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懸賞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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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懸賞欄上張貼著為數眾多的懸賞任務。淡黃色的紙張上盡可能的詳盡描述著每個被懸賞生物的信息。這些被懸賞的主角雖然有豺狼人、熊地精這樣的邊緣智慧種族,但更多的,則是光怪陸離的怪物和魔獸。
懸賞它們通常並不是因為這些怪物身上的某個部分特別值錢,能夠當成魔法材料賣上一大筆,而是因為它們都曾經殺戮過太多的冒險者,以及金苜蓿騎士團中的騎士。
冒險並非用鋤頭耕地,也並非驅趕著羊群吃草,土地和羊群沒有鋒利的爪牙和毒液,不會撕開人們的身體,或是讓你變成一灘膿水,但迷霧森林森林內的怪獸會,而且更甚。肉體被撕裂、吞噬,在痛苦的哀嚎和嘶吼中,生命轉瞬間便消亡。
從驚悸到麻木,經曆的多了,冒險者們對此通常看的很淡。生命在你的左手邊,生活在你的右手邊,當你的注意力集中到一隻手上的時候,另一隻手就會被忽略。
懸賞欄上的生物通常和普通的怪物有所不同,獵人和獵物的把戲玩了數百年後,彼此間的界限正在慢慢變得模糊。當你狩獵的時候,你自身也是其他生物的獵物——森林之中有一些怪獸,會主動尋找並殺戮人類。
它們或是借著霧色悄無聲息的接近,或是在高大的冷杉樹間穿梭。在你的目光所不能及的角落裏,危險在凝視著、等待著。
這些怪獸無疑是十分凶惡的,所以懸賞欄的作用,更多的,則是提醒冒險者們小心這些並沒有遵守遊戲規則、沒有安心將自己當成獵物的家夥們。
“這座森林內居然還有狼人?”半精靈艾斯特爾指著釘在懸賞欄中的一頁紙張,英俊的臉上頗為吃驚。
狼人並不能真正算是一個種群,它們曾經亦是人類,是被一種古老詛咒纏身的人類。關於這種生物的傳說自古便一直流傳於書籍、歌劇、以及諺語之中,古諺語中有著這樣一句話:“在烏頭草盛開的月圓之夜,即便是心地最為純潔的人,也抵抗不了詛咒對於內心的侵襲”……
半精靈旁邊一個穿灰色亞麻布袍,內著鹿皮襯衣的冒險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裏帶著少許輕蔑,仿佛在看著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鄉巴佬。
“一隻狼人就讓你感到驚訝?”灰袍冒險者嗤笑了一聲。
“它顯然不可能像那些魔獸一樣,原本就屬於森林。”半精靈轉頭看向嗤笑者,“它是怎麽來的?又為什麽要來這裏?這讓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森林內為什麽不會誕生狼人?”灰袍顯然並不清楚這種生物的由來,他用一種低沉的語氣恐嚇著,“迷霧森林內會孕育出任何你見到過、聽到過、或者夢到過的恐怖生物。這其中甚至包括巨龍!巨龍!!”他說了兩遍,仿佛這樣能增加恐怖感,“那可不是你這樣張著漂亮臉蛋的小白臉該去的地方。”
“你是說太古霧龍?”半精靈並沒有在意灰袍冒險者話語中的冒犯。
“不,不是那個謠傳的、沒人見過的東西,而是真實存在的巨龍。”灰袍否定著,“喏,你旁邊那個諾德蠻子就曾經單獨幹掉過一隻。”他用綁著繃帶的手指向巴裏特。
“那是一隻偽龍!”巴裏特更正道,“一頭雖然張著翅膀,但並不會飛,也不會噴出龍息的偽龍。”
即便是一條偽龍,那也可以說是巴裏特冒險生涯中,最為值得稱道的輝煌時刻之一。但他卻不想讓他的臨時同伴們誤會什麽,單獨屠掉一頭真正的巨龍?不,除了法師,沒有人有那樣的實力,沒有人!
“嘿,喂食者先生,我在誇獎你。”灰袍對於諾德蠻子的話語十分不滿,“在豬灣,當別人讚揚你的時候,你要欣然接受,然後反過來稱讚回去,這是禮貌。你難道忘了?”
隻有沒有實力的冒險者才需要相互吹捧,巴裏特並沒有將話說出口。
艾斯特爾看向巴裏特腳上的那雙龍皮長靴:“這就是你那次‘屠龍’留下的戰利品?”
巴裏特點了點頭,並沒有去反駁‘屠龍’這種說法,這並沒有什麽意義:“那家夥隻有腋下的部分皮能做靴子,其他的部位的皮都太硬了。”
他以前還有一套用偽龍皮做的,帶著鱗片的鑲釘皮甲。那是一套對於普通冒險者而言,可以說是能夠得到的最好皮甲。許多魔獸的利爪都無法破開它的防禦。但是在一次冒險中,那套皮甲被一隻變異恐獸的強酸噴吐給腐蝕壞掉了,它替巴裏特擋掉了那致命的一擊,救了他一命。對於冒險者而言,這就是身上皮甲的最大價值所在。
“龍皮做的靴子,石化牛皮做的皮甲,當時我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你。”半精靈笑著打趣。
“那又有什麽用?說不定哪天他就把自己也喂給森林。”灰袍冒險者將別在腰間的匕首抽出,一邊開始將手上的繃帶割裂,一邊滿不在乎的對半精靈繼續說道,“如果我也長的像你這樣,我是說如果我老媽不是跟了一個隻知道將自己灌醉的酒鬼,而是一個長耳朵的精靈的話,說不定女人們看到我也會害羞的臉紅,而不是滿臉鄙夷。如果真是那樣,我會鑽到那些貴婦的閨房內,天天快活去。說真的,你是不是‘幹’過很多?滋味怎麽樣?”他一臉猥瑣的笑容,像是一隻咧嘴傻笑的禿鷲。
巴裏特以為艾斯特爾會因此而生氣,但是他並沒有。半精靈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種很彬彬有禮的微笑。
“金幣也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半精靈說道,“它比容貌更會讓人愉悅”
“那不一樣,貴夫人們很多並不吃這一套,隻有‘可人兒’才會這樣。聽說那些貴夫人會用牛奶洗澡,皮膚白嫩的像是剝了殼的白煮蛋!渾身會散發出紫羅蘭的香味。而且下麵也是光滑無毛的。”灰袍又‘嘿嘿’的笑了一下,“我會從她們的腳趾一直舔到脖頸,不放過任何一處地方。相信我,我會的!”
“你可以去上‘無毛的卡羅爾’,”另一位在旁邊瀏覽懸賞欄的冒險者鄙夷的說道,“它至少滿足你的最後一點要求。”
“去你媽的,老子才不會去上一隻母地精呢。”灰袍冒險者破口大罵。
‘無毛的卡羅爾’,一隻被關在大籠子裏的母地精,很多冒險者隊伍會拿它去捉弄那些新加入的、什麽都不懂的冒險者新人。巴裏特曾見過一次,那場麵,他實在不想去回憶。
“即便給我比地精數量還要多的金幣,我也不會用我的老二去碰這些肮髒的小綠皮。”灰袍冒險者說完後,表情似乎又有些猶豫,好像在海量的金幣麵前,母地精也變的有些吸引人了。“不,不會的。”隨後他又語氣並不那麽肯定的強調了一遍。
瑞伊也是無毛的,不知為何,巴裏特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了那個有著酒紅色頭發的女孩。
發生在什麽時候?巴裏特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那地點在一條蜿蜒的河邊,河水清澈,陽光在水麵上彎曲的跳躍,很是晃眼。巴裏特將水袋拿出,將內裏已經有些淡淡異味的液體倒掉。
當他蹲下身準備取水時,一件淡藍色的長裙卻他眼前在滑落了下來,一雙秀而俏的赤足連接著一段白皙小腿映入了他的眼底。
巴裏特不由自主的抬頭,自下而上望去,在那原本應是茂密叢林的地方,他隻看到了一片光滑柔嫩的溪穀,再往上,酒紅色的頭發散落在粉色的蓓蕾上。
女孩衝著他笑了笑,那笑容讓他有些恍惚,光在那無暇的胴體上,鍍了一層柔和的暈,女孩轉身,就那麽輕盈的走進了河中。
那美妙的曲線讓巴裏特的喉嚨像是瑪維拉沙漠一樣幹燥,他口渴,下意識的咽著唾液,以奢望能帶來半點濕潤。但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徒勞的,因為唾液無法澆滅那種燥熱。他的喉嚨裏依舊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燒到了心底,一直往下,一直往下……
他想將頭埋進水中,狠命的灌上幾口。更想跟隨著那誘人的身影走進河中,沿著從秀發、雙乳一路向下流淌的水流,尋找那能夠熄滅火焰的潤濕之地。他知道那潤濕之地雖能熄滅火焰,但亦必是如火焰一般滾燙、溫熱。
可是最後,他什麽也沒做,隻是返身離開了,連水也沒有取。他隱約聽見女孩在他背後大聲的說著什麽,像是傾訴,像是咒罵,他雖感官敏銳,卻無從分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