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張母本想留兩人多待一會兒的，但是李丹心裏惦記著去黑市看看。“媽, 我和建平想去黑市看看, 家裏還缺些日用品。”

    “去那幹什麽, 小心點別撞上巡邏的。沒有工業票我這有。”

    張建平對著張母說：“不用, 我們會小心的, 先走了。”

    “唉，等等！我這有帽子，你倆戴上, 小心點！”張母不放心的再次叮囑。

    張父看妻子這麽囉嗦, 開口勸到：“唉呀, 建平又不是第一次去, 沒你想象的那麽危險。”

    “關你什麽事！”

    張父閉嘴…

    等張建平帶著李丹出來的時候, 天色已經微暗。兩人戴上帽子拐進一條胡同，周圍分出許多小胡同。

    李丹左右看了看路型對張建平說：“這個地方倒是適合逃跑啊！七拐八拐就能甩丟後麵的人。”

    “是呀, 換了好幾個地方都是類似這樣的，方便跑。”

    兩人還沒走到地方周圍就有人跟他們兜售東西了, 各式各樣的東西都有賣的。

    李丹跟著張建平走到了一個小攤, 上麵擺著的就是李丹要買的日用品。包裝略有破損，但看的出來都是新的沒用過。一番討價還價李丹買了不少的消耗品。拿出隨身帶著的布兜裝好離開了小攤。

    “這賣的沒比供銷社貴, 還不要票, 他們都是怎麽來的？”李丹晃著手裏的布兜小聲問張建平。

    “你沒看包裝有的壞了嗎, 都是供銷社裏管事的報了破損扣下的，沒本錢來的東西當然便宜。走，再帶你去看看好東西。”

    李丹兩人正要走, 就有一個帽子壓的很低的人攔住兩人問：“朋友，硬通貨要嗎？”

    李丹心中一跳，硬通貨，黃金？還沒等李丹反應過來張建平就回過頭問李丹：“去嗎，找個地方看看？”

    三人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張建平拿出隨身帶著的手電筒。巴掌大的手電筒一打著，就照亮了李丹三人站著的一小圈。李丹就著燈光看清了戴著帽子的人，一身藍灰色的衣服還帶著幾個補丁，拿著小布包的手布滿老繭和黑色裂口。

    “我這都是好東西，要糧票和錢一起換，你們有嗎？”帽子男用手又壓了壓帽子，捏著嗓子說話。

    “相中了東西，自然差不了你的錢，拿出來看看吧。”

    帽子男左右環顧了下四周，慢慢打開手裏的小布包。在手電筒的照射下，一根根金條折射出黃澄澄的光。

    李丹看見五六根金條堆在一起，有些驚訝，微微張嘴看向張建平。隻見張建平隻是挑了挑眉，不甚滿意的問：“有沒有首飾？”

    帽子男看了看李丹，低頭把包著金條的布包收好，又從懷裏掏出另一個布包。這個布包就比剛剛的有看頭多了，戒指，項鏈，耳環還有金釵不少種類。

    在艱苦的條件也擋不住女人愛美的天性，李丹看見帽子男手裏放著的各類首飾，明知道沒機會戴，還是挪不開眼睛。

    張建平此來就是帶著李丹買首飾的，看見李丹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堆金飾，便對李丹說：“喜歡什麽，挑一個吧。”

    李丹沒被金光迷花眼，立場堅定的說：“喜歡是喜歡，但是不能買。買了也沒處戴，浪費！”

    “當是我們結婚紀念的東西也不能買呢？”張建平說完這句話後又湊到李丹耳邊輕聲說：“咱家有錢，爸媽把我這幾年的工資都給我了。”

    李丹也同樣在張建平耳邊問“很多嗎？多的話買金條也行。”

    張建平悶笑，自家媳婦兒選的結婚紀念禮物還真是……實惠呀！

    “你剛剛的金條多少錢一根？”

    帽子男看兩人商量來商量去還是買金條，像是被兩人的恩愛刺激到了一樣，狠狠的獅子大開口了一把。

    “一根金條起碼要100塊錢和三十斤的糧票！”

    李丹聽見價格嚇了一跳。 “這麽貴！宰人呢你？”擱在農村土裏刨食，一年麵朝黃土背朝天一年才能掙30多元！

    “不貴了，我這可是大黃魚，十兩重呢！”

    “你這價格擺在明麵上都嫌貴，你沒誠意賣，我們也不強求，走了。”張建平拉著李丹做勢要走。

    帽子男可不願意放過李丹兩人，他都賣了有幾天了，沒人有要買的意思，好不容易才碰上他倆。“唉，別走啊，商量商量。你看多少錢合適。”

    “五十元二十斤糧票。”張建平說出了心裏價格。

    李丹在一旁補充說：“還得有搭頭，加上兩件首飾。”

    帽子男顯然也左右為難。“你容我想一想。”說完蹲在了地上默默的在心中盤算。

    張建平也不急，看他這樣就知道這金條在他手裏燙手，見不得光。賣不了國家，隻能買給個人。

    帽子男蹲在地上思索片刻站起來說：“我同意了，你把錢和糧票拿出來點一點。”

    張建平從懷裏拿出一遝的錢和糧票，對麵的帽子男也拿出了一根金條，又把裝首飾的布袋打開，開始挑揀搭頭。挑來挑去勉強挑出一條細細的銀鏈子上麵鑲著一個玉質的平安扣。

    李丹看他挑的費勁，也蹲在地上跟著挑。最後挑了兩個金戒指和帽子男挑的平安扣。

    “不是說了兩樣搭頭的嗎，這都三樣了。”帽子男看李丹挑的兩個金戒指有些不滿。

    “你這銀鏈子又不值錢，我挑兩個細戒指還不行嗎。”李丹舉起手裏的戒指，確實比布兜裏大部分的戒指都細。

    帽子男張了張嘴，才想到現在確實沒人認玉，隻有金銀才值錢。

    李丹揣著平安扣美滋滋的跟張建平往家走。

    “你說他哪來的這麽多黃金，他是不是地主？”李丹悄聲問張建平。

    “能接觸這麽多黃金的不是抄家的時候私藏的，就是去抄家的時候私藏的。反正都見不得光，鎮上收黃金的地方，能把人祖宗八代查出來，他們不敢去隻能便宜買給個人。”

    李丹點頭“我看他應該是地主，他手上都是老繭，一看就過的困難。”

    “管他是誰，東西沒蓋著地主的戳就行。”

    李丹用手摸了摸放戒指的口袋，問張建平：“兩個金戒指給兩個媽行不行？”

    “咱家你說了算，你安排吧。”

    “平安扣給我們以後的女兒。”

    “行，不過是不是應該先生一個女兒，再考慮給什麽。”

    “說什麽你都能拐到那個事上去，流氓！”

    ……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回了家。張建平摸黑走到燈繩處，一拉，屋子都亮了。

    “還是有電好？照的也清楚。快把金條拿出來看看。”回了家沒了顧慮，李丹催著張建平把金條拿出來。

    張建平把金條放在了炕上，李丹也把搭頭都拿了出來。

    “你來這戒指我特意選的活口的，手指粗細都能戴。選的時候我就想好了。”李丹邊說邊拿著戒指左手右手的換著戴。

    張建平看李丹對這兩個戒指愛不釋手便說：“喜歡你就留一個，我媽不喜歡首飾。”

    “瞎說沒人會不喜歡金戒指的，就是不喜歡戒指，它也是金的！”

    張建平失笑，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媳婦兒！

    “對了，這是錢和糧票，都給你。”張建平把所有的錢和糧票都上交給了李丹。

    李丹紅著臉接過錢問張建平：“你自己不留一些嗎？

    “還請媳婦兒給小的一些零花的錢。”張建平嬉皮笑臉的跟李丹伸手要錢。

    “討厭~”

    “討厭的事還在後頭呢，你不是說要生閨女嗎。”張建平一把抱起正自顧嬌羞的李丹，拉了燈。

    一夜貪歡，第二天一早小兩口自然賴了床。李丹一早睜眼，不用看鍾就知道起晚了，照進屋裏的太陽光晃的人眼睛疼。再一看原本在身邊的人也沒了蹤影。

    張建平進屋正好看見李丹起來了就說：“睡醒了，起來吃飯吧。”

    “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怎麽不喊我。”

    “我要是和你一起起來，賣早餐的就收了。快起來吧，包子和豆漿。聽小明說你愛喝豆漿的。”

    李丹一邊穿衣服一邊聽張建平說話，當聽到他說小明告訴他自己愛喝豆漿時沒忍住笑了。“明明就是他自己愛喝，還冠上我的名。”

    不管是誰愛喝，此刻香甜的豆漿還是喝到了李丹嘴裏。

    李丹喝了一口眯上了眼睛。“這豆漿是不是回來加糖了，好甜啊。”

    “飯店裏給放的少，回來我又加了點，好喝吧。”

    李丹三口兩口喝完了一碗豆漿，一擦嘴問張建平“一會兒我們先去哪？”

    “先去廠裏，廠裏要能辦就省事了。你慢慢吃，時間來的及。”

    “恩，等戶口和糧本辦好了，咱們就自己做飯吃。天天買著吃，吃的不舒服。”李丹揪著包子上的麵皮，一點一點的往嘴裏吃。

    兩人吃完了早飯帶著各種證明，證件，直奔製衣廠出發。

    “建平，婚假還沒完呢，怎麽帶著媳婦兒回來了。”

    張建平牽著李丹的手跟說話的人打招呼“何主任，我今天來是想辦我媳婦兒的戶口和工作的事的。你看能不能把我們媳婦兒的戶口落到咱們廠？”

    “我知道，你姑給我打過電話，這麽著急啊，我還以為你得修完婚假才來辦呢！”何主任笑哈哈的說完接著又說“咱們還是按照程序辦吧，資料都帶了嗎？”

    “帶了，都在這。”李丹趕緊遞上手裏的資料。

    就見何主任漫不經心的翻了翻，就放了回去。“一會兒就給你們辦先等一會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長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