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早晨，又是一個好天氣。早起的的巫丁水，隨著年輕人到聚靈陣那邊鍛煉了一會身體。

    吃過早飯之後，他就端著一隻紫砂茶壺，坐在院子裏品起家人剛剛泡好的龍井茶。

    過去的這大半年的時間，對巫丁水來說，是最為值得慶祝的一段時光。在他的手中，巫門中興的大業已經看到了曙光。

    隨著研究生分院的開辦，巫門作為華夏醫學的一個重要流派，將會得到華夏之人的承認。

    這是曆祖曆宗的願望，付出了無數艱辛的努力，都沒能看到一點希望。沒有想得到，會讓自己在垂暮之年得到實現。

    想到這事，巫丁水就手捋胡須笑了起來。

    照如今的發展勢頭，自己完全可以看得到巫門中興的那一天。想到自己的身體，巫丁水臉上的笑意更是濃烈了好多。

    由於服用了李守一煉出的那種隻聽傳說，從未見過的‘益壽丹’，巫丁水的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

    與當初掙紮著前來太湖，祝賀療養院開張時的身體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想到這些開心的事情，巫丁水就會由衷地感激李守一。

    巫門能有今天，全是因為有了他。這是上天賜給巫門的福星喲，巫丁水‘咯咯’的笑出了聲。

    “家主，路先生來訪。”正當巫丁水神遊天外，笑得合不攏嘴巴的時候，家中晚輩前來稟報說。

    一聽這話，巫丁水連忙坐直身體，連聲說道：“快請，快請。”

    說話的同時，他也站了起來，朝著大門方向迎了上去。對於華門傳人，他可不敢在禮節上出現半點疏忽。

    “巫老，路某當了一回不速之客，可不要計較嘍。”路由心的聲音，已經從門廳那兒傳了過來。

    “路老弟，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哩。象你這樣的客人，請也請不到哩。”巫丁水急走幾步，迎了出去。

    原來握在手中的茶壺，也顧不得放下。還是在家休息的巫已平得到消息，也急忙迎了出來。

    見到此情，連忙急走幾步，將家祖手中茶壺給接了下來。

    “坐，快請坐。已平，把我那點大紅袍取過來，讓路先生好好品嚐一下。”巫丁水一邊招呼著路由心坐下，一邊讓孫子給客人泡茶。

    雙方坐定之後，聊了一會閑話，對巫丁水視若珍寶的大紅袍茶葉，路由心自是好好讚美了一番。

    “巫老，路某今日上門，乃是有事相告。”路由心輕咳一聲，言歸正傳道。

    見到平時總是嬉皮笑臉的巫丁水，今天如此正經說話，巫丁水為之一怔。心知有異，連忙喝退除了巫已平之外的家中子弟。

    然後，也一本正經的回答說：“路老弟，你華門與我巫門有恩。不管是什麽樣的事情，隻管吩咐就是了。”

    “巫老，此話當真！”聽到這樣的答複，路由心臉上的神色並沒有鬆懈下來。

    今天這個說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小師弟哎，這可是一場艱難的談判哦。

    見到路由心不肯相信自己的話，巫丁水心中猛然打了一個激靈，嘴皮上卻仍然回答說：“路老弟，此話當真！”

    “那好，我想請你喝杯喜酒。”路由心半遮半掩的說出了來意。

    “路老弟，你說的是什麽意思？”巫丁水一下子站了起來。

    這些日子裏，巫家諸事順暢。要說微有不足的事情，那就是艾美的婚事。

    從情感上來說，艾美是巫丁水的心頭肉。從家族複興大業來說，艾美也是功不可沒。

    於情於理，巫丁水都把艾美的婚事放在了心中。盡管如此，卻又有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艾美對李守一的感情，這是療養院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隻可惜孫小芳早就捷足先登，得到了李守一的感情。

    為了這事，巫家大小人等都在心中喟然長歎。有心勸艾美放棄這麽一段情，卻又說不動這丫頭。

    後來，孫小芳悄悄找過巫丁水，提出過共守一夫的想法。對這樣的想法，巫丁水倒也沒有什麽反感。

    隻要年輕人能好好過日子，何必在乎太多。如果沒有感情，一夫一妻又能怎麽樣？

    誰能想得到，好事難成。就在這時候，孫小芳又出了事。讓艾美暗中嫁給李守一的想法，成了泡影。

    家族之人中也有人動過心思，覺得孫小芳的不幸，應該是為艾美的婚姻掃除了障礙。

    隻是想到方圓圓的存在，大家又覺得出現了新的麻煩。

    沒有想得到，路由心會主動上門，搶先說起了此事。可這話說得含含糊糊，不明不白。

    光說是喝喜酒，可沒有說喝誰的喜酒嘛。正是因為這樣，巫丁水的反應才會如此誇張。

    見到巫丁水如此反應，路由心更是覺得有些為難。盡管如此，他還是表現得十分平靜，不慌不忙的呷了一口茶水。

    這時，巫丁水也冷靜了下來。重新坐定之後，一聲不吭的品起茶來。

    坐在一旁的巫已平，已經意識到事情不會是喝喜酒那麽簡單，更是來了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路由心終於打破了平靜，放下茶杯說：“巫老，我們打算為小師弟完婚，好讓他從悲傷之中解脫出來。”

    “好啊，好啊，這是一件大好事。不知是哪一家的女孩子，能有如此福氣呢？”巫丁水不動聲色的問道。

    “巫老，明人不說暗話。新娘子就是圓圓姑娘，他們是同鄉，又是同學。結成秦晉之好，正是水到渠成。”路由心一咬牙，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巫已平大驚，立即站了起來，張口結舌的說：“路前輩，你……你……”

    如果不是因為華門有大恩於巫家，他都能出聲趕人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巫丁水反而冷靜下來。伸手拉了孫子一把，慢慢坐正身子，端起茶壺淺淺的抿了一口茶水。

    借著這個功夫，他在腦海之中思索了一下。李守一娶方圓圓為妻，應該說也是一樁美滿姻緣。

    在一般情況下，華門的嫡傳徒弟路由心上門來請客，也算給了巫門很大的麵子。

    眼前的情況不一般耶！如果沒有艾美與李守一的那麽一段情，什麽都好說，什麽都能往好處說。

    多了這麽一段情之後，路由心此時此刻的上門，就好像是多了一種打臉的味道。

    可是……華門有必要打自己的臉嗎？

    別說雙方合作得親密無間，就是擱在一般關係的人家，華門也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想到這兒，巫丁水放下茶壺，眼睛瞟著路由心說：“路老弟，好嘛，好嘛。這樣的喜事，我老頭子一定會到場的嘛。”

    聽到家主如此回答，坐在旁邊陪客的巫已平一楞，脫口而出道：“這怎麽能行！你們這樣做法，置小美於何處？”

    先前聽到巫丁水的回答，路由心的心也沉了下來。心說這頭老狐狸，硬是要逼著我說話呐。

    此時聽到巫已平的插嘴，路由心臉上掠過一縷笑意。隻是時間很短暫，沒等巫丁水轉過臉來，他就已經埋首喝起了茶水。

    看到自家孫子如此沉不住氣，巫丁水有些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再看到路由心如此好整以暇的在喝茶，更是覺得有些慍怒。

    “路老弟，你給個話吧。”說話的時候，巫丁水的手中茶杯在茶幾上輕輕頓了一下。

    “巫老，如果讓守一同時娶小美和圓圓姑娘，這在法律上也說不通的吧。這麽做了之後，你讓他們怎麽對社會進行解釋？”路由心把皮球給踢了過去。

    “這……這……”巫已平支吾了好大一會。有心想要反駁，又礙於對方的身份，不好說出有傷和氣的話來。

    這時，巫家留在療養院的幾個長老也走了進來。剛開始，他們一直都是坐在旁邊默不作聲。

    艾美是巫家老一輩的心頭肉，又是巫門中興的有功之人。在這種涉及艾美終生大事的時候，他們自然不好繼續保持沉默。

    再說，如果能讓李守一成為巫家的女婿，對於巫門中興來說，也是一件有百利而無一弊的大好事。

    在這種事情上，巫門絕對不能退讓。

    看到巫已平卡了殼，有人打著嗬嗬道：“路老，你說的倒是不錯，可也不能厚此薄彼吧。再說，我家小美與守一也是感情相投的一對佳偶，你們又何必要棒打鴛鴦呐。”

    聽到這樣的責問，路由心的內心之中是說不出的快樂。

    但在表麵上，他還是臉露難色的說：“這位老弟，你說的意思我能理解。可是——”

    “可是什麽呢？”那位長老一聽有門，連忙追問了一句。

    “你們讓守一娶小美姑娘，我倒是沒有意見，可人家圓圓姑娘，又該怎麽辦呢？”路由心苦著臉問道。

    看他這副麵孔，就象是陷入左右為難的困境一般。巫家諸人看在眼中，多少也覺得有些理解路由心的為難之處。

    大家一聽，這話又轉回到了起點上。說來說去，就是一男二女，無法作出選擇的問題。

    以前有孫小芳的存在，巫家在婚事上不好多想什麽。如今已經掃除了障礙，幹嘛還要退讓哩。

    讓巫門放棄李守一這麽一個女婿，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可要讓李守一放棄方圓圓，這樣的話也有些說不出口來。

    一時之間，巫家客廳之中出現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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