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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沒有想到，凱爾特星的防核爆工事有一天會起作用。
    豪森望著地平線那頭蘑菇朵朵開，情不自禁哼起小曲，臉上表情扭成一個大寫的“爽”字。要知道雷神可沒有搭載這玩意兒，也隻有奧丁這樣的大殺器才有裝備。
    “噢耶，我爽了，你們爽了沒有？”豪森喘口氣說道：“大聲說出你們內心的想法。”
    他的嚎叫經過擴音器放大，向著內陸與深海傳播，站在一個沉靜者的角度來講，聽起來有些傻x，然而對於蒙亞海軍士兵來講，這是一份挑釁與不屑。
    來自天空的蒙亞戰機受到奧丁的刺激，試圖丟下敵對飛行器，對下方大家夥進行密集轟炸，就算不能打穿它的外殼，也要借助海水的力量將其留在原地，哪裏知道它們還沒有進入攻擊範圍，來自地麵的小型飛彈雨在天空形成一片彈幕，大量破片向外射出，讓它們變成一團團燃燒殘骸，帶著煙龍與呼嘯墜向遠方。
    丘吉爾開始移動奧丁，推動海水，形成一片擴散大潮，不斷衝擊著遠方海灘。
    水霧中行走的奧丁像是一道由魔界走出的鋼鐵怪獸，伴著沉悶異響，咚、咚……一步一步踏足人間。
    飛行器完全無法近身，海岸線上的坦克在它麵前就是小不點，來自軍事設施的大型飛彈又無法穿過奧丁的彈幕防線，那位因不停歇的地震一臉蒼白的中將先生像生生吞了一隻蒼蠅般滿腹惡心。
    ………………
    事實證明，中將先生過早地浪費了感情，當距離軍事基地不遠的連山後方升起一道金色身影，他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個踩著高蹺，穿著土到掉渣的金色夾克的醜陋機器，像個靈巧的雜耍演員，跨過一個個小山包，衝破核彈爆炸擴散的迷霧，進入到山間基地區域。
    因為山勢阻攔，奧丁發射的核彈並不能夠完全炸毀地麵各種防禦工事，有些尚能運作，地下機場通往內陸的加速管道還在不斷噴射戰機。
    就像體型龐大的魔鬼撥開雲霧，進入小人國，巨象轉動它的身體，在尚能運作的軍事據點掃出一道道毀滅烈焰，射線所過之處無論岩石還是鋼鐵，都化為一股股粘稠明亮的熔融液體，緩緩變暗。
    地麵上一些身著動力裝甲的士兵用突擊步槍向上掃射，然而隻是在巨象體表濺起點滴光痕，無法帶去實質傷害。就算是山地裝甲車搭載的火箭彈，撞在那一根根遠看纖細，近看宏偉的大長腿上，也隻是騰起一團團火霧。而巨象連看他們一眼的心情都欠奉。
    …………
    在費南大陸東部區域與北部區域交界，環形山脈圍成的盆地裏有一座軍事基地。
    這是整個費南大陸最大的軍事基地，也是凱爾特星除克林姆宮外防守最森嚴的大型軍事設施。這裏終年籠罩著灰色霧氣，將整個盆地蓋住，無法從高空或者軌道觀察到裏麵的情況。
    這裏的“觀察”，不隻是用肉眼或者高倍攝像機的形式捕捉盆地影像，也包括紅外、激光、超聲波成像等探測手段。
    沒人知道下麵有什麽，連凱爾特衛隊的司令官法斯特福?斯圖爾特也隻是模糊知道這裏是皇帝陛下十分看重的地方，卻不知道那份看重源於什麽。
    費南大陸東部地區支離破碎的戰鬥影像被上載至軍部，隨後被送來這裏。
    負責住持基地各項事務的總指揮官裏恩?克魯茲看看海麵上那個盡情咆哮的鋼鐵巨獸，再望望跨越山脈如履平地的黃金巨象，臉色沒有多少變化。
    倒不是他知道兩個大塊頭距離這裏很遠，威脅不到他的安全，所以才不放在心上。是因為他剛剛見證了比它們還要誇張的東西。
    那個東西……就在作戰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許多小顯示器拚湊起了它的身影。
    它才是凱爾特內陸戰場的絕對明星，科斯提亞山區部署大威力鐳射炮台的山頭已經被它削平轟碎十之七八，連構築夜幕係統的設施也被恐怖的核彈潮犁起，變成一塊塊金屬碎片。
    外人從高空觀望，會發現科斯提亞山區盆地始終被灰色濃霧籠罩，實際上那並不是一般的霧氣，而是用來屏蔽偵測的合成煙霧，那些粒子都是蒙亞帝國材料科學與工程不斷發展的結果，由零素冶煉過程生成，算是一種副產品。
    這種微粒會被約束裝置集中在科斯提亞山區盆地，用來掩蓋下方事物。
    確切的講，這裏的軍事基地不是單純的軍事基地……對於這一點，裏恩?克魯茲有非常深刻的認識。
    當然，他不知道一牆之隔的下麵有什麽。皇帝陛下給他的命令是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想，他需要做的便是維護軍事基地的運轉。
    遺憾的是他辜負了皇帝陛下的信任與期許，遮蔽天空的灰霧已經七零八落，盆地內各種設施頭一次暴露在恒星的光照下。這對於他，對於生活在這座基地裏的許多人來講，像突然被人剝去外衣，有些無所適從，有些恐懼慌亂。
    就在不久之前，他親眼看著噴湧的銀色焰浪吹飛籠罩在盆地上空的濃霧，冉冉降落在軍事基地邊緣。
    那東西落地的時候整片山區都在震動，因為它的降臨，也因為它的右臂射出的一枚又一枚核彈在附近山頭炸裂，將用來攻擊太空軌道大型艦的鐳射炮台轟成鐵石渣渣。
    費南大陸東海岸的戰鬥他看了，那個侵身海水的龐然大物對附近軍事基地所在山區拋射出多枚核彈頭炸毀了許多重要的軍事設施，隻是……跟眼前大屏幕上那家夥比起來，還差的遠哩。
    它的整條右臂就是一門炮台，各種當量的核彈頭不要錢似得往外射，盆地周圍山地幾乎被它削掉一截，入眼一片淒涼。
    如果說近海岸那台鋼鐵機甲是陸地猛獁，那麽眼前的龐然大物就是陸地泰坦。它……它甚至比大肆摧毀帝國設施的黃金巨象還高出一截，在剛剛落地的時候，濃霧還未被爆炸形成的衝擊波驅散，從下麵望去它的上半身如入雲端。
    毫無疑問，這是唐艦長給予世人的又一份大禮。
    “怎麽會有這種東西……怎麽會有這種東西……”裏恩?克魯茲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戰鬥，因為施用條件限製，用來對付軌道大型艦的鐳射炮台無法拿來攻擊盆地內部的敵人，而用來防備地麵單位的近防炮與各種戰鬥載具，又難以對目標造成實質傷害。
    反觀敵人，每一次攻擊都是一枚核彈，對於蒙亞士兵來講，簡直要了親命。
    “這是拿核彈當普攻麽？不帶這麽玩的……”
    裏恩?克魯茲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個鋼鐵巨人，說它是機甲吧，好像……不準確，說它是載具吧，也差了不少。那就像很多設施組合在一起的合體巨人。
    他不知道是晨星鑄造科研人員的惡作劇，還是唐艦長的惡趣味，總之對於他來講，這一點都不好玩。
    “指揮官，撤退吧……”參謀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裏恩?克魯茲聞言驚醒，看了一眼大屏幕上一步一步走來的巨大機器人，掏出別在腰上的手槍，轉身將那名參謀官的腦袋打爆。
    “所有人堅守崗位，如有臨陣逃脫者……就地處決。”蒼老的聲音響徹指揮中心。
    能夠被柯爾克拉夫一世派來科斯提亞山區住持軍事基地事務的人，自然有一顆不二忠心。同樣的，也不會有婦人之仁……無論是對待敵人，還是對待自己人。
    裏恩?克魯茲所在指揮中心沒有建在地下，處於基地中央，厚達數米的合金外牆壘砌成一座堅固要塞，透著股子鋼鐵壁壘特有的厚重與敦實感。
    這座合金堡壘當然可以硬抗核爆，然而這不是它能夠從接連不斷的核災難中留存下來的關鍵原因……關鍵原因是，它的外麵籠罩著一層能量護盾。換句話說，堡壘裏麵部署著可以激發能量護盾的伊普西龍遺跡。
    在那些工作人員看來，正是這道足以硬抗核爆的能量護盾，給了裏恩?克魯茲迎難而上的信心。雖然那東西右臂炮台將核彈作為普攻，頭部肩膀也有多門強力火炮，但是基地的防禦也不是蓋的，之前的連環核爆沒有擊破能量護盾，那便說明對方短時間內無力摧毀基地。
    鋼鐵堡壘周圍地塊布置著大量翻蓋式多功能疾速炮台，可以用來防空，也適宜打擊地麵入侵者。
    當大地雷神清理完周圍山頭的對軌道激光炮台，接近鋼鐵堡壘所在區域時，方格地板翻轉180度，一架又一架疾速炮台出現，潑灑出一束束平行光雨，擊打著大地雷神的軀體。
    這樣的攻擊自然沒有辦法對目標帶去實質性傷害，也隻是在厚重的裝甲表麵濺起密集火星，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鳴響。
    大地雷神的腳步隻是輕輕一掃，三台疾速炮台便被踏成一堆冒著電弧的鋼鐵破爛。
    它一步一步前行，右臂幽靈軍校尖端結構開始旋轉，點點光斑在炮口匯聚，隨著大地雷神步伐一滯，炮口射出一道粗大光束，不斷衝擊鋼鐵堡壘外部護盾。
    能量對衝製造出耀眼光浪，震蕩波以命中點為核心向外擴散，刺耳的音爆在盆地四周回蕩，許久不歇。
    裏恩?克魯茲沒有想到，那台鋼鐵巨人不僅僅以核彈為普攻，還能夠射出比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的等離子光束還要強大的毀滅射線，即便以基地性質部署的伊普西龍遺跡，都因它戰栗，為其顫抖。
    要知道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可是主力艦級別武器，這台鋼鐵巨人則是陸地戰鬥單元，在地麵戰場發揮出超越太空戰場的戰鬥力，這怎麽可能不叫人驚歎。
    然而……這樣的它，到頭來還是沒能擊破鋼鐵堡壘外圍那層能量護盾。
    裏恩?克魯茲對此非常滿意，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一件事。之前阿瓦隆號堡壘艦在時，來自地麵的能量光束注入光渦結構，為兩翼光芯充能。那道能量光束便是來自鋼鐵堡壘內部伊普西龍核心，如今將其儲存的能量用在能量護盾上，毫無疑問會增強護盾的強度與韌性。
    無論如何……先要活下來，才有可能找到對付敵人的辦法，不是麽？
    他剛剛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又瞪大眼眸，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大屏幕上高高揚起左臂的鋼鐵巨人。
    他以為大塊頭隻有核彈、等離子射流，眼部雙聯火炮、軀幹飛彈艙這三種攻擊方式。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在鋼鐵巨人左臂末端，一個完全由能量構造的齒輪凝聚成形，並由慢而快開始運轉。
    他眼睜睜看著那隻手臂落下，眼睜睜看著能量鋸齒劈砍在鋼鐵堡壘外圍護盾，能量對衝激起雨點般的光輝，刺痛了很多人的眼。
    鋼鐵堡壘的能量護盾早在之前抵禦毀滅射線時便受到嚴重削弱，伊普西龍核心催化零素產生能量的速度無力填補對抗消耗，那個銀白色的，完全由能量構成的齒輪，就像切入樹幹的電鋸，硬生生剖開外圍護盾。
    就在這時，來自軀幹部位的飛彈流帶著呼嘯火光從能量齒輪切開的豁口湧入，在許多人驚恐欲絕的目光中落在鋼鐵堡壘表麵，炸成一團團烈焰。
    震動由腳底傳來，警報燈閃亮眼眸，儀器的異響摧殘著建築設施內每一名工作人員的耳。
    爆炸帶來的影響還沒有消退，火災開始在設施內部傳播，如同瘟疫。
    裏恩?克魯茲不及給出反應，隨著一道巨大鳴響，感覺頭頂一亮，然後便失去了直覺，成為戰爭下一縷亡魂投向地獄。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那玩意兒到底算什麽，上帝老爺子一定在跟他開玩笑，這都哪年哪月了，居然還有冷兵器式樣的武器，偏偏威力那麽強，足以切開給他無限信心的能量護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