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岐回家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她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 就像是跳進哈德遜河中遊了個一千米似的。

    值得慶幸的是, 埃裏克和羅根並沒有把她家拆了, 不過看屋內留下的各種痕跡, 他倆肯定沒做到相安無事、和平共處。所以, 毫不出乎意料的，羅根已經麻利地跑路，隻有埃裏克一個人坐在客廳, 麵前還擺著全套茶具——唔, 好像少了一個茶杯, 不過這已經比謝岐預料中好太多了。

    在謝岐進屋的同時, 埃裏克端起桌上的公道杯, 往她方才用的茶杯中倒了一注茶，然後衝她投去不讚同的一瞥。

    “……外麵下雨了, 埃裏克，我們走得有點遠, 所以淋了一會兒雨。”

    謝岐立刻擺出一副舉手投降的姿態, 笑得格外諂媚。她走到桌前坐下，這才發現杯中的茶湯色澤鮮亮, 而且不多不少, 正好七分。

    似乎是注意到謝岐震驚的目光, 埃裏克原本顏色嚴肅的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轉瞬後，那笑容中還浮現出一抹追憶的神采。

    “……你的母親很喜歡喝茶, 謝岐，這些都是她教我的。我很高興你也有相同的愛好，這就是血緣的力量。”

    看著埃裏克完全是一副沉浸在自我腦補中的模樣，謝岐果斷選擇閉嘴，隻是矜持地微笑著。

    “查爾斯跟我說過一些你的事情，他不能讀到你的想法，就跟你母親一樣……非常讓人羨慕的能力，我的小姑娘，你天賦異稟，命中注定會成為偉大的人。”

    不知怎麽的，謝岐覺得她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一種毫不掩飾的洋洋自得，在片刻的踟躕後，她衝對方咧咧嘴：

    “……我對目前的生活還算滿意，埃裏克。”

    “那可不好說，小姑娘，畢竟你的血液中也流淌著十足的野心和對力量的渴望，”埃裏克這會兒看起來格外具有煽.動性，就連聲音也越發動人心魄，“當然，我並不強求什麽，就像我說的，我不是獨.裁者，你可以自己選擇你的人生。”

    “我很想跟你多待一會兒，同你聊聊你的母親，和我們之前的生活。她是個很好的人，完美無瑕、讓人心動，是我心目中的世間瑰寶。不過，很抱歉，我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事關我們變種人兄弟姐妹的安危和權益……也許我們可以等下一次見麵，找一個時間充裕、天氣良好的時候，好好地聊一聊我們各自的生活。”

    在說完這句話後，埃裏克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接著站起身，他似乎猶豫了片刻，衝謝岐張開雙臂，擺出一副想要擁抱的模樣。

    謝岐當然比他放得開，立刻繞過桌子，緊緊地抱住了他。

    能被列為聯邦重犯的“危險分子”不由得朗聲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聽起來陽光又正派，但在笑聲之後，他衝謝岐的低語，還是充分暴露了他的屬性。

    “至於你剛剛的提問……你可以選擇任何一個你喜歡的男人，我的小姑娘，能得你垂簾的男人都是舉世無雙的幸運兒。”

    “當然咯，如果他敢傷害你、背叛你，或者幹出任何讓你不高興的事情——”

    “我一定會親手將他碾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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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羅根知情識趣的福，在埃裏克離開後，謝岐終究還是睡了一個好覺，沒有任何人用任何事擾她清夢——就算是布魯斯要去星城調查視頻那件事，也沒有叫她同行。

    至於為什麽謝岐知道布魯斯是去星城——多虧萬能的新聞媒體，韋恩集團董事長要去星城跟帕爾默集團董事長談生意的消息都登上了娛樂版頭條。全美一半的吃瓜群眾都想看看兩大經曆傳奇的花花公子、億萬富豪，布魯斯·韋恩和星城前浪子現市長奧利弗·奎恩的交鋒。

    明明應該出現在經濟版塊和政治版塊的兩人，最後卻在娛樂版塊會麵，真是極具諷刺意味啊！

    謝岐還是在日料店吃午餐的時候看到這個消息的，為此她還特意上網搜了下新聞，評論什麽的都有，但沒有一條跟正事有關。目前吃瓜群眾最好奇的是“布魯西寶貝會不會泡了費利西蒂·斯莫克”這種事，謝岐在掃到這個熱門回複後不由得冷哼一聲，不過她想了想，終究還是沒給通訊錄中的“b先生”發什麽警告信息。

    哦，哥譚的布魯斯，正聯的蝙蝠俠，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幹這種玩火上身的危險事情——畢竟萬磁王正在看你呢！

    不過這已經是一個小時前的事情了，現在謝岐坐在複仇者大廈之中，還是她曾經來過的地方：托尼·斯塔克的那個玻璃城堡。

    隻不過現在坐在她旁邊的人並不是托尼，而是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我很抱歉，謝岐，托尼這個人就是有點，唔，隨心所欲。”

    就算言語中透著幾分不讚同的踟躕，史蒂夫還是好言好語地寬慰謝岐，順便為他不靠譜的小夥伴開脫。

    “可以理解，史蒂夫，畢竟是荷爾蒙在召喚，”謝岐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雖然是秋天，我也不能攔著他啊！”

    這番話吐槽得就有點狠了，史蒂夫訕訕地笑著，那張向來“偉光正”的英俊麵孔上寫滿了無奈。

    把謝岐叫來複仇者大廈的人確實是托尼，賈維斯發過來的語音信息中至少羅列了四種不同的理由，從“特別身體檢查”到“複仇者聯盟候選梯隊申請表格”等等，不一而足，一看就是明明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但一定要把謝岐叫來大廈的意思。

    隻可惜，等謝岐慢悠悠地吃完飯，欣然赴約之時，卻根本沒看到托尼的人影。

    根據賈維斯的說法，他的主人“認為謝小姐並不會立刻前往大廈”，所以“給自己安排了一個與某位女士的午餐約會”。

    至於這位讓托尼屁顛顛就跑出去吃飯的女士，除了神奇女俠戴安娜·普林斯，不可能有別的人了。

    好兄弟放了人家鴿子，史蒂夫也隻能忍辱負重地頂上來。他帶謝岐在大廈裏參觀了一番，帶著她跟所有留在大廈內的複聯成員打了個招呼——比如克林頓巴頓aka鷹眼，外加布魯斯·巴頓博士aka綠巨人，不得不說，在這個布魯斯沒有變綠的時候，看起來真的溫文爾雅、文質彬彬，跟會出現在物理書中的知名科學家一個畫風。

    除此之外，史蒂夫還帶謝岐去看了看大廈內部占據好幾層空間的各種訓練室，從槍.械到格鬥，甚至還有戰鬥機模擬駕駛。最後這玩意讓謝岐印象深刻，設備之先進、造型之炫酷，感覺就像是大型仿真模擬遊戲從夢想照入現實。

    在他們路過最後一間格鬥訓練室的時候，史蒂夫突然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向謝岐：

    “有興趣來練幾招嗎？”

    史蒂夫知道謝岐的身份，還和她一起出現在1981年的哥譚，遇到了一大堆糟心的事情，自然也清楚謝岐能力不俗。不過他並沒有真的看謝岐動過手，這會兒說起來，有些好奇，也帶著幾分試探。

    略微遲疑片刻，謝岐還是笑著一挑眉，神色很是自負：“我贏了有什麽好處？”

    “我請你吃飯，一家小店，但是味道非常不錯，”史蒂夫的臉色越發活絡起來，“不過……我要是你，就不會這麽自信。”

    兩人互相進行了一番自我吹捧，接著雙雙站上訓練場。一開始史蒂夫還擺出一副“女士優先”的放水姿態，但在兩人過了幾招後，他的臉上立刻浮現出驚歎的神色，藍色的雙眼更是閃閃發光，整個人看起來都興奮了幾分。

    兩人在訓練室消磨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對戰結果還是史蒂夫略勝一籌，不過兩人到最後都是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的模樣，連帶著身上的衣服都皺巴巴的。要是不知道他們是在訓練場做對打練習，怎麽看都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賈維斯替謝岐安排了一間“符合羅曼諾夫小姐使用標準”的單人浴室，還指導她在某個特定的櫃子內拿好了全套換洗衣物——那些衣服的胸口處都繡著一行小小的“avengers”，穿在身上總讓人有種怪怪的感覺。

    等謝岐洗完澡、換上衣服、吹幹頭發，還通過賈維斯的指導去另一個櫃子中翻出來一整套大牌護膚品和化妝品之後，她返回托尼的玻璃城堡，發現那放了她鴿子的花花大少、億萬富翁終於結束了他的約會，重返這棟有著閃光玻璃外牆的恢弘城堡。

    他正跟史蒂夫說著什麽，手上還端著一個高腳玻璃杯，謝岐聞到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酒味，多半是愛爾蘭咖啡。

    還沒吃晚餐呢，托尼就喝上了這種加了咖啡的雞尾酒。不過這種飲料有著咖啡的清苦、烈酒的爽辣，外加奶油和焦糖甜蜜到讓人心動的口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的挺襯托尼的。

    謝岐突然也很想來一杯愛爾蘭咖啡，但在開口前她還是改了主意，毫不猶豫地刺了托尼一句：

    “就算現在過了下午四點，你喝的也是愛爾蘭威士忌而不是啤酒啊，托尼。”

    “喝酒要在下午四點之後”是源自德國的一句俗語，托尼似乎沒料到謝岐能說出這句話，一時間不免有些愕然，隻不過，等他的目光在謝岐身上打了個轉，立刻就冒出一聲誇張到故意為之的驚呼。

    “哇喔，看看你穿的衣服，你是打算正是加入複仇者聯盟的後備隊，還是剛剛跟誰幹了些一定要換衣服的事情呢？有人往你身上潑了一杯啤酒嗎？”

    托尼的語氣很是輕快，但配上那種活潑過頭的擠眉弄眼，就讓人有點手癢了。

    “那你就得問史蒂夫了，是他害得我必須洗澡換衣服。”

    在吐出這句話後，謝岐神色曖昧地衝史蒂夫飛了個媚眼，大剌剌地向前幾步，拖開椅子坐了下來。史蒂夫爆發出一整仿佛被嗆到般的咳嗽，看向謝岐的目光也變得無奈又淒涼。

    “我們的隊長可是正人君子，你別想瞎忽悠我。”托尼完全沒被謝岐帶跑節奏，毫不猶豫地衝她翻了個白眼，順帶還一臉得瑟地蕩了蕩手中的高腳杯，隻不過猛地聽到他說出“正人君子”這種詞，謝岐總覺得哪裏都不太好。

    當然，托尼也沒糾纏於這種嘴皮子功夫上的小打小鬧，他走了兩步來到謝岐麵前，懶洋洋地倚著桌麵，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燦爛笑容。

    “不過你都穿上我們的訓練服了，要不要連報名表也一起填了？史蒂夫可是跟我說了，你的格鬥術相當了得。我就不問你是從哪學到的了，反正肯定不是正經途徑。”

    謝岐連眼皮子都懶得抬，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跟戴安娜的約會如何？”，瞬間就把托尼那一臉假笑給噎了回去。

    場麵一時間相當尷尬，但沒兩秒鍾，就有人貼心地救場了。

    或者說，是個非人。

    屋內突然回蕩開謝岐越來越熟悉的優雅男聲，不知道托尼是怎麽設計的，明明隻是合成出來的電子音，賈維斯說話時總帶著一股不屬於人工智能的“情緒”，比如這次，謝岐就聽出了幾分忍俊不禁的意味。

    “我收到了一些圖片資料，需要您親自過目，先生。”

    “跟什麽有關的？”托尼立刻立刻仰頭看向某處，好像賈維斯就站在那兒一樣。

    “代號縮寫jtb，先生。”

    一聽到這句話，托尼立刻掃了謝岐一眼，後者有些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片刻後連忙起身：“需要我回避嗎？”

    “哦，不用，”托尼答得很快，但他的語調很微妙，謝岐也說不上來那到底是什麽感覺，“這跟複仇者聯盟沒什麽關係，你也可以聽。”

    “恕我直言，先生，考慮到你為這件事設置的機密等級，我建議謝小姐關閉手機，並將它放到安全盒中。”

    謝岐：……？？？

    賈維斯吊人胃口的方式確實非常“人類化”，在吸引屋內所有人的注意力後，他才繼續道：

    “謝小姐，你的手機內有兩種不同的竊聽程序，它們都非常精妙奇巧，不過還是來自人工智能的那一個更勝一籌。在你進入複仇者大廈的同時我已經切斷了兩個程序的功能，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請你按照我之前的要求行事：關閉手機，並將它放到安全盒中。”

    聽完這麽洋洋灑灑的一大堆話，謝岐還沒做出什麽反應，托尼就放肆地大笑起來，他笑著笑著甚至還錘起了桌子，直到史蒂夫語氣無奈地喊了一聲“托尼”，他才勉強止住笑。

    “我隻知道一位能與賈維斯相提並論的人工智能，她屬於韋恩集團的ceo福克斯先生……我一點兒也不奇怪布魯斯在你的手機中安了竊聽程序，但另一個是誰安的？你的生活還真是危機四伏啊，謝岐！”

    謝岐早就料到她這手機會內置蝙蝠俠式的小工具，但她還真沒想到，之前她跟裏瑟見麵的時間不過寥寥，那家夥就又把她的手機竊聽了——懷疑論者果然最可惡了！

    等她板著一張臉將手機丟進安全盒中之後，賈維斯才在半空中投射出一張圖片，想必就是他所說的“jtb”計劃。

    那張照片很模糊，從視角、高度和畫質判斷，不太像城市監.控攝像頭，而是有其他私人用途的那種。

    看周圍的建築風格，拍攝地點應該在中東地區，畫麵上有兩個男人，靠近鏡頭方向的家夥身材高大，正跨坐在一輛哈雷摩托上，他穿著機車皮夾克，支撐地麵的左腿長得令人發指。

    他戴著摩托車頭盔，看不清麵容，就算這張照片的顏色有些失真，謝岐還是能認出，那是紅色的頭盔。

    等等，戴著紅色頭盔的機車手，再加上jtb這個奇怪的縮寫——這人難道是二代羅賓傑森·托德（jason todd）？！那個b肯定是蝙蝠俠的意思！

    看傑森現在的造型，他肯定已經被小醜殺害，又被刺客聯盟帶到南達爾巴特，丟進雷霄奧古那老男人專屬的洗澡池裏，然後……死而複生了？！

    謝岐還沒來得及驚訝，眼角的餘光就掃到身邊的史蒂夫，他看起來也是一副出離震驚的樣子。在幾秒鍾的疑惑後，謝岐將目光轉回照片，她盯著畫麵上的另一個人看了半天，突然覺得那人頭發半長的頹廢造型有些眼熟。

    這人難道是……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老爺要（被迫）跟複聯合作了，想想就很刺激【等等

    說起來我真的很想寫妹子帶老爺飛這種劇情啊，當然可能因為太想寫了所以羅裏吧嗦寫了一堆還沒寫好，下次改進_(:3」∠)_

    .

    雷霄奧古就是拉爾斯·艾爾·古爾（ra's al ghul），整個名字是阿拉伯語“惡魔之首”的意思，所以不能拆開，我個人喜歡寫這個翻譯，因為比較短……

    他是刺客聯盟的首領，原著中老爺兒子的祖父（我一直覺得老爺跟塔利亞的關係很尷尬，絕對不算真愛，隻能說是蝙蝠俠兒子的媽），洗澡池就是讓雷霄奧古長生不老的拉撒路之池（lazarus pits）

    二少傑森的造型參考2010年的動畫電影《蝙蝠俠：紅影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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