說話。當他剛要說話時,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衣袖。
轉臉一看,是李守一站在了自己的身旁。就連已經進了會場的宋永城、丁文廣二人,也跟在了李守一的背後。
剛才在接待室時,李守一比宣思賢早一步得知了段家的變化。接著,又聽到了辛東彬要參加大會的消息。
剛一聽到這兩條消息,不管是誰都會意識到辛東彬是前來攪局,是來找麻煩。
性格直率的宋永城立即出聲罵道:“尼瑪的,一個韓國棒子,竟然會欺負到了我們的門上啦。”
丁文廣也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頓道:“走,莫要讓宣老弟給韓國棒子給欺負了。”
在緬甸的時候,李守一就知道宣思賢的性格有點軟弱。
碰上好好做生意的人,宣思賢倒是一把好手。如果遇上了無賴一類的對手,宣思賢除了吃虧,還是吃虧。
要不是因為這樣的性格,宣思賢在家中的地位也不會如此低下。更不會出現差點被人奪取繼承權的事情。
聽到宋、丁二人一說,李守一也就立即起身,朝著迎賓的地方走來。
三人連袂走出接待室時,正好看到宣思賢舉棋不定的為難樣子。
“姐夫,這樣的卑鄙的人,還是由我來接待吧。”李守一搶上前來,止住了宣思賢的說話。
聽到李守一如此一說,宣思賢頓覺如釋重負。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在這種大事決策上的果斷,自己遠遠地比不上身邊這個小兄弟。
“辛先生,這是我華夏珠寶界的盛會,不歡迎你的到來。請回吧,請你自重,不要影響了各位貴賓的興致。”
李守一的話說得很溫柔,一點也不帶火*藥味。聽在辛東彬耳中,卻是如同被打了耳光一般。
他有些氣急敗壞的說:“李先生,你隻是一個小保安而已,有什麽資格來與我說話。”
“辛先生,你明知我是宣老板的兄弟,何必明知故問!在緬甸的時候,我們弟兄聯手打敗了你的主子。
難道說,你也想品嚐一下當初在緬甸的那種滋味嗎?”李守一依然保持著溫文爾雅的說話風格。
“說得好,說得好。”宋永城鼓起掌來。到了這個時候,他當然會抓住機會給新認的小兄弟捧場。
有了宋永城這一打頭,丁文廣也跟著笑道:“主子輸得一塌糊塗,奴才也不會有什麽大的道行吧。”
“宣思賢,總說華夏乃是禮儀之邦。哈哈,我看也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嘛。”辛東彬冷笑道。
他知道好手不敵雙拳,雙拳不如四手的道理。不管宋、丁二人說得如何難聽,隻是認準了宣思賢不肯放鬆。
宣思賢一聽,立即脹紅了臉。
“朋友來了有美酒,豺狼來了有刀槍。辛先生,這就是我們華夏的禮儀。你一個蕞爾小國之人,怎能懂得其中的道理!”沒等宣思賢說話,李守一搶先挖苦道。
這個時候,周圍站滿了看熱鬧的人群。聽到李守一說得如此鋒利,大家齊聲喊起好來。
“宣老板,這可是你發出的請柬。難道說,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辛東彬掏出了懷中的請柬。
他也已經看了出來,如果繼續要與李守一進行口齒相爭,自己絕對占不了上風。
在這短短一會兒,他已經幾次三番的想要找宣思賢對壘。到了此時,還是緊緊纏住了宣思賢。
李守一哪會讓辛東彬如願,冷冷一笑道:“當初在緬甸的時候,你家主子曾有誓言,說是看到宣老板時便當避讓三舍。言猶在耳,為何出爾反爾呢?”
辛東彬剛想反駁,李守一又搶先一步說:“也許,你會說這是主子的事,與你這奴才沒有關係。也許你會說,你是手持請柬而來。
對不起,這是華夏珠寶界的盛會,我家大哥邀請的也是‘金滿樓珠寶店’的當家人段三衛。
段先生能不能來共襄盛舉,這不是我們所能考慮的事。段先生要是另派代表,我們也當歡迎。”
聽到這兒,辛東彬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聲。
心說你這個小保安,剛開始倒是表現得氣勢洶洶。到了最後,也還是一隻紙老虎,還是得乖乖的把我請進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