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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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果八歲那一年,她的父母正在經曆婚姻裏最難熬的一段。

    無休無止的爭吵、互相指責,雙方都覺得自己是這段關係的受害者。曾經相愛的兩個人到後來卻互相嫌棄。

    這世上沒有完美的婚姻,所有看起來恩愛的夫妻,在人後總有些不足為人道的陰暗秘密。

    最初我們讓我們愛上彼此的地方,到最後往往成了最不能忍受的缺點。

    貝果驚慌失措,她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很恩愛的父母,忽然之間就跟仇人一樣。家裏的氣每天都很糟糕,不是激烈地爭吵,就是冷淡得像是冰窟。

    世界那麽大,貝果卻覺得並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鬧得最凶的時候,爸爸媽媽把貝果送到了爺爺那裏。

    貝果也不知道爺爺具體的年紀,但是對於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爺爺已經很老了。

    貝霖逸是個飽經滄桑的老人,年輕時候曾經是個貴族的少爺,那時候就是大學生,在戰亂的年代從了軍,是軍隊樂團裏的樂手和作曲家,到了和平年代被打斷了手,再後來就放棄了音樂,改革開放的年代開始倒騰古玩字畫,因為眼光狠毒,發了財。

    爺爺貝霖逸不是那種喜歡家庭生活的老頭,一個人住在郊區的別墅裏,性格孤僻,性格孤僻,跟自己的兒子媳婦感情也不和睦,對貝果這個小孫女談不上多喜歡,該管的也都管,隻是感情總是淡淡的。

    多數時間,爺爺都是呆在書房裏,大大的別墅裏,隻有貝果一個人跑上跑下,三餐有保姆管,因為爺爺喜歡安靜,所以別的時間沒有人打擾。

    貝果喜歡呆在爺爺家,因為自由自在,沒有家裏緊繃的氣氛,還有花園和小動物。

    有一次貝果在家裏探索,意外地找到了爺爺的儲藏室,別的時間這間屋子都是縮著的,奇怪那一天門沒有關。

    裏麵有很多古玩字畫,貝果年紀小,欣賞不來這些東西,直到她看見了一個葫蘆狀的木頭盒子。

    隻有這個木盒子跟別的盒子不一樣。

    那木盒子隨意地放在桌上,不像別的東西都陳列在展示櫃上。她好奇地打開看,見到了一把小提琴……

    像是有魔力,貝果好奇地把小提琴拿出來,她沒有學過音樂,但是也是見過電視上的人拉小提琴的,小孩子哪裏懂那麽多,按照想象的樣子,有模有樣地把琴架在脖子上,舉起弓輕輕一拉。

    明明是毫無章法的一聲,可就是那一聲,貝果開始著迷。

    “你想要學小提琴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嚇了貝果一跳。

    是爺爺。

    貝果猛地點頭。

    貝霖逸一直是個嚴肅冷淡的人,年紀越大越孤僻,那還是第一次貝果見到爺爺的笑容。

    “來,我教你。”爺爺說。

    一晃眼已經十多年過去,爺爺早就過世了,父母也熬過了婚姻最難的時候,沒有離婚,倒是因為貝果的音樂天賦又有了共同的目標,重新變成了恩愛的夫妻,期間貝果換了很多老師,不乏爺爺重金請來的名師,再後來貝果又離家出走……

    這麽多年過去,物是人非,很多事情都變了,隻有那把小提琴一直陪伴著貝果。

    “小王子。”爺爺說:“這把琴的名字叫做小王子。”

    “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因為是一個叫玫瑰的人送給我的。”

    現在貝果把小提琴搞丟了。

    貝果覺得她搞丟了自己的靈魂。

    放在平時,貝果覺得心情起伏不定的時候,總是會拉琴,架上小提琴的那一刻她總是能夠得到平靜。

    可是現在小提琴丟了,她拉什麽?

    有人在敲門,貝果拿枕頭捂著耳朵不想搭理,她現在誰都不想見。

    可是敲門的人相當的執著,一直敲到貝果忍無可忍,沒有辦法隻能扔掉枕頭起來開門。

    是葉天澤。

    貝果的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皺巴巴的,雙眼無神,眼睛恨不得都不能對焦。

    “有什麽事情嗎?”貝果一臉麻木地問。

    葉天澤覺得自己這一次可能稍微過分了一點,他知道樂器對於一個樂手來說是多麽重要的東西,但是不激一激貝果,她肯定會繼續逃避下去,天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肯拉小提琴。

    思來想去,葉天澤決定還是狠下心來。

    在樂團裏他一向是鐵腕手段,曾經逼得一個小提琴首席揚言要殺了他,還真的在一次演出前拿了刀來,所以他覺得自己對貝果還算溫柔的。

    “你把手機忘在我家裏了。”葉天澤借著歸還手機的名義過來看貝果。

    貝果接過手機,也不請葉天澤進來,失魂落魄地轉過身,自顧自走進屋子裏,把手機隨意地甩在桌上,又一頭栽到了床上。

    “你在床上躺了一天嗎?”葉天澤一邊打量著貝果的小房間一邊問。

    貝果下意識的點點頭,雙眼無神,像是被抽空了。

    葉天澤覺得現在貝果就隻剩下一個軀殼了。

    “那個舊水箱裏到底有什麽東西,讓你這樣失魂落魄?”

    “比我的命都重要的東西。”貝果說。

    “既然這麽重要為什麽不帶在身邊,非要放在對麵的天台上?”

    “這裏治安不好啊,對麵之前住的流浪漢大叔沒人偷啊……”

    葉天澤打量著貝果的屋子,的確,她的住處除了餐具和衣服鞋子也沒什麽好偷的,如果有個小提琴放家裏,肯定要被人惦記。

    至於他住的天台之前的狀況,翻垃圾桶都比翻那個流浪漢的家有收獲……

    倒是不笨。

    葉天澤坐到貝果的床邊,拍了拍她道:“具體是什麽東西不見了,你告訴我,我說不定能幫你找找?”

    “哪裏找?”貝果心如死灰地說:“找不到的……”

    “你怎麽知道找不到,既然是貴重的東西,總有個去處,不是嗎?”

    一言驚醒夢中人,貝果猛地坐起來。

    對啊!

    這是小提琴,又不是廢鐵,廢鐵可以砸了賣,小提琴砸了就不值錢了,如果是這附近的人拿走了,大概也是不識貨的,頂多去樂器行寄賣一下,說不定去樂器行碰碰運氣就能找到呢?!

    想到這裏貝果就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穿上鞋子就往外衝。

    衝了一半又這回來拿了手機,也不管葉天澤還在家裏,又衝了出去。

    貝果來到了音樂學院附近,這裏有很多樂器行,她一家家的進去問,不過老板都說沒有見過這把琴,但是都答應如果有人來寄賣會第一個通知她。

    時間越來越晚,還剩一下專門賣小提琴的樂器行,叫做百年木。

    這家百年木比較有名,老板是個小提琴發燒友,在業內有些名氣,隻不過貝果不接觸圈子不知道罷了。

    貝果走進店裏,跟店員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店員人也挺好,留了貝果的聯係方式,把照片收了起來。

    一直站在收銀台後看著賬目的男人抬起頭來,這個男人是這家店的老板,許未明。

    許未明剛才一直在偷聽貝果說話,因為對於樂手來說小提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竟然會搞丟,這小姑娘也太粗心大意了。

    他打量了一眼貝果,頭發亂糟糟的,衣服皺巴巴的,的確是一副會弄丟東西的模樣。許未明不再有興趣,繼續低頭看賬本。

    時間很晚了,店家也差不多要打樣了,貝果也把每一間店鋪都聯係到了,她在這家小提琴店裏轉著,看著這些小提琴,心裏癢癢的。

    “我可以試試嗎?”

    “當然可以!”店員熱情地說。

    今天生意不好,這小姑娘的琴剛丟了,正需要買一把,店員心裏竊喜,說不定今天打烊前還能做成一筆生意呢!

    店員熱情地給貝果推薦著,她估摸著貝果是音樂學院的大學生,所以推薦的也都是適合學生用的。

    但是貝果幾乎看一眼就否決了。

    沒想到這姑娘還很挑剔,於是店員隻得拿出店裏比較貴的幾隻小提琴,貝果這才有興趣試一試,拿在手裏拉了一下。

    隻是幾個音符而已,許未明就是一驚,抬起了頭來,撫了撫眼鏡,吃驚地看向貝果。

    這小丫頭拉得相當不錯啊。

    “不好。”貝果一臉嫌棄地說。

    店員又是一驚,要知道他們家是專門賣小提琴的,小提琴的質量可是這附近樂器行裏最好的啊!

    要麽是故意找麻煩,要麽這就是個大買家!

    店員看一眼老板,老板點點頭,於是店員笑眯眯地說:“那我再拿一把,你等一下。”

    於是店員拿著鑰匙,打開鎖住的陳列櫃,從裏麵拿出了一把小提琴來。

    這一把是全店最貴的,手工打造,是現在正在意大利進修的製琴師霍成玨最新的作品,因為霍成玨在國內圈子裏的名聲挺大,所以他做的琴價格也很高。

    貝果摸了摸這把琴,點點頭道:“這把還勉強吧。”

    哎喲,這小丫頭口氣還挺狂!

    許未明真的是對她有了些興趣,徹底放下手裏的賬目,站在櫃台後饒有興趣地看向貝果。

    “可是試試嗎?”

    “可以。”不待店員詢問,許未明就先開口了。

    貝果簡單的拉了一小節,許未明已經有些吃驚了,水平相當高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不v了,明天再說,上帝保佑我趕快寫出入v的一萬字吧,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