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痛苦來的突然，紅蓮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腿一軟，幾乎摔倒在地。

    冷汗涔涔滲透發膚，她捂著頭怔怔的坐在原地，低聲呢喃：“……再等一等。”

    沒說等什麽，也沒說要多久，頭疼卻忽然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好像她剛剛感覺到的頭疼隻是個錯覺一樣，但瞬間濕透的衣衫提示她並不是錯覺。

    紅蓮的眸底盛滿細碎的光澤，不顧夏月的挽留，第二天一早便獨自離開了村莊。

    在植被茂密的叢林裏紅蓮如同回到了母體中輕鬆自在，紅蓮不客氣的將永夜森林掃蕩了一遍，三十級後除了最後的主城外所有的城市都開啟，該買的商鋪該的刷好感的原住民和玩家她都已經全部替希瑞做完了，她的目的明確，永夜森林將是她在南大陸的最後一站，然後……是時候將身體掌控權還給希瑞了。

    雖然也略有不舍，但她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

    希瑞迷茫的看著四周，很熟悉的擺設，是在駐地的房間中。屋子裏安靜的聽不見半點聲音，香爐裏的香嫋嫋的冒著煙氣，像沾染了不真實的煙火氣，迷惑又茫然。她鼻子好，仔細的辨認了片刻，就知道這是什麽。

    凝魂香。

    是為她點的嗎？

    她感覺自己做了很長一個夢，夢裏十年倏忽而過，她漂浮在人間看世事更替變換，卻無法參與其中。再然後她突然就回來了，回到了出事前，改變了許多事情，表麵上看起來，的確是改變了。

    但真的改變了嗎？她不敢細想。

    那個夢太真實了，以至於她以為自己就應該在夢裏活下去，可為什麽會醒來？

    她記得一個陌生的聲音不停在耳邊輕聲呢喃著。

    “我給你機會，助你轉生。”

    “作為報酬，你幫我......”

    縹緲的餘音還在耳邊。陌生但很好聽，還很熟悉，她的腦袋如同一團漿糊。他是誰？她能幫他什麽？他還說了什麽？為什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希瑞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答案，但她記得。最後那人輕輕點了她眉間一下，一道金光鑽進她眉間，之後她就驚醒了。

    那金光是篇無名功法。之前她根本不記得這些，這篇功法出現後，她才記起這些被掩埋在記憶深處如同碎片般的情景。

    對方明明另有所求。可為什麽她卻忘記了？

    記憶裏那個男人雖然麵對著她，不知為何，她卻看不到他的臉。對方的臉，似乎籠罩在一團氤氳中，讓人看不真切。

    蘇若笙來不及思考其中的緣由，她的心神被那些字跡所吸引，全部心神已經按照著字跡所描述的方法運行起來。

    “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修煉，被迫中斷修煉後希瑞下意識就揚聲喚了一聲，“進來吧。”

    空桑推開門，氣鼓鼓的看著她道：“你怎麽還不出去啊。要遲到了。”

    空桑的長發被剪短了許多，容顏更勝從前。

    希瑞滿臉迷茫，空桑張了張嘴，痛苦的鬼叫一聲，“不是吧，你忘記啦？昨天還說好要一起去打新出的副本的。”

    “什麽副本？”

    “皇族陵墓啊，你真忘記啦？”空桑驚愕的問道。

    希瑞笑著點了點頭，“我一會兒就來。”

    “那好吧，你快一點。”空桑咕噥著出了門，門關後。希瑞臉上的笑意一頓。

    她走到梳妝鏡前仔細凝視著自己的模樣。長高了一些，眉眼也長開了一些。雖然是非常細微的變化，但她十多年沒有改變過，一丁點的轉變。於她而言都非常明顯。

    她瞬間想起來了，昏迷前最後的記憶，是被人暗算了，在對方說出那番話後，雪姬的沉默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幾個月的交情比不上十幾年如一日的戀慕與忠誠，她早就應該明白的。

    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意。隨後又迅速收斂。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麽。隻是，對方竟然會為她點凝魂香倒是她沒料到的。人間拿來祭鬼神的香效果弱到幾近於無，對她有用的凝魂香隻有修真界中人才會有，而且價格不菲。紅蓮如今還去不了修真界，不知道打哪兒來的。

    她想換上自己熟悉的衣服，在戒指裏找了找，忽然發現了一個薄薄本子。

    是雜貨鋪裏很常見的記事本，幾個銅幣就能買來一個那種。希瑞隨意翻開看了幾頁，又“啪”一聲合上了。

    她的臉上一瞬間毫無掩飾的充滿了各種奇怪的神色，交織在一起顯得姣好的麵容有些猙獰，震驚，懷念，疑惑，不可置信，悲傷，同時又有些憤恨。

    是紅蓮留下的筆記，記載了紅蓮所經曆的覺得有用的事情，還有一些猜想，非常詳細。

    她不覺得驚喜，反而莫名憤怒，連她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麽憤怒。那種難以名狀，不知緣由的怒火呈燎原之勢一點點席卷占據了整個胸腔，讓人忍不住想要破壞一切的破壞欲。

    用最後一點理智製止了自己的失態，半晌才勉強平複了情緒，將捏出深深指印的筆記扔進戒指裏，麵容平靜的繼續找起衣服，好不容易找出一套，往身上一比，發現短了一些，歎了一口氣，扯扯身上的黑色洋裝就走了出去。

    副本前有一些很熟悉的人，也有一些完全不認識的玩家。即使是她一手創辦的夜焰，也感覺到了滿滿的疏離和陌生。

    她走神記起筆記首頁是紅蓮筆鋒淩厲又恣意的字跡。

    你昏迷了一年零三個月。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讓很多人和事麵目全非，她抬眸望向愉悅的嬉笑交談著的人群，眸中劃過一縷深色。

    皇族陵墓是百人的大型副本，這個副本是任務觸發的，所以觸發的當時就出了公告昭告天下，沒了所謂的先機，誰搶到首殺就要靠運氣。

    副本十點正式開啟，作為任務觸發人，希瑞擁有首先進入的資格。不得不說這個資格還是有點用處，瞥一眼副本前幾乎爆滿的玩家，希瑞小小的吐了一口氣。

    因為是開荒的配置，隊伍裏大神很多，焚天很自然的讓希瑞跟在自己身後，希瑞瞥了瞥眼大變樣的技能麵板，臉色頓時一苦。

    這麽多陌生技能，她記下來倒是不成問題，可副本還有二十分鍾就開了，到時候配合起來可能會有些不順利。

    她還瞥見自己小號也在隊伍裏，就算掛機也隻夠掛一個號的，她切到小號瞄了幾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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