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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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婚禮之後,楊桃就回了家, 陸淮笙借口生意的事情, 也避開了左家的人, 跟著楊桃一塊回了普羅縣。

    一開始陸淮笙還因為被下藥的事情, 麵對楊桃時帶了尷尬。兩回下來, 楊桃不去刻意調侃,陸淮笙也就態度自然起來。

    這天是星期六,下午隻有兩節課, 周末放假一天。放假之前他就纏著楊桃說想去縣裏新開的龍鳳火鍋店去吃火鍋。四月份初, 比起冬天來暖和了不少, 但空氣裏的涼意還存在著。

    這個時候吃火鍋也算是個放鬆的事情, 所以楊桃一口答應了他。

    楊桃不是特別喜歡做家務煮飯, 楊令翔又總喜歡吃外邊的東西,所以每次他提出來去哪兒吃東西, 或者哪家店的東西好要嚐一嚐,楊桃都會同意。

    等下午四點鍾才過, 楊令翔已經背著書包跑回來了。進門就喊:“大姐, 你準備好了沒?咱這就出去吧。”

    楊桃早從學校回了家,看著牆上的表, 算著時間弟弟也該回來, 才轉個身將洗衣機裏洗好的衣服拿出來, 就聽見楊令翔著急忙慌的聲音。

    楊桃從洗手間裏探出頭來,說道:“先等我一下,我把衣服晾起來。你把書包放你房裏再說, 幾步路著什麽急。”

    楊令翔哎了一聲,忙忙的跑進自己臥室,摘了書包往床上一扔,轉身就出了臥室門。

    見楊桃在晾衣服,楊令翔主動上前接過晾衣架子,對楊桃說道:“你上午不洗衣裳,這個時候洗啥?”

    “那不是上午沒空嘛。先把這兩件拿到陽台上晾起來,然後過來幫我把床單折一下。”

    姐弟兩個將洗好的衣服被單統統收拾好拿到外頭晾好,楊令翔推了楊桃一下,道:“好了好了,衣裳晾好了。趕緊出門!”

    “饞死你!”

    楊桃笑著看了他一眼,進自己房間拿了手提包,這才招呼他:“啥時候見你吃東西這麽著急過,那家的火鍋真有這麽好吃?”

    楊令翔眯著眼睛笑,就是不說話。

    等兩人走到龍鳳火鍋店,見門口處灑了一地的紅色碎紙屑,是鞭炮燃爆後留下的。這家火鍋店因為新開張,店家打出優惠的牌子吸引客人,所以來來往往去吃的人還不少。

    “這邊這邊。”

    才進門,還不等楊桃找地方,楊令翔已經拉著她往前走了。

    楊桃才還奇怪,不過是吃個火鍋,他有什麽稀罕的,等見他把自己往目的地拉,這才意識到,這小子真正的目的不是吃火鍋,而是被人收買了。

    收買楊令翔的正是陸淮笙,陸淮笙一早就坐在這等人了。

    楊桃坐下,看著對麵的陸淮笙,又睨了楊令翔一眼,這小子裝作沒瞧見,反而問陸淮笙:“哥,你跟服務員說了沒,要吃的東西都點了嗎?”

    “行啦,你們倆啥時候商量好的。吃火鍋就吃火鍋,搞得跟地下秘密接頭一樣,瞞著我啊。”

    楊令翔見她姐一臉的不樂意,衝著她嘿嘿笑,全是討好:“沒瞞著你,是陸大哥說要請客。我想著暫不用花錢,可不積極點嘛。”

    “德性!”

    楊桃白了他一眼,看向陸淮笙。

    陸淮笙依然嚴肅著一張臉,他這人無論開心或是不開心,都是僵著表情,活像別人欠他八百萬似的。

    “你是準備現在說,還是吃完以後說。”

    如果是普通的事情,陸淮笙完全沒必要都這麽大的圈子,通過楊令翔找她。所以楊桃猜著肯定是有事,且這事陸淮笙還挺重視。

    其實,楊桃心裏已經有了八分的猜測,隻是還是要從對方嘴裏親耳聽到才行。

    陸淮笙頂著他那張嚴肅的臉,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然而看著楊桃那副“我已經全部猜到啦”的表情,要說的話不由咽了回去。

    “吃完再說。”

    拍板定下,陸淮笙就不再看楊桃了。

    五點鍾左右,正是吃晚飯的時候,這個點進店裏吃火鍋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因為他們來得早,所以服務員很快就將底料調好的鍋底端到楊桃他們麵前的桌子上,接著就是裝了蔬菜肉類的小推車,分三層,每層上麵放了兩個盤子,裝著他們點的東西。

    “先把蝦放進去煮吧,我想吃那個。”

    楊令翔說著,伸手將裝蝦的盤子端起來,自己拿了筷子一個個夾著放進去。

    縣城裏的服務員不像市裏,什麽都幫著做了,他們多數是把東西拿過來,剩下的客人自己動手。

    楊桃囑咐他:“你慢點,別讓湯迸出來。”

    “知道知道。”

    楊令翔答著話,一邊喜滋滋的看翻滾的湯,迎麵撲來的,又香又辣的味道令人食欲大開。

    一頓火鍋,楊令翔吃的最暢快,一邊吃著還不忘招呼旁邊的兩個人,儼然請客的主人是他。

    好不容易吃完了,楊令翔從旁邊抽出一張紙來,幹脆利落的摸了摸嘴巴,笑嘻嘻地對楊桃兩人說:“我吃完了,就不當你們倆的電燈泡了。”

    說著起身,衝楊桃揮了揮手,幾步跑遠了。

    “嗨——這家夥!”

    楊桃叫不回他,隻好閉了嘴。隻是她也不想搭理陸淮笙,就夾著筷子在火鍋湯裏挑挑揀揀。湯鍋翻滾著,嫋嫋的白煙遮住了楊桃精致的眉眼,模糊不清。

    陸淮笙突然覺得有些緊張,不管楊桃開不開口,有些話他是一定要說的。

    “楊桃,之前我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從左萱結婚那天發生意外之後,陸淮笙再次提過兩人結婚的事情,楊桃沒有答應,卻也沒有完全的拒絕,隻說兩人了解的不多,立刻結婚太倉促了。

    如今距離左萱那場婚禮已經過了一段時間,楊桃沒有明確的答複,陸淮笙隻好重提舊話。

    陸淮笙也沒有把握,楊桃的心思太難猜了,所以陸淮笙直接幹脆。

    “你為什麽一定要娶我?”

    楊桃停下筷子,煙霧中漂亮的眉眼漸漸清晰起來。

    她看著陸淮笙,將心中的疑惑挑明:“我們之前並沒有見過,就算跟過同一個主子,可那也算不得交情,不是嗎?”

    陸淮笙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而是回望楊桃看向自己的眼睛。

    “喜歡不算是理由嗎?”

    他說的這樣認真,一本正經的表情仍然逃不掉慣有的嚴肅。

    “喜歡?”

    楊桃笑了笑:“我不是太相信你說的喜歡。”

    “如果在此之前呢?”

    楊桃收斂了笑容,看著陸淮笙:“什麽意思?”

    “在此之前,在你是雲姬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你了。”

    陸淮笙看著楊桃,讓她能夠看清楚自己眼裏的真實,確保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相信。

    楊桃先是覺得不可思議,隻是嘲笑的話在視線觸及到陸淮笙是戛然而止。

    “你說的是真的?”

    她看著陸淮笙,臉上充滿了驚訝。

    陸淮笙沒有說話。

    “怎麽可能,我們沒有見過。”

    “見過,我見過你。”

    陸淮笙開口,“我曾見過你,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陸淮笙的確見過楊桃,在她趕赴敵國的那天,那樣大的陣仗,那樣屈辱的心情,想忘都忘不了。

    他對楊桃的在意其實是建立在最開始的那份責任上,之後的相處才慢慢喜歡上這個有些狡猾,又有些遲鈍的女孩。

    楊桃的確聰明,陸淮笙承認,很多時候在她麵前自己完全不能招架。

    可聰明人往往也最自負,一旦她以為事情完全在自己掌握之下了,就容易掉以輕心。陸淮笙正是抓住了她的這個弱點,真真假假的話脫口而出。

    殿下說的那些話是堅決不能告訴楊桃的,否則以她的性子,絕不會相信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她,真心想要娶她。

    楊桃被他說服了。

    隻是,一直以來楊桃對陸淮笙都抱著戒備和利用的心思,所以一旦確定陸淮笙對她的感情,她反而猶豫了。

    陸淮笙知道楊桃在猶豫什麽,便說給她時間考慮,兩人就像正常交往的情侶一樣,不帶任何目的地適應一段時間。

    楊桃答應了。

    等晚上楊令翔瘋玩回來,笑嘻嘻地向楊桃打探消息:“大姐,你跟未來大姐夫談的咋樣了?”

    楊桃正坐在客廳裏摘豆芽,看他一臉不正經的樣子,撿起盆裏一顆豆芽菜就往他身上砸。

    “少給我嬉皮笑臉,你嘴巴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甜了,大姐夫都叫上了。說,是不是收了他什麽好處?”

    楊令翔往後退兩步躲開楊桃的襲擊,皺著五官做苦相:“什麽收了好處啊,我那不是替你著急嘛,你看跟你一樣大的人家都結婚生娃了,就你連個對象也沒有。我做弟弟的幫你看好一個,這還不行啊。”

    “你看好的?”

    楊桃斜著眼睛睨他,楊令翔幹脆放鬆了身體背倚著臥室的門框,兩隻手舉了舉做冤枉狀:“行,不是我看好的,是你長得太俊了,人家自動送上門的。你看看,自動送上門你還不要,浪費了多可惜。”

    自從楊果去上了大學,家裏隻剩下楊桃和楊令翔兩個,相處久了,楊令翔那股子男孩的調皮勁兒在楊桃這就藏不住了。加上楊家父母出事,楊令翔對楊桃這個大姐就更加親近了,說話也就沒了顧忌。

    “大姐,你也別嫌我囉嗦,其實人家真的挺好的。人長得好,脾氣也不錯,又能幹。像他這樣的,人稱鑽石王老五,黃金單身漢,外頭小姑娘都追著要嫁呢。”

    “哎——你這麽說好像我就很差了。”

    楊桃不忿弟弟這麽誇外人,倒顯得自己很沒價值似的。

    楊令翔當即做個鬼臉,“我大姐怎麽會差,就是不差才要找個好的嘛。”

    說罷嘻嘻笑著進了自己臥室,楊桃怕他又玩電腦,在外麵喊了一聲:“白天玩了一陣啦,你先把作業做完,一會兒我要檢查。”

    “知道啦——”

    楊桃這裏風平浪靜,和陸淮笙的相處也在徐徐漸進,晉市這邊結了婚的左萱卻又開始鬧起來了。

    那天婚禮雖然結束了,大部分的賓客也都離開了酒店,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即便左父讓人壓著不讓傳出去,他們那圈子裏消息靈通的還是得了信息。

    左萱的性格驕縱在晉市富人圈裏是出了名的,隻是她有好爸爸好哥哥,無論鬧出什麽事都有人替她兜著,所以左萱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

    隻是這一次她鬧得太厲害,婚前懷孕也就算了,居然在婚禮當天又鬧出了流產,想讓別人背地裏不議論都不行。

    左萱對她懷的孩子原本沒什麽期待,可孩子真的沒了,她又覺得難過。

    在醫院裏養了三天,她就不願意待下去了,吵著鬧著要回家。

    按理結了婚的人,回家也是回和新婚丈夫的新家,偏偏她心裏不暢快,也不想麵對周季禮,從醫院一出來就進了左家,將自己關在房間裏。

    每次周季禮過來看她,都被她擋在門外邊。

    時間一長,左父左母都覺得自家女兒太任性,對不住自己女婿。

    這天周季禮下了班照常過來看左萱,左母剛從左萱房間裏出來,勸了女兒半天也不見她回心轉意,隻好下了樓一臉愧疚地對周季禮說:“萱萱這脾氣,叫我們給慣壞了。小周,你要多擔待。”

    周季禮勉強笑了笑,道:“我知道。”

    又問了一些左萱飲食心情方麵的問題,知道這些日子在左家養著,左萱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周季禮才舒口氣。

    “既然這樣,我明天再來看她。媽,左萱在這住了也有一段時間了,本來照顧她是我的責任,還要勞煩你和爸爸,真是對不住。”

    他這樣說,左母越發覺得這個女婿不錯。

    等周季禮離開了,左母帶著一臉鬱色上樓,進門就見左萱穿著睡衣睡褲蜷縮在床上,原本整理好的房間又被她扔的到處是衣服,一團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