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蟲群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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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德哈卡身上開始發光……一種藍色幽芒。剛才同刀鋒女王戰鬥時被靈能劃傷的地方開始愈合,看上去是在為下一場戰鬥熱身:“唐方,隻是你的借口。你跟我一樣,在覬覦,她體內的力量。”
    要知道刀鋒女王可是第一個擺脫係統限製的人物,似祖爾溫這般曾經陰謀算計過原生刀鋒女王的老怪物,怎麽可能會安心當別人的走狗……這便是德哈卡現在的想法。
    祖爾溫發出一聲低沉吼叫,說道:“德哈卡,你的野心越來越大了。”
    “不,我,隻是比以前,變得更聰明了。”德哈卡沒有繼續跟祖爾溫廢話,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雙腳向下一蹬,朝著刀鋒女王所在位置衝去,沿途阻撓的小型觸手被它銳利的爪與粗壯的尾撕成無數碎片。
    祖爾溫微偏身體,原本伏在地麵的右臂向著左側一抓,試圖捏住在身上靈活跳躍的猴子。
    可惜它未能如願,德哈卡的尾巴變作一截彈簧,在祖爾溫手掌鋼皮一點,以更快速度向前,避過抓握的同時刺入前方觸手集群,瘋狂揮舞身體所有武器。
    呼的一聲響,火焰鼓蕩上行,在觸手表麵形成一片燃燒區。
    祖爾溫痛苦的咆哮響徹原野,遮住刀鋒女王的觸手陣開始崩潰。
    德哈卡興奮的吼聲在戰場上空回蕩……刀鋒女王就在它麵前不遠的地方,美味精華在等待它享用。
    便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不滅火焰還沒有燒化祖爾溫的觸手組織,一道耀眼強光衝天而起,快速膨脹的能量潮流好像旋轉的電鋸,將那些觸手絞碎,能量餘波把德哈卡也扯入其中。
    傷口在它的身體上出現,一道一道又一道,血液往外瘋狂流竄。精華物質對身體的修複速度無法跟上狂野能量對身體的破壞速度。
    德哈卡心頭的興奮像潮水一樣消退,變成驚訝與恐慌。那些不斷切割它身體的能量並不是純粹的靈能,夾雜著一種難以言述的未知力量。正是這股未知力量將靈能的傷害效果擴大至眼前程度。
    能量翻攪入雲,天空為之一暗,祖爾溫的吼聲由強烈而衰弱,那些大大小小觸手包括半張臉都在這場風暴中支離破碎。
    德哈卡被能量餘波吹飛,試圖將身體團城一個球,用這種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來削弱快速膨脹的風暴潮。
    它被如刀氣流吹得睜不開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掌扼住了它的喉嚨。
    那隻手掌不大,卻比最堅硬的合金還要結實,隨著時間的推移越抓越緊,指甲已經沒入足以硬抗子彈射擊的堅韌外皮。
    德哈卡拚盡餘力發出一聲曆吼,隱藏在皮下的黑暗蟲群湧出,向著前方混亂氣流中的身影卷去。
    受突然爆發的能量影響,整個島嶼南區都陷入黑暗與混沌中。德哈卡看不清前方人的麵容,隻能勉強分辨出一雙橙色眼眸。
    構成黑暗蟲群的微生物帶著灰白色煙流墜落,隻是兩三個呼吸時間便死亡近半。好在它們沒有讓德哈卡失望,那隻扼住它咽喉的手收了回去。
    它當然知道前麵那個家夥是誰,雖說想不通刀鋒女王為什麽能夠爆發出這等實力,卻很清楚不能坐以待斃,隨即收縮腹腔,準備進行第三次火焰吐息。
    一道黑影分開混沌氣流,刺入它的左肋。然後是第二道黑影,深深沒入它的右臂。
    火焰吐息被打斷,取而代之的是一口鮮血。橙黃色的蟲巢幽能在空中流淌,由遠方延伸至德哈卡身前,漫成刀鋒女王背後骨翼的輪廓。
    當一道恒星光輝穿過雲層照在戰場上空,骨翼投射在地麵的影子揚起,對應德哈卡手臂的影子與身體分開。
    它的右臂整個被刀鋒女王挑斷。不,不隻是右臂,插入它左肋的骨翼釋放出一道靈能閃電,幾乎燒焦它的半邊身軀。
    德哈卡身上的光芒暗下去,身體裏的生機快速消褪。它的野心,它的智慧,它的活力都被方才一擊帶離身體。
    “為什麽,我……會不是,你的對手……”刀鋒女王抽回了骨翼,它的身體好像零落的花瓣,迎著天空重新灑落的光輝向下方墜落。
    它想不明白,在時空樞紐戰場上的原生刀鋒女王都不是它的對手,為什麽眼前沒有獲得原生異蟲之力的刀鋒女王卻把它弄得這般狼狽。
    “不,不應該……有這種結果。德哈卡,不承認。德哈卡……是原生異蟲之主。”叫囂聲隨風而散,德哈卡重傷的身體落在祖爾溫左側的泥潭裏,濺起一排渾濁水流。
    刀鋒女王懸浮在半空,用不含感情的目光冷冷望著失去行動能力的德哈卡。
    祖爾溫早在靈能漩渦爆發的時候便被擊碎了半張臉,癱倒在地失去意識,不會繼續攻擊刀鋒女王,當然也不可能回答德哈卡的疑問。
    它們從唐方那裏知道刀鋒女王體內有一股力量能夠屏蔽係統感應,卻不知道這股力量來自赫卡蒂,有著極強爆發力。試想連諾亞都無法抵擋,蛤蟆先生與二哈同學又怎麽可能正麵抗衡。
    嗖的一聲響,刀鋒女王從天空落下,高跟鞋踏碎了德哈卡左手兩根利爪。
    德哈卡用眼角餘光掃過古孵化池中央的蟲蛹,目光由狠戾而溫順,望刀鋒女王說道:“德哈卡,選擇臣服。”
    刀鋒女王連看都沒有看它一眼,向著古孵化池走去。
    殘廢的二哈如同一個被主人遺棄的可憐蟲,躺在汙穢的泥潭中,不時往外吐出一口塗滿血的碎肉。
    祖爾溫失去行動能力,德哈卡遭受重創,雅格爪、斯利凡與達格斯被異蟲登陸部隊拖住。座天使號與貝希摩斯也逃離阿庫巴多恒星係統,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刀鋒女王。
    這個狡猾又陰毒的女人運氣太好了……
    古孵化池平靜的水麵被一隻腳踏破,富含生物能量的墨綠色液體濺起微弱的水花。
    遠方傳來恐懼蟲與暴掠龍的吼聲,附近林地倒伏的雪樹下有本地生物縮回張望的臉,鑽入菌毯下麵不見了蹤影。
    刀鋒女王一路向前,距離古孵化池核心蟲蛹越來越近。
    氣氛變得格外壓抑,雲層再一次遮蔽住“阿庫巴多”的臉,黑暗覬覦著整片島嶼。隻有蟲蛹頂端淡藍色囊泡極有規律地閃爍柔和光華。
    刀鋒女王眼睛深處生出興奮的光芒,骨翼末端有橙色幽能流淌。
    她沒有猶豫,抬起尖利的爪一下子切入蟲蛹外皮,向下割開。
    就像人類在緊張時心髒跳動變快,蟲蛹的閃爍頻率開始增加,似乎裏麵的人非常恐懼她的到來。
    一道生物熒光由她切開的地方漏出,然後是不同於池水的淡藍色溶液,嘩的一聲從裏麵湧出,注入刀鋒女王身前池水,衝淡了那一抹綠色。
    近了……就在眼前。原生異蟲的精華物質會重塑她的身體,給予她徹底掃除克蕾雅人格的力量。那時她才會得到真正的自由,從思想到肉體……
    唐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她做嫁衣,她將領導蟲群成為這片宇宙的主宰。
    帶著那份心思與情緒,她將兩隻手掌插入剛剛剖開的裂口,用力往外一扒,原本充滿囊泡的淡藍色生物液大量湧出,在她身體周圍漫開。
    在足夠寬敞的囊泡中,凱茜的身體通過一組組細小經絡同蟲蛹組織相連。比較以前的她,耳朵附近的淡藍色觸須變得長了許多,由上至下垂到肩膀位置,看起來有點類似人類的頭發。
    除此以外臉上的鱗片構造也變得不是那麽明顯,從原來的角質化變得柔軟化,隻是在腮部還有比較明顯的鱗片輪廓。
    從這兩點來看,她作為艾蘭特人的生物特征出現很大程度退化。
    很顯然,刀鋒女王破開蟲蛹的時候蛻變還沒有完成,因為凱茜小姐額頭顯現的梅花型斑點依舊晦澀難辨,12點種位置的斑點在生物溶液散盡後閃爍兩下最終消失不見。
    另外,她的身體上隻有零散的幾丁質甲殼分布,完全不像刀鋒女王那般擁有一體鎧甲。
    嗯,用形象但稍微低俗的比喻來形容。刀鋒女王好似一個把自己用皮褲皮衣包裹起來的冷酷女殺手,凱茜則是海邊沙灘上身穿bikini的異域女郎。
    刀鋒女王看到蟲蛹中的女人時雙眼射出冷酷的光,沒有半點憐憫與猶豫地,她用手捏住凱茜的脖子往外一拉。那些同蟲蛹內壁連接的脈絡被以暴力手段扯碎。
    就像抓著一隻微不足道的獵物那般,她隨手將凱茜丟進身後的池水裏,踏著蟲蛹表麵的凸起的生物組織邁入內部。
    她來到這裏為的什麽,還不是吸收古孵化池的原生異蟲精華物質,提升自身實力,衝破那股保護克蕾雅意識的能量障壁,徹底占據這具身體的掌控權。
    就像唐方在蒙特斯克恒星係統時同克蕾雅的對話,在她看來那很惡心,簡直就是對刀鋒女王這個名字的侮辱。
    她,蟲群的主宰,也是蟲群意識的體現。似人類這般渺小脆弱種族的感情如何能夠在她身上生根發芽……這是她最沒有辦法接受的事情。
    下次見麵,她會讓唐方好好品嚐一番痛失所愛的滋味。這是她對他利用係統奴役她的報複,也是對之前在蒙特斯克恒星係統羞辱她的還擊。
    這狠毒嗎?或許吧……
    這惡毒嗎?可能吧……
    然而這正是她想要達到的目的,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跟她為敵的下場。讓龍語者、最高安理會、阿努比斯軍團、唐方和他的晨星鑄造,還有人類世界那些主權國家都活在對蟲群的恐懼中。
    她的身體開始發光,幽能在幾丁質甲殼縫隙與淺表經絡遊走,身體緩緩浮升,指引那些連接蟲蛹內壁的生物管道插入後頸、脊椎、手腕等關鍵部位,開始吸收古孵化池的原生異蟲精華與活性零素。
    就像伊茲夏告訴她的,古孵化池的異蟲精華能夠影響人的心智,變成殘暴無道,被殺戮心支配的生物機器。
    似這般影響對於秉持蟲群意誌的刀鋒女王來講顯然不會產生影響。她才不是擁有人性弱點的凱瑞甘……她有一顆真正的蟲群之心。
    同蟲蛹連通後,被她割開的生物外壁開始緩慢修複,漸漸遮蔽內部空間,失去色澤的囊泡又開始閃爍光華。
    凱茜被丟在古孵化池中,綠液蓋住她的半邊身軀;遠方德哈卡失去行動能力,陷入深度昏迷;祖爾溫一動不動地癱在池子前方沼澤地上。
    天空飄來幾隻王蟲,屬於刀鋒女王的異蟲戰鬥單位開始占領這片土地,就像在蟲群之心戰役中保護凱瑞甘一樣,準備執行守護與清除任務。
    河穀戰場上,原生異蟲一方開始潰敗。兩個鳥人解決掉河岸上的剛背獸後飛抵古孵化池所在區域,冰冷的視線落在無法行動的德哈卡與凱茜身上。
    一切都在按照刀鋒女王的劇本發展,從發動突然襲擊到搶得古孵化池。德哈卡的偷襲算是一個意外情況,好在已經被她擺平。
    阿克隆星的原生異蟲戰鬥力量轉入劣勢,開始出現局域潰敗。從大局著眼,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發生,那些用來保護古孵化池蟲蛹的異蟲單位絕對不會像蟲群之心戰役那樣遭到三麵圍攻。可惜它們不是人類,否則聚一起打個牌,點著火來一場燒烤晚會,這次行動便會完美收官。
    但就像尼赫邁亞沒有料到樂園星會出現在阿庫巴多恒星係統內部虛空,刀鋒女王同樣有算漏的時候……意外就這麽發生了。
    轉變不是來自天空,也無關地麵的原生異蟲,更加不是凱茜小姐醒來,一如原生刀鋒女王那般突破天元,橫掃附近一切攔路虎。
    發生變化的是蟲蛹。就在凱瑞甘進去裏麵大約十五分鍾時間,已經愈合的生物外壁被從裏麵破開,還沒有充滿囊泡的淡藍色生物溶液再次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