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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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倫特與艾澤兩人來到村子不遠處,立馬易了容, 變成了兩個年老憔悴的村民。

    村子不大, 但是人倒是不少, 附近有數人在自由勞作, 靠近樹林邊便有一隊樵夫, 他們大多數是身材壯實的青年人,也有頭發開始灰了的中年人,旁邊是他們辛勤勞動了一上午的成果——倒下的大片樹木,

    有的勞作累了便坐在木墩上歇息, 用脖子上疊著的汗巾擦汗, 有的則充當著搬運工的角色, 幾人合力將沉重的木材運到村子裏。

    他們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沒有人會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別人的身上。

    兩人見這是個好機會,便混入了樵夫中, 也拿起斧頭,裝模作樣地搬運木材。

    艾澤手臂又是沒力氣的, 拿起斧頭就往樹上砍, 動作生澀的很。

    有休息的樵夫眼尖地看到了,便吆喝著叫了一聲, “你們倆怎麽有點眼生, 哪戶人家的。”

    克倫特放下斧子, 默不作聲。

    艾澤被叫到,心弦緊繃著,調整好自己的呼吸, 對樵夫緩緩笑了,“我們是最邊上那戶的,出來砍點木頭補貼家用。”他裝作虛弱的樣子咳了咳,一邊揮動著手裏的斧頭砍樹,一邊解釋道。

    對方拿起汗巾擦了擦額角的汗,一臉狐疑地掃過兩人,似乎覺得有些異樣。“一個老頭子,腰不彎背不駝的啊……”他的眼珠動了動,想要高聲再說些什麽。

    兩人相視一眼,都意識到不能讓他繼續開口,艾澤衝上去對著他的腹部一擊,他吃痛地彎下腰,暴露出脖頸處的要害,克倫特立即對著他後頸一記手刀,樵夫便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克倫特立馬把他拖到樹叢裏麵,動作迅速,一氣嗬成,絲毫沒讓別人察覺。

    這時,遠處傳來村民們議論紛紛的聲音,兩人以為出了什麽事,轉頭一看,隻聽見耳邊一陣急促又繁雜的蹄聲由遠及近,便警惕地望向聲音的來源處。

    遠方的邊界可以看到一幫前來的不速之客,魔獸的蹄子劇烈的踏動著,灰塵飛揚,一群穿著統一服飾的人高高地騎在訓練有素的魔獸上,動作迅速敏捷,麵上的神情嚴肅,浩大的聲勢令沒有見過世麵的樵夫們全部嚇得雙腿發抖。

    為首的人衣著繁雜的貴族式服裝,內裏是服帖的立領襯衣,胸口處係著雙頭阿爾伯特表鏈,外衣由深色的精紡毛料製成,整個人器宇軒昂,華貴不凡。

    快到了人群前,他舉起手臂示意身後的人都停下,神色淡然而倨傲地在這群人麵前勒住魔獸,後麵的數人立馬停下來,被騎在身下的魔獸畏懼地縮了縮,小聲地嗚咽。

    高傲地掃視了一遍村民,左邊戴著貴族專屬的高頂絲質禮帽的人,目帶不悅地對著他們大喝了一聲,“見到光明教廷的韋恩大人,還不快跪下!”

    此話一出,讓這裏的樵夫村民們麵麵相覷,立馬撲通一聲跪下,麵上出現畏懼和崇敬,雙手合十地呢喃念著韋恩大人日安,請光明神原諒他們的失禮。

    在這滿是灰土的村莊裏,竟然會出現這麽一位神明似的人物。他身後的山清水秀和屋舍儼然,全都成了暗淡的背景。

    是他。艾澤的眼中出現一絲晃神,跟著身邊人的動作緩緩跪下,低著頭思索。

    他料到會有人追上來,但是沒料到韋恩會親自來到這窮鄉僻壤。

    當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時,他的心神開始不能自主,甚至出現了點兒泛酸的感覺。想要撲到他懷裏,和他說說這些天受的苦,然後看他眉眼低垂露出的心疼。

    可現在,他還跪著他呢。艾澤盯著麵前的土地,無奈地苦笑一聲。

    克倫特發現了艾澤的愣神,動了動眼珠,猜測著艾澤的所思所想,眼底略過一絲不明所以的哀傷。

    即使韋恩誤會了大人,還將大人關了起來,大人也依舊沒有在心裏將他疏遠。

    韋恩的眼神和視線從來沒變過,隻問身邊的人。“確定是這裏嗎?”

    副手點頭,“魔法師已經全部掃視過了,隻有這裏有活人。”

    “派人把那邊搜一搜,隻要有相似的都不能放過。”他的語氣冷冽又絕對,然後翻身下了魔獸,走到在齊齊跪著的人麵前。

    他的目光高高在上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張是他夢寐以求都想見到的臉,但是他並不打算放棄,不死心地在心底掙紮一番,走了下去緩緩查看著他們是否有什麽蛛絲馬跡。

    艾澤連忙低下頭,撐在地麵上的手臂緊張得微微發抖。雖然他告訴自己要平靜,尤其在這緊要的關頭,韋恩洞察力敏銳,隻要稍稍的不對勁兒就很容易被他察覺。

    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就是有點兒膽小,特別是對上韋恩那雙銳利的眼睛,跟隨機甩刀子一樣,他完全不敢直視。

    眼前筆挺的皮靴從他麵前閃過,邁動步伐時發出的踏步聲清脆,艾澤的喉結動了動,還好別的村民也因為畏懼韋恩這樣的大人物而緊張的顫抖,所以他即使也同樣緊張,也不會顯得突兀。

    韋恩越看,眼中的一波靜水便越來越死氣沉沉。

    這麽多次以來,每當有人報告聖子出現的痕跡,他總會急忙趕去,然後在人群中尋找,又再次失望,直到下次再出現他的消息。

    起先,他還像個獵人,在抓捕調皮的獵物似的。他低估了這個一直被自己嗬護在羽翼裏的少年,他以為隻要他想,他便可以完全掌控他的,即使他成功地逃了幾天,也隻不過是自己的故意放鬆。

    可現在,在他全力到近乎瘋狂地找他的時候,他卻再也找不到他的蹤影,所有的消息都像是假的一樣……他夜不能寐,每日朝陽升起便睜開了眼,聖都的事務本就繁忙,亡靈與異種等雜碎也讓他心緒繁亂。

    最讓他難受的便是身邊少了一個活潑的身影來溫暖他的心,沒有人會再對他撒嬌,對他提出各種奇怪的要求,沒有人會在吃飯時對他笑著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也不會再有……那樣甜蜜的親吻和擁抱。

    即使他每日身著精致的衣物,食用著珍稀的食材,依舊華貴得如高高在上的貴族。他也不能否認他隻是在掩飾,他在掩飾他的憔悴和內心

    自從他將聖子關進牢裏之後,他們之間便無聲地劃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這道溝壑是他親手造成的。他不是不心疼,也不是故意想要虐待聖子。關了他之後,他的心也在煎熬。

    但是,他在過去的三十年裏,一向將聖都視如己命,他也立誌要做一個最優秀的管理者,他最大的責任,就是聖都。

    聖物被破壞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他不可能因為自己的私情而變得不理智,如果讓聖都再發生什麽危險導致生靈塗炭,人民不得安寧,他便對不起光明神與貴族的榮耀。

    然而,聖子不在的這段時間,他想了又想,還是覺得聖子不可能做出破壞聖物的事情。

    小聖子待人友好,雖然有時候會惡作劇,但是心思單純,沒有野心,如同鄰家的少年一般親和。他或許應該給予小聖子多一些信任,哪怕隻是聽他好好解釋。

    他已經放下了一直的矜持與淡然,唯一的心願的就是聖子能夠快些被他找到,不要再躲起來了。

    這麽反複起起落落的感覺他已經受夠了,但是隻要有一絲絲能找到聖子的希望,他總是會來追尋的。

    “報告大人,村子裏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副手氣喘籲籲地跑到他身邊。

    韋恩收回打量跪在地上的人的目光,皺著眉又問了幾句,“全部都找了嗎?會不會藏在哪個地方?”

    “不、不會的,大人放心!我們連村子裏的床底和衣櫃都找了,不可能有人藏著的。”被韋恩灼灼的視線盯著,副手的額角冒汗,堅定地開口。

    韋恩眼中淡淡的光亮又暗淡了下去,他轉過身,不甘地合上眼睛,蒼自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過了幾秒,他睜開眼睛,恢複了一片淡然,翻身騎上魔獸,低著聲音說了一句,“這裏沒有,那就去附近再找,不管是千遍百遍,都要找。”

    周圍的士兵齊刷刷地回答,“是!”

    於是這一隊人馬又在韋恩的指令底下浩浩蕩蕩地離去。

    ………………

    “大人,沒事了。”克倫特拍拍艾澤的肩膀,扶他站起來。

    艾澤的目光艱難地從韋恩的背影抽離,但是視線像是抹了膠水一樣,怎麽拉扯也移不開。

    他有注意韋恩的表情,沒有憤怒和痛恨,隻有擔憂和說不出道不明的失落。

    同時,艾澤也發現了他神色憔悴不少,眉頭一直微微地皺著,都要成了習慣性的了。

    或許是趕來的太忙,這麽注重外表與整潔的他,裏麵的襯衫衣角竟然皺了,拉著韁繩的手套下的扣子也沒好好係上,這些細節讓他的心微微觸動。看來韋恩也並不是不在意他的。

    以前韋恩還能風度翩翩地淡然自若,現在他的眼神總帶著一絲戾氣,即使佯裝鎮定,艾澤也能看清他眼底的不安和焦躁。

    艾澤幾乎有一種錯覺,韋恩不是來抓人的,而是來懇求他回去的。他剛才竟然也有了一絲的動搖,想要跟他回去。

    天上忽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艾澤恍惚地抬頭,伸出手摸了摸臉上的水珠。

    啊,下雨了。

    一隻手掌放在了他的頭頂,為他遮擋了些許滴下的雨水。

    “大人,我們去躲雨。”克倫特說著,將自己唯一一件外衣脫下,罩在艾澤的頭上,一隻手扶著他,另一隻手始終放在他的腦袋上,生怕他被淋著了。

    小雨很快發展成了大雨,即使有克倫特擋著,他的衣服也濕了。他幹脆揮開了克倫特的手,表示不需要任何東西再擋著了。

    被大雨從頭淋到腳,偶爾這樣一次,感覺也不壞。

    這天氣不冷,全身被冰涼的雨水澆一遍還有種舒爽的感覺,水滴流過脖頸時像細碎的親吻,艾澤覺得有些癢,傻傻地笑了起來。

    克倫特抱住他的肩膀,“大人,會冷。”

    “沒關係。魔法師的身體素質雖然比不上劍士的,但是也不差。”艾澤搖搖頭,對著他露出一個笑容,張開雙臂跑著轉了一圈,見克倫特還呆立在遠處,便一把扯過他的手,帶著他在雨幕中奔跑。

    克倫特的眼神深深地望著艾澤,跟上他奔跑的步伐。

    無數水絲傾斜,水珠打濕了艾澤的睫毛,長發也貼在了他的臉頰,水色朦朧間給他添了幾分誘人的清媚,雖然知道這麽形容聖子一個男子不大合適,但這是克倫特此時的心中所想。

    他對雨說不上喜歡,但是此時和聖子在雨中奔跑,他突然也喜歡上了雨。

    漫漫雨幕中,空氣微涼,克倫特注視著艾澤帶著笑顏的側臉,無心再想其他,隻知道用力地回握那隻牽著自己的手。

    村子不大,所以大家都互相認識,突然來兩個外人難免會留下可疑之處,況且他們不打算住下,所以隻在附近找了個山洞暫時歇息一番。

    山洞裏的溫度很低,再加上穿著濕透的衣服,灌進的涼風一吹,不免覺得陰冷。

    還好山洞裏有些枯枝幹葉,克倫特便將他們拾起,點燃成一小堆火,開口:“大人,先烤烤火。”

    艾澤浪過之後,這時候才發冷,雙臂抱著身子瑟瑟發抖,嘴唇凍的發白,連忙脫了濕噠噠的上衣,克倫特見他一言不合就脫衣,一下子愣住,呆呆地別過視線,又忍不住移回來。

    艾澤背對著克倫特,所以看不到克倫特那顫顫巍巍的目光。

    他的身材並不算壯實,但是不少的戰鬥訓練讓他也不至於成為一個白斬雞,骨骼上覆著薄薄的肌肉,腰肢精瘦,肌肉線條流暢,但是即使他不是白斬雞,也無法改變他滿身的受氣!

    忠犬·癡漢·克倫特純情得不像個正常男人,單單看到他的後背便滿臉滾燙,有色心沒色膽,深知自己承受不來,幹脆轉過頭想靜靜。

    脫得隻剩一條底褲,艾澤開始從空間裏找衣服。但是找了好久他才想起,上次他似乎自作聰明地把所有衣服都給做成了被子→_→也就是說,他沒衣服穿了。

    完蛋了,衣服這麽濕,他可不想光天化日之下遛鳥耍流氓。

    克倫特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從空間裏翻出一件黑色的衣服,將他疊成整齊的一塊,遞給艾澤。“大人,如果不嫌棄,先,先穿我的。”

    “不嫌棄,有穿的就很開心了。”艾澤驚喜地接過他的衣服,直接就穿了上去。

    隻是艾澤和克倫特身材差得有點兒多,即使克倫特已經特意找最小的衣服,艾澤纖細的骨架也不足以撐起他寬大的衣服,所以半個肩膀以及小片胸膛都露了出來,紅色的兩點隱約可見。

    雖然的確大了不少,但是總比沒得穿好,而且鬆鬆垮垮的衣服穿起來涼快又舒適,沒什麽不好的。

    艾澤也不糾結,若無其事地坐下來烤火。克倫特感覺腦子氣血一湧,耳根發紅,也沉默地跟著他坐下,眼神恍惚,像在出神。

    看了一眼外麵漸小了的雨絲,艾澤有些惆悵,因為幹坐著烤火太無聊了,於是便開口,“克倫特,拿點食物出來吧,正好有火可以烤。”

    克倫特聞言,按照艾澤的指示在空間找出了不久前在烏克鎮內買的肉和蔬菜,將肉塊用元素力分割成薄片。

    以往都是克倫特烤肉,艾澤等著被投喂的。但是這一次艾澤拒絕了克倫特的幫助,打算自己動手。

    熏肉片切的薄,容易熟,被烤了之後便開始變得焦黃,微微縮了起來,油滋滋地響,香氣勾人。

    克倫特看艾澤烤肉的動作也不笨拙,十分樂在其中,便便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

    艾澤略加了點調味料,就把肉片包在蔬菜葉裏,沒有放到自己嘴裏,而是遞到了克倫特的嘴邊,期待地開口,“嚐嚐?”

    克倫特是永遠想不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場景的,大人竟然為他烤肉,還親自喂給他,如果在前幾年,他一定認為現在是在做什麽遙不可及的夢。

    他頓了一會兒,腦子裏矛盾了一瞬間,最終還是敵不過大人的誘惑,張開了嘴,咬住肉片,細細的咀嚼了一遍又一遍,不舍得吞咽。

    “好吃嗎?”艾澤又卷了一個,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問他。

    克倫特點了點頭,怕是動作表達不了他的情緒,又開口說了一次,“很好吃。”

    “我也覺得挺好吃的。”艾澤笑了,吞下嘴裏的食物,把手上剛包好的蔬菜肉卷遞到克倫特嘴邊,示意他再吃一個。

    克倫特迅速地咬下,雙頰微微鼓起,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微笑著咀嚼。

    總之,他黑色的雙眼一向沉靜又缺少點常見的情緒,此時倒像是綴滿了水鑽,耀眼又迷人,令他整張冷峻的麵容都柔和了起來,艾澤從不知道克倫特眼中有笑意是會是這樣的動人。

    “你應該多笑笑。”艾澤建議他。

    克倫特嘴邊不明顯的笑意頓了一下,一時有些青澀,點了點頭。心中暗暗的想,原來大人喜歡他笑。

    再抬眼時,艾澤捧著蔬菜肉卷啃得不亦樂乎,克倫特嘴邊的弧度又大了一些,微微側目看著他的吃相。

    顏王四肢縮了起來,聳著腦袋,趴在地上小憩。大鼻孔裏有節奏地喘著氣,起起伏伏,一下一下。

    顏王的呼嚕聲,柴火燃燒的劈裏啪啦聲,再加上雨水唰唰的聲音與咀嚼聲,倒也十分和諧與溫暖。令人十分享受這短暫的休息。

    外麵的水聲越來越小,原來是雨停了。

    艾澤走出外頭看了看,空氣清新,帶著泥土的腥味兒和青草的香氣,天空也格外敞亮。

    “繼續趕路吧。”艾澤不甚在意地坐在了顏王的背上,克倫特竭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也坐了上去,隻不過和艾澤拉開了一些距離。

    背後沒有熟悉的軀體可以靠著,艾澤十分不滿地自己往後退,“你幹嘛,我都靠不到了。”畢竟克倫特的胸肌靠起來還是蠻舒服的。

    “別……”克倫特有些慌亂,隻說了一個字,便自動消音了,因為他已經從艾澤的表情上知道,艾澤或許已經發現了他為何要消音的原因。

    媽了個嘰的哥的屁股被什麽玩意兒頂著了!!!大兄弟有話好好說別用棍子捅人,他這種直男(基佬)把持不住的啊!

    “你要不要先去解決一下?”艾澤的尷尬癌犯了,自以為善解人意地開口詢問。末了又加了一句,“多久都可以,我會等你的。”

    “不、不用。”克倫特回答,為自己感到羞恥,明明隻是看了一下大人的果體,看到他穿自己的衣服便忍不住腦補了一下,為什麽這麽久都沒軟下去。

    艾澤投去質疑的目光,“真的不要?”這玩意兒憋著不舒服,能解決就解決吧,他不怪他,真的。

    “我沒事。承蒙大人關心。”克倫特的聲音突然細如蚊蠅,臉又繃得緊緊的,眉頭用力地皺著。艾澤猜他是害羞了,要逗弄的心思不減反增。

    “難不成是想我幫你?”艾澤頗感興趣地挑眉,勾起嘴角,帶著戲謔的笑意。

    他麵無表情時,精致的臉龐會給人冷淡又恬靜的感覺,而歪嘴笑的時候,卻無端端地多出一份邪氣,勾得人心癢難耐。

    雖然知道聖子大人是故意在戲弄他,克倫特還是忍不住因為艾澤的話以及他勾人的壞笑而微微失神,他湛藍色的雙眸似乎像有著超強吸力的旋渦,即使他硬撐著,心神還是會被他吸走。

    “屬下沒有這麽想過。”才怪呢。

    原來大人喜歡逗弄人,克倫特心想。但他也不惱,隻覺得他這小性子可愛極了,可逗弄得過分了,他便羞愧得難以麵對了。總之,不管艾澤再說什麽,克倫特還是跟悶油瓶似的,緘默不語。

    艾澤真怕把自己的小忠犬逗爆發了,於是便識趣地閉上嘴,趴在顏王的腦袋上大笑。